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賣身合同 現在穿書文已經卷成這樣了嗎……
A市的留月餐館私/密性極好，有很多商業人士和明星都愛來這談事。
這會兒，一號包廂的桌上正躺着一份文件，文件被人掉轉了方向，朝着明薇的方向遞了些許。
明薇低眸掃了一眼，紙張最上頭"合同"二字既醒目，又含糊。這是一份合同，卻并未标明是一份什麽合同。
大概也是因為內容，不太适合如此堂而皇之地标出來。因為它的本質，是賣身，是包養。
是的，這是一份賣身兼包養合同。
"許川柏可真有意思。"明薇低聲道。這什麽年代了，竟然還搞這套，賣身還債這種戲碼是綠江主角們穿書遇到都要吐槽的古早劇情——早就過時了。
坐在明薇對面的西裝精英男推了推眼鏡，掩去其中的輕蔑，“明小姐還有什麽疑問？許總的時間不多。"
"可不是？他多忙啊？"明薇輕笑了一聲，纖細的手指劃過合同的文字，看見最後的金額，實實在在地愣了一下。
她還不太信地認真數了一下小數點前面的零。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沒了。
笑死，現在綠江随便一個霸總都是千億起步，一萬塊許川柏到底怎麽好意思走這種包養劇情的？
精英男将明薇的表情盡收眼底，好心地提醒道:"明小姐，背面還有。"
翻面是甲方具體支付款項。
明薇原先那點嘲笑，很快就随着這背面的文字消失，等看完後，她臉上的表情已是冷得不能再冷了。
精英男再次推了一下眼鏡，但眼裏的情緒卻沒再很好地掩飾住，甚至連語氣都帶着一種嘲弄:"明小姐其實可以将這當作一份兼職？多勞多得，讓客戶滿意還有額外收入，相信明小姐家的債務很快就能通過努力還清。"
客戶？多勞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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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薇氣笑了。
背面是兩種支付模式，一種是一次一結。一萬是一次的價。甲方滿意還會有打賞，以及娛樂圈的資源。不同于前頁上的摳門，背面上标明了，是A級資源。
另一種是包年套餐，包五年，五年五千萬，分期付款，一年一千萬。同樣看服務，滿意了也是A級資源。
神他媽的日結分期！許川柏可真是個商業鬼才。
這時餐館的服務員來了，給明薇上了一杯咖啡。
明薇端起了杯子。精英男的鏡片反射着光，他十分敏捷地往後挪了一大截。
明薇喝着咖啡，用"關愛智障"的眼神看着精英男的表演，反譏道:“助理先生身體柔韌度也相當不錯呢，與其勸我接受這份薪資豐富的兼職，你完全可以自己上任啊，畢竟待遇那麽好，助理先生應該不會拒絕吧？"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精英男表情收了起來，"明小姐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家人吧，你難道忍心讓父母還出去奔忙？"
明薇看了他一眼，将咖啡喝完，然後當着他的面，将電話撥給了母親。
電話很快接通了，明薇也直截了當地問:"媽，現在有個機會，我只要給許川柏當情人，我們家的債就能還清，你和爸會同意嗎？"
電話那頭先是靜了一會兒，然後就是明母的高聲尖叫:"你敢！信不信我讓你爸打斷你的腿？！"
明薇笑開了，這是她到這家餐館後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實的笑。她本就明豔的五官因為這笑，顯得更為豔麗，"我信，所以我不會去的。"
精英男:"……"可惡，怎麽不按套路來？這時候不都該為了家人掙紮猶豫，最後還是咬牙答應嗎？
也許他看小說看偶像劇的時間段也還停留在十幾年前，因而并未預料到明薇會直接把電話打給爸媽。
眼看着要談不成了，精英男心頭才湧上些許慌張和懊惱。如果這個合同沒簽下來，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會因此遷怒于他嗎？
"明小姐，許總的條件真的不錯，你再……"精英男一改先前的輕蔑，語氣軟下來，但明薇已經放下了咖啡杯。
她拿起包，聽完了電話那頭父母的囑咐，然後将桌上薄薄的紙張推回它原來的位置。
"狗屁合同，我不簽。"明薇已經走了兩步，又回頭補充道，"告訴許川柏，他就是個垃圾。"
精英男在後面惱怒道：“我一定會轉達給許總的，明小姐可不要後悔！”
後悔？明薇腳步不停，她只後悔小時候沒揍死許川柏！
幾年不見，現在居然這麽拉了！
明薇和許川柏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小時候做過幾年的鄰居，後來許家生意越做越大，不再和明薇家處于同等水平，就搬走了，就連社交圈也不再跟他們家有交集。
前些天，不知許川柏從哪裏知道了他們家的事，找到了明薇，告訴她，他可以幫忙。
兩人就約在了留月餐館。
明薇倒是預料到了許川柏的幫忙并不簡單，但還是低估了這個在六歲就壁咚說土味情話的霸總純度以及下限。
不管許川柏是不是認真的，明薇都不想理會了。
