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話,掀了被子就下床。
“你去哪呀?”容蘭問。
“不要你管!”餘燦丢下一句話後就走了,氣呼呼的也忘了身周的寒涼。
容蘭聽他摔門聲,撇了撇嘴,心想她好像過分了。
餘燦一出門,就感到了冷意,打了個寒噤後就往書房走。小香正好在外面,見到了連忙跟上,問道:“三少爺,這麽晚了你還要去書房麽?”
餘燦悶悶的應了聲,随後又道:“你去給我鋪床,今晚我睡書房!”
小香一聽有些驚訝,而後又有些驚喜。
主仆二人走到書房內室,一個坐在椅子上生悶氣,一個到床邊鋪床。
小香今年十六歲,身量已經長開了,窄肩纖腰細很是婀娜,此時她的心裏有些惴惴,因為想起了前幾日餘夫人的那句話。
餘夫人說:“你是三少爺的人,以後也花點心思。”
這句話很有深意,小香卻再明白不過,其實她被送給餘燦那天她就知道自己是他的通房丫頭,她也一直等着有一天履行自己的職責,誰知道一兩年過去餘燦一直沒碰她。不過她也是個本分的,惑主之事她也沒臉面幹,所以就想着等哪天少爺自己開竅了再說,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現在。原本她想着少爺娶了妻圓了房之後就開竅了,也就會碰她了,畢竟一個月裏主母總是會有身子不便的時候,可誰知容蘭嫁過來半年多了,餘燦始終與她**,從不曾沾過別的女人!
一開始她也有過亂七八糟的念頭,不過想想也就罷了,畢竟她還是挺喜歡容蘭這位少奶奶的,和氣,還大方,她想着,只要自己規規矩矩的,以後總是有機會的。
可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麽快!
看三少爺的臉色,好像是不大高興,這麽晚從房中出來,那應該是跟三少奶奶鬥氣了,那麽,這是賭氣了才跟自己的嗎?
小香抿了抿嘴,心裏緊張起來,同時又暗暗慶幸,幸好剛才洗完了澡,不然三少爺那麽愛幹淨說不準就嫌棄自己了。
不知不覺間,床已經鋪好,小香深吸一口氣,回頭道:“三少爺,好了。”回頭瞧見餘燦正定定的看着她,臉一熱,忙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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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燦一直在看着小香,不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心卻不知道飛到了哪裏。他也想起了前幾日母親的話,是提醒他還有個通房丫頭的。
餘燦不知道餘夫人提醒他是擔心容蘭一直無孕是他的問題所以想讓他在別人身上嘗試一下,他始終以為母親跑來說這番話只是不喜容蘭的表現,所以聽到這提醒他只是敷衍的應了聲全然沒當一回事,他想如果真跟小香睡了容蘭一定會不高興,可沒想到,他心裏想着這丫頭可她卻一點都不體貼他!
真是太過分了!
餘燦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生氣,所以猛一站起身就朝床邊走來。
小香看他走近,緊張的手心裏都冒出了汗,“三……三少爺……”
聽到這聲,餘燦恍然回神,看到站在自己邊上的小香後,目光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又道:“鋪好了你就下去吧,我要睡覺了。”
小香睜大眼睛,難以置信,不過最後還是垂下眼皮走了出去。
到底是她想多了。
餘燦躺在冰冷的床上感覺不到絲毫寒意,這會他又氣得夠嗆了。這丫頭現在越來越不像樣子了,沒事就往酒樓跑,也不知道陪陪自己,什麽相夫教子,什麽溫柔賢惠,和她一點幹系都沒有!這麽久沒那個了想要了,她不但不配合還咬自己!
感覺到唇上殘餘的疼,他氣得肺都炸了!
她怎麽就不能像若若那樣溫柔聽話呢!
這個念頭一冒出,餘燦望着帳頂的目光動了動,而後表情有了細微的松動。
這陣子,他又和裴君若在茶樓見了兩次,一開始他也不願久留,放下香就想走,可是看她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着又有些不忍,所以就坐下來陪了一會,而這一陪他就不想走了,因為裴君若想要他留下便絞盡腦汁想話題,而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只能說自己的事,而一旦說起自己的事,寧妃便會難以避免的被說進來,于是他一聽便被提起了心,裴君若看他好像挺喜歡聽宮裏的事的,便會着重講那些,所以他們見面的時間越來越長,從一開始的片刻都快變成大半個時辰了。
越接觸,他也對這個妹妹慢慢接受了,畢竟那是一個多麽懂事溫順跟善解人意的姑娘。
比那野丫頭好多了!
