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圖,不得不嘆一句……阿薩辛大人乃真絕色!!果然是雌雄同體可男可女麽!!這種妖孽造型要讓牡丹姐姐情何以堪!!(現在作者有話說不能放圖了,大家去搜一搜劍三的官方微博就知道了……真心和原來的形象差距好大)
☆、此生承諾喜一人
牡丹奉阿薩辛之命準備祭典的事宜,而聖女要參與整個祭典,牡丹自然也免不了要與她們接觸。沒幾天下來,他就發現這幾人對他的态度冷淡的很。牡丹心思本就細膩,也不是第一次被別人這樣對待,自然明白這幾位聖女看不起他,他倒也不甚在意。
牡丹有時自嘲地想,只怕這荻花宮中有大半的人都認為他是異類,他要在意哪裏在意的過來。再說了,別人也沒說什麽,只是心裏想想罷了,他哪裏管的了別人心裏想什麽呢。只是這幾個聖女當中,摩耶莎對他的敵意總是很明顯,牡丹細心觀察之下,便也猜出了原因。
這一日下起了雪,書房內被炭火烘的暖暖的,牡丹正坐在書案前看賬本。阿薩辛怕他凍着,還給他手裏放了個小暖爐。祭典是筆大開銷,每筆帳都得算清楚了。阿薩辛說交給牡丹辦,倒真的什麽都不管了,只在一旁閑坐着,偶爾回答他一兩個問題。
就這麽靜靜地過了半個下午,有侍女來報,說是前幾日訂的一批祭品運到了,請牡丹去查看。
牡丹起身正準備出去,被阿薩辛叫住了,“外邊冷,披件大氅再去。”又對着那侍女吩咐道:“去把那件雪狐大氅拿來。”
牡丹道:“那大氅是摩耶莎聖女特地送給大人的,牡丹怎麽能穿。”
這話聽着有股子酸味,阿薩辛心中好笑,口中卻道:“既是送給本座的,自然由本座處置,本座把它送給你了。”
說話間大氅已經拿來了,阿薩辛親自給牡丹披上,在他耳邊說道:“丹兒若是凍壞了,本座會心疼的。”
牡丹噗嗤一聲笑出來,心裏哪還有半分酸悶。阿薩辛摸摸他的頭,道:“去吧。”
牡丹在庫房清點了祭品,出屋後發現雪下得越發大了。荻花宮依山而建,現下整座山都是白茫茫一片。山路兩旁或是種着松柏,或是種着紅梅。襯得這雪白的世界多了幾份生動。山腰有一處賞景亭,牡丹在屋子裏待得久了,一時興起,便去亭子裏賞雪。坐在亭子裏正好可以看到高大巍峨的阿薩辛聖象,此刻聖象上也落了雪,卻絲毫不減威嚴。
牡丹仰望着聖象,繼而雙手交叉疊在胸前,虔誠地鞠了一躬。
“你怎麽穿着這件大氅?!”突然傳來的驚疑聲打斷了牡丹對阿薩辛聖象的膜拜。來的人是摩耶莎。
牡丹轉身見是摩耶莎,不欲理會她,只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打算離去。摩耶莎卻攔住他的去路,再次質問道:“我問你話呢,這件大氅怎麽穿在你身上?”語氣十分地不好。
牡丹心中微惱,摩耶莎不待見他,他又何嘗待見摩耶莎。剛剛一看到她牡丹心中便已經有些不舒服,但不願與她沖突,這才決定離去。牡丹這兩年被阿薩辛寵着,還沒有人敢當面這麽對他,摩耶莎這般不依不饒,牡丹神色一冷,假笑着反問道:“這大氅是聖女送給阿薩辛大人的,可如今卻穿在我身上,聖女說這是為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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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耶莎自是想得出緣由,無話可答,只能用嫌惡鄙夷的目光看着牡丹。牡丹卻一點窘迫不見,大大方方地讓她看,眉梢眼角還帶着份得意。