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沒空陪他演什麽古早言情劇。
她爸的公司破産了，還被合作夥伴坑了一筆，欠下了五億巨債，抵了公司，家裏一切值錢的東西都賣了，最後還有五千萬需要還——這也是為什麽許川柏找明薇簽合同的原因。
明薇只是個三線演員，可能三線都還差點，進圈是因為興趣，先前接戲很佛，也沒參加什麽綜藝，工作的那點存款自然也就不夠看了。
而最近有一部戲要試鏡，兩個綜藝在談，她本身也還有戲在拍，整個人忙得腳不沾地。就連今天來見許川柏的時間也是擠了又擠的，誰料這點時間還被白白浪費了。
狗比許川柏，別讓她再碰見，否則今天那杯咖啡，遲早要潑到他的臉上。
留月餐館只是個插曲，明薇很快就進入到瘋狂工作的狀态。
這日，劇組收工，已經是淩晨五點。
回到公寓，明薇已經是頭重腳輕，這公寓是公司幫忙租的，她原本的房子都賣幹淨了，而她現在手頭上只剩下幾千塊。
唉！明薇疲憊地靠在飲水機旁嘆了口氣，雙眼放空了會兒。
忽然，耳朵一陣嗡鳴，明薇擡手按了按，依稀聽見模糊的電子音。果然，熬夜太多不行，這都出現幻聽了。
明薇松開手，嗡鳴的情況沒了，她并未在意，拿着杯子彎腰去接水。
然而就當她彎腰的瞬間，眼前一黑，倒了。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她又出現幻聽了，好像是"勤勞致富系統888竭誠為您服務"。
明薇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幻聽嚴重成這樣，她得花錢去看醫生了。
……
晨光灑在明薇的臉上，她醒了，又沒完全醒——她覺得眼前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此時，一個透明面板正怼在明薇眼前，上面标注着她認識但組合在一起就讓她費解的文字:
[宿主:明薇，藍星人]
[身份:農女]
[等級:0/30]
[經驗:0/100]
[任務:晚八點前開出一塊地(獎勵白米兩斤，饅頭三個，經驗值50)]
[便攜背包:未解鎖]
[當前地點:大渝朝陳州江溪村]
[溫馨提示:默念系統編號888，可快捷展開/收起面板]
"………………"
這一定是夢沒錯了！
不論是這個透明面板，還是房頂的茅草屋頂，用泥土夯實的土牆，還有她正躺着的鋪着稻草的木板，都是夢！
趕緊醒過來，她下午一點還得去試鏡！
給我醒——
"長姐，你醒啦！"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打開破舊木門，也擊碎了明薇的自欺欺人，噠噠跑到她跟前，疑惑地看着她身上的睡衣，臉上表情寫着:我們家還有面料那麽柔軟的衣服嗎？
明薇睜着眼睛隔着透明面板看着這個小姑娘。小姑娘面黃肌瘦的，衣服又舊又不合身，還打着幾個補丁。她臉上沾了些鍋灰，頭上的兩個小髻不算亂，但看得出來不太會梳頭，有幾縷都沒紮住，髻也是歪的。
明薇掙紮了好幾秒，最後在女孩略有些擔憂的眼睛下，磨着牙在心裏喊了個"888"，零點一秒都沒用到，面板直接消失無影，仿佛從未出現過。然而，明薇的心卻是徹底沉了下來。
她可能真的來到了這個叫大渝朝的地方，因為那個突然出現的系統。
明薇其實聽過大渝朝江溪村這個地名，在助理看的小說裏。裏頭有個跟她同名的炮灰，原本家境還算不錯，有個秀才爹，繡娘媽，秀才爹還開了個私塾，娘也在繡坊上工，但後來一家人開罪了縣官的兒子。
爹被打斷了雙手，娘也被辭工，一家人被趕出縣城，路上又遇到裝成劫匪的縣官兒子打手，将所有銀錢搶劫一空。沒錢治手，爹很快就沒了，娘也因為一次去河邊洗衣，不慎溺水，家裏徒留四個孩子。
一個長女，一對十歲的龍鳳胎，一個半歲的奶娃娃。其中長女就是那個同名的炮灰。
跟着小姑娘先去給兩個牌位作了揖，再去廚房吃飯，看見跟小姑娘八分相似的男孩，和男孩懷裏正抱着的奶娃娃後，明薇已經完全不想說話了。
不是吧，阿Sir，她只是聽助理說了那麽一段劇情而已，連看都沒看，甚至連書名和主角都不知道，這也能穿？！現在穿書文已經卷到這種程度了嗎？
但明薇沒想到，這還不算最絕的。
最絕的是，明薇從便宜二弟嘴裏得知，稀得連米粒都找不着的早飯，是他們家最後一頓，米缸一粒米都看不見，家裏也一個銅板都沒有，原來的田産地産全被親戚占了去，給他們留的只有背陰的兩塊荒地，統共還就五分。
三雙眼睛齊齊望着明薇。
兩雙看着明薇，是在問長姐，現在這個情況，他們要怎麽辦。另外一雙，純粹就是看明薇好看，一直睜大了眼盯着。
明薇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穿了，也不知道系統為什麽綁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明明是身穿，但那幾個孩子卻完全不陌生她，她只知道，她根本不會種田，讓她去做任務挖地，想都別想！
一個小時後，明薇頂着三月的太陽，拿着鋤頭，動作生澀地挖着硬得像石頭一樣的土。
呵，她什麽時候被難住過，區區荒地而已！
"咕咕"。
明薇繃不住了，她昨天一天都在忙，根本就沒吃飯，現在餓得要死。穿書直接被餓死，那就真的好笑了。
管它系統不系統的，穿不穿的，填飽肚子再說。吃飽了，再思考她要怎麽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