哼!
想到這裏,餘燦又氣上了。
而在突然間,他的耳朵豎起來了,因為他聽到了一聲“吱嘎”的推門聲,隐隐的還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誰呀?”他支起身問。
“官人,我來啦。”聲音透着俏皮,不是容蘭還是誰!
餘燦一聽,眉頭皺緊了,“你來幹什麽!”
黑燈瞎火裏,隐約見着個人影跑到床邊,身上帶着股冷意。
容蘭打了個哆嗦,也不多話,鞋子一脫就爬**鑽進被窩,緊緊貼住他的身子後,直呼:“冷死了冷死了!”
手是冰涼的,貼在肉上激得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餘燦拉開她的手道:“凍死我啦!”
容蘭嘿嘿笑,繼續摟進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道:“官人,我來給你道歉噠。”
“……哼!”餘燦扭頭不理。
容蘭昂頭咬住他的耳朵,呢喃道:“官人,現在我不怕冷啦。”
餘燦眉頭動了一下。
容蘭見他沒反應,咬了下唇,随後手伸了下去。
餘燦身子一緊,伸手攔住,不讓她得逞。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把他當什麽了!
“官人,你還生氣吶。”容蘭卻有些委屈了,眨巴着眼睛道。
餘燦郁悶,手卻松開了。
容蘭狡黠一笑,一翻身壓在他的身上,舌頭舔了下他的唇,屁股也扭了扭,感覺到下面硬硬的,又親上他的唇道:“官人官人不要生氣啦。”
餘燦被撩撥起了,又氣又想的,便用力咬住她的舌頭,又用力拍了她幾下屁股,完了,一翻身将她反壓下,重重的親了下去。
容蘭先前是忙于他日沒了這的心思,如今被揉捏了幾回,身子裏被擱置許久的酥-癢感覺又襲了上來,眼睛裏也有了媚意,她挑弄着丁香小舌與餘燦纏綿,手也伸進他的衣衫撫摩起來。
餘燦被點着火,欲-念更加洶湧,扯掉她的亵褲分開她的腿架在自己腰上後,便一把頂了進去。沒有試探,有的只是怒氣的宣洩。
這麽一來,容蘭吃痛了。許久不經事,蜜-處早已緊-窒,未經濕-潤,一切依然幹澀,所以猛一刺入,她嗚咽一聲,皺起了眉。可是餘燦不管,這會他正在氣頭上呢,所以摟起她的腰就抽-插起來。
刺激太過猛烈,容蘭下邊的水很快溢出來了,痛楚減少,快慰便洶湧了。
“官人,慢點,慢點!”
餘燦哪裏管她,勁更大了,手也用力掐住了她的臀肉,容蘭動不得,只能任她鞭撻,而沒幾下,她一痙攣,便丢了。
緊吸的蜜-處絞動着龍首,餘燦悶哼一聲,而後更加猛烈的挺動,容蘭還未來得及從一陣暈眩中回神,就又被另一陣暈眩侵襲。
好不容易感覺到身上的人繃緊了身子不再動了,她才艱難的呼出一口氣,“官人,你還生氣麽?”
餘燦趴在她身上勻着氣息,聽到這話心底的氣又上來了,他恨恨道:“你一點都不好!”
容蘭舔着臉笑,“不好你還親我。”
“……哼。”一臉的嫌棄。
容蘭拉了拉被子,将兩人蓋好,又道:“那現在不生氣了哈,可以睡覺了不?”
“……”這是在敷衍了事麽!心裏有氣,腰又狠狠一挺。
容蘭感覺着體內那物又蘇醒了,睜大眼睛道:“你怎麽又來了!”
餘燦不說話,只将她一翻身朝下,随後又中重重的刺了進去……
被窩裏暖了又冷,冷了又暖,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等到裏面都浸染了些汗水蜜水後,兩人不動了,只紅着臉喘着粗氣。
“官人,不要再來了,我吃不消了。”容蘭趴在餘燦的身上,虛弱着道。
餘燦閉着眼,一臉餍足,也不再折騰了。
容蘭看他不動,掙紮着起身,餘燦察覺到,一把又摟住了她的腰,睜開眼問道:“你要去哪?”
