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鬼面螃蟹7
毛喜順着手下人的聲音看過去,只見棺椁前立着一座孩童大小的佛像。
佛像雙目緊閉,面目柔和,端坐蓮花之上。
雙手交疊在前,手裏托着一個木盒。
毛喜還來不及說話,手下人便迫不及待拿起盒子,跑到毛喜跟前獻寶。
毛喜嗤笑着掃他一眼,手下谄媚讨好的笑。
他順手接過盒子,将盒子打開一看,這小小的盒子裏,就只有一張羊皮卷。
毛喜疑惑,打開羊皮卷,發現上面寫着他根本不認識的字。
“大帥,這上面寫的啥?”
毛喜自然不能讓人知道,他不認識這些字,哪怕手下人知道他讀書不多,但也不能在這裏跌了份。
他随口道:“還能是什麽,不過是說這墓主人的身份。”
“那這墓主人是誰?”手下好奇探究。
毛喜卻不理會他,随手将羊皮卷丢在地上,大步往棺椁前走去。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棺椁處,這裏除了帶不走的壁畫,一件金銀珠寶都沒有,想來值錢的東西都在棺椁裏。
于是衆人的目光全都彙聚到高臺上,誰也沒有注意,那張随手被他們丢下的羊皮卷,剛剛落地,便漸漸黑化,随之成了灰燼。
細小的灰燼,不知哪裏來的風吹了一下,便散在空氣裏,慢慢的飄蕩,衆人毫無察覺的吸進鼻子裏。
眼前的棺椁被雕成一座小房子的模樣,非常大,有門有窗。
毛喜也是第一次盜墓,不懂這裏面的門道,只覺得古人真真是講究。
他圍着棺椁走了一圈,敲了兩下帶窗戶的位置,對手下人道,“你們趕緊把它挪開,我倒要看看,這裏面到底藏了什麽金銀珠寶。”
他雖不懂盜墓,但也知道,古代能修建這麽好的墓葬,一定非富即貴。
