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定收好 這些東西,價值千金
“長姐,你,你這是做什麽?”
三個孩子都在院子裏,明安佑寫作業,明安怡折菜,小明昭在自己玩,一擡眼就看見明薇将自己包成個棕子模樣從房間裏出來了。
她一走動,就像個大棕子長了腿,小明昭直接就被她逗樂了。
明薇臉上只露出了眼睛,聽見他們問,回着:“唔,我去廚房做實驗,你們玩吧。”
實驗?什麽是實驗?又實驗什麽?明安佑和明安怡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見了疑惑。
明安怡問道:“那長姐,你需要幫忙嗎?”
“不用不用。”明薇邊擺手邊邁入了廚房。
不一會兒,有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兄妹倆這才知道明薇到底做什麽去了。但,不就是煉個豬油嗎?長姐需要打扮成那樣?
明薇需要,當然需要。她為什麽不會炒菜燒菜,就是怕油啊!肉上沾了一點點水,那鍋裏就噼裏啪啦的,恐怖不說,還可能會濺到手上臉上,她不武裝根本不敢去。
切成小塊的豬板油在鍋裏慢慢縮小,等炸到焦黃後,明薇用擦了好幾遍的漏勺把油渣撈到碗裏,撈完了,這鍋油也就好了。
火已經去掉了,等油冷一會兒,她再把油裝成罐子——現在一鍋油看着沒有煙,其實完全是滾的,她還有點不敢動。
脫掉裝備,明薇頭發都濕了些。她在院子裏洗了把臉,就去做餅幹了。
模具明薇已經拿到了,她現在去烤餅幹。明安佑的同學們,已經在他這裏訂購了。明薇準備做幾盤出來,然後分別裝成小袋,每袋賣二十文。
餅幹現在的市場是完全沒有的,也沒有類似的甜品,可以賣得貴一些。等餅幹烤好的時間裏,明薇在裁紙。這是她買的油紙,是一整張的,裁好後做成小袋子,方便裝餅幹。
明薇買了幾大張,安佑安怡也在幫忙,等都裁好,又給了兩小孩裝袋的任務。每個袋子只裝十個,各個形狀的單獨裝一袋,後面再混合裝。
而她自己則又回到了廚房,把冷下來的豬油裝進罐子,洗幹淨鍋,準備做皂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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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鍋裏加入清水,再加泡過草木灰的上層清水,然後再放豬油,鍋裏加熱的同時,不停攪動,使油脂發生皂化反應。這個過程不難,但是廢手。
明薇手機裏整理的資料,裏面做肥皂的這些材料,都是标好了量的,但她這裏也沒有計量工具,就只能不斷實驗。
明薇做了三鍋的,當然每次的量都不大。她記錄了每鍋的用量,又将最後倒入木盒裏的皂液都打了标簽,就看之後哪種更成功了。
忙完這些,時間已經不早了,一家人點了蠟燭吃過晚飯。
回到房間後,明薇開始琢磨這個狀紙該怎麽寫。現代的格式,多半是不合适的,那以她的口吻來敘述?是不是要賣點慘寫得可憐些,才更打動人?
但是,畢竟不是那個已經去做快穿任務的原主。明薇沒切實體會過,寫不來那種字字泣血的狀紙。那到底該怎麽寫呢?
想了一晚,到第二天早上,明薇還在想。
在将幾袋餅幹交給明安佑時,她忽然看着眼前的小男孩,靈機一動。孩子的視角,可比成年人更加令人心痛。雖然這可能是在撕開他們的傷疤,但爹和娘,都是他們的,他們心裏一定比她更想報仇。
明薇認真地看着明安佑,說道:“安佑,姐姐交給你一個任務,今天放學了,你先別走,問問你的老師,狀紙該怎麽寫。”
狀紙是個敏感的詞語,聽見這個,抱着弟弟的明安怡也看過來了,“姐姐,我們是要告那個壞蛋嗎?”
明薇并不瞞着他們,壓低聲音道:“對,這事你們不能告訴其他人,我們還在清河縣的管轄範圍內。這狀紙也不是交給縣官,也是送到府城,請那裏的大人來審。”
“一定要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明薇再次叮囑。
明安怡一個勁地點頭:“我誰都不會說!”
明安佑則是又紅了眼睛,他捏緊了拳頭:“長姐請放心,爹娘的仇,我一定會報的!”
到縣門口,分開時,明薇對明安佑囑咐道:“你不要說是你想告誰,不要提咱爹娘,也不要說官員兒子之類的,先生問你,你就說你長大後想當狀師,想為不平的人鳴不平。知道嗎?”
