第54章 一束玫瑰花
振文的手術很快結束了,前後不過一個半小時,可對于手術室外焦急等待的人,這一個半小時也是漫長煎熬。
手術室門推開,振文還剛被推出來,振武已經沖過去。
病床上的振文臉色還是慘白的,只是看上去平靜像是睡着了,沒有之前那樣糾結痛苦的表情。
醫生笑着看着王旬陽,公式化流利地說着注意事項:
“手術很成功,不用擔心,等他清醒了,先禁食禁水,什麽時候排氣了什麽時候再吃喝。初期先準備些營養豐富的流質食物。住院觀察三天,沒有異常就可以出院了。”
那邊陳瑾王旬陽怎麽謝醫生,振武沒再注意,他想聽的已經聽到了。
跟着振文到了病房,是一個包間,采光很好,振武拉上窗簾,站在窗口看着醫護人員把振文移動到固定病床上,護士挂好點滴插上氧氣管,記錄一些體态數值後離開,病房裏就剩下振武和振文了。
靠坐在窗臺上,振武就這樣看着振文,不知道等他醒過來是先打他屁股還是先親到他求饒。這樣任性的振文,讓他又氣又愛。似乎振文總是在挑戰他的極限,不知道是在考驗他,還是在考驗自己。
病房門被推開,夏宇豪走進來,手拿着電話,看着振武有些不悅的表情。
“哎,你也不能怪他,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麽做。”
振武表情依舊,夏宇豪聳聳肩:
“好啦,我不管你們,讓你們相愛相殺好啦。我剛才告訴子軒了,他們明天過來看振文,估計明天他又是活蹦亂跳的了。”
“活蹦亂跳估計不行,有說有笑應該可以,只要他還能笑得出來。”振武咬着牙說着。
夏宇豪誇張地顫抖了一下:“我還是離你們遠點,免得太血腥。我先走了,就不和叔叔阿姨招呼了,剛才看他們好像在外面說着什麽。”
振武拍了拍夏宇豪的肩膀,算是告別,眼睛還是盯着振文。
夏宇豪離開,振武才慢慢走到振文的床邊,拉着振文的手,把他溫熱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回想起來,好像比賽的時候振文的手一直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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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估計在說他們的事,想到剛剛在病房外面等待的時候,爸爸那句“輕一點”,振武忍不住笑了,他該是拿他們沒有辦法了吧。
不管他們說什麽,他都無所謂了,最壞的結果就像振文說的,他們離家出走,他還有信心能照顧好振文。
想到這振武輕聲說着:“振文,你都把我帶壞了,我竟然想要帶你離家出走。”
“誰要離家出走?”陳瑾驚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振武忙站起來,看着走進來的王旬陽和陳瑾,拉着振文的手沒有放開,卻不說話。
“振武,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好嗎?”
“媽,你知道我們是認真的。”
王旬陽好像很疲憊:
“你別一副要打仗的架勢。等振文恢複差不多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好。”簡短回答後,振武又坐下來,繼續盯着振文,等他醒過來。
“醫生說應該半個小時左右就能醒了。怎麽還沒醒?”陳瑾摸着振文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好像沒有發燒。
“振文有這小子看着,不用你操心。”雖然這樣說着,王旬陽卻也同樣盯着振文蒼白的臉。
振文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振武低沉的臉,感受到房間裏的低氣壓。他只能用還有些不太靈活的嘴,擠出讨好的笑容。
不過顯然沒什麽用,因為振武連看都不看他。
接下來,振武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照顧他到陳瑾根本插不上手的地步,有上次振文住院的經歷,振武這次好像熟練了許多。
王旬陽和陳瑾只能先回家了,反正在這裏也沒什麽幫助。
幾個小時候後,振文可以下床行走,他忍着腹部的疼痛,不敢吭聲,由振武扶着在屋子裏漫步。
他想和振武說說話,可最後還是放棄了,現在沒有勇氣挑戰振武,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氣。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振文才排氣,臉色和精神狀态也好了很多,醫生查房的時候也很滿意他的恢複狀況。
現在振文一口一口的吃着振武喂給他的粥,看着振武一直盯着粥碗的眼睛,有些委屈。
振文突然哎呀一聲,捂着自己的眼睛,好像很痛的樣子。
振武忙放下碗問道:“怎麽了?”
“眼睛裏好像進東西了。”
“我看看。”振武擦淨手,靠近振文的臉,翻開振文的眼皮,沒發現什麽異物。
這才看着振文的眼睛:“沒什麽東西啊,現在感覺怎麽樣?”
振文沒等他說完,直接捧着他的臉親了過去。
振武被親的愣了愣,甩開振文的手,後退。
“振武,你要氣到什麽時候?”振文求饒的語氣讓振武有點心動。可他還是咬牙說道:
“到你記住教訓為止。”
“我已經記住了,下不為例好不好?”