摩耶莎心中既惱火又難過,越發刻薄地說道:“你不過是個男寵,教主一時興起玩玩你罷了,你以為你能得意到幾時。”
牡丹心中冷笑,面上卻故意露出七分不解三分委屈,道:“聖女身份高貴,卻為何這般刻薄我一個小小的男寵?啊,讓我想想……莫非聖女喜歡阿薩辛大人,所以才這般為難我這個男寵?”牡丹這話說的陰陽怪氣,一句道破了摩耶莎的心思,又暗諷她求而不得才心生怨恨。
摩耶莎被他說中心思,惱恨至極,竟一掌向牡丹拍過去。牡丹心中一驚,連忙一個側身才堪堪躲過,卻還是被掌風掃到,只得借着掌力足尖輕點,向後掠至亭外。牡丹沒想到她竟會動手,喝道:“聖女敢在荻花宮動手傷我,眼中還有沒有阿薩辛大人!”話中也帶上幾分怒氣。
摩耶莎一擊不中,心中倒是冷靜了一些。她一面驚心牡丹不但言語厲害,武功竟也不弱,一面也怕真驚動阿薩辛,冷哼了一聲離去了。
牡丹看着她離開的方向,又看着阿薩辛聖象發呆,心中有一絲茫然。摩耶莎的話勾起他心中隐隐的不安。因為在乎,所以不安。如果有一天阿薩辛不要他了,他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的情形。兩年的相處,已經讓他離不開這個對自己寵愛備至的人了。
一滴雪珠落在睫毛上,牡丹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神色已恢複清明。心中暗道:男寵又如何?即便只是男寵,我也要讓阿薩辛大人寵我一輩子。
賞景亭中的事,牡丹沒有告訴阿薩辛。本想着過完年摩耶莎就回龍門沙漠,左右不過一個多月的事,忍忍也就過去了。不想摩耶莎越發變本加厲,雖不再當面給他難堪,但卻暗中到處給他使絆子。這荻花宮裏瞧不起他的大有人在,往日不敢表露,這次有人帶頭的,而且還是在教中地位頗高的聖女,衆人竟也漸漸地沒了顧忌。
他負責準備祭典,每日忙進忙出,可下面辦事的人卻陽奉陰違,要麽就相處推诿,吩咐的事拖個好幾天還辦不好。牡丹知道是摩耶莎指示他們與自己過不去,卻也不能拿她怎樣。畢竟他在教中無權無職,鬧開了只會讓旁人說他拿着雞毛當令箭。
牡丹心中憋屈,又無處發洩,又擔心祭典的事情辦不好,一連多日都悶悶不樂的。這日晚間與阿薩辛溫存,也有些心不在焉。阿薩辛湊過去親他,牡丹一偏頭躲開了。阿薩辛微微皺眉,捏着牡丹的下巴,轉過他的頭與自己對視,問道:“怎麽了,好端端地又跟本座鬧脾氣?”
牡丹見阿薩辛雖皺着眉,但語氣和緩,并未生氣,心思一轉,道:“丹兒喜歡大人,所以也喜歡和大人做這樣的事。可是聖教之中喜歡大人的,卻不止丹兒一個。”語氣酸溜溜的,眼角帶着幾分醋意幾分委屈,還有幾分情事過後尚未消退的媚态,看得阿薩辛心中一蕩,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
阿薩辛心中明了,口中卻道:“哦?這本座倒是不知,丹兒說說還有誰喜歡本座?”
牡丹氣鼓鼓地在阿薩辛肩上輕錘一下,嬌嗔道:“大人哪裏會不知,分明就是故意戲耍丹兒。”
阿薩辛被他似嗔似嬌的樣子惹得心頭起火,又湊過去親他。牡丹這次沒有躲,讓阿薩辛親了個夠,吻畢眼中卻泛起水霧,依舊委屈地看着阿薩辛。阿薩辛無奈,笑道:“是旁人喜歡本座,又不是本座喜歡旁人,你怎的要來怪本座?”