明安佑點點頭,他記住了。
明薇看着明安佑的背影,并不擔心明安佑記不住。原文裏這個雖然愛哭,但性格堅毅的孩子,為了姐姐妹妹弟弟,将自己賣了,換了家裏一點錢。但非常不幸,他還是太小了,沒有社會經驗,他将自己賣給了一個有虐·童/癖·好的人家。在那個家裏他經受了各種折磨,等她姐姐活不下去遇到男主,男主才将他救出來。
後來,他便跟在了男主的身邊,最後還考到了功名,成為了像男主一樣公平嚴明,為不平之人鳴不平的好官。
功名,明安佑還是可以去考的,但中間的苦就免了吧。
明薇收回視線,朝集市走去。
梁鑫那個臭蟲是個睡到日上三竿才會起的人,一般集市散了,他才會出門。上回遇到,就是因為他家下人告訴他,集市有美女賣身葬父,他才急沖沖地找來。
這清河縣,梁鑫唯一怕的人,就是他爹。這縣官老爺,在明薇看來是極其不稱職的,連自己兒子都教不好,還好意思當父母官?但在清河縣的人眼裏,這個老爺的風評竟然還不錯。
不欺壓百姓,不胡亂斷案,就是百姓們對好官的定義。然而這不過是做官的底線罷了。
明薇到了後,就聽見又有人誇這大老爺了。原來是梁鑫昨天在青樓夜不歸宿,今早一回去,就讓他爹給禁足了。
“這下好了,那混球又能安生好些天,不敢出來欺男霸女了。”隔壁攤的大娘和其他人聊着,都在說大老爺做的好。
明薇勾了勾唇,沒發表意見。因為兒子去青樓沒回家,而不是因為他想把人買回去玩弄而禁的。
好官,好爹,呵。
總歸梁鑫這幾天沒法出來浪了,明薇至少不用擔心又碰上。
今天的甜點比前兩天都要好賣,從這些顧客的話語間,明薇得知,這些正是明安佑同學的家裏人。昨晚小孩們回去後就跟大人嚷着那個叫餅幹的東西有多好吃,還有多想吃,不吃到就要耍渾了。被鬧得沒辦法,大人們只好答應。
也有獎賞制度玩得溜的家長,要求小屁孩們多乖幾天,或者多背一首詩,才會給買。
餅幹是今天才上架的——明薇找木匠做了可伸縮的食品架,是斜梯型,每種樣品在格子裏擺着,不稱斤,只算個。不少家長都覺得明薇東西貴,但也多半都忍痛買了。
攤位買的人多,自然就會吸引其他的客人,明薇這些東西也就賣得格外快了。
她收攤的時間還早,還能趕得上回去的牛車,便跟今天一早趕集的村民回了村裏。
回去後,明薇把面發着,出門去找之前那些工人了。那一袋谷種得撒在地裏育苗。
一見是明薇讓幫忙幹活,這些莊稼漢們幾乎都是搶着來的。把谷種留下要快遞給男主的一部分,明薇跟着他們一起出門。
這次系統沒再給新任務,她恐怕真要六畝田都種了,才能回去。在這裏留下的時間就要比之前兩次長得多。
巡視了一遍之前種好的幾塊地,明薇去找到工人們,請他們幫忙把幾塊地都鋪上稭稈。比起肥皂水,在地裏覆蓋稭稈,不僅能有效抑制雜草生長,能還起到保濕、保溫、增肥的效果,一舉多得。
明薇不知道這個方法現在有沒有人用,但看工人們驚訝又驚喜的模樣就知道,至少他們江溪村是沒人用這種方法的。
這法子不是除草劑和化肥,他們問了,她就說了,只當做好事。
但偏偏,不遠處路過的王桂香也聽見了。她一回去,就把自家的地也用稭稈蓋上了,有人見狀就問她,她便把明薇的解釋來出來一通說,得了問的人好一頓誇。
明薇回家後在家做餅幹,順帶看一下小弟,放明安怡出去玩了。安怡出去瘋了好一陣回家,回到家就跟明薇說那個幺嬸今天好得意,到處跟人說稭稈的妙用,好多人都誇她。
明薇:“……”這點便宜也要占,她是沒想到的。
但這也是給她提了個醒,手機裏那些簡易的除草除蟲,發酵生物肥料的方法,不僅不要輕易說出口,還得在家偷偷做,不讓其他人發現。畢竟她是為了賺錢,不是來當菩薩免費給這裏的人送增産方法的。
傍晚,明安佑回來了,他将今天賣餅幹的錢交給明薇,就開始構思這狀紙要怎麽寫。
夫子教他的,主要是格式,內容陳情就是了。
明薇數了一下錢,跟今天她賣的,這一天,她就賣了五百文。餅幹比她想的還要好賣,要是有奶油就好了,奶油蛋糕,奶油夾心餅幹,肯定更受歡迎。
其實村子裏還有集市裏,已經有不少人明裏暗裏問她,那些甜品是怎麽做的。就說面包,沒人試過做嗎?肯定有。只是他們做出來的,不是餅子就是烤饅頭,和面包的味道口感是完全不同的。
明薇當然沒說,就是說了,他們也做不出來。誰知道黃油是什麽呢?
數完錢,明薇去看了看昨天做的肥皂,今天已經完全成型了,她試了三種效用,最後選中第三種。試完後,她去看了一眼明安佑寫的狀紙,掃了一遍下來。語言不夠打動人。
“這樣,安佑,你不要以第三人視角來寫,”明薇想了想娛樂圈文案那些套路,“你就以你的口吻來寫,你當時是什麽想法,原本過的是什麽的生活,出了事後,我們家又成了什麽樣子。你每到深夜想的是什麽,每到團圓的日子期待的又是什麽。”
說着說着,明安佑又要哭了。
“我們傷心,但這傷心要讓那位大人也感同身受,也想替我們報仇。所以,寫吧。”
明安佑重新拿了紙,重新着筆。
翌日,明薇帶着明安佑寫的狀紙,同谷種、肥皂,和肥皂水的效用,一同裝進了一個大信封,委派了縣城裏唯一一家镖局,加急送到陳州府顧大人手上。
三日後,顧束謙收到了一封平安镖局的信件。
他将信打開,原本就冷俊的臉上,表情愈發冷,而等他再看另一張紙,又拿出信封裏的另外兩樣東西後,表情卻又陡然多了兩分興奮。
下屬見狀,不由問道:“世子,怎麽了?”
顧束謙搖頭,只将那包谷種交給他:“這東西,極有可能價值千金,一定要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