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童話]公主他不想嫁人

第22章 矮人家務事

亞力山卓的寝室中靜悄悄的，沒有一個矮人守衛。巨大的男性矮人魔法肖像畫挂在紅木真皮床具對面，厚重的深紅帷幔将躺在床上的國王殿下遮得嚴嚴實實。

“嗬……呃嗬……”

床上的國王臉色灰敗、雙眼渾濁，他已在病痛的折磨下骨瘦如柴，曾經引以為傲的又長又順的黑色胡子變得幹枯，沒有一絲的亮度，毛糙得像是久旱田地中的枯草，散發着生命即将終結的氣息。

深紅色的床單從床上垂落，一半掉在了地上。

多特小心翼翼地從床底固定的門裏探出，用手撐着地板，慢慢爬了出來。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四周——沒有別的矮人！

輕輕掀起一角床單，探出頭看了看，安全。

他示意後面的弟弟們跟上，自己從床底爬出。

站直身體，一回頭，多特直接和病床上的國王四目相對。

國王陛下怎麽病得如此嚴重？！

多特吃了一驚，他半跪在國王床前，“國王陛下，宮廷的醫師也無法治療您的病嗎？為什麽您病得如此嚴重也無人照看？”

剩下的幾個矮人從床底爬出，他們見到國王如此灰敗的氣色，也大吃一驚。

巴斯夫哇地一聲小聲哭出聲，他上前想拉亞力山卓的手，但國王渾身逸散出的金系魔法元素狠狠地抽打了他。

“嗚嗚，國王陛下，您知道皇後弗蘭契斯科做了什麽嗎？您的女兒，和有希望救您的女兒的人族們都被她害了！您這樣，要怎麽救大家啊！”

看到形容枯槁的亞歷山卓國王，海皮皮快樂的神色消失在臉上，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一瓶淺綠色的魔法藥劑，在手上覆蓋一層金屬，頂着魔法元素的攻擊，給生命垂危的國王喂下。

揉了揉還是被砸疼的手背，海皮皮難過的說：“作為一名資深的醫師，我可以斷定國王陛下是強行沖破了某種詛咒，又不願意施咒者受傷，因此強行轉移了傷害到自己身上，才病得如此嚴重。”

他看着氣色逐漸好轉的亞力山卓，抱歉道：“敬愛的陛下，請饒恕我作為醫師無法根除您的苦痛，剛剛給您喝下的是我珍藏多年的由精靈族生命之樹一滴樹汁特制而成的救命藥水，可以讓陛下恢複一段時間的健康。”

亞力山卓國王緩緩地恢複神智，待他渾濁的眼裏閃過清明後，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坐起身，聽着矮人兄弟們的狀告，他的拳頭緊緊握住，青筋在他骨架粗壯的手臂上暴起。

“弗蘭契斯科！！”他撐着床，站起來，眼中閃過失望和怒火。

見狀，多特趕緊上前扶住他。

“去…帶我去見她。”亞力山卓痛苦地閉上眼。

推開寝室的門，朝皇宮的傳送陣走去。一路上，竟未遇到一個矮人！

巨大的皇宮像一個冰冷的牢籠，禁锢了國王的身體和靈魂。

一路上，亞力山卓都沒有出聲。他沉默着，一步又一步地邁向皇宮西側的小塔。

“自從陛下您病後，皇後殿下便搬到南邊魔法塔中為您祈禱，日日向偉大的矮人之神索達加尼神尋求祝福。”史力皮打了個哈欠，有些失落，“曾經我最喜歡南方魔法塔塔底的陽光了，在那裏搭個小床睡一下午最舒服了…可惜，現在因為皇後住在那，我就再也不能這樣做了！”

南塔的守衛見到國王陛下親臨皆讓行，一路順通，很快，他們五人就來到了皇後的會客室。

普林斯被籠罩在紫色的霧中，他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呃！”詛咒源源不斷地在煙霧中湧動，順着普林斯的皮膚鑽入身體。黑色的咒紋像游走的活蛇，爬滿了他全身。

蘋果被皇後随意地丢在地上，弗蘭契斯科環抱雙手，臉帶笑意，欣賞着自己的又一傑作。

“給我住手！”

門被一腳踹開，亞力山卓被多特等矮人扶着，出現在了會客廳。

臉上的笑意一滞，皇後眼中閃過詫異，她目光一瞬不移地盯着國王。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突然間，她意識到了國王實力的下跌，又發現，曾經英武不凡的國王現今變得如此瘦弱。

先是心疼和傷心，但很快，嫉妒出現在她的臉上：“你為了那個女人的女兒，即使是廢掉一身魔力，削減自己的生命，也不願意在我編織的美夢中只和我生活在一起嗎？”

“你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痛苦深深地浮現在亞力山卓的眼中。他推開攙扶他的矮人們，步伐不穩，但卻一步又一步地走向皇後。

瘦小的皇後在國王的逼近下一步又一步地退着，直到碰到房間的牆。

她狼狽地側過頭：“我一直都是這樣，誰比我美，我就要讓他消失！”

魔法源裏惡龍的詛咒在感知到別的詛咒的時候發了怒，它咆哮着吞噬了入侵的新詛咒。游走在普林斯體表的黑色咒痕被魔法源外的深紅咒印給吸了個精光。

“嘶——”劇痛來的快，去的也快。

當海皮皮湊近想給他提供緊急治療時，普林斯已經好了。

“皇後殿下！您認為國王也比你美嗎？為什麽也要對國王下瑪門噩夢？！這是多麽惡毒的殺人詛咒啊！”

