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育德書院
簡萊倒也沒蠢到衆目睽睽之下跟宋潤說話, 他只是擺出一副少爺的樣子說：“那邊吃飯太吵了，我在這邊吃。”
随從恭敬道：“是，少爺。”
宋潤：“……”
蘇倩：“……”
旁邊一個男學子走過來谄媚道：“簡小公子怎麽會來這個書院, 您之前不是在國子監麽？”
簡萊頗為禮貌地回答：“我是國子監與育德書院之間的交換學子，一月後便會離開。”
“原來如此。”
聽着簡萊游刃有餘的應付着其他的學子，宋潤都覺得嘴裏的饅頭不香了，簡萊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換了一個副本, 他還有天然的身份？
讓宋潤覺得手裏的饅頭更不香的是簡萊的那個随從很快就從廚房裏端出了一食盤的好吃好喝, 宋潤旁眼看去，燒雞蒸魚都有，還一大碗湯。
宋潤：“……”要不要這樣區別對待呀？
現在這情況宋潤也不可能跟簡萊有什麽交流，幹脆專心吃飯, 順便收到蘇倩投喂的一根雞腿。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飯了，孟嬷嬷又馬上走過來道：“幾位小姐随我回去吧, 午後便要開始女課的教授了。
宋潤瞥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簡萊，放下碗筷站起身來，一聲不吭地跟着孟嬷嬷走了。
——她也沒辦法呀，這個副本目前還沒有任何靈異或者危險的地方, 在這麽多人的場合宋潤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了，她也沒什麽金手指, 比起簡萊，她只知道這次任務時間是七天，早着呢, 現在不告訴他也沒什麽要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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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們已經來了這裏有一段時間了, 一直都沒有發現梁子珏的身影, 剛剛離開膳堂的時候宋潤偷瞄了好多眼, 沒發現那些男學子中有梁子珏的身影。
蘇倩也在一旁用氣聲道：“沒看見梁總。”
他不會跑到別的副本去了吧？
宋潤擰着眉頭沒說話，現在情況不明，瞎猜也沒用，而且她想起那個蔡夫子之前跟他們講話的時候所說的話，總覺得這女課非常的不簡單。
而當她們也終于換上了統一的藍色制服來到所謂女課的教室後，宋潤不得不佩服自己這預感是真的很準。
她們來到的這個教室中間擺了很多矮桌，但目前只有八個女學子，大家紛紛正襟危坐在前排。
宋潤低頭一看，矮桌上擺着一本薄冊子，書皮上寫着兩個字：《女規》
宋潤：“……”
宋潤之所以無語，是因為想到了一件往事，宋潤的父親是一個很普通的民警，母親是護士，宋潤是獨生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宋潤的家裏一向是母親說了算，父親非常尊重母親——或者說父親簡直千依百順。
在宋潤小的時候父親曾經給自己寫過一次“女規”，其中心思想就是：我女兒只要保持三觀正确，遵紀守法，自強自立，那麽你高興做什麽就可以做什麽。
這所謂的規矩一直持續到宋潤長大，她家裏并不是特別富裕，但宋潤覺得自己也不缺什麽，因為自己的人生是自己的，父母對她的教導已經讓她得到了最重要的東西，足夠堅韌的心性和前進的勇氣。
因此現在看到這本古代的《女規》，宋潤只覺得內心複雜，所以這個副本是想要給她們進行封建洗腦？
不一會兒那先前見過一次的蔡夫子就進來了，她手裏拿着一根半臂長的戒尺和一本《女規》。
“每日上午是男女混課，下午是女課，今日女課便從此時開始授課了。”
