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奪石,彙合!
“這段時間,我認為雪魔茫昧并沒什麽伎倆,我完全可以帶着你。沒想到他這個人心機如此深遠,我也錯估了苔之契的力量,差點兒和你都死在苔之契之下。”伏流說。
“伏大叔,我……”荷懷陰才開了個頭,就被伏流截斷。
伏流的聲音嚴肅而深沉,說:“懷陰,現在情勢已經更加不同了。兩顆泉石都在鴻深國,應該已經都在博渺宮聖泉殿了,深入鴻深國、闖入博渺宮聖泉殿,這些都絕非易事,必須要全力以赴、生死相搏,所以我不能再帶着你了。”
荷懷陰聽到他這麽說,靜默了一會兒,說: “我知道了,那我們分開就是,我絕不會拖伏大叔後腿的。”
伏流沒想到他會突然答應得這麽幹脆,後面的話就不再多說,只說:“那麽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荷懷陰向伏流深深作了一揖,說:“伏大叔,懷陰永遠不會忘記你的。”
又直起身來望着伏流說:“伏大叔一定要多多珍重。”
然後就轉身走了。
“你打算去哪裏?”伏流又問了一遍。
荷懷陰回身對他露出一個笑容,揮了揮手,說:“我自有去處,伏大叔,珍重!”
說完就提步走了。
伏流望着他越走越遠,也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兩個人各自走在相反的方向上,越離越遠……
伏流停下了腳步,回頭看着荷懷陰離開的方向。
荷懷陰還在繼續走着,步履堅定,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伏流皺了皺眉,突然拔腿追了上去,大聲喊他:“懷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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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懷陰再次回過身來,問:“伏大叔,還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伏流走到他近前,盯着他的眼睛,沉聲問他:“懷陰,怕疼嗎?”
“不怕。”荷懷陰說。
“怕死嗎?”伏流再問。
“不怕。”荷懷陰說。
“好!”伏流把畫龍擎天戟的長柄重重地一跺,氣勢逼人地說:“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博渺宮,拿泉石!”
荷懷陰愕然了一瞬,立刻點頭大聲回答說:“好!”
“臭小子!”伏流突然一把推在他肩上,荷懷陰被他推得退了兩步。
“伏大叔?”荷懷陰莫名其妙地望着伏流。
伏流說:“你這個臭小子,你剛才是不是盤算着一個人去鴻深國?”
荷懷陰望着他,深深地用力點頭,說:“我們綿古國的泉石,絕不會交給鴻深國的人!”
伏流嘆了一口氣,說:“知道了。不過……”
伏流停了下來。
“不過什麽?”荷懷陰問。
“不過,”伏流望着他說,“如果到時候要我在泉石和你之間選擇一個,我會選擇泉石,你要明白。”
荷懷陰也點了點頭,說:“我明白。”
早已回到了博渺宮的雪魔茫昧,已經調兵遣将,在博渺宮聖泉殿周圍布下了重兵防守。
雪魔茫昧下令:“敢來我博渺宮奪取聖泉石的,格殺勿論!”
“誓死守護聖泉石!”所有守衛博渺宮聖泉殿的将領和兵士們的回答使得整個博渺宮都震動了。
伏流帶着荷懷陰在連綿的山脈間朝着鴻深國博渺宮所在的澈鏡郡進發。
荷懷陰的頭發已經長了快有一寸長了。
僧衣已經脫掉,換了一身粗麻衣服。
日間他就和伏流往澈鏡郡趕路,
每日清晨他都勤謹精進水之契,夜間也要修習一個時辰。
伏流在旁指導,也做他的對手。
但是時間有限、所得甚微。
之前用水之契強行催動木葉的做法,确實就如雪魔茫昧所說的那樣,并無法真正發揮水之契的契約之力。
荷懷陰現在正在修習如何把水之契的力量集中在有限的水滴之上。
但以他的年紀和修為,短時間內,很難有大的成效。
然而搶奪窈冥泉石迫在眼前,沒有時間去等。
伏流望着正在認真修習的荷懷陰,突然說:“懷陰,你過來。”
荷懷陰聽了,收了水之契,走到伏流近前問:“伏大叔,怎麽了?”