牡丹不依,道:“那大人答應丹兒,一輩子只喜歡丹兒一個,不可以喜歡別人。”
阿薩辛不曾想到牡丹會說這話,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答應嗎?他從未想過要對牡丹做這樣的承諾。不是說願或者不願,而是沒有想過這些。不答應嗎?但他現在确實只喜歡牡丹一個。至于以後……阿薩辛想了想,似乎也沒有人能比牡丹更合自己的心意了。那麽,到底答不答應?阿薩辛淡淡看着牡丹。就看到牡丹眼中的神色由期待變成不确定又變成惶惑。
就在阿薩辛想說些什麽時,牡丹伸手緊緊摟着阿薩辛,埋頭在他懷裏,搶先道:“丹兒在這世上只有阿薩辛大人一人了,您就是我的全部。如果有一天您不要丹兒了,丹兒會哭死的。”他剛開始說這事,還是撒嬌地心思居多,這會卻真的難過起來,聲音中夾雜着害怕被抛棄的驚慌。
阿薩辛心上像是被什麽撞擊了一下,泛起一陣心疼。罷了,不忍心看他難過,答應就答應吧。将牡丹從自己懷裏挖出來,安撫地親了親,阿薩辛溫聲道:“好了,本座答應你,只喜歡你一個,不會喜歡別人。”
牡丹先是沒反應過來,緊接着眼神一亮,整個人瞬間就生動明豔起來,再次往阿薩辛懷裏鑽,仿佛要把自己嵌進他身體裏似的。阿薩辛見他這樣高興,就覺得答應了也沒什麽不好。
這些日子的事,阿薩辛心裏清楚的很,只是牡丹不說,阿薩辛便想看看他如何處理。此刻牡丹這麽一鬧,阿薩辛憐惜他,便問道:“你這些日子總悶悶不樂的,就因為有旁人喜歡本座?”
牡丹心下嘆息,只輕輕“嗯”一聲,并不把摩耶莎為難他的事情說出來。但他不曾對阿薩辛撒過謊,掩了眸色不敢去看他。
阿薩辛見他不肯說,道:“哦?只是如此?可本座耳裏聽到的可不止這些。”
此話一說,牡丹便知阿薩辛已全部知曉。他剛剛不肯說,便是心中猜測阿薩辛或許已經知道此事,有的時候不說比說,要有用的得多。果不其然,正是如此。牡丹軟聲道:“原來大人都知道了。”牡丹頓了頓,動了動身子,枕在阿薩辛手臂上,又道:“只要阿薩辛大人對丹兒好,別人怎麽說怎麽做,丹兒不在乎。”說完擡眼看着阿薩辛,清淺地笑了笑。
阿薩辛卻道:“這話說的不對。摩耶莎挑唆教中流言四起,說的不僅是丹兒,也是本座。本座的事,何時容得他人置喙!本座令你準備祭典,有人不配合,便是不遵本座的命令,而你不能令他們配合,便是辜負本座的信任。怎會有不在乎一說。”此刻阿薩辛的語氣不再像剛剛那麽溫柔,而是帶着怒氣與威嚴。
牡丹見狀不敢再撒嬌玩鬧,規規矩矩道:“丹兒知錯,請教主責罰。”
阿薩辛道:“本座不罰你,本座要你将這件事處理好。”此刻二人躺在床上,剛剛一番雲雨過後,說責罰未免太煞風景。
牡丹微微皺眉,有些挫敗為難地回答:“丹兒不知道該怎麽做,大人教教丹兒。”
阿薩辛卻不說具體如何,只道:“怎麽做你自己去想。本座只告訴你,若是無法讓別人認同你,那就讓他們畏懼,讓他們不敢說一個不字。這寝殿中的侍女你可随意調配,本座給你三天時間,屆時本座若再聽到一句流言,一并罰你。”
牡丹心中已明白了大半,想了想還是試探着問:“丹兒用什麽方法都可以嗎?若是……殺一儆百呢?”
