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誰家熊孩子?
眼看銳利的劍尖眨眼間就要要了這條小命,牧流謙直接就給跪了:“女俠,饒命!”
馬車裏的小姐掀開簾子探頭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心裏羨慕:女捕快這職業不錯哦,帥呆了。
牧流謙心裏堵得慌:這麽漂亮的小姐沒嘗到一點甜頭,這罪受得夠夠的,還讓漂亮小姐看到自己這副慫樣,真真的太憋屈!
女捕快的劍尖停住了,指着跪在地上的牧流謙,說:“再敢口出不遜,仔細你的狗命!”
牧流謙心裏罵了一萬遍,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嘴上趕緊答應:“是,都聽女俠吩咐。”
女捕快收了劍,說聲:“還不快起來,趕緊走。”
牧流謙答應一聲,起身來繼續往城裏走。
這下也不敢慢了,就腿斷了也得趕緊地走起。
抱着渴死了也要忍着的決心堅決不敢喊口渴了。
好不容易終于捱到了衙門。
衙門口進進出出的差役們都跟女捕快打招呼:“喲,今天又立功了。”
女捕快也笑容滿面地回說:“哪有哪有,就是個小淫賊而已。”
牧流謙靠在門口的石獅子上,已經想口吐白沫了:總算是到了……
只見兩個男捕快從來路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對女捕快說:“一轉眼就不見了你的人影,你怎麽一個人跑去抓人,萬一有什麽危險,我們怎麽跟頭兒交待啊。”
女捕快搖搖手,說:“哪能有什麽危險,你們就別一驚一乍的了。”
進了衙門,漂亮小姐單獨在一間差房裏說完了事情經過,畫過确認押就自己坐着馬車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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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流謙累得就剩半口氣了,直接就畫押。
“另外一個逃走的叫什麽名字,寫下來。”女捕快還不放過他。
牧流謙也就一并寫了陶玉蟾的名字。
女捕快把他畫的押寫下的名字一把扯了過去,說:“青天白日調戲良家女子,合打二十棍,即刻行刑。”
什麽?!!!!!!
這個女羅剎怎麽這麽惡毒!!!!!
我這就剩半口氣了,她居然還要打我二十棍,這是要把我往死裏整啊!!!!!!
牧流謙立馬開口,沙啞着聲音帶着哭腔求饒:“不是,女俠,我這認罪态度這麽好,再說我們就是請小姐一起喝喝酒,絕對沒有亂來的意思,棍子就免了吧……”
“這是衙門的規定,也是為了讓你改過自新。”女捕快說着,已經上來兩個差役把牧流謙拖了就走。
“饒命啊,冤枉啊,救命啊……”牧流謙不管不顧地嘶啞着嗓子大喊大叫。
但是他很快就被按到地上,然後就屁股上就傳來一陣接一陣的悶痛。
牧流謙又痛又累又氣又憋屈,直接暈過去了。
他在衙門牢房裏關了三天,家裏終于來人了。
女捕快進來一把把他從冰冷的牢房地上拎起來,說:“滾吧,下次再撞在我手裏,有你好看的!”
牧流謙敢怒不敢言,嘴上一個勁兒地說:“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牧流謙一走出衙門口,就看到了老爹牧紹昙滿臉鐵青地站在那兒,當場腿一軟差點沒跪到地上。
牧紹昙哼了一聲:“不長進的東西,還不趕快給我回家去,還嫌不夠丢人?”
牧流謙陪着小心小聲地答應:“是,爹,我這就回家去……”
牧紹昙在前面走,牧流謙就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跟着。
一回到家,牧紹昙喊了一聲:“把大門給我關上,把棍子給我擡出來!”
牧流謙心裏一涼到底,雙腿抖個不停:完了,這下真完了……
仆人們一看牧紹昙的氣勢,知道這回氣得不輕,誰敢多說一句,輕車熟路地該擡凳子擡凳子,該拿棍子拿棍子。
仆人拿着棍子剛跑得近一點,牧紹昙已經大步上前一把把棍子奪過來,再一把把牧流謙推倒在凳子上,舉起棍子就狠狠地打了下去。
可憐牧流謙舊傷剛收了點口,這一頓亂棍下來,直接就皮開肉綻,痛、不、欲、生……
這一頓打,舊傷疊上新傷,牧流謙直接半個月都沒能下來床。
他趴在床上,咬着被單,惡狠狠地大罵:你這個惡毒的死女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超生!
這天,他終于勉強能爬起來了,拄着個拐杖到小花園透透氣。
滿樹的桃花都凋得差不多了,今年都沒好好享受到春光。
牧流謙恨得牙癢癢,再次把女捕快詛咒了一萬遍。
又過了幾天,他終于可以不用拄拐杖了。
屁股基本上也不疼了。
他特意挑了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日子,
換上嶄新的薄春衫,拿着自己的仕女撲蝶扇,滿面春風地出門了。
哎呀,這多久不出來晃蕩,覺得這裏也熱鬧、那裏也好看,
就在大街上這麽走幾圈,心裏也舒暢。
他這麽一晃不要緊,
突然看到胭脂攤前面站着一個人,金釵錦裙,蛾眉朱唇,這不就是那天的那位漂亮小姐嗎?
多日不見,好像更加水靈了。
牧流謙咽了咽口水,理了理衣服,走到近前,作了個揖,斯斯文文地說:“小姐,多日不見,你可好啊?”
這位小姐聽到聲音,再側頭一看:這不就是那天在郊外調戲自己的纨绔公子?
這下心裏吓得“砰砰”直跳,把手裏擺弄的胭脂盒往攤子上一擱,連忙轉身緊步逃也似的走了。
牧流謙在拔腿就在後面追着,一邊說:“你是哪家的小姐啊?小生仰慕已久,留個芳名可好?”