這個皇後簡直比白雪公主故事裏的更加不可理喻，怎麽連國王也不放過！

“瑪門噩夢，這種類型的禁術我們矮人族絕對沒有！”多特在一旁補充。作為矮人族代表智慧的長老，他的話絕對可信。

“沒想到你居然想要殺害我們矮人族的王！”史力皮聽到這裏，也不困了，他大聲嚷嚷：“雖然國王陛下沒有給我們矮人族帶來什麽好的變化，還總是做一些毫無用處的改革，但是如果沒有亞力山卓陛下，我們矮人族還算矮人族嗎？”

“真懷疑你是外族派入我們矮人族的奸細！”巴斯夫也鼓起勇氣，“看你的長相，就不像我們矮人族的！”

守衛們都被國王下令守在塔外，會客廳裏只有矮人兄弟們、普林斯、皇後和國王。

“我沒有！我不是！”面對整屋子的诘責，皇後失去了一向的優雅。

她蹲在地上，抓着自己的頭發，強迫自己不去看亞力山卓那張被詛咒折磨得英武全失的臉。

“魔鏡都告訴我了，亞力山卓每晚都會撫摸卡特琳娜的畫像！他娶我的時候說心裏只有我，但為什麽卻時時挂念那個死去的女人？就是因為我還不夠美！”她固執地說，“我們在一起的幾十年裏，我以為他是愛我的。但眼神也會騙人，要不是有魔鏡，我永遠不知道他在看着我，想着別人！”

她召喚出魔鏡，神經質地問着：“魔鏡魔鏡告訴我，為什麽亞力山卓不愛我？”

“尊敬的弗蘭契斯科大人，答案很簡單，因為您不夠美。國王陛下曾經愛的是比你美千倍萬倍的卡特琳娜皇後，即使逝世多年，他也無法忘懷。”

顫抖着聲音，弗蘭契斯科繼續問：“那，如何才能讓他眼裏心裏只有我一人呢？”

魔鏡憑空出現，它背對着國王一行人，對着面前的弗蘭契斯科侃侃而談：“想要國王只愛您一人，只需要繼續按照龍雅夫人的提示做就好了。國王大人現在在沉睡，您為他編造的夢裏沒有前皇後大人，也沒有美麗的斯諾小公主。只要在他醒來前把族內所有比您美的生物都清理完，再清除掉前皇後大人的一切信息，那在您魔咒的作用下，沉睡了很長時間并且已經忘記前皇後的國王陛下一定會深深愛上族內最美的您呀！”

他飄起來，想要繼續煽動皇後，誰知一轉頭，就看到死死瞪着他的亞力山卓。

“啊！國王陛下，您…您怎麽醒來——”

話沒落，它就被亞力山卓抓着砸為了碎片。

一縷龍息從魔鏡碎片中飄逸而出，亞力山卓怒極反笑。

“愚不可及！真是愚不可及！”他上前抓着皇後的衣襟，将小巧的矮人提起，“龍雅的話你都信？這條惡龍無惡不作，連梵費羅的大王子都被她搶走囚禁，你覺得這樣的人懂得什麽是愛？”

眼淚從弗蘭契斯科墨綠色的眼眸中溢出，她一把揮開國王拎她衣襟的手，擡起手臂擦了擦淚，哽咽道：“可魔鏡沒有說錯，你就是不愛我！你每晚都避開我，就是為了去懷念你心中真實所愛！”

亞力山卓重病未愈，往日強健的身體已變得瘦弱不堪，竟被皇後一揮給帶得差點跌落在地，還好被後面站着的普林斯給扶了一把。

一口怒氣直沖腦門，眼前一陣發黑，回過神來，他已掐住了皇後的脖子。

“我不愛你，我就不會娶你。我愛你，和我過去愛卡特琳娜，是毫不沖突的！”他怒，“我會懷念過去，因為我真心愛過她，即使現在無法再愛了，但懷念永遠存在我的心中。我可以向索達加尼神起誓，我對你問心無愧。避開你懷念卡特琳娜，難道不是為你考慮，怕你多想嗎？為什麽我不把自己的孩子放在身邊養大？不也還是考慮到你嗎？我這幾十年，從未有哪一天沒有不愛你。”他的手從弗蘭契斯科的脖子上放下，“那怕是憤怒到極致的現在。”

鮮血從他嘴角流出，灰敗的氣息再次籠罩他的面容，毫無預兆地，他倒下了。

看着倒在眼前的國王，又看看流淚不語的皇後，普林斯尴尬地開口。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雖然不知道惡龍是怎麽和您說的，但國王身上中的也的确是瑪門噩夢，他肯定是不會在你編制的夢裏幸福沉睡的……”撓撓頭，“而且這個詛咒特別惡毒，睡久了國王就直接離世了，相當于您竊取了他的生機……”

“國王陛下之所以現在生命垂危，是因為他即使知道是您下的詛咒，但是仍不願讓詛咒反噬到您身上。”海皮皮上前替國王檢查，“我懇請您解除詛咒，這樣國王陛下還可能可以活下來，哪怕時日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