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狼狗飼養方法6
庭鶴的腳步稍滞,不由自主地放緩呼吸。
他試探性地往旁邊邁了邁步子,發現自己不論往哪個方向移動,那道炙熱的視線都緊縮在他身上,危險而露骨。
“殿下?”
庭鶴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此刻的湛雲歸充滿強烈的攻擊性,庭鶴不敢貿然刺激他。
回應庭鶴的是湛雲歸隐忍粗重的喘息聲,伴随着時不時從他唇縫中洩露的難耐悶哼。
屋內光線昏暗,庭鶴也無暇分心去點燃燭燈,就這樣兩眼一抹黑,摸索着朝湛雲歸所在的位置移動過去。
越是靠近,湛雲歸痛苦粗喘的聲音越發清晰,盯着庭鶴的眼神越是兇狠。
踱步到只距離湛雲歸三步遠處,庭鶴停下了腳步。
已經适應黑暗的雙眼,徑直與湛雲歸兇惡的眼眸對上,剎時,庭鶴緩緩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冰冷的地板上,湛雲歸滿頭冷汗蜷縮成一團,衣襟大敞,身上好幾處衣料都被他生生撕扯開,碎成幾塊。
湛雲歸臉色通紅,嘴唇呈紫白色,額上、脖頸處、手背上青筋凸起,像是醜陋的黑線纏繞在他身上。
望向庭鶴的眼眸嗜血兇惡,但仔細一看,又能發現眸底深處的忍耐。
保持着僅有的一絲理智,湛雲歸勉力對着庭鶴張了張嘴——
快、走。
庭鶴居高臨下看着如死狗般癱倒在地的湛雲歸,眼神深邃,對他的抗拒視而不見,驀然間,勾起唇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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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有臣在,您別怕。”
湛雲歸聞言氣急。
這人怎麽回事?!白天也是,現在也是,該害怕的是誰都分不清楚嗎!
庭鶴蹲下身子,眼神溫柔,語氣溫和,帶着安撫人心的舒緩,如同一條清涼的溪流,徐徐流淌進湛雲歸心口。
“殿下,有臣在這裏陪着你,不會有事的,難過的事情很快就會過去。”
這麽說着,庭鶴擡起手,一點點湊近湛雲歸,想要摸摸對方的頭頂,安慰一下。
可當庭鶴的手指快要摸到,離湛雲歸頭頂只剩一拳距離時,湛雲歸乍然伸手,用力将庭鶴的右手拍開。
力氣大到,庭鶴手背上立時浮現幾道血印。
“快……走啊……!”
紅色的血珠沿着庭鶴的手背,自他指尖滑落。
兩人同時愣住。
湛雲歸很快又被體內折磨人的痛意轉移注意力,庭鶴卻歡喜于方才聽到的聲音——湛雲歸的說話聲。
“殿下!您剛剛,開口說話了!”
庭鶴喜不自禁,原本按照記憶,湛雲歸在這一世到死都沒開過口,本以為是天生啞疾,哪知并非如此!
若他沒有猜錯,肯定是湛雲歸幼時發生過什麽不測,才導致他不能開口說話。
如此一想,庭鶴又開始為湛雲歸感到心疼,如果他能早一點進入師尊的秘境,是不是就能讓師尊少受點傷呢?
湛雲歸也不曾料想,自己在情急之下竟然發出了聲音。
喉間一陣火辣辣的刺痛,每喘息一下都像是有人用刀片在刮他的喉嚨,這定是因為突然發聲而造成的。
湛雲歸可管不了那麽多,艱難向後挪動身軀,用嘶啞難聽的聲音試圖斥退庭鶴:“走……快,離開……走啊!”
