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宿敵變忠犬8
李溫茂失語了一瞬,眼淚珠子還挂在眼眶裏,略有尴尬的看着二人。
庭鶴可沒心思理會他複雜的心情,緊接着問:“然後呢?”
“然後?”李溫茂楞了一下,随即回答道:“然後我就從寺裏面跑出來了呀!咱們不說這個了,還是趕緊跑吧,省得待會那些鬼跑出來,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李溫茂說着,又側身緊貼牆根,橫着身體用十分滑稽的動作龜速挪動,一邊還招呼庭鶴二人。
“你兩傻愣着幹嘛,快跟上呀!”
跑是不可能跑的,即便是跑也不會像李溫茂這樣,做無用功。
庭鶴搖搖頭,“李二少先走吧,我和雲歸還有事要做。”
“還有什麽事要做啊?”李溫茂下意識問了一句,又見庭鶴與湛雲歸頭也不回的,就往寺廟裏沖,頓時急得直跺腳。
“诶,你們兩個,怎麽又跑回去了!”
瞧着兩人幾下就要跑沒影,李溫茂一咬牙,狠心跟了上去,嘴裏還念叨着:“就算是替悅兒行善積德了……”
靈祈寺中仍有不少的人從裏面跑出來,面帶驚慌,腳步淩亂,只想着要趕緊跑,身旁有人摔倒都無人理會。
庭鶴與湛雲歸逆流而上,路上還順手拉了幾個快要摔倒在地的人起來。
越往裏走人越少,直到最後在看不見有人在。
庭鶴匆匆趕到靈祈寺正院,本以為會看見屍體橫呈,滿地狼藉,哪料連個鬼屍的影子都沒看見,倒是有個打扮古怪的道士站在中央。
誰家的道士不僅在後背挂把劍,還帶着長琴、拂塵、酒葫蘆……烏七八糟一堆東西的?
“你是誰?為何在這裏?還有寺裏的其他人呢?”庭鶴謹慎地,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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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單腳踩在石墩上,回頭觑了一眼庭鶴,也沒說什麽,随手指向右前方。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靈祈寺裏的僧人們全都完好無損的或坐或靠在禪房內,只是精神上看着有些萎靡。
庭鶴走過道:“幾位沒有受傷吧?那些突然出現的鬼屍都去哪裏了?”
寺裏的大主持撐着膝蓋,從地上站了起來:“多謝施主關心,貧僧等人沒有什麽大礙,至于那些突然出現的鬼屍,都要多虧那位道長及時出現,才讓貧僧等人免遭一難。”
庭鶴聽得微微挑眉,看來那個道士身份不簡單啊。
也不知道從哪裏出來的,在他的記憶裏清江城可從未出現這麽一號人。
“那你們可曾看到明慈大師?”庭鶴再次詢問道。
這下大主持面露疑惑,反而是那古怪道士回答庭鶴:“跑了。”
古怪道士似乎十分不滿明慈跑了這件事,語氣中都帶着忿忿:“那禿驢跟個泥鳅似的,東跑西竄,還把我的‘長青’給燒了!”
庭鶴這才注意到,古怪道士拂塵尖端的位置,有幾縷被燒焦發黃黑色的麈尾。
“若讓本道長再看見他,非把他身上的毛都拔光了不可!”
庭鶴:“……”
不管古怪道士心裏對明慈有多憤怒,總之今日是沒法子把明慈解決了。
庭鶴心裏是說不出的失望。
畢竟明慈是個不穩定因子,報複心又強,留着總歸是個禍害,說不準哪天突然出現,來找湛雲歸報仇也并沒有不可能。
失望的情緒好似感染到了湛雲歸,湛雲歸柔下目光,破天荒的擡起手拍拍庭鶴的頭:“屬下無事,少……小姐無需擔心我。”
“何況。”湛雲歸眼神微閃,“就算那和尚真找上門來,屬下也有把握讓他有去無回。”
這麽一聽,庭鶴心情又好了起來。
湛雲歸拿到鬼珠恢複實力,自保能力變強,日後就算碰上鬼帝也有一線生機了。
古怪道士看見兩人的互動,從鼻子裏輕哼出聲,撇了撇嘴,十分幹脆的轉身就走,給衆人留下一個潇灑的背景。
庭鶴都沒來得及問這個道士的名字。
待到李溫茂匆匆趕來,庭鶴與湛雲歸已經再往外走了。
“呼……你們怎麽又,又出來了?那些鬼呢?”李溫茂喘着氣,這路程雖短,可他生怕從哪裏竄出來只鬼把他給咬了。
心神緊繃之下,力氣就耗費了不少。
庭鶴邊往外走,邊道:“鬼都被人收拾了,不下山去,還呆在這裏幹嘛?”