“喝水啦!喝死啦!”容蘭咕哝道。
下了床,腿有些打飄,外加黑燈瞎火的,容蘭便一路扶着走。至桌邊,摸索着茶壺,好不容易碰到了,想要提起,可是手一陣沒勁,一拖之下,只聽“啪嗒”一聲,似什麽被碰翻掉地摔碎了。
“什麽東西?”容蘭心想大概是碰翻了杯子,可聞到一陣濃烈的幽香時覺得不對了。
而當餘燦聞到那味道時,精氣神全部回來了,他騰地坐起下床跑到桌邊,蹲下一看,臉色變了,只是夜色太重,容蘭也沒瞧見。
“這是什麽?”容蘭又問道。
餘燦這時心情有些低落,這是他新調的香,明天就要給裴君若送去的,現在被打碎了……不過想着容蘭知道後麻煩,便道:“沒什麽,回去睡吧。”
容蘭卻已明白這是什麽了,“官人,這是香吧?”
見被認出,餘燦也不否認,“嗯。”
“你調的嗎?”
“嗯。”
“呀,你什麽時候又調香了,我怎麽不知道!”
餘燦嘴一撇,心想你都忙着別的事,哪有心思管我!以前他在書房她還一直盯着,現在好了,他待在書房這麽久了她都沒發現!
一想之下,又郁悶了。
容蘭卻興奮了,“官人,這香是給我調的麽?”
“嗯?”餘燦愣了下。
容蘭笑道:“上次我讓你給我調香你還不樂意呢,哼哼,你就是個嘴硬的。”
餘燦明白了,這是她誤會了。
容蘭沒在意他的沉默,只高興的道:“那這瓶碎了,你就再給我調個呗。官人官人,你真好!”
餘燦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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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折騰,容蘭還是受了風寒,于是卧床擤着鼻涕時看着餘燦的眼神就帶着些小幽怨。餘燦知道是自己的原因,所以回應她的目光有些愧疚,到了晚上也不敢在亂來,只老老實實的躺在她邊上睡着。
而餘夫人聽說她病了餘燦還跟她**,急壞了,趕着上門來阻止,生怕餘燦被傳染上了。
倒也不怪餘夫人緊張,今年京城的冬天來得比較早,也比往年要冷的多,人們沒有預備,便一個個受凍病倒了,而這風寒還極易傳染,通常一個病了能連累一屋子的人!那這一屋子站着都能染上,同床共枕不是更要命!
餘夫人愛子心切,口氣便不大好,明裏暗裏還責備容蘭身為妻子不懂事。容蘭聽着委屈,眼巴巴瞅着餘燦想讓他為自己說兩句,畢竟她病着也是拜他所賜,可誰知餘燦垂着眼皮竟像是出了神渾然不在意的樣子,于是容蘭就有些氣憤了。
餘燦确實在出神,因為剛才餘夫人說了一句“就連宮裏都有很多人病着呢,而且這病棘手的很,禦醫都沒法做到藥到病除,那些個原先有疾的貴人說是都熬不過去了”。
貴人,是誰?有疾的貴人,又是誰?慕容皇後一手遮天之下,宮裏的貴人就那麽幾個,原先有疾的,更是屈指可數!
裴君若原先有疾,而在她的閑聊之中也說起過,“她”的身子也一直不好啊!
餘燦有些神不守舍,也就任由餘夫人做主讓丫鬟在偏房鋪了床,并且到了夜裏時候當真睡在了那裏,這讓容蘭心裏很不舒服了。她倒也不是要跟餘燦睡一塊,只是我被婆婆訓話了你不能當個沒事人一樣啊!
容蘭生了病,本來就有些不舒坦,如今心裏再有了氣,便想着之後就不搭理他了!沒曾想她想着冷落餘燦,餘燦倒好,都不來找她了!一天兩天這樣,可把她氣得夠嗆。
不過一問之下她豎起的眉又放平了。
少爺這倆天都在坐什麽?一直待在書房。待在書房做什麽呀?門關着,奴婢不清楚。
小香不清楚,容蘭再清楚不過。把自己關在書房偷偷摸摸的還能做什麽,還不是又調香了!
一定是上次香被打碎了他又偷偷做了,嗯嗯,然後再拿過來獻殷勤哄她!