好難受,他就要撐不住了。
湛雲歸眼中最後的清明在消退,模糊視線中,似乎看見庭鶴動了。
離開便好……湛雲歸心中大松口氣的同時,莫名又浮現淡淡的失望。
但是在下一刻,他卻看見庭鶴毫不猶豫朝他走來,屈腿斜坐在地面上,溫柔又不容抗拒般的将他摟進懷中。
庭鶴雙手從湛雲歸腋下穿過,緊緊摟住對方的背部,讓湛雲歸的頭部靠在自己脖頸間。
庭鶴能感受到湛雲歸在發抖,冷汗早已将衣衫浸透,然而湛雲歸的體溫卻高到不可思議,燙得灼人。
“不管殿下如何,臣都不會離開殿下的。”庭鶴勾唇淺笑,微微側頭,露出肩頸處給湛雲歸。
“要是殿下難受得緊,那麽便咬着臣吧。”
入目之處,是庭鶴一小節雪白的脖頸,以及小巧精致的喉結。
看起來,很好咬的樣子。
湛雲歸喉結上下滑動,嘴裏幹渴到極致,眸色忽明忽暗,分明想放縱自己,卻又拼盡全力壓抑心底的欲.望。
他張開嘴,呼出的熱氣噴灑在庭鶴脖頸上,驚起一小片細密的顆粒。
徐徐湊近庭鶴,在滾燙的雙唇貼上庭鶴頸間皮膚的那瞬,湛雲歸猛地一閉眼,緊咬牙關。
雙手不自覺緊緊回抱住庭鶴,像是要揉進自己的血肉中般。
庭鶴唇邊笑意不減,同樣用力抱住湛雲歸,“殿下,臣不會離開,臣會一直陪着你的。”
他會成為唯一一個站在湛雲歸這邊的人,不論哪一世。
……
與以往每月十五日有所不同,這一次,興許因着又庭鶴在,湛雲歸在綿綿不斷的痛苦刺激下,昏厥過去,整整昏睡了一天。
到了次日,庭鶴下朝後,就打算去重華宮。
今日早朝因為皇帝陛下即将舉行壽宴,而耽擱了不少時間,庭鶴早就等得不耐煩。
沒想剛走兩步,再次被太子湛雲成叫住。
這人什麽毛病,怎麽每次都是下朝找他有事!
庭鶴在心底暗罵太子湛雲成幾句,臉上挂着得體又不失禮的笑行禮,“臣庭鶴,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湛雲成随意擺擺手,“免禮。”
如毒蛇般滲人的視線掃過庭鶴,停留在他用棉布包住的右手上,湛雲成虛僞的關心道:“怎地庭大人突然受傷了?是誰做的?”
庭鶴将右手往背後藏了藏,“回太子殿下,不過是臣不小心撞到桌角傷到了而已,并無大礙,多謝太子殿下關心。”
“噢……”太子湛雲成故意拖長語調,“原來如此,本宮還當是三弟昨日發了瘋,傷的庭大人,畢竟,昨日可是十五日呢。”
庭鶴冷笑,這惡心玩意兒果然是想趁着湛雲歸發病,故意欺負人家,不安好心。
“不過這樣也好”,太子湛雲成又道,“不知三弟怎麽樣了,若不是本宮近日有要事處理,否則的話,還能去看看三弟。”
皇帝日漸衰老,漸漸無力于朝政,皇子之間的明争暗鬥也愈發激烈。
目前最有希望繼承皇位的,除了太子湛雲成,便是六皇子湛雲竭。
太子湛雲成說的有事要處理,不過是因為近日湛雲竭拔掉了湛雲成的一顆爪牙,湛雲成忙着反擊罷了。
庭鶴倒是希望兩人鬥得越來越兇,所謂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漁翁就由他來做吧。
庭鶴道:“臣替三皇子感謝太子殿下,也望太子殿下能夠早日得償所願。”
太子湛雲成哈哈大笑,“待到本宮事成之日,必然要好好感謝庭大人一番,才不算辜負了庭大人的心意啊!”