阿薩辛沉默片刻,道:“本座要的是結果。”
作者有話要說:
☆、荻花聖殿顯威勢
這一夜牡丹睡得并不安穩,腦子裏一直想着怎麽解決這件事,思索一夜,總算有了計較。早起之後,牡丹對阿薩辛說想要去藥廬。阿薩辛沒有問緣由,只把藥廬第三間屋的鑰匙給了他。
阿薩辛精通醫術,因此荻花宮專門建了一座藥廬。藥廬一共有三間,第一間放的是醫術,第二間是一般的療傷與保養之藥。第三間才是真正的精髓所在,放的全是名貴難尋的藥材。有起死回生的救命藥,也有讓人防不慎防的□□。第三間屋的鑰匙由阿薩辛親自保管,所以當牡丹來到藥廬,管事的看到鑰匙,知道是得了阿薩辛的授意,沒有為難便放他進去了。從藥廬出來後,牡丹又去了一趟庫房,拿了前幾日剛剛做好的,聖女在祭典時穿的禮服。之後便回了所住的院落,沒有再出來。
黃昏時分,摩耶莎正聽着侍女達拉說着今日牡丹的行蹤,原來她不僅暗中為難牡丹,還讓人日日向她回報,仿佛聽到牡丹受氣為難的情形,心中的怨念才能有所緩解。
達拉回禀道:“今日他只去了一趟藥廬,又一趟庫房拿了祭典的禮服,之後便回去了,倒沒什麽可說的。”
摩耶莎哼了一聲,道:“想必他是知道了大家都怎麽看他,躲着不敢出來見人了。”想了想又問道:“他去藥廬做什麽?”
達拉道:“屬下只打聽到說是身上不大舒服,去藥廬拿些藥。”
摩耶莎暗想藥廬的人都是教主的心腹,旁人自然打聽不出什麽。她厭惡牡丹,惡意譏諷道:“他是教主的男寵,說不定被教主疼愛得狠了,有些個難以啓齒的傷痛。去藥廬找些藥也正常。”
達拉皺了皺眉,這話從聖女的嘴裏說出來,當真是難聽了些。達拉忍不住勸說道:“聖女,我們這般為難他,若是被教主知道了,怕是很難收場啊。”
摩耶莎不以為意,道:“你怕什麽!以教主的英明定然早就知道此事了。教主卻沒有制止是因為教主根本不在意他。”
起初的時候,摩耶莎心裏也有些害怕,她知道她做的這些瞞不過阿薩辛。但阿薩辛一直沒有過問,摩耶莎便認為阿薩辛不會為了一個男寵而懲罰自己,心裏還因此有些高興,也因此更加沒有忌憚。
此刻她還不知道,她盲目的一廂情願和天真的自以為是,将給她帶來怎樣的滅頂之災。
第二日,牡丹命人将昨日拿回來的禮服送給各個聖女。給摩耶莎送衣服的是阿薩辛身邊的侍女緋音。緋音道明來意,摩耶莎疑惑道:“往年不都是祭典前一日才将衣服拿過來的嗎?”
緋音道:“是牡丹公子讓我們送來的。公子說祭典要用的衣服馬虎不得,放在庫房怕損壞了,不如提早些拿來給各位聖女。”
摩耶莎一聽提到牡丹便不高興,又不好對緋音發作,只淡淡地應了聲,讓侍女達拉收下了。緋音也不多做停留,只囑咐達拉道:“這衣服疊着放久了容易有褶皺,須得拿個衣架搭在上面才好。”
晚間的時候,摩耶莎正準備就寝,一進卧房便看到挂在衣架上的禮服。禮服做的很精致華美,摩耶莎走近了輕輕撫摸着,不禁想起了她成為聖女後第一次參加的年終祭典。那是她第一次那麽近距離的仰望着阿薩辛,神明一般的威嚴身影,世間難尋的俊美面容,就這樣刻進了她的心裏,從此萬劫不複。
阿薩辛和牡丹也正準備休息,阿薩辛問牡丹:“明日是最後一日了,丹兒可有了辦法?”