她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只把坐在這裏的八個人看個遍，随後慢悠悠地開口道：“女課的規矩便是聽，要記住夫子說的每句釋義，爾等能以平民女子的身份來上育德書院已是聖上開恩，務必要珍惜機會。”
宋潤有些看不慣這蔡夫子高高在上的作風，不過她可沒忘了，自己只是來闖關的，又不是真正來讀書的，她現在只是擔心課堂上會不會作什麽妖。
蔡夫子見所有人都乖乖坐着，稍微點點頭表示滿意，随後拔高一些聲線：“今日女課便講講身為女子的本分。”
她并沒有叫學生們翻書，而是自己背着手在教室裏轉來轉去：“女子本卑弱，存活于世當曉得自己地位低下，以謙卑為禮。”
從這蔡夫子說第一句話開始宋潤就開始皺起眉頭，不是說女帝已經登基了嗎，怎麽書院還是這種論調……
“從前只叫男子讀書，教育男子的賢德品行，丈夫才可以駕馭妻子。可若妻子不懂禮節，不懂恭順，與丈夫說話放肆妄為，這乃是違背了人倫大節，天地之義。”
宋潤：“……”
蘇倩：“……”
說實在的，蘇倩其實對這老師所講的東西是很了解的，但現在換成了自己被這樣正兒八經的教育，她還是接受無能。
蔡夫子在前面鋪墊了這樣一番，終于講到了重點：“女子的本分乃是順，未出嫁時要順奉父親尊敬母親，出嫁後要恭順丈夫，不可言語輕薄，不知自身謙卑，不知自身地位，這樣是不行的。年長後要順從兒子，勿要做那惡母，一切以兒子為重，調|教兒媳，此乃人倫大道。”
“……”宋潤覺得在這個副本最難的可能就是讓她忍住不去反駁這夫子，她現在心裏的火都已經冒出來了，可畢竟這是副本，她只能忍着……
“如今聖上叫我們女子也認字讀書，實乃好事，讀了書你們便可更好的輔助你們的丈夫，須知丈夫乃妻子的天，妻子的神，女子若什麽都不懂便會為丈夫厭棄，夫妻分離是死都不要的事啊！”
“如今你們順從陛下的意思前來讀書，這順是對陛下的順，将來你們順從父母，順從夫君，順從兒子，都是一樣的道理。”
蔡夫子洋洋灑灑說了這麽一通，突然将手中的戒尺指向了坐在第二排的劉小珍。
“我已講的如此明白，現在就找個人來複述一下。”
劉小珍被吓了一跳，慌亂地站起來：“是，夫子。您方才講的是女子的本分，順。出嫁前順父親，出嫁後順夫君，年老時順兒子。”
蔡夫子點點頭，轉身走向自己的座位緩緩坐下，又拿戒尺點了點宋潤：“你來接着說。”
宋潤站起來：“夫子是說，女子乃是人下人，要曉得謙卑，要曉得自己地位低下。”宋潤覺得自己總結的挺好的，這夫子洋洋灑灑說這麽多不就這意思嗎？
蔡夫子皺了皺眉：“非也，人下人乃是奴，女子只是相對于父親，丈夫地位低下，要以謙卑恭順為美，男子尚且會犯錯，更何況女子呢，謙卑總是沒錯的。”
宋潤面無表情，蔡夫子拿戒尺敲了敲桌子：“你再說一次。”
宋潤：“……”
“女子相對于父親丈夫地位低下，平日裏要又敬又順，不能造次。”
蔡夫子這才點點頭：“坐下吧。”
宋潤坐下後，蔡夫子道：“今日你們便将這女規背誦熟練，理解通順，若背不會或一知半解明日便不可上同課。”
宋潤翻開這小冊子，她發現這上面寫的非常詳細，包括對父親母親該如何，對弟弟該如何，對妹妹該如何，出嫁後該如何，侍奉公婆又該如何。這文言文有些字詞宋潤的确念不通順，但她從這字裏行間滿滿的都看到了兩個字：吃女人。
她深呼吸了一下，心想着，為了通關，背就背吧。
“女子以卑弱第一，謙讓恭敬，先人後己，有善莫名，有惡莫辭，忍辱含垢，常若畏懼，是謂卑弱下人也……”
在教室裏慢慢響起了背誦聲，每個人的聲音都不大，但顯然大家都在認真背，宋潤只當自己看不懂，連着背了兩頁只覺得心裏沉悶的都要吐出來了，宋潤想反正系統又沒有對副本內部的任務作要求，這個任務她就不做了又能怎麽樣？
一個班級裏總有差生的，今天她宋潤就要做這個差生！
蘇倩比她還要痛苦，身為語文老師，蘇倩當然能夠看得懂這些詞句，現在還要一遍一遍的默念背誦，她根本不想拿這積分了。
但任務的走向顯然是不會因為她們兩個人的內心而有所轉移的，即使她們不做任務，任務也自己找上門來了……
