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雙向暗戀

第20章

三天後的春之野大學球場，神谷未來看着球場上拿出全部實力回擊越前龍馬的手塚國光，臉上的表情并不比另一邊的大石秀一郎好看多少。雖然她不會打網球，但在以前也是經常圍觀那兩個人的訓練和比賽，對于什麽樣的動作會對手臂造成負擔，多多少少還是會分辨一些。

高嶺之花的全力以赴，顯然是在加重它的負擔，神谷未來不由有些暗惱。這個人的固執和堅韌是她曾經欣賞的，現在卻希望這個人偶爾也能自私一回。

然而，球場上的人并不能聽到神谷未來的心聲，也沒有注意到多出的兩個人，依舊在以自己的全部實力步步緊逼球場對面的人。處于劣勢的越前龍馬第一次感受到青學網球部部長的實力究竟有多強，這種強悍，不是老爸帶給他的那種無法琢磨的距離感，而是清清楚楚地認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少。

神谷未來看到被逼迫的少年燃起了鬥志，不同于剛開始想要追回比分對勝負的執着，是真正對高嶺之花個人産生的鬥志。神谷未來的目光重新落回到手塚國光身上，臉上的表情在看到他做出的回擊姿勢倏地一變。

竟然是削球！你就真的這麽想讓那個後輩成長嗎？可是那個後輩，真的能夠擔負起你的期望？神谷未來垂下的手手指掐進了肉裏，場上的人将球幹淨利落地回了過去，然後望着驚愣的越前龍馬問出了一直想要對這個後輩說的話——為什麽打網球。

在得到越前龍馬的回答後，手塚國光回擊的速度和力度又提了上去，一邊繼續引導對方回答自己的問題。神谷未來看着這樣的手塚國光，覺得有什麽在震動，這個人，做的永遠比說的時候多。那麽努力地幫助這個後輩，恐怕這個後輩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場比賽的意義是什麽。

神谷未來忍不住在心裏泛疼，卻又無可抑制地被此刻的手塚國光所吸引。

一直到比賽結束，神谷未來繃緊的神經才松了下來。沒有上前去和手塚國光打招呼，神谷未來轉身離開了球場，從始到終，大石秀一郎都沒有發現觀看這一場比賽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明天，一起去醫院看看吧。」收到神谷未來的簡訊，手塚國光看着上面的發信人愣了一會，再看到內容，有些微微的詫異。擡起頭，周圍并沒有神谷未來的身影。

「不用了，謝謝。」

「沒關系，明天部活的時候，我在校門口等你。」

只是一行字，手塚國光卻感到了從中傳達出的不容拒絕。收起手機，手塚國光看到了高架橋上的神谷未來，走路的速度很慢，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第二天，廣播社的成員從宮本未希的口中再次聽到了神谷未來缺勤的消息。相原裏奈停下記錄的筆記，詫異地看向宮本未希，“社長又請假了？真是少見呢。”那個從來沒有過請假記錄的社長居然接連請了兩天，“社長沒出什麽事吧？”

“什麽！社長出事了？明明中午的時候看起來還很好的樣子。”聽到神谷未來有事，蒲田繪立刻激動了起來，“宮本前輩，社長沒事吧？”

宮本未希笑着搖了搖頭，唇邊勾起的笑意意味深長，“未來的話，是去約會了喲。”為了女神可以獻出自己的心和身，真是可愛的後輩啊。

“約會？”

“不會吧——？！”

校門口，神谷未來一臉恬靜地站在靠牆的位置，即使時間顯示部活已經過了一小段時間，表情也沒有露出任何的不耐，這讓躊躇一陣才來赴約的手塚國光滿懷歉意。神谷未來笑着讓他不用在意，而她自己卻在看到這個人真的出現時才放下心。