牡丹道:“一切都已部署好了,請大人明日巳時召集衆人前往聖殿正廳。”
阿薩辛道:“好,本座拭目以待。”牡丹聽後卻升起一陣不安,抱住阿薩辛又道:“此事明日定能解決,還盼到時大人不要怪我。丹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留在阿薩辛大人身邊。”雖說牡丹這兩日所做的事都得到了阿薩辛的默許,但牡丹還是不确定,不确定一個地位崇高的愛慕着阿薩辛的女人,在他心中到底是什麽地位。若真的殺了摩耶莎,阿薩辛會不會後悔?
阿薩辛明白牡丹心中所想,道:“本座決定了的事,從不後悔。一個聖女不算什麽,沒了就再換一個。你是本座的人,本座自然護着你。”此番話說的牡丹心中一暖,心中不再有所顧慮。
第二天天剛亮,牡丹便吩咐人去請各個聖女去聖殿的西偏殿商議祭典之事。衆人雖有不滿,但都還算按時到了,除了摩耶莎。
牡丹也不惱,笑着道:“摩耶莎聖女或是有事耽擱了,煩勞各位等一等了。”說着還讓人奉了茶水和糕點。
其他人心中肚明,摩耶莎哪裏是有事耽擱了,根本是不願意來。一人打圓場道:“少她一個也無妨,有什麽要緊處,我們回去告訴她就是了。”
牡丹低頭喝了口茶,嘴角微勾,道:“還是等一等吧,否則摩耶莎聖女還以為牡丹怠慢她呢。這茶和糕點是讓人從長安買來的,很是不錯,大家嘗嘗。”
衆人無奈,只得等着,着一等就等了小半個時辰,茶早就喝完了,摩耶莎還沒有到。這期間牡丹也不沒有半分不耐,反而從袖子裏拿了本閑書出來看,像是早就料到這樣的情形。氣氛越來越不對,牡丹不發一言,就這麽歪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衆人竟覺得他隐隐地散發出一股壓迫之勢。
終有一人忍不住道:“摩耶莎想來真是有事耽擱了,要不我去催一催她。”這人說完便要向外走。
“慢着。”牡丹不緊不慢地開口,這人回過頭看他,就見牡丹放下了手中的書,摸了摸塗着蔻丹紅的指甲,站起身邊像外走邊道:“聖女面子大,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道是留在這裏繼續等,還是跟着一起去看看。衆人又等了一會,牡丹和摩耶莎都沒有來。怕事情鬧大,衆人決定還是一起過去看看。
哪知才要出門,便聽見鳴鐘聲,接着有侍女來報,阿薩辛通知所有人去正廳集合。衆人無法,只得先前往正廳。那個前來通報的侍女立在門邊,等衆人都出去後才退了下去。
且說另一邊,牡丹帶了兩個侍女到了聖女的住處,直接推了院門進去。摩耶莎的侍女正在院子裏晾衣服,見他們進來吓了一跳,驚道:“你們——”她本想質問他們幹什麽,只是話還為說完,便被牡丹帶來的其中一人制住,點了穴道押在一邊。
摩耶莎聽到動靜從屋裏走了出來,一見這情形,既憤怒又震驚,喝道:“你幹什麽!誰給你的膽子,敢來這裏撒野!”
牡丹掩嘴假笑道:“聖女真會颠倒黑白,若論在這荻花宮撒野的,聖女認第二,可沒有人認第一。聖女這般是非不分,不如我們去阿薩辛大人跟前評評理?”
摩耶莎輕蔑道:“就憑你,也配和我評理?”