這麽想着,容蘭眼睛一彎,笑開了,這混蛋就是這樣的,嘴上不喜歡說,就是會默默去做。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光說不做的好。
心裏一開朗,病也去得快,又喝了兩天藥她這病就好利索了。只是等她下了床出了門一問,又傻了,原來在她卧房休息的這陣子,侯府裏也遭了秧,餘夫人自從她房裏離開後第二天就倒下了,也是染了風寒,接着她那房裏的丫鬟婆子也一個個中招了。為此餘夫人又抱怨了好幾回,直說是被她害得。容蘭得知後,只覺六月飛霜都快冤死了!
要是真是她傳開的,那阿燦跟她同睡了兩日怎麽沒事?小香一直伺候她怎麽沒事?婆婆真是欺負人!
不過讓容蘭慶幸的是,這次的風寒餘老侯爺倒沒受到影響,只安然無恙的待在院子裏喝茶曬太陽,除了有些無聊之外,其他一切都好。
想着自己生了病已經有陣子沒去了,容蘭便想着去看看,走到院門口想到也有些時候沒見着餘燦了,便又折回往書房走去。
誰知剛過了青石磚裏走到廊道裏,就見餘燦正開門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個小盒子。
許是多日不見印象出了偏差,容蘭竟發覺他又長高了些,穿着身石青色暗繡雲紋錦衣,中間系着一根鑲着白玉的束腰,整個人顯得莫名修長挺拔,而且臉也似長開了,原來還帶着些沒精打采的少爺慵懶勁,現在倒凝着些精氣神,眉宇間也有了些微的英氣。
容蘭看着歡喜,抿唇笑了。
“你笑什麽啊?”餘燦看她盯了自己半天突然笑了,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幾日不見,這丫頭倒似比原來更好看了。
容蘭不告訴他,只走近道:“官人,你給我調好香啦?”
餘燦見她看着自己手上的盒子,心一跳,倒是把這給忘記了!看她就要伸手來拿,忙一收藏身後道:“它不是……它……它……它還沒好呢!”
說完暗驚,差點就說“它不是給你的了!”
容蘭見他眼睛眨着,說話還結巴着,皺起了眉,這可是他說謊的跡象啊!
餘燦看出容蘭懷疑了,忙又道:“你再等等,還沒好呢,好的我就給你!”他早就想好了,調完這瓶就給她調個最好的。
至于這瓶,是真的不能給她的。上次那瓶香被打碎了,她又病了,再加上第二天又下雨,他就沒去茶樓,心想裴君若定也不會來了。不過那次不去,這次是一定要去的了,宮裏的貴人病了,熬不過了,他不确定是誰就不能安心,所以他得見到裴君若好好打探清楚,而要見她,得拿一瓶香過去。
也就是為了趕緊把香調出來,他這幾日才一直待在書房門都不出一個。
既然餘燦都這麽說了,容蘭也就不再懷疑,反正他總是神神秘秘暗自搗鼓,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也不急,這麽想着,她便又拉着餘燦的手道:“那我們去爺爺那吧,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可想了。”
餘燦想了想,應道:“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把盒子放進去。”
……
老爺子的院子裏栽了兩棵臘梅,現在正開得歡。容蘭一進院門就聞到了一陣暗香,見一株開得極好,又上前折了下來。
“老爺子,我給你送花來了。”走到門口,她大聲喊道,只是一掀開布幔,看到屋子裏還有陌生面孔時又愣住了,“有客人嗎?”
餘老侯爺原本神色有些凝重,看到她後,堆上笑顏,“是蘭丫頭來了啊。”說着又對邊上站着的那人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那人應了聲便退下,只是走到餘燦跟前時又擡頭瞄了一眼,觸及餘燦也在看着他的視線時,頭一低,繼續走了。
而這時的餘燦,卻微微蹙起了眉。
這人二十來歲,面白無須聲細,再加上走動時露出來的裏衣料子,應該是宮裏的太監不假。
可是宮裏怎麽突然來人了?
正在疑惑間,餘燦又聽得容蘭在喊他,擡頭一看,卻見容蘭偎在老爺子跟前笑嘻嘻的對他說:“阿燦,爺爺說明天早上去南山寺燒香,你去麽?”