背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後，蔡夫子突然開口了：“已過了快一個時辰，你們應當都通讀一遍了，我便來考考你們。”
宋潤、蘇倩：“……”
蔡夫子先是叫另一個寝室裏住着的一個名叫何來娣的女學子站了起來，她問道：“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離也。行違神祇，天則罰之；禮義有愆，夫則薄之。你來講講此句是何意。”
何來娣拿起書本看着：“夫君是妻子的天，天是沒辦法被逃離的，所以夫君也是沒有辦法離開的。你的行為要是違背了神的旨意，老天會罰你，而你的禮義若有所違背，你的夫君就會怠慢你。”
蔡夫子滿意地點點頭：“讀書自然要曉得其意義，否則就是白讀書。”
她眼睛轉了一圈，瞄準了蘇倩：“你來說說‘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生男如狼，猶恐其尪；生女如鼠，猶恐其虎’是何意？”
蘇倩跟這個蔡夫子對視了一眼，她能夠很清楚地感知到這個蔡夫子是個活人，或者說這個書院跟北海二中最大的不同就是目前出現的都是人，他們表情生動呼吸自然，但有時人比鬼更恐怖。
“男子以剛強為貴，女子以柔弱為美，生男如狼還害怕他懦弱膽小，生女如鼠還害怕她像老虎般兇猛。”
蘇倩順利過關，但作為現代人的兩人心裏都很不舒服，蔡夫子這種教學方法其實是很有洗腦作用的，又要反複朗讀背誦，又要理解其義被她考着翻譯，這文章裏的看法和知識很容易會被牢牢的記在腦子裏形成洗腦作用——當然像宋潤和蘇倩這樣接受過十幾年現代化教育的當然沒這麽容易被洗腦，可這些原原本本的古代女人呢？
蔡夫子就這樣一個一個的提問過來，從尊重父母到聽從夫君，輪到宋潤接受詢問的時候已經提問到了公婆叔姑。
“‘姑雲不爾而是，固宜從令；姑雲爾而非，猶宜順命。勿得違戾是非，争分曲直。此則所謂曲從矣。’是何意？”
宋潤面無表情：“夫子，我不知。”
蔡夫子皺起眉頭：“如何不知？”
宋潤倒是沒說謊，這一段她根本沒看到，光聽蔡夫子念一遍自然是不知道什麽意思的。
“夫子，我不知是何意。”宋潤大大咧咧地表示着自己沒文化，看的蔡夫子額角一陣抽搐。
“你叫什麽？”她問道，“來育德書院之前，你們應當在私塾學習過半年才是啊。”
宋潤眨眨眼：“哦，夫子，我叫宋潤，我資質愚鈍，雖然學了半年卻沒什麽長進。”
蔡夫子：“……”
看着宋潤認真的表情蔡夫子居然沒有再多為難她，而是居高臨下的給她解釋：“婆婆不說你的好，你就柔順聽從；婆婆說你的不好，你也要順從，不許争辯，萬萬不可争強好勝，這便是女規中最重要的曲從。”
宋潤愣了愣，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反問：“為什麽？為什麽不能争辯？她若污蔑我，我還要忍着嗎？”
蔡夫子擰着眉頭道：“你一争辯，家庭的和睦便要被破壞，你的夫君便會覺得憋屈，身為女子，如何能使家庭因為自己的一時氣憤而變得不和睦？不但公婆如此，叔妹也當如是。”
宋潤都氣笑了：“難道婆婆不是女子嗎？妹妹不是女子嗎？小叔子不是夫子口中處處都好的男子嗎？為何就要我讓他們？小事便也罷了，若他們同旁人說些我不好的話，視我對他們的好如無物，處處欺壓我，我如何不能争辯了？”我恨不得馬上離開這個家呢！
蔡夫子拿着戒尺一拍桌子，怒道：“你便忍心讓你的丈夫憋屈嗎？如何能如此不懂事呢？只要不是惡意的污蔑，盡可忍着，逆來順受才是女子本分。”
宋潤站着不說話了，像是知道自己錯了似的，這讓蔡夫子滿意了些，她道：“爾等多是及笄之年之女子，讀完書便多半要嫁為人妻，此等道理怎能不懂？”
在場八人被她訓的不出聲，只有剛剛低下頭的宋潤又擡起了頭，她臉上一派天真爛漫的表情，擺出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問道：
“夫子，女帝聖上也是這般遵從着女規嗎？您說女帝陛下當為天下女子之表率，女帝陛下也以侍奉夫君侍奉公婆為己任嗎？”