牡丹面色一沉,冷哼一聲,道:“配不配可不是由聖女說了算!”說畢突然向摩耶莎攻去。摩耶莎一驚,怒氣大盛,不退反進,也出掌向牡丹拍去,只是剛一提氣,卻發現丹田內氣息空虛,竟是一絲內力也發不出來。摩耶莎頓覺不妙,然此時再想退已經來不及了。牡丹掌風一道,封住摩耶莎的去路,一掌打在她左肩上。摩耶莎此刻毫無抵抗之力,被這一掌打的口吐鮮血。牡丹帶來的另一個侍女趁此上前制住她,同樣點了穴道。
牡丹得意地向摩耶莎一擡眼,撣了撣衣角,道:“請吧聖女,咱們去找阿薩辛大人評理。”
聖殿之中,除了牡丹和摩耶莎,衆人皆已到齊。阿薩辛沉默地坐在大殿之上。衆人見狀雖不知何事,卻沒有人敢說話。
忽有侍女前來禀報:“教主,牡丹公子已到。”阿薩辛點頭,“讓他進來吧。”
衆人便看着牡丹從殿外款款而來,身後跟着被兩個侍從押着的摩耶莎。衆人見狀紛紛驚訝不解,大殿之中頓時嘈雜起來。然而阿薩辛仍舊不說話,衆人漸漸感到氣氛不對,又安靜了下來。
牡丹等衆人安靜下來後,才開口道:“教主在上,牡丹有事禀報。”
阿薩辛道:“說吧。”
牡丹繼續道:“聖女摩耶莎觸犯教規,與荻花宮中興風作浪,非議教主!此等行為不端之人,實在不配擔任聖女一職。此人已被牡丹拿下,還請教主處置!”
摩耶莎求助地看着阿薩辛,拼命地搖頭。阿薩辛道:“聖女似乎有話要說,丹兒,解了她的啞穴。”
啞穴一被解開,摩耶莎便喊道:“教主,屬下絕無做過這些!屬下只是看不慣牡丹的所作所為,給他一點教訓罷了。”
牡丹搶白道:“我是教主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你到底是看不慣我,還是看不慣教主?”
“你——!”摩耶莎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射向牡丹,“教主面前,豈容你信口雌黃!你暗中對我下藥,謀害聖教聖女,才是不把教主放在眼裏!”轉頭又對阿薩辛道:“教主,屬下對您的心日月可鑒,教主萬不可聽信小人讒言吶!”
“呵,日月可鑒?”牡丹輕笑一聲,道:“就怕聖女的心太過日月可鑒了,以至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敢在荻花宮胡作非為!就憑這一條,就夠定你的死罪!”
摩耶莎怒極反笑,道:“死罪?就憑你,也想定我死罪?!”
牡丹擡手摸了摸袖口,反問道:“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嗎”字剛出口,衆人便看見從牡丹的袖口滑出一柄折扇,直直朝摩耶莎胸□□去。緊接着衆人聽見一聲輕哼,再看時折扇已經釘入了摩耶莎的身體,胸口大片的血跡染得她身穿的紅衣紅得發黑。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衆人都失去了反應,只看着摩耶莎無力的朝地下倒去。牡丹看着摩耶莎倒下的身體,想起了他第一次殺了的情景。同樣是一柄折扇刺進對方的身體,同樣是滿目的鮮血。不同的是,那次是阿薩辛抓着他的手教他殺人,這次是他毫無猶豫毫不後悔的殺了人。這一刻牡丹想,為了能夠永遠留在阿薩辛身邊,他當真什麽都可以做。
牡丹将視線從摩耶莎身上移開,沖着阿薩辛一笑,道:“阿薩辛大人,扇子又髒了呢。”
阿薩辛道:“明日重新給你買一把。”這兩人一說一答,似乎已經忘了倒在地上的摩耶莎。
摩耶莎徒剩最後一口氣,望着阿薩辛輕念道:“教……主……”這一刻她終于明白,這個人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作者有話要說: 別怪我心狠,為了聖教主的垂憐,我什麽都可以做!!