“你試一試,對我的身體用水之契。”伏流說。
“這是什麽意思?”荷懷陰奇怪地問。
“總之,你先試試。”伏流說。
“好。”荷懷陰點頭答應,雙手結印,把水之契之力推向伏流。
寒露這一天,
除了國亡宮滅的瑤華宮,在鴻深國博渺宮、常源國傾重宮都各自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
鴻深國大殿內,皇帝雪魔岫衍對大皇子雪魔茫昧說:“旱情越來越嚴重,今年又是顆粒無收,各地報來的餓死人數都在不斷增多,到了冬天,死的人還會更多。就算熬過了冬天,來年開春,還不知道能夠複蘇的草木還能剩下多少。茫昧,現在的情形你應該都清楚吧,窈冥泉石的進展究竟如何了?”
雪魔茫昧回答說:“父皇盡管放心,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半月左右,必然能拿到第三顆泉石。”
雪魔岫衍有些吃驚,說:“半個月?常源國真的願意交出他們的泉石嗎?”
雪魔茫昧篤定地回答說:“他們一定會的。”
雪魔岫衍聽了,大聲說:“好,不愧是我雪魔岫衍的兒子!只要第三顆泉石到手,靈泉複蘇,我鴻深國就是天下生靈依附之主,雪魔一族就是這澤合地界名正言順、不可替代的唯一的主宰了!”
寒露祭祀後的第二天,伏流和懷陰越過無數山野來到了澈鏡郡鴻深國都城——羲和城城外。
兩人并不從城門入城,而是等到三更時分,用勾繩從僻靜的城角翻入城中。
伏流帶着荷懷陰來到了城東的一處客棧。
“伏大叔,我們來這裏做什麽?”荷懷陰奇怪地問。
伏流沒有回答他,走到門前用長柄敲了幾下門。
不一會兒,客棧的門就開了。
一個五十幾歲、花白頭發、花白胡須的店家站在門口說:“客官,小店已經打烊了。”
“店家,我們只想借點水,歇個腳就走。”伏流說。
店家打量了一下伏流和荷懷陰兩個人,說:“出門怎麽能不帶水呢?”
“帶得不多,都喝光了,所以請店家應個水急。”伏流說。
店家就把一扇門都打開了,說:“水沒有,歇腳的話就先進來吧。”
“多謝。”伏流向他抱拳行禮,領着荷懷陰跨入了店門。
店家關上了店門,回轉身問伏流:“請問是哪位将軍?”
荷懷陰聽到這個問法,心中大為吃驚。
“将軍不敢當,”伏流說,“在下山野之人,名叫伏流。”
店家聽了,說:“原來是闖入傾重宮聖泉殿盜取聖泉石之人。”
荷懷陰聽到這句話,更是大吃一驚。
“莫不是山野之人不為伍?”伏流說。
店家拿了桌上的燈,照亮了上樓的路,說:“山野也好、盜賊也好,只要有能力能取到泉石的,都可以進敝店的門。”
說着就在前面先擡步踏上了樓梯。
伏流和荷懷陰就跟在他身後向樓上走去。
“現在有多少人?”伏流問。
“加上你,一共是十位。”店家說。
“什麽時候動手?”伏流再問。
“需等大東家的命令,左右就是這兩天了。”店家說着,已經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房門,對他們說:“請在這裏歇腳吧。”
伏流和荷懷陰就走了進去。
店家看了看荷懷陰,說:“這位小哥莫不是也要去?”
“是的。”伏流說。
店家就笑了笑,沒多說什麽,拉上門出去了。
現在屋子裏只剩下伏流和荷懷陰兩個人。
“伏大叔,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荷懷陰連忙追問究底。
伏流放下畫龍擎天戟,坐在了茶桌旁,說:“你該不是想着僅憑你和我就可以強闖博渺宮,奪到窈冥泉石吧?”
