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有個哥了
從放學到吃飯,王振文沒再和張力勤說過一句話。吃完飯回到自己的房間,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完全沒心情玩游戲。正想幹脆睡一覺,可窗外卻傳來了噼啪噼啪的聲音,吵的他心煩意亂。王振文怒氣沖沖地來到院子裏,張力勤正在院子裏跳繩。
“你大晚上的不睡覺,折騰什麽?”
張力勤忙停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的說:“影響到你了嗎?”
“廢話,要不我下來看你表演的嗎?”
“對不起,我再去離遠點的地方跳。”
“你是不是吃了興奮劑了,白天還沒練夠嗎?”
“白天是為了運動會準備,這個是排球隊的體能和彈跳力訓練。不一樣的。”
“我管你一不一樣。你練可以別讓我看到聽到。”
“你們兩個怎麽了?鬧別扭了?”王旬陽從屋裏走出來。
“沒有,我們只是閑聊。”張力勤忙解釋着。
“我剛才可聽見了,振文,你的口氣非常不好。力勤惹到你了嗎?”
“他跳繩吵到我了,我就是讓他離遠點跳。”王振文可不領情,就不信他爸能偏向別人的孩子。
“力勤是為了排球隊訓練的,他已經很辛苦了,你還找茬,振文,你能懂點事兒嗎?”
“叔叔,其實弟弟就是擔心我太累了,他不好意思明說,才拐着彎的讓我休息。我也确實累了,叔叔。”
“你這孩子,別老是包庇他,小心慣壞他。”
“誰用他包庇了,我就是讨厭他什麽都厲害。明明就是一個傻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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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旬陽被頂嘴,氣得眼睛瞪得老大,掄起巴掌就朝着王振文的臉上打去。
王振文緊閉眼睛,可啪的一聲過後,臉上沒有疼,他睜開眼睛,看見張力勤站在他旁邊,臉上一個紅色巴掌印。
“叔叔,弟弟是真的很關心我的,今天在學校一個同學欺負我,他還幫我出頭。他只是不擅長表達。您這一巴掌打下去,他會傷心的。”張力勤揉着臉,眼淚在眼圈裏打轉,這一巴掌該有多疼啊。
“旬陽,你這脾氣又上來了,孩子不是用來的打的,是用來愛的。”聞聲出來的陳瑾忙跟着勸王旬陽。看着替兒子挨打的力勤和替兒子說話的陳瑾,旬陽啞口無言。
“誰讓你們裝好人了!我讨厭你!”王振文哭着跑進屋,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
“弟,弟。”緊跟着跑回來的張力勤,拍打着王振文的房門。
“你滾開,離我遠一點。”王振文吼着。
“弟,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生氣,要是我做的不對,你就告訴我,我可以改。你不要哭啊。”
“我是壞人,就你們是好人,你做你的好人去,不要管我。”
“誰說你是壞人的,你幫老奶奶過馬路,給小孩子讓座,照顧小貓小狗……”
門被打開了,王振文瞪着眼睛。
“你胡說八道,誰幫老奶奶過馬路了。”
張力勤見門開了,忙擠了進去,王振文發現他的企圖時只來得及在他身後關上門。
“我這麽說是想讓你開門的。”
“你好陰險!”王振文氣的直跺腳。
張力勤看着王振文哭的眼淚鼻涕流滿臉,伸手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起來。王振文想要躲開卻被張力勤一把摟住,任他怎麽掙紮都掙脫不開。
被悶在張力勤懷裏的振文悶聲悶氣的叫着:“你放開我。”
“噓!噓!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就放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實在是剛才哭的沒有力氣,王振文幹脆放棄了,而且,這個懷抱好舒服。
“我知道,我們代替不了你的媽媽,不能像她那樣愛你。可我真的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從第一天在湖邊看到你,我就覺得你會是很好的弟弟。你不會說感謝,不會表達歉意,不會控制脾氣,是因為從來沒有人教你這些。你生活的一定很孤獨才會這樣。我們會很愛很愛你的,真心的,所以請你接受我們,別在鬧脾氣了,我會一直做你的好哥哥。”
王振文在張力勤懷裏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抱着張力勤嚎啕大哭起來。像是把這段時間的委屈、矛盾、糾結都一股腦哭出來了。
一直哭到胸口不再憋悶了,眼淚不再流了他才抽泣着放開張力勤。看着張力勤的衣服前面一大片又濕又黏的,擡頭看見的是張力勤笑臉和溫柔的眼神,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你,你說真的?你會一直做我的好,好哥哥,永遠,永遠做我的好哥哥是嗎?”
“是,我會永遠永遠做你的好哥哥。”張力勤再次擦幹王振文的眼淚,看着他的眼睛裏終于有了笑容。
“疼嗎?”王振文摸了摸已經更有些微微腫起來的臉。
“不疼。”張力勤剛說完就忍不住呲牙咧嘴起來。
“騙人,明明很疼的。你等一下。”王振文拉着張力勤坐在床邊,然後自己跑到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個冰袋,又跑回樓上。
他把冰袋包上毛巾,看了看張力勤坐着也高出半頭。
“你躺下。”
“啊?為什麽?”