李溫茂:……虧我還擔心你們,你們卻這樣對我。
就很委屈。
靈祈山上的霍亂就在神秘道士的幫助下,逐漸平複下來。
清江城城主大人得知靈祈寺中發生的事情以後,勃然大怒,召集城中所有護衛嚴密搜查,勢必要将明慈捉拿歸案。
同時花大手筆請驅鬼者前往靈祈山,對靈祈山腰處那座院落進行封印,并将遺漏掉的鬼屍徹底清掃,免得再跑下山傷害無辜百姓。
當然,這些對庭鶴來說,沒有一丁點關系。
此刻,庭鶴正筆直的站在大廳中央,眼觀鼻,鼻觀心,悲催地接受李佩玉對他的念叨。
“……為娘都說過多少次了,讓你好好保護自己,顧全自己的安危,不要總是以身涉險,可是你呢?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就往靈祈山上跑!”
“且不說靈祈寺離清江城那麽遠,就憑這次靈祈山出現鬼屍的事,就足以說明山上有多危險,更何況還死了那麽多人!”
“你有沒有想過,要是這次出事的是你,為娘該怎麽辦啊……”
李佩玉說着,伸出手,作勢就要抹眼淚。
庭鶴忍不住默默頂了一句:“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上山的事,娘分明也是知道的……”
“你竟然還敢頂嘴!”李佩玉雙目一瞪,又開始對庭鶴滔滔不絕起來。
庭鶴無法,只能忍受着李佩玉新一輪的鞭策。
說到最後,李佩玉一口悶掉杯中的茶水,對優哉游哉看戲的庭老爺飛去一個眼刀:“你就知道坐着,也不過來幫我一起說兩句!”
無辜中刀的庭老爺輕咳一聲,面容嚴肅道:“這次的确是你們兩人做得不對,但念在你們只是初犯的面子上,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只希望這樣的事情沒有下次。”
庭鶴與湛雲歸同時應道:“是。”
庭老爺略一點頭:“不過該罰的還是要罰,就罰鶴兒在房中禁足三日,那都不許去。至于湛雲歸,你身為鶴兒的貼身護衛,還帶他去那麽危險的地方,是你的失職。”
“就罰你在柴房跪上三日吧。”
對于懲罰的決定,湛雲歸毫不猶豫直接應下,倒是庭鶴聽了心有不滿:“爹,這次是我旨意要去靈祈寺,和雲歸沒有關系,錯并不在他。”
然而庭老爺本意已決,不論庭鶴怎麽說都無用:“行了,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以前,下去領罰吧。”
“爹……”
庭鶴還想再勸說一番,湛雲歸就已然領命,轉身出門領罰去了。
無奈之下,庭鶴也只好聽從庭老爺的吩咐,在房中懷着擔憂湛雲歸的心情,無所事事的待了三日。
等到三日時間一到,庭鶴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一路小跑,就朝柴房的方向而去。
穿過幾道回廊,再繞過前方的巨石假山,便是庭府的柴房了。
這裏除了雜役下人和府中侍衛們,鮮少會有人來,卻不想,在庭鶴才剛剛行至巨石假山前,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傳來。
“臭小子!能讓本姑娘瞧上你,是你的榮幸!勸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否則……”
只聽第一句,就已經讓庭鶴沉下臉,怒氣上湧,氣得眼尾都泛了紅,等不到那婢女把話說話,直接現身,愠怒道:“否則會怎麽樣,也讓我聽聽,如何?”
“小……小姐……”
那婢女乍然見到庭鶴,吓得腿都軟了,連帶着身旁另一名婢女,一同面無血色地跌坐在地,止不住的發抖。
“小姐,我……我只是、只是……”婢女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急得都哭了。
庭鶴冷眼旁觀,對婢女楚楚可憐地模樣不為所動,所說的話更是令那婢女恐懼:“身為下人,就該有下人的樣子。既然不想再做婢女,而想做‘小姐’,那我們庭府可就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來人,把她們送到‘憐舞樓’裏去,讓她好好感受一下,做‘小姐’是個什麽樣的感受。”
憐舞樓是清江城裏有名的妓院,那婢女也十分清楚這一點,霎時慘白一張小臉,拼命求饒:“小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放過我,求求小姐……”
婢女跌坐在地上,凄慘地跪趴過去想拉住庭鶴的衣角求饒。
可惜很快就有奉命而來的侍衛上前,将她連同另一名婢女拉下去,行動無絲毫拖泥帶水,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給她們留。
處理完這兩名婢女,庭鶴這才帶着一肚子悶氣進入柴房,反手關上門,随後毫無形象的岔開腳,徑直就坐在湛雲歸對面。
他一雙桃花眼還泛着紅,好似那春天裏嫣然怒放的桃花,灼灼其然,漆黑如墨的眼瞳中,倒影着湛雲歸略帶疲憊的面容。
“為何不曾聽你說過這件事?”
庭鶴仔細想過,那婢女的口氣十分熟撚,且從她話中說的內容,想必這樣的威脅不是第一次發生。
而他卻從未聽湛雲歸提起過。
作者有話要說: 團欺李溫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