坐上電車，手塚國光從車窗的玻璃上注視着身邊的神谷未來。哪怕兩個人一起上了車，他都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會提出那樣的要求。事實上，神谷未來會出現在昨天的比賽，也是他沒有想到的，尤其從來不看比賽的人把他和越前的比賽看完了整場，他以為這個人問了比賽的時間和地點，不過是順口而為。

“怎麽了？”注意到手塚國光皺起的眉，神谷未來轉過來看他。

手塚國光面色微窘的移開視線，“沒什麽。”

“昨天比賽之後，手臂還會痛嗎？”聽到神谷未來話中的關心，手塚國光一怔，随即搖頭。

神谷未來把目光轉向了車窗上的玻璃，上面的倒影清晰入目。被注視的人像是沒有察覺，但握緊球袋的動作出賣了那份不自在。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神谷未來忽而說道：“越前對網球部來說，很重要嗎？”

手塚國光頓了一會，淡聲回道：“我并不是因為越前的重要而做出這個決定。”

她當然知道，如果是網球部的話，這個人會把所有的責任擔在他自己一個人身上。“如果是想讓越前成長，并且超越自己，不二君不可以嗎？”為什麽非要你不可，那個新生的成長就這麽重要？

“不行。”手塚國光想也沒想地回道，“不二，他做不到全力以赴。”

“所以，就要犧牲你自己嗎？”神谷未來輕輕笑了，“你只是網球部的部長，手塚君。”他們的成長，不需要你去參與。

“神谷……”手塚國光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些什麽。這是他第一次在這個人的臉上，清楚地看到否定。“有些事不得不做，等過了這個時間，再做這件事就沒有意義了。”

神谷未來悄然握成拳的手慢慢松開，臉上的表情随之恢複了平時的溫和，淡淡的笑意染上眼角，緩緩說出口的話有種說不出的嘆惜：“手塚君，真的是一個相當認真負責的部長啊。”這樣認真的你，我該拿你怎麽辦呢，高嶺之花……

看着這樣的神谷未來，手塚國光沉默了下來。雖然他想告訴這個人，她在他眼中也一直都是個認真盡責的社長。

之後的路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麽沉默地到了伴野綜合醫院。複診的結果，雙方都很滿意，但在臨別前，兩人的道別被主治醫生打斷了：“你打過削球了，是嗎？”

“非常抱歉。”聞言，章高醫生轉過來面色嚴肅地看着他，“作為你的醫生，我有權知道你這麽做的原因。”

面對主治醫生目光中的審視，手塚國光平靜地回視了過去，逐漸響起的嗓音低沉而有力，也充滿了不可動搖的堅定：“才能是要試出來才知道，我們的目标不是跟着從前一輩選手的腳步，而是創造屬于我們這一代的選手，為了這個目的，我不得不使用它。”

神谷未來在心中嘆了口氣，她怎麽舍得去苛責因為認真而付諸行動的高嶺之花。

“關東大賽，請加油。”出了醫院，神谷未來在兩人回家的交叉口上，對手塚國光如此說道。

對上神谷未來眼中的真誠，手塚國光因為神谷未來之前不同于平常的反應松了口氣，口中點了點頭，道：“我會的，謝謝。”

目送神谷未來走過人行橫道，手塚國光收回視線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而在手塚國光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神谷未來又折返回到了醫院。看到進來的神谷未來，章高醫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神谷未來彎腰把一張名片遞過去，一邊說道：“這是漢森醫生的聯系方式，有關手塚君的情況我在昨天和他談過，如果您這邊有需要的話，可以找他幫忙。”

章高醫生拿過名片看了看，擡起眼再看向神谷未來的目光，多了一份善意的戲谑，。“你的心意我明白了，目前的話，只要手塚不作出讓我感到為難的事，他的傷勢不會有問題。”居然找了這方面的權威專家，就不知道手塚知不知道這份心意呢？

“謝謝，另外，我單獨找您的事能不能……”

章高醫生了然地笑了笑，“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