“嗯?”餘燦有些不解,看了一眼餘老侯爺,發現他臉上帶着笑,眼睛裏卻有些憂愁。
“爺爺說快過年了,燒個香祈個福嘛。阿燦,去嘛,我聽說南山寺很壯觀的,後山還栽了一**梅林呢!”容蘭又道。
“嗯。”見她興致那麽旺,他猶豫了下還是答應了。
與裴君若的約會在下午,那早上去南山寺中午回來也來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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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寺已經有三四百年歷史了,先帝時期是皇家寺廟,後來北鳳山又修建了更大的之後,這裏便被冷落。不過皇家舍棄之物也終是非凡,原先是禁地,現在敞開了,達官貴族文人雅士便相繼前來,上香拜佛的有之,游覽觀賞的亦有之。于是漸漸的,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南山寺又熱鬧起來。
不過今日的南山寺有些冷清,來往香客稀稀拉拉,許是天氣嚴寒的緣故。
下了馬車,容蘭就被寒風刺得狠狠打了個哆嗦,直呼“好冷”,見到地上幾排車馬印,又奇道:“沒想到還有人來。”
餘燦往地上一瞅,見車痕印寬大平整,心想這倒不是尋常馬車,可是這麽冷的甜,還有哪戶富貴人家會來?
心裏帶着疑惑,進了寺廟他便有意識的查看,卻發現寺院裏的那些香客身份都一般,沒什麽特殊的,那是到了後院歇息了?
餘燦擡頭看向那在陽光照耀下閃着光的琉璃頂,心裏突然閃過一絲異樣。
進了寺廟,磕了頭,上了香,各自許了願,完了後,方丈跟餘老侯爺是舊友,見到後便拉着敘舊。餘燦跟容蘭站在邊上聽着,一個興致勃勃,一個卻心不在焉。
“喂,阿燦,你剛才許什麽願啦?”容蘭見餘燦又走神了,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問道。
餘燦瞅了她一眼,回道:“不告訴你。”
“小氣鬼!”容蘭撇嘴,不過很快又樂起來了,“我剛許了四個願呢,佛祖會不會覺得我太貪心啦?”
“哪四個?”餘燦有些好奇。
容蘭掰着手指道:“一是希望爺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嗯。”
“二是希望酒樓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什麽時候這麽財迷了!
“三是希望……唔,希望婆婆不要再看我不順眼啦!”
餘燦看她一臉沮喪,目光閃了閃,随後又問:“那第四個呢?”
“第四個嘛……”容蘭瞄了他一眼,笑道,“嘻嘻,我也不告訴你。”
這樣子一定是跟我有關的!餘燦被吊起了胃口,“你快說!”
“那你先說你的。”
“……”餘燦看了她一會,閃爍着目光悶聲道,“我希望我娘身體健康……”
――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見她一面。
“哇,官人你原來這麽孝順啊!不過婆婆不是身子快好了麽?
不是那個!餘燦抿了抿嘴,轉過話題,“現在該你啦!”
“那你把耳朵湊過來。”
“這裏有人看着呢!”餘燦掃了眼四周,見沙彌香客走來走去,不好意思。
容蘭見狀也不強迫,只自己湊過去貼在他的耳邊道:“第四個呀,我希望我們快點有個小娃娃。”
熱氣呼在耳邊,敏感極了,再加上這話,餘燦耳根一下熱了。
不過……小娃娃?詭異的感覺又滋生了。
容蘭看他神色有變,目光黯淡下來了,她就知道他不樂意跟她生小娃娃!
“哼!”
“?”餘燦被這聲“哼”弄得有些納悶,見容蘭扭過頭似乎不高興了,也意識到了什麽,便湊過去應道,“知道啦!”
其實餘燦已經做了妥協,不過停在容蘭耳裏還是有些不情不願的意思,所以她還是有些不高興。
這時餘老侯爺跟方丈說完話了,餘燦身子一動,想着現在該走了,誰知餘老侯爺轉頭笑道:“阿燦,蘭丫頭,今日開齋,咱們在這用了齋飯再走吧。”
容蘭一聽,精神了,而餘燦卻有些傻,不過當他看到餘老侯爺眸中一閃而逝的傷感時,又轉開了心思。
爺爺今天有些不對勁,看上去還是和顏悅色的,可總覺得有些心事重重……是有什麽事麽?
宮裏突然來人,突然說來燒香,來了又要留下……不是普通人家該有的馬車……宮中貴人熬不過了!
一瞬間,餘燦擡起來頭,眼神裏是難以置信。
“走啦,還愣着幹嘛!”那邊容蘭見他傻站着都不走催促道。
餘燦回神,見餘老侯爺已經走遠了,喃喃道:“去哪?”