“這店裏究竟都是什麽人?”荷懷陰又問。
“常源大軍在岩蒙受阻,多日過去毫無進展。旱情一日不結束,鴻深國的野心就一日不會停止,雪魔一族滅了綿古國,搶到了綿古國的聖泉石,接下來肯定就是集中一切軍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搶到常源國的泉石。岩蒙很快就會發起反攻,常源國久戰疲憊,又遠離本國國境,補給越來越困難,恐怕很難抵擋鴻深的兇猛反攻。一旦在岩蒙敗退,鴻深國必然會乘勝追擊,步步緊逼,局勢将會對常源極為不利,常源國豈會坐以待斃?”伏流說。
“所以呢?”荷懷陰說,“這店裏都是常源國的人嗎?”
伏流點了點頭,說:“當初離開常源國前往綿古的時候,皇上曾經告訴我,如果我搶到了泉石,就立即護送回常源;如果萬一被鴻深搶了先,就到這個店中與其他參與奪石的人彙合,共同進退,務必要将兩顆泉石全部拿到。”
荷懷陰聽完,默默點頭,說:“這總比我們兩個人要強一些。”
第二天一早,店家敲了門,把伏流和荷懷陰帶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裏已經幾乎坐滿了。
加上店家、荷懷陰和伏流,一共是十一個人。
店家進門,對已經在屋裏的那些人說:“這位就是獨闖傾重宮聖泉殿的伏流伏大俠。”
伏流和荷懷陰一起對屋裏的人拱了拱手。
一個胳膊壯碩的年輕人說:“闖了傾重宮還能活着出來,看來皇上很賞識你啊。”
“不敢。”伏流說。
另一個手握長鞭的中年人哼了一聲,說:“不就是因為你瑤華宮奪石失敗,所以綿古國的泉石才會落入鴻深手裏的嗎?也沒什麽了不起吧。”
一個脊背微駝、幹枯瘦癟的老頭眯着眼打量了一遍站在伏流身旁的荷懷陰,發出老鼠般的尖笑聲,說:“強闖博渺宮這麽重要的使命,居然還帶個小毛孩兒,你是不是太兒戲了?”
荷懷陰聽了這些人陰陽怪氣的話,臉色瞬間陰沉下去。
他望了望伏流,伏流的臉色如常。
伏流開口說:“三石合一,鴻深國的泉石是必不可少的。皇上也已經預估過,所以奪取綿古國的泉石并沒有派太多人,只是先探個前鋒。今天諸位都聚集在這裏,就是為了全力奪取鴻深國手中的兩顆泉石。我們都是為皇上效命,唯精誠合作、生死各負。”
“生死各負?”剛才那個老頭譏笑着說,“你旁邊這個小毛孩兒還在吃奶吧?”
荷懷陰沉着臉,突然雙手結印,桌上的茶壺中立刻飛出一滴茶水,剎那間就打在了老頭的啞門穴上。
老頭沒想到這個小毛孩兒會突然出手,動作還這麽快,大吃一驚,伸手摸着自己的後脖子,張着嘴還想說什麽,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啞門穴在後頸部位,這滴水繞過脖子,精準地打在了預計的位置。
荷懷陰依然沉着臉望着老頭,說:“連一個小毛孩兒的一滴水也躲不過,這位爺爺真的能進得了博渺宮嗎?”
老頭氣得指着荷懷陰直動嘴,卻一聲也發不出來。
其他人都冷眼看着,有一個瘦長臉頰、三十出頭的人站起來,說:“諸位都是受皇上所托,前往博渺宮奪取聖泉石的人,不論他的身份、年紀,只要肯為皇上、為常源蒼生赴死一戰,都是我們的同盟戰友。”
店家微笑着點頭,說:“司寇将軍所言極是。”
然後他又向荷懷陰說:“敢問這位小哥怎麽稱呼?”
“我叫荷懷陰。”荷懷陰說。
“荷?”店家有些吃驚。
其他人也紛紛盯着荷懷陰。
司寇将軍向荷懷陰走近了兩步,問:“你是綿古國的小皇子?”
“沒錯。”荷懷陰說。
他的回答一落地,其他人全部站了起來,
有幾個已經掏出了武器,對準了荷懷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