☆、長安再見不相識
摩耶莎被牡丹一招斃命,阿薩辛沒有說一句責怪牡丹的話,只命人将摩耶莎的屍體擡回了她的屋子,停屍三天,然後簡單的火化了,沒有儀式沒有祭奠。
阿薩辛下令,教中一幹事宜,若非重大,毋須向他禀報,一律交由牡丹處理。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從此牡丹在阿裏曼聖教之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教中少了一位牡丹公子,多了一位牡丹大人。
整個荻花宮人心惶惶。在摩耶莎的鼓動下,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為難過牡丹,她們害怕會和摩耶莎一樣的下場。終于,在衆人惶惶多日之後,牡丹宣布摩耶莎之事就此結束,荻花宮才算安定下來。
年終的祭祀大典如期舉行,盛大而莊嚴,并沒有因為摩耶莎的消失而有半分不同。這一年的冬天,便在這熊熊燃燒的祭火中結束了。
天寶四年,春。
清晨。
牡丹坐在鏡前畫眉,畫完湊到鏡前細看妝容。他摸着自己的臉頰,呆呆看着鏡中的自己。阿薩辛總說他漂亮,他也覺得自己長得不錯。牡丹對着鏡子笑,笑着笑着又想到自己已經27歲了,縱然這些年樣貌幾乎沒有變化,但再往後呢,再好的容貌也會有衰老的一天,這般想着又皺起了眉,一副苦惱的樣子。
侍女将早膳端進了外廳,阿薩辛本想叫牡丹過去用膳,不想一回頭卻看到這一幕。阿薩辛好笑地走過去,伸手擡起牡丹的下巴,問道:“想什麽呢?看着自己發呆。”
牡丹坐在鼓櫈上,并未回答,仰着頭嘟着嘴問阿薩辛:“大人,以後丹兒老了,是不是就不好看了?”
阿薩辛明了,原來是在為這個苦惱。在他看來,牡丹不僅樣貌如初,品性也是一如既往的聰明乖巧愛撒嬌。當然這只是在他面前,在別人眼裏,他的丹兒早已是妖孽狠戾,令人畏懼的牡丹大人。阿薩辛挑逗地用拇指摩挲着牡丹的嘴唇,道:“本座的丹兒明豔動人,傾國傾城。即便老了,那也是老美人兒。”
牡丹噗嗤一下笑了,他本就是沒來由一點傷感而已,被阿薩辛這麽一逗,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見阿薩辛仍然把手指按在他唇上,牡丹張口将手指含進嘴裏。本只是向阿薩辛撒嬌罷了,卻聽阿薩辛道:“剛起床就引誘本座,不想去長安了?”
牡丹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這話的涵義,臉上一紅,站起身跑了出卧房。阿薩辛“哈哈”大笑了一聲,也進了外廳和牡丹一起用早膳。
二人用畢早膳,便出發前往長安。過幾天又是牡丹的生辰,阿薩辛帶他過去游玩。這些年每次牡丹過生辰,阿薩辛都會帶他出來轉轉,有時去長安,有時去洛陽,還去過一次揚州。
長安,牡丹六年前第一次來的時候沒什麽不同。依舊是廣闊的街道,喧嚣的集市,熱情的百姓。她就像一個身着華服的貴婦人,用最美麗的姿态迎接着八方來客。沒有人預料到她會有千瘡百孔的一天。
牡丹拉着阿薩辛逛了幾日,二人作富家公子打扮,倒也不怕引人注目。牡丹雖然沒有第一次來時的興奮,但每次都還是有驚喜的。東西兩市上胡商衆人,總有不少從新羅、突厥、波斯等地傳過來的新奇物件。牡丹甚至還央求阿薩辛找個胡人教他跳胡舞。阿薩辛也由着他,也不管有用沒用,想要什麽就給他買什麽。
逛得累了,二人到酒樓裏用飯。找了個靠窗座位,點了一壺酒,幾個菜,邊吃邊看着窗外喧鬧的景色。阿薩辛不時給牡丹夾一筷子菜,還不忘提醒他吃魚的時候小心刺。牡丹心裏甜甜的,一時覺得阿薩辛若不是教主,他們二人只是普通百姓,就這樣簡簡單單地過一輩子,也是很不錯的。
牡丹正憧憬着,忽聽一人在身側道:“打擾了,兩位公子可否讓在下搭個坐?”牡丹擡頭一看,是位玉帶錦袍的中年男子。又掃了一眼酒樓大堂,确實沒有空桌子了,但有空位子的卻不知他們一桌。
牡丹轉頭去看阿薩辛,見阿薩辛若有所思地盯着這中年男子,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
中年男子道一聲“多謝”,毫不拘束地坐在牡丹右手邊,舉手投足帶着貴家子弟的氣息。阿薩辛料他身份不一般,但沒料到這人一坐下便自報身家,“在下李業,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阿薩辛并未回答,只淡淡道:“原來是薛王殿下,失敬。”(注一)
李業也看出阿薩辛身份非常,對他毫不吃驚的反應預料之中。
牡丹在聽到李業的身份後,猛地向他投去一道目光,不似驚訝,卻是帶着敵意。
李業微訝,看向牡丹笑道:“公子還記得在下嗎?”