“不好。我還沒消氣,在我消氣之前,不準碰我。”
“……”振文噘着嘴,眼裏霧氣升起,吸吸鼻子不再說話。
振武像是打定主意,起身準備離開。
還沒等到門口,門就被打開,一大束紅玫瑰從門外進來,拿着鮮花的人已經被花擋住了。
“王振文,祝你早日康複。”陳曉曉從花後面探出頭。
振武看着一大束紅玫瑰,皺着眉頭,停下來。
振文偷偷擦幹眼角:“你怎麽來了。”
“我打電話問能不能約你出去玩啊,結果阿姨說你住院了,我就來了。”
“還有我。”姜宇臣拎着兩個水果盒子跟着進來,依舊衣着光鮮亮麗,一絲不茍。
“我想知道,這花是誰的主意。”振武眯着眼睛看着花和人。
“我的主意。”姜宇臣大方地應答着,放下手裏的水果,甩甩手,白淨修長的手好像很少做這樣的力氣活。
“你不知道看病人,送康乃馨更合适嗎?”
姜宇臣一臉迷茫:“是嗎?可玫瑰花也表示我們對病人的關愛,對不對曉曉?”
放下花,曉曉沒理會姜宇臣的求助,笑眯眯的來到振文床邊:“你怎麽樣了?還疼嗎?”
振文沒有回答,他瞪着那個漂亮男孩:“你來做什麽。”
姜宇臣撓撓額頭,臉有些微微發紅怯怯地說道:“我知道,你說沒事兒別煩你,可這不是有事嘛,所以來看看你。”
“我什麽時候說的?”
“你發給我的信息裏面說的啊。”
振文看了看振武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再回來看着姜宇臣:
“你看過了,我又沒死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哎,王振文,我們放下自己的事過來看你,你能不能态度好一點。”曉曉看着被僵在那裏的姜宇臣替他抱不平。
“我又沒有邀請你們來。”
“好,我不管你們之前發生什麽,但好像你也接受了他的道歉了,他這兩天樂的什麽似的,聽說你生病了,急着過來看你。你還想怎樣啊?還有上次宴會我知道我做的過分了,所以這不是來道歉了?”
“……”振文別開臉,不想看這兩個人。
振武壓抑着心底的不快客氣地說着:“陳曉曉,謝謝你們過來看他,振文現在需要休息。人也看到了,不如你們就先回去吧。”
“算了,走就走。”陳曉曉跺着腳,氣哄哄地走出去。
姜宇臣看了看振文,還有些許猶豫,甚至好像還有些傷心。
振武見他還站着不動幹脆直接走過去,摟着他的脖子拖着他出了病房,一直到樓梯角落裏才放手。
姜宇臣整理了一下有些亂了的衣服,看着抱着手一臉敵意的振武。
“我警告你,以後離振文遠一點。”
“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騙我發信息給我是不是?”
“我沒騙你,振文确實接受你的道歉,不過代表他接受你重新成為朋友。”
“那我要聽他自己說。”
“他剛剛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他肯和你說話,你就該高興了。還有,他接受你的道歉,原諒你,不代表我也原諒你。”
“你算什麽,不過是他的假哥哥,你有什麽資格替他說話?”姜宇臣瞪着眼睛,火氣被點起來了。
振武把姜宇臣推到牆角,揪着他的衣領。
“我不止能替他說話,我還可以替他揍人,你要不要試試。”
姜宇臣沒有回答,也沒有躲閃,只是盯着振武的眼睛說:
“如果揍我一頓可以讓他徹底原諒我,你就揍吧。”
振武顯然沒想到這個奶油小生還有些膽量。
“振武!”振文扶推着點滴站在樓梯口出聲叫住振武。
振武在放開姜宇臣之前,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姜宇臣彎腰弓背的抱着肚子蹲下來。
振武跑到樓梯口,扶着振文的手,兩個人居高臨下看着慢慢直起腰來的姜宇臣,想到那張照片,振文的臉似笑非笑的,比剛剛緩和了一些。
起身的姜宇臣有些哀怨地看着振文:“這樣可以了嗎?”
“我現在還不想和你說話,等我想和你說的時候,會聯系你。”
“你要聯系他?”振武皺着眉看着振文。
振文看着振武的眼神,品味了一下,嘴角揚起來:“如果撇開那件差勁的事不談,他還算不錯的朋友。”
振武輕咬嘴唇看着振文眼睛裏面的頑皮,知道他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要還想我理你,就離他遠點。”
“那,你不生氣了?”
“你先回答我。”
“好,我不主動聯系他,可以嗎?”
“被動也不行。”振武說着盯着在下面望天的姜宇臣有些委屈的樣子。
“至少,不可以單獨和他在一起。”
“好,我聽你的,那,你不生氣了?”
振武抿着嘴不說話,也不否認。
振文興奮地親了親振武的嘴角,卻抻到傷口,身體縮了縮。
“你能不能小心點兒”振武緊張地扶正振文的身體。
“好,我知道,我小心。那我們回去吧。”振文笑的很開心,疼也不疼了。
“所以,你們是那種關系嗎?”姜宇臣不甘心被這樣無視,走上臺階問道。
振武回頭等着他:“你知道了還問!”
姜宇臣舉起雙手,笑呵呵的說:“我知道了,我今天錯就錯在玫瑰花上了,下次一定注意。”
兩個人已經不再理會他,轉身回病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