蔡夫子：“……”
蔡夫子驚訝地看着宋潤，她沒想到宋潤能問出這樣大逆不道膽大包天的話來，在場的女學子們除了蘇倩以外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她們看來，女帝陛下是常人不可随意提及的，提及了也都是贊頌崇拜，誰能想到宋潤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快住嘴！”蔡夫子看樣子恨不得上前捂嘴了，“你一個小小女子，如何能與女帝陛下相比？你該做好自己的本分，莫要再胡說八道！”
宋潤做無辜天真狀：“夫子，你在說什麽呀？不是你自己說的女帝陛下是我們的表率，我雖然終其一生也達不到女帝的萬分之一，并不耽誤我向她學習美好的品質。即使是在對待親人對待夫君這方面我也想要向她學習，夫子為何生氣？”
蔡夫子拍案而起：“叫你讀你便讀，叫你背你便背！《女規》乃是我朝一直以來沿用的女子教材，怎麽就你學不得了？”
宋潤依然一副傻乎乎莽撞的樣子：“夫子，我并非說我不學，我只是想知道是女帝陛下要求我朝的女學堂都要學習如此卑弱的品質嗎？莫非女帝陛下也時常覺得自己卑弱？”
“……”蔡夫子徹底沉默了，她不但沉默了，還一氣之下揮袖離開了這間教室。
除了蘇倩以外的其他女學子都膽戰心驚地看着宋潤，這麽膽大妄為怕是要受罰了……
然而宋潤和蘇倩兩人卻眼中一喜，因為就在蔡夫子憤怒離場後，居然發放了任務獎勵。
【恭喜您完成任務，獎勵積分50分已到賬。】
可以買大半個肉包子了……
但這并不重要，宋潤和蘇倩無聲地交流着眼神，這獎勵意味着她們在這個副本中或許就是需要反抗這種封建洗腦式教學，不過目前對于這個副本的故事還是管中窺豹，沒有發現什麽太大的危機，看來還是要繼續探索才對。——宋潤不認為他們可以在學校度過七天然後離開，接下來肯定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就在教室裏一片寂靜時，蔡夫子又風風火火地回來了，但這次她帶回了另一個人，一個帶着文雅綸巾的白胡子老頭。
蔡夫子憤怒地指着宋潤：“榮院長，此學生太過無禮跋扈，在女課課堂上無理取鬧擾亂秩序！我認為應該将她退學！”
宋潤眉頭一跳，退學？退學是不是也算是離開學校大門的一種方式呢？
榮院長一副文人派頭，他轉身看了宋潤一眼，開口問道：“诶，蔡夫子莫要跟學生計較，後生可畏，這位女學子是有何問題要請教夫子嗎？”
他臉上帶笑，似乎是個非常和藹的老頭，可宋潤已經上過女課了，這樣一個書院給女學生上這樣的課，她不相信院長是無辜的。
宋潤努力學習自己八歲的小侄女的表情：“見過榮院長，我絕對沒有想要擾亂課堂秩序，只是我有疑問，蔡夫子卻誤解了。”
榮院長“哦？”了一聲，擺出傾聽的态勢：“願聞其詳。”
宋潤道：“蔡夫子說，身為女子，在公婆叔妹說我不好的時候我不能夠争辯，而是要順從，我覺得很奇怪，他人說的不是實話，我為何不能争辯呢？我想知道，女帝聖上也是女子，她也如此認為嗎？”
宋潤瞪着大眼睛：“難道是女帝陛下要學堂教我們這樣謙卑不争辯，任由他人污蔑自己嗎？”
蔡夫子氣的要跳腳，榮院長則深深地看了宋潤一眼，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态度和藹的回答：“蔡夫子并未講清，若真為污蔑自然要為自己分辨清楚，想來你未來所嫁之夫君定然是個知理之人，夫君會為你做主，此時不必擔憂此事。”
他看了一圈屋裏的八個學生，臉上雖然和藹，眼神卻犀利：“女帝聖上自然是不會不辨黑白，爾等來書院讀書也是聖上之恩惠，莫要以下犯上提及陛下。”
他看向宋潤：“學習中能夠提出問題很好，這一點值得大家稱贊……只是你的話有詭辯之疑，按照書院規矩，也當有所懲罰，你可服？”
他這話說的倒是滴水不漏先揚後抑，仿佛宋潤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而他是個秉公辦事的院長。