牡丹皺了皺眉,心想這人一來就自報身份,顯然不是搭個坐這麽簡單,自已也不記得見過這人,不知是有什麽目的。牡丹又轉頭去看阿薩辛,阿薩辛探究地看着李業,但并未對他的話顯出疑惑。
李業見牡丹不記得自己,有些失落,道:“公子可否記得六年前的一個晚上,在和祥齋,公子想買一份什錦盒子,卻被掌櫃的告知那最後一盒已經被人預定了?在下便是搶了公子那盒糕點的人。”李業說着便想起當日牡丹買不到糕點失望的樣子,他說自己搶了牡丹的糕點,是謙遜的說法,卻也帶了幾分揶揄。
牡丹想起當日情景,卻還是對李業沒什麽印象,只記得是有這麽回事。他用眼神詢問阿薩辛,阿薩辛點了點頭,顯然早就認出李業了。
牡丹并沒有因為和李業有過一面之緣而對他産生好感,反而覺得他時隔六年之後故意來搭讪,肯定沒安好心。這也難怪牡丹,朝廷這些年一直暗中盯着紅衣教,他們早有察覺。再加上他的父母都算是死于唐兵之手,他怎會對李業這個皇室中人有好臉色。然而阿薩辛不開口,牡丹也不好趕李業走,只自顧自地吃飯,不去理睬他。
牡丹伸筷子去夾炒春筍,那盤春筍放得有些遠,牡丹伸直了手臂,露出半截手腕和手腕上戴的玉墜手鏈。豈料筷子還停在半空中,手腕卻被一把被李業抓住了。這一下來的突然,牡丹反應不及,筷子險些脫手。
只一瞬間,牡丹和阿薩辛同時出手。牡丹手腕一轉,卸了李業的力道,反手一推,打開他的手。阿薩辛則是随手彈起酒杯,朝李業面門攻去。
李業一驚,有些狼狽地躲開,忙道:“兩位誤會了,在下并非有意冒犯。只是看到公子的手鏈似是故人之物。”
牡丹對着李業怒目而視,心中卻是一驚。阿薩辛眼神微眯,不動聲色,他記得牡丹說過這玉墜手鏈是他母親留給他的。
二人都停止了攻擊,李業有些急切道:“敢問公子這手鏈是從何處而來?”
牡丹定了定神,答道:“集市上買來的。”
“不可能,這手鏈明明是我——”李業根本不信,盯着那手鏈道:“公子可否摘下來給我看看。”
牡丹把手腕藏進袖子裏,瞪他,“憑什麽?”
李業心中焦急,道:“我真的沒有惡意。我曾經親手做了這樣一條手鏈送給一位故人,如今與她一別二十幾年,甚為思念。還請公子借來一觀,若真是我做的那條,公子定然與我那故人大有淵源吶。”
牡丹心中有些觸動,心想這人定然是認識自己的娘親,看樣子似乎還關系匪淺,口中仍道:“我說了,這是我在集市上買的。”李業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