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宿敵變忠犬5
曲徑通幽,這條只容得兩人通過的小路上寒氣森森,密密麻麻的大樹枝葉遮過頭頂,擋住了陽光,讓人不由得感到絲絲戰栗。
湛雲歸背着庭鶴站在小路入口處,身後是人流擁擠的登山梯,身前則是幽暗不明,一眼看不見底的小路。
不過半步的距離,就讓兩處截然不同,偏巧還無人發現。
庭鶴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凝重。
“少爺,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先回府通知老爺,然後再做決定吧。”湛雲歸深覺不能讓庭鶴涉險,唯有趕緊離開才是正确決定。
然而庭鶴怎麽能讓湛雲歸錯過這次恢複實力的機會?
他搖搖頭,鄭重道:“今日七夕,去靈祈寺祈福的人太多了,這一來一回浪費的時間太多,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讓他們丢了性命。”
“既然只有我們二人能發覺這條小路,我們還是先去查探情況,再另想他法吧。”
如果按照庭鶴所說,他們兩人先去查探情況,那麽庭鶴就有面對危險的可能。
湛雲歸眉頭一擰,出言反駁:“不可,如此一來,若是遇到危險……”
“若是如此。”庭鶴直接打斷湛雲歸,不給他反駁的機會,“不是還有雲歸你在嗎?”
瞧着庭鶴一臉我相信你的表情,湛雲歸心口微暖,但也因此,更不願意按照庭鶴吩咐的去做。
庭鶴心有所覺,二話不說地就從湛雲歸背後跳了下來,幾步就竄到前面去了。
庭鶴沖湛雲歸微擡下巴,“還愣在那裏幹什麽,趕緊跟上啊!”
湛雲歸無法,只得快步跟上庭鶴的腳步,并緊貼在庭鶴身側,将他護在自己身後。
心想若有什麽不測,哪怕犧牲自己,也要讓庭鶴平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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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循着小路,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徑着,途中越發陰寒的氣息,以及周遭安靜到連鳥叫蟲鳴都沒有,讓兩人篤定此地絕對不簡單。
約莫走了有小半刻時間,狹窄的小路忽然寬闊,入目之處,是一座破敗了不知多久的禪房院落。
院落周圍是一地枯枝落葉,屋檐下結了幾層密實的蜘蛛網,還有被厚重灰塵蒙住的舊牌匾。
“開慧明善。”
庭鶴望着那舊牌匾,仔細辨認出四個字來。
“若我沒有想錯的話,這裏應該是那位慧善大師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庭鶴說道,不過他想不通,慧善為何在這麽偏僻的地方居住。
根據兩人走過的距離猜測,這裏應該是靈祈山腰的位置,距裏山頂靈祈寺還有着不短的路程。
繞着院落快速走上一圈的湛雲歸也回到庭鶴身邊,說道:“附近沒有人在。”
庭鶴點點頭,視線落在院落的大門上,“好,那我們還是進去看看吧。”
禪房院落并未上鎖,庭鶴只輕輕一推,那生了鏽的院門發出“吱呀”一聲,輕而易舉的便被推開。
待庭鶴看清院內的情形後,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不大的院落內,密密麻麻錯落有致的擺滿了半人高的水缸,全都用木板蓋住,看不見內裏到底有什麽。
但仔細傾聽,能聽見類似于用長指甲刮碗,那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音。
在水缸圍住的院落中心,用鮮血勾勒的詭異陣法正忽閃忽閃亮着光。不知死去多久的幹屍呈打坐狀,端坐在陣法中央,身上法衣早已破碎,似乎輕輕一碰就能化作灰塵。
幹屍的雙手之中,捧着一團顏色暗淡的模糊光團。原本那光團安靜不動,卻在湛雲歸跟在庭鶴身後進入院落後,忽然開始抖動起來。
陰森又充滿不安地氣息遍布整個院落,處處都很危險。
“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庭鶴的表情愈發凝重。
這靈祈山本應是十分神聖的地方,山頂上的靈祈寺更是香火不斷,受到大半清江城百姓虔誠祭拜。
可這詭異的陣法、陰氣森森的水缸、早已死去的幹屍……如此種種,都透露着這裏不同尋常。
庭鶴以為來這只是能幫助湛雲歸恢複實力而已,但此時一看,絕對不是想象中那般簡單。
“少爺,這裏有危險,我們還是小心為妙。”湛雲歸護着庭鶴,時刻警惕着周圍。