小姐一回頭,手指着他說:“我知道你叫牧流謙,你再跟着我,我就到衙門去告你,讓衙門好好再賞你一頓殺威棍!”
牧流謙一聽,摸了摸屁股,突然覺得怎麽又有點疼,于是讪讪地尬笑着也不出聲了。
小姐一看這招奏效,一昂頭晃着步搖袅袅婷婷地走了。
牧流謙望着她聘婷的背影又流了一會兒口水:可惜了,要是能當我娘子多好啊。
他還花癡地做夢呢,突然前面一陣騷動。
走路的、挑擔子的、推水果車的突然都東倒西歪,有的摔倒在地上,有的“吧唧”貼到了街邊牆上、有的滾到了小攤子底下……
怎麽回事?
有人打劫?
強盜來了?
牧流謙口水也來不及擦,抱着頭趕緊往街邊跑去,想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突然他的腿動不了了!
他低頭一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牧流謙急得直晃腿,一邊說:“快、快撒開!”
小孩兒抱住他的腿盯着他的臉一頓看,就是不撒手。
牧流謙連忙用手裏的扇子“啪啪”打他抱住自己大腿的手:“叫你撒開你聽見沒有?”
他的手突然也動不了了。
又來一個也是七八歲上下的小孩兒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這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
牧流謙心裏着急,一個勁兒地晃胳膊又晃腿:“你們倆哪兒來的呀,趕緊給我撒開呀!”
小男孩兒死死抱住就是不撒手。
小女孩兒也死死抱住就是不撒手。
牧流謙左看看右看看,剛才那陣騷動好像停了。
東倒西歪的人都爬起來了,撞牆上的人也走回街上來了,倒了的水果車也扶起來了。
問題是,這些人全都圍過來了!
什麽情況?
難道剛才搗蛋的就是這兩個小毛孩兒?
圍過來的人們開始七嘴八舌地聲讨起來:
“這誰家孩子這麽橫沖直撞的?”
“太不像樣了,看把我胳膊都弄青了。”
“我額頭還撞了一個大包呢。”
“我這剛摘的鮮鮮嫩嫩的大櫻桃哦……”
牧流謙一聽:還真是這兩毛孩子啊,真是太可惡了!
然後這些人就看到了牧流謙,立馬掉轉矛頭:
“這是你家孩子?”
“你看我都傷成這樣了,不能就這麽算了!”
“賠我大櫻桃錢!”
……
牧流謙一聽:這、這關我什麽事啊?
他連忙搖頭:“我不認識他們,不關我的事……”
那些人哪裏聽他解釋,一個個全圍上來了:“趕快賠錢,不然今天你就別想從這兒走出去!”
“賠錢!”
“趕快賠錢!”
……
牧流謙舉起空着的一只手拼命巴拉兩個孩子:“快撒手、撒手!我不認識你們!”
兩個孩子就死死抱住,一副打死不撒手的慷慨神情!
牧流謙幹脆動手劈裏啪啦地打在兩毛孩兒肩上、背上。
可他們就是抵死不撒手!
還“哇哇哇哇”地大哭大叫起來……
“這個人怎麽對孩子這麽狠?”
“太不像話了!”
“看這兩孩子被打得多可憐。”
一個人上來一把抓住了了牧流謙的手:“你這人怎麽這樣打孩子?不要太過分了。”
“對啊,孩子闖禍要好好教,哪能這樣動手呢?”
“就是啊,打孩子算什麽男人啊?”
……
牧流謙再次大聲喊:“我真不認識他們,這誰家孩子這麽可惡……”
“你別假裝不認識,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
那些人又調轉了話頭:
“對對對,今天不賠錢這事兒絕對沒完……”
“趕快賠錢……”
“賠錢……”
這一聲高過一聲,牧流謙真是有苦說不出。
兩個毛孩子還死死抱住他一點兒也沒有撒手的意思。
那些人一看牧流謙還沒一點點自覺的表示,
擡棍子的擡棍子、拿扁擔的拿扁擔、還有赤手空拳的這就要往他身上招呼了,
牧流謙趕緊一伸手——沒被抱住的那只,大吼一聲:“知道了,我賠……”
終于把所有的人都打發走了。
牧流謙捏着自己空空癟癟的錢袋子,眼淚嘩嘩:“我的銀子……”
那兩個小毛孩兒還一個緊抱大腿、一個緊抱胳膊,沒一點兒撒手的意思。
“喂,你們倆到底怎麽回事?”牧流謙惡狠狠地說。
小男孩兒把盯着牧流謙的眼轉向小女孩兒,說:“看清楚了沒,是他不是?”
小女孩兒直點頭:“肯定是他,絕對錯不了!”
牧流謙滿腦袋疑惑:“你們這是幹嘛?我真不認識你們好不好?你們家大人在哪兒?我的銀子都被你們折騰光了,讓你爹娘來賠我!我……”
“嘭!”他肚子上突然被猛地一撞,痛得他冷汗差點兒下來了。
他低頭一看,小男孩兒的拳頭剛從他肚子上收回去。
小男孩兒哼了一聲,說:“還讓我們賠你銀子?你知不知道你欠了我們多大的債?”
小女孩兒惡狠狠地龇着牙,說:“今天終于找到你了,就要讓你好好地給我們還上這筆債!”
牧流謙一聽火冒三丈:“你們搞清楚點!是你們欠我的債!”
“嘭!”肚子上突然又捱了一拳,這回冷汗直接下來了。
這小男孩兒勁兒真不小。
小男孩兒對牧流謙舉起自己的拳頭,說:“老實點,不然,哼哼……”
“你們、你們……”
牧流謙直接懵了:這到底什麽情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