“去後院呀。”
“……”餘燦心顫起來了。
前院還有聲響,後院就一片寂靜了,除了風吹落葉的沙沙聲,便是檐角同齡的哐當聲。
餘燦走在寂靜的廊道,心潮澎湃,而當空氣裏隐隐飄來一陣熟悉的香味時,他的心提到了極點。
後院屋舍一字排開,香味到了第四間時愈發明顯,而沙彌帶他們去的,正是第五間!
那處明顯是女眷,這般安排明顯不妥啊!
依稀傳來的還有咳嗽聲……
餘燦艱難的邁着步子從第四間門前走過,明知那屋門敞開,他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究竟,可他硬是沒敢轉過脖子!
難道就只是這樣了嗎?眼看自己就要走過,餘燦起起伏伏的心一下掉落。
而這時,一個嘶啞的女聲突然從那屋子裏傳來――“外邊可是平安侯餘老侯爺?”
轟隆一下,波濤又起!
“正是,不知裏面是?”餘老侯爺駐足,問道。
餘燦看他反應如此及時,應對如此得體,了然了,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啊!
可是為了見一面,竟要費這麽大的心機!
這是怕他會暴露!怕皇後對他不利啊!
怎麽走進屋子的,餘燦已經不知道了,他只是看着坐在兩丈之遙的麗人,心亂,眼酸,意混沌。
試想過無數次她的樣子,卻從來沒有一次如現在這般鮮活,可是隔着這麽近,卻終不能相認。
一聲“娘”,已至嘴邊,卻只能生生咽下。
“阿燦,蘭丫頭,來,給寧妃娘娘磕頭請安。”餘老侯爺的聲音裏也有些哽咽。
容蘭很是吃驚,見餘燦依然**,趕緊又拉扯了一下。餘燦垂下眼皮,随後跟着跪下。
這一跪,從來沒有的恭謹,從來沒有的認真。這個女人生他,卻從未養他一日,可他無怨,若非她承受着骨肉分離之苦,他又如何能在今日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頭低下,餘燦眼眶瞬間濕潤。
而高位上的寧妃,早已淚流滿面。
日日聞香,思念便如這香般侵入了肌膚,甚至比這香更厲害,直直的侵入了血液骨髓。本就時日無多,如今又重病纏身,別無所求,便只願有生之年,能見他一面!
一面,就夠了!
雖是想法設法見了一面,但到底不敢久留,又說了些話後,餘老侯爺便帶着餘燦跟容蘭離開。
寧妃依依不舍滿目留戀,可終究無可奈何,只等餘燦消失在門口時,又抑制不住的捂嘴痛哭。
而餘燦離開後,心更飄蕩,嘴抿緊,臉發白,卻死死低着頭,不敢讓誰看到自己表情的異樣。
回到自己的屋子,容蘭內急,便出去解手。餘燦忙着給餘老侯爺倒水,試圖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茶是清茶,汩汩倒入白瓷杯。餘燦看着,又恍惚了,之前他許願能見她一面,誰知這麽快就如願,可是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見這一面意味着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
這只怕是最後一面了!
想到這,餘燦的眼框又有些酸。
“阿燦,其實你早知道了吧?”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餘燦心一窒,回頭看向坐在椅子上望着他面帶憂戚的餘老侯爺,失了言語。
果然!餘老侯爺看着他默然低頭的反應,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于是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剛才他在看着寧妃的反應,卻也在看着他的,而他自一進門,便跟失了魂似的,再想起之前種種――聰慧卻不好學,餘夫人寵他最甚他而他對她卻始終恭謹有餘親近不足……――便明白,這孩子是早就知道了。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
……
那邊餘燦跟餘老侯爺說着話,這邊容蘭解完手便要回來,只是寺廟中景色特別,回來途中她便時不時的停下來觀看。
而在她趴在清池邊看着爬出水面的老龜時,一人正巧走過。看着那人身影,容蘭眉頭一皺,等看清是誰後,撇起了嘴。
她怎麽也在這?
