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從嶼的心狂亂地在胸腔裏躍動,既想知道答案,又怕聽到周皖津真的說出絕情的話。但轉念一想,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分開,還有什麽不能承受的呢。
“你說吧。”他往周皖津的方向靠近了些,本能地想汲取一點溫暖。
周皖津啄吻着他的嘴唇,摸摸他被吻到濕潤的唇瓣,笑道:“除了特別想嫁給我這點外,其他都很好。”
如果是往日,從嶼一定針鋒相對地頂回去:“你嫌我是個男人,我不嫌你,我娶你!我們去荷蘭去比利時,去美國加州……”但此刻心境不同,聽到這話更是堵得難受,不免心灰意冷:“說到底我也不過是個消遣,只要不耽誤你娶妻生子的正事,別的方面也還過得去。你是這個意思吧?”
“從嶼,你太敏感了,我只是開個玩笑。”周皖津啞然失笑,摸索着開了燈,坐起來,手指描摹着從嶼眉眼的輪廓,“你并不是我第一眼會喜歡上的類型——無關男女,偏好這種東西說不清的……但相處久了卻很有感覺。”
從嶼心裏生疑,這倒是怪了,前一世他們第一次見面後,周皖津就開始追求他,不到一周時間他就乖乖就範了——他真的很喜歡周皖津那一款。周皖津自己說對他是一見鐘情,從嶼也沒懷疑過,因為周皖津對他的一往情深是做不了假的。
為什麽在生活環境沒有很大變化的前提下,人的喜好會有這麽大的偏差?從嶼隐隐覺得哪裏不對,這感覺和上次周皖津說他不是天生的同志一樣,讓從嶼深懷疑惑,又莫名地不安。
在他思緒混亂的時候,周皖津已繼續說了下去:“我承認,有時覺得你性格太偏激,想和你分開。那天的照片……我以為是你怪我一直在人前掩飾我們的關系,想整整我、逼我在父母面前承認和男人在一起的事。”
從嶼靠着床頭半坐起來,震驚地看着他:“我喜歡你,怎麽可能這麽坑你?”
“是麽?”周皖津似笑非笑地回視,“我繼續講好了。其實照片裏真正親密的鏡頭并不多,我以為是你故意留了餘地,父母那裏也暫時敷衍過去了。但我仍覺得心有餘悸,我想大概是時候正式跟你提出分開了。沒什麽困難的,我之前就暗示過你了,只要說一句‘抱歉,我們不能再繼續了’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在拿起電話準備打給你之前我就是這麽想的。但那一整晚我都沒有睡,一直在想要怎麽和你說才好。我越是想,就越覺得說不出口。天快亮時我才敢對自己承認,我是舍不得。”
從嶼默默聽着,嘴唇和指尖的顫抖難以遏止,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因為周皖津也皺起眉,安撫性地按住他的後腦把他拉過開,與他深深接了個吻。
從嶼把額頭抵在他肩上,掩蓋住自己的神情,聲音喑啞:“既然舍不得,你為什麽還要結婚?”
周皖津卻反問了他一句,聽上去也很困惑:“還要問你,今晚怎麽一直提到我結婚的事?”
從嶼苦笑道:“連請柬都發了,還想瞞着我嗎?”
周皖津疑惑的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來:“什麽請柬?”
從嶼愣了愣,跳下床去,在客廳的廢紙簍裏翻出揉成一團的紅色請柬丢給周皖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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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女方我的确認識,認真算起來還是我高攀了,”周皖津展開來把每一個字都認真看了一遍,随意品評着,“制請柬的人真是待我不薄。”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從嶼徹底懵住了,怔怔問道:“這不是你發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