自踏入這座院落中後,那幹屍手中捧着的暗淡光球令湛雲歸十分在意。不知怎的,他有一種感覺,那原本就是屬于他的東西,讓他很想從那幹屍手中奪過來。
但這些與庭鶴的安危相比,卻是不足為道,因此他才遲遲沒有動作。
“嗯,我知曉。”關鍵時刻還是謹慎為上,庭鶴也緊靠在湛雲歸身後,指着那具幹屍道:“我們過去看看吧,或許能有什麽發現。”
湛雲歸帶着庭鶴小心繞過那些散發着陰冷氣息的水缸,緩步朝幹屍靠近。
離那些水缸越近,猶如手指甲刮碗的滋啦聲更是清晰,仿佛近在咫尺似得,讓人毛骨悚然。
沒多久,庭鶴二人在陣法邊緣處站定,這才看清了那具幹屍的長相。
盡管幹屍早日腐爛了多日,不過身上的衣着顯而易見——褪了色的破舊袈裟,幹枯手腕上戴着失去色澤的棕色佛祖。
這乃是靈祈寺中,僧人們最常見的衣着打扮。
“看來這應該是靈祈寺裏的僧人了,也不知是誰,死去這麽久都變成幹屍了,也不見靈祈寺去官府報案。”
“莫非是自殺?也不像啊……不過,或許只是穿了僧服的借宿人也說不定……”庭鶴以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語道。
有些路過清江城,卻不住不起酒樓的人到靈祈寺借宿,借走僧服而後失蹤,這種可能雖有,但幾率太小,十有八九不是。
那麽,這具幹屍就只能是靈祈寺裏的人了。
幹屍到底是誰?為何死後化作幹屍出現在慧善大師居住過的院落裏?
庭鶴獨自琢磨了會,沒有想通關鍵,轉頭望向湛雲歸想詢問他的想法,卻見湛雲歸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幹屍不放,視線正巧落在了那團暗淡的光團上。
“雲歸?”庭鶴一聲輕喚。
湛雲歸目光深沉,眼底似有幽暗的光沉浮着,盯着光團看了好半響,才收回思緒,應道:“怎麽了?”
“你方才看什麽看的這般認真,我叫你都沒有反應?”庭鶴詢問道。
他當然也看到了幹屍手中的光團,可庭鶴對那光團什麽感覺都沒有,對他來說,只是會發光的東西,像是夜明珠那種物品而已。
但湛雲歸卻表現的很是在意。
難道……那光團就是湛雲歸恢複實力的關鍵?
庭鶴眸光一閃,心裏越發肯定那光團對湛雲歸來說不一般,便問道:“那光團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湛雲歸沒有隐瞞,直言道:“那幹屍手中的光團,讓我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熟悉?那他的猜測就沒有錯了。
庭鶴打量着那用血勾勒而成的詭異陣法,犯了難:“可是我們該怎麽通過這陣法,把那光團給拿到手呢?”
湛雲歸眸光忽閃,“我想,我應該可以拿到。”
随後他對着那光團的位置,緩慢擡起右手,手心朝上,雙唇微起,命令般地說道:“過來。”
話音落下,幹屍手中的暗淡光團猛然大亮,掙紮抖動的更劇烈了,四處亂竄,似乎想要闖破束縛着它的無形壁壘。
湛雲歸雙眸緊緊盯着光團,目光如炬,氣勢迫人,連周圍水缸裏傳來的令人牙酸聲都像是受驚般,忽然停止。
只不過庭鶴二人沒有發覺,都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地注意那光團的動作。
那光團先是如同無頭蒼蠅四處亂撞一番,随後無意中碰着了壁壘上最脆弱的一處,略一停頓,便立時改變方向,不斷地朝那處撞擊。
不多時,在那光團接連不斷地撞擊下,只聽見一聲清脆的“咔嚓”聲響,束縛光團的無形壁壘直接破碎掉。
而那重獲自由的光團先是十分喜悅在空中轉了好幾圈,随後才慢悠悠地飛落在湛雲歸掌心之中。
猶如那軟乎乎的糯米團子,在湛雲歸手心上滾來滾去。
渾身散發出來的喜悅感,連庭鶴都能感覺到。
庭鶴不由得好奇道:“這光團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怪可愛的。”
“或許……他是我的一部分?”拿指尖戳了戳圓乎乎的光團,湛雲歸沒由來的冒出這麽一句。
被他戳弄的光團在他掌心中顫動,而他能感到,自己身體深處的靈魂也同時升起一股戰栗感。
“你的一部分?”庭鶴心想,這光團莫非是湛雲歸被鬼帝打散的修為不成?
“那你快試試,看能不能把這光團吸收掉。”庭鶴不由得催促湛雲歸,一旦湛雲歸将之吸收,實力會大增,日後再遇鬼帝,也不會被輕易抓住了。
湛雲歸聞言點點頭,右手五指收攏,努力讓這光團化作靈力流入體內。
可就在這時,從院門處陡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淩晨最适合聽鬼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