“你躺下敷冰,要不老這麽舉着手會酸的。”
張力勤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好,我躺下。”
王振文跟着躺在張力勤的身邊,把冰袋放在張力勤的臉上。
“真疼啊!”王振文在旁邊呲牙咧嘴,好像挨打的是他。“剛才你怎麽不像對付熊漢良那樣擋住呢?”
“他是長輩,我擋住他,他會更生氣,不如挨一下,他就消氣了。沒事兒,我習慣了。”
“習慣了?怎麽習慣了?”
“沒什麽,就是我爸,我親生爸爸喜歡打人,他總是打我和我媽媽。他打起人來比這個疼多了。”
“他為什麽打你,因為你做錯了嗎?”
“不是,他就是一喝酒就喜歡打人,自己做的事不順心也喜歡打人,我們做錯事他更是會打人。”
“然後呢,你們怎麽離開你爸爸的呢?”
“後來我爸因為又抽煙又喝酒得了肝癌,我媽花光了所有積蓄,給他治病還是沒治好。我們欠了好多的錢,媽媽就幹好幾份活還債。”
“你們怎麽沒早點找到我爸。我爸有錢,可以幫你們還債。”
“我媽不想,她知道你爸很厲害,可不想這樣狼狽的去找他。是你爸爸找到我們,他偷偷的幫着我們,給我媽媽找了一個很好的工作,很掙錢,我媽也很喜歡。後來知道是你爸幫忙,特別感動。因為他沒有直接給她錢,讓她很有尊嚴的站在你爸面前。”
“你現在說的話,和剛才說的話都好深奧啊。”
“告訴你實話吧,那些話是我媽說的。”
“啊?你媽?”
“對啊,其實你總是生我的氣,不理我,我也很苦惱,我就和我媽說了。她給我講了這些,我才明白,原來人還會這樣表達情緒。聽她說完我就對你的脾氣不在意了,你每次發脾氣我都當成你喜歡我。”
“……”
“怎麽了。”
“你媽真好。”王振文打了個哈欠說道。
“她現在也是你媽了。”
張力勤聞了聞王振文頭發上的香味看着他慢慢的合上眼睛,自己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門外王旬陽和陳瑾正欣慰的相視一笑。
“你教了一個好兒子。”王旬陽感嘆道。
“那是。旬陽,從現在起,絕對不允許動手打兒子,否則,我們就離家出走。”
“好好,我絕對不打了,我發誓。我錯了,剛才吓着你了吧。”
“沒有,我知道你剛才是怕力勤受委屈才這樣的,在這兒,我們一點都不委屈。”
第二天,當兄弟兩個肩并肩,有說有笑的走進校園時,看過前天熱鬧場面的人都朝着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這兩個人一個腫着臉,一個腫着眼睛,卻都滿臉的笑容,這一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禮是第一個繃不住的人,下課後他沖到振文身邊,神秘兮兮的問:“你們怎麽突然關系這麽好?”
“我們本來關系就很好。”
“你當我瞎嗎?昨天之前你看着他就像瘟神一樣躲。今天就像棉花糖一樣就差粘在他身上了。落差太大了。”
“我們的事兒,你少管,哎,那個女生在咱們班門口幹什麽?”振文用下巴指了指門口,昨天被夏禮英雄救美的那個女生正站在門口往裏面張望。
夏禮突然不好意思了:“哦,沒什麽,這不昨天她覺得我特有正義感,特有安全感,說是要和我交往。不說了,我去約會了。”
夏禮剛走,張力勤就出現在門口,手裏照舊拿着食物。振文幾乎是跳着到張力勤身邊的。兩個人默契的來到教學樓外面的樹蔭下,吃着零食。
“哥!”
“嗯?”
“沒什麽,就是特想叫你。”
“那就叫吧。”
“哥!”
“嗯!”
“對了,你那天說有個好消息告訴我,我都沒聽,是什麽好消息?”
“哦,那個啊,我被選進排球隊了。今天開始就要進入訓練。”
“啊?那就是你每天都要練習了?”王振文撇着嘴,有些不爽。
“是啊,不過,你可以和我一起啊,排球真的很有趣的。”
“我才不要。我看你練就好了。”
“這樣會不會耽誤你的學習啊?你爸爸好像擔心你的學習成績呢。”
“還說,你學習那麽好,我爸就那我和你比。”
“你那麽聰明,想要學習好不是很容易?”
“哪有那麽容易,除非,你教教我。”
“行,我教你。”
“哥!”
“嗯?”
“其實,我早就在心裏當你是我哥了,只是不好意思承認。”
“我知道。”
“哥!”
“嗯?”
“沒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寫完,都N+1次的重讀,自己欣賞,查錯修改!即便如此可能還有錯漏!實在是我把注意力都在情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