想起她好像是寧妃身邊的,又明白了。不想跟她打照面,容蘭不舍的瞅了一眼那只憨憨的老龜後,便轉身要走。
可不巧,裴君若一回頭,也看到了她。
裴君若是被打發着去抄一卷**的,至于為什麽要抄她也不清楚,不過母妃這麽說她就照做吧。那**不長,抄了一個時辰就好了,這會她正回來,卻沒想竟在這看到了她。
裴君若自然是認得容蘭的,并且對她的感情有些複雜,有些羨慕,又有些嫉妒,畢竟這才是母妃的親生女兒,畢竟,這還是他的妻子。
想了想,她還是走上前去招呼,因為她想起了一個事,如果她在這,那他應該也來了吧,她之前還在為下午不能去茶樓而心焦呢!
既然人家公主都主動上來招呼了,容蘭再不喜也只能陪着耐心應答,不過很快她就皺起了眉。
為什麽她身上的香這麽熟悉?
好像在哪裏聞過。
“你身上的香很好聞,是買的麽?”容蘭試探着問道。
裴君若一聽這話,明眸之中閃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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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吃了齋飯之後,衆人前後離開了寺廟。
一路上,容蘭不停盯着餘燦瞧,皺眉眯 眼全是盤算。
裴君若 告訴那身上香是有人送可是問是誰送時,又不吭聲了,等回到院舍時,還借故站在門口跟她說話,可說就說嘛,眼神老往裏面瞟是做什麽!哼,裏面沒有貓膩才怪呢!
容蘭很想當場質問餘燦,可一來餘老侯 爺在邊上不好問,二來沒根沒據也沒法問,剛才也觀察了,餘燦見到裴君若時可是眼皮都沒擡眼,那這就是郎無情妾有意了?不過這香是怎麽回 事,到底是巧合還是什麽?要真是阿燦送,那他們倆也得碰面啊!可公主怎麽能跟他在私底下見面 呢,說不過去啊!
容蘭心事重重,餘燦對此卻渾然不在意,他還在想着寧妃事,整個人便有些落寞。
到了晚上入睡時候,容蘭終于忍不住了,戳了戳背着睡的餘燦後問道: “官人,睡了沒?”
餘燦沒睡着,可是也不想說話,便沉默着不應。
容蘭不甘心,又支起身推着他,餘燦沒法再裝,只能翻身過來,“幹什麽?”
容蘭趴下,攏了攏被子道:“官人,今天在寺廟裏見到了公主,發現身上香特好聞,不過那味道很 熟悉,不知道在哪聞到過……”。
“嗯。”餘燦身轉過來了,心還在別處,聽着聲音沒了,便習慣性了應了聲,反正之前他困得要死卻被拉着說話時候就這麽幹的。
然而這回容蘭可不是閑聊,所以見着他那敷衍反應不幹了,嗯什麽啊!在跟你說話呢!”。
餘燦轉頭,“說什麽?”
容蘭無語,可還是又重複了一遍,見 他神色有變,又眯着眼加了句,“我想起來了,她身上的香跟上次被我打翻的香味道差不多哦。”
“你別瞎說。”餘燦有些緊張,又有些煩亂。
“我哪裏瞎說啦!”容蘭瞪眼。
餘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又被她大聲吵着更煩,便皺眉 道:“你別吵了,我頭疼,快點睡覺!”說着被子蓋又翻身睡去。
他這是心裏發悶不 想□擾,只是看在容蘭眼裏,就成了确确實實嫌棄。嘟着嘴看着他的後背,又是委屈又是氣憤,想要揪他 起來好好問,可一想他好像從寺院回來 臉色一直不大好便又有些猶豫,想了再 想,最後憤然作罷。
躺平,睡覺,碰着他,生氣,挪開,還生氣,卷被子翻身,見他都沒動靜,氣炸了!
都不知道哄人!。
這時,突然門外傳來砰砰砰一陣劇烈 的敲門聲。
此時已是夜 深,人都睡了,正是萬籁俱寂的時候, 突然響起這麽重的聲音,餘燦跟容蘭都 吓了一跳,偏房的丫鬟也驚醒。
“阿燦!是我!快開門!”門外人喊道。
容蘭一聽,更驚,“是小蔡!這麽晚了他怎麽來了!”而且聽聲音還很驚慌!
餘燦也生疑,趕緊穿衣起床。
門一開寒風撲來,小蔡站在門口,眼 睛大睜,嘴唇哆嗦,整個人如見了鬼般神魂盡失!看到門開了,更是一把就撲進來。
“怎麽回事!”餘燦驚駭。
小蔡如溺水的人看到浮木般緊緊抓住他的衣襟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