庭鶴抿唇微笑,一副“你高興就好”的表情。
一陣虛與委蛇後,庭鶴匆匆告辭,動作十分迅速。
等候多時的祁為走到湛雲成身邊,陰恻恻地道:“殿下,就這麽輕易放庭鶴離開?”
太子湛雲成雙眸輕眯,不複方才正人君子的模樣,笑道:“姑且讓他在三弟身邊多待一陣子吧,等到父皇生辰過後……”
他勢必會讓庭鶴跪在他身前!
這廂,太子湛雲成自以為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任他怎樣都想不到,庭鶴早就對他有所防備。
此時庭鶴急匆匆的往重華宮趕,除卻擔憂湛雲歸的身體之外,還打算同湛雲歸商讨一番,如何在皇帝壽辰上好好“回敬”湛雲成。
晴空如洗,庭鶴匆忙趕到重華宮後,直接朝書房而去。
庭鶴以為湛雲歸肯定又是獨自一人在書房看書,他還未進門,話就起了個頭,“殿下,臣有要事……”
但在看清書房中的情景後,庭鶴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身穿盔甲,滿臉風霜的高壯陌生男子站在湛雲歸身前,雙手緊緊握住湛雲歸的雙肩,滿目“深情”地凝望湛雲歸。
向來不喜主動與人接近的湛雲歸,也一反常态,沒有拒絕陌生男子的觸碰,冷淡的臉上竟難得帶上些許笑意。
庭鶴:????
那邊那個臭男人,趕緊把你的手從我師尊肩膀上拿開!
庭鶴嘴邊挂着的笑淡去,略帶敵意凝視陌生男子,詢問道:“殿下,這位是?”
荊宏不知庭鶴哪裏對他這麽大的意見,松開握住湛雲歸的雙手,收回傷感,鐵血之氣瞬間炸開。
荊宏雙手抱拳示意,主動對庭鶴做起介紹:“末将是威遠軍大統帥,荊宏。”
原來是他啊。
庭鶴卸去渾身戒備,對荊宏的态度立馬好轉。
要說這朝中有誰對湛雲歸留有僅剩的善意,恐怕就只剩下這名叫荊宏的大将軍了。
但若要仔細說來,荊宏也不過是看在湛雲歸生母瑤姬的面子上,才對湛雲歸伸出援手。
不過當年郎有意,妾卻被皇帝收入後宮,從此荊宏遠赴邊關,保家衛國,少有回京城的時候。
就算回來了,停留的時間也并不長,同湛雲歸見上一面,就又要離開了。
也因天高地遠,湛雲歸陷入皇子間的皇位争奪中時,荊宏也無法及時出手将他救出水深火熱,只能在他死後收個屍罷了。
庭鶴擡手回禮,“原來是荊将軍,臣對荊将軍早就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英姿飒爽,百聞不如一見吶。”
“庭大人過譽了”,荊宏一擺手,“末将只不過一介武夫,哪裏比得上庭大人博學多識。”
“庭大人如今可是陛下欽點,教導三皇子的太傅,聲名顯赫啊!”
庭鶴莞爾,“過獎。”
荊宏聞言哈哈大笑,被庭鶴毫不羞愧應下他誇贊的直爽勁逗到了。
“看來庭大人也是性情中人啊,哈哈哈哈!”
豪爽的笑聲經久不絕,驚動了在外面清掃院子的明竹,帶着好奇的眼光向書房看過去,似乎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趣事。
待到胸中郁氣發洩而出,荊宏才停止了笑聲。
荊宏對庭鶴說:“想必庭大人是來找三皇子殿下的吧,既然如此,末将就不久留了,改日再來找庭大人叨擾,庭大人可別拒絕了才是。”
庭鶴:“豈敢,臣必備好好菜美酒掃榻相迎。”
“好!”荊宏重重點頭,又對着湛雲歸說了一句,“殿下,末将先告辭了,還望殿下好好考慮臣方才說的事。”
随後雙手抱拳告辭,挺胸闊步地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睡前更新一章,各位晚安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