宋潤有些警惕地看着他，懲罰？會是什麽懲罰……
榮院長道：“便免去你的晚膳，去敬堂面壁思過四個時辰罷。”
蔡夫子在一旁冷笑道：“如此輕松的懲罰，院長真是寬容大量。”
宋潤：“……”
面壁思過？
她和蘇倩對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在這裏動不得粗，只能暫時先按照他們的規矩來，宋潤在袖子裏的手默默地攥緊了拳頭，雖然一時沖動頂撞了這夫子，但是不是也代表她可以開辟新的地圖了？
————————
開辟新地圖簡直是癡人說夢了……
宋潤萬萬沒想到，所謂的敬室居然是個小黑屋，一面是鎖的死死的門，一面是小窗，窗戶也就三十厘米寬，能将屋子照出剛好能看清全貌的光線，想逃是逃不出去的。
這房間徒留四壁，地上是冰涼冰涼的石板，在這種天氣是肯定不可能躺在地上睡的，面壁八個小時也就是宋潤要晚上十點才能出去，古代人十點鐘早都進入夢鄉了，這大概也是懲罰宋潤讓她不能好好休息。
只是……作為一個動辄一兩點才睡覺的夜貓子，雖然現在沒有手機玩，但挺到十點宋潤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就算晚上沒有亮光了她還可以把系統屏幕點出來。除了折磨人一點沒有其他的危險，這比起上個副本真是安全了許多。
相比起來不能吃晚飯反而是宋潤有點頭疼的，一個肉包子八十積分，她做一個任務才四五十，根本舍不得分來買……
“餓了再說吧。”宋潤站在屋子裏自言自語。
在屋裏轉來轉去，把系統的界面研究個遍，又仔細回想了進入副本後的一系列細節，她覺得目前見過的人裏，書院院長最為可疑。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哪怕是蔡夫子也只是個被封建禮教洗腦的人罷了。
就這樣左思右想，宋潤挺到了天黑。
只要再等三個小時就可以了……她摸了摸肚皮。
而在這時，宋潤突然聽到了小黑屋的門鎖似乎正在被人解開，她馬上警惕起來。
她眼尖地在屋子角落找到了一塊比巴掌大一點的石頭，抓起來都刺手，宋潤捧着石頭躲到了門後面，如果進來的是不軌之人就直接砸死。
黑乎乎的屋裏果然進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這人蹑手蹑腳，偷偷摸摸，四處尋覓着宋潤的身影。
宋潤眯着眼睛仔細辨認了兩秒，放下了石頭。
“你怎麽來了？”
簡萊一轉身發現宋潤躲在門後，他趕緊轉過身來把門關好：“吃晚飯的時候我沒看見你，然後你那個光點還一直沒挪地方，我怕你出事，趕緊來找你了。”
宋潤挑挑眉，接過他遞過來的用油紙包着的食物，裏面居然是還溫熱着的肉餅和燒雞腿。
“算你有良心……”
她趕緊咬了一口，真是餓了。
簡萊在一旁輕聲嘀咕：“你怎麽這麽不小心，還被關在這裏了，萬一來個武力值比你高的你就完蛋了！”
宋潤難得的沒有反駁，今天這招确實很冒險，是她沒腦子了，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她道：“你那邊有什麽發現沒？”
簡萊剛要回答卻突然愣住了，他稍微用了點力氣扯了一下宋潤，手指着對面牆上的小窗戶。
宋潤不明所以地轉過身去，嘴裏的肉餅還沒咽下去，她也呆住了。
只見那小窗戶外被月光照的有些明亮，在屋外的學院小路旁，有一個身影正在僵硬又緩慢的移動着。
兩人不自覺靠近小窗戶湊近去看，瞬間全身汗毛都立起來了。
那僵硬移動的身影披散着頭發，手裏提個紅燈籠，腳踩繡花鞋，身形是個女子，最可怕的是，她身上穿着一身，沾血的嫁衣。
作者有話說：
本章大量引用了班昭的《女誡》，班昭是個偉大的女性歷史學家，作者對她沒有任何意見，單純引用！（後續還會引用）
再次強調，主角團非大佬，會沖動會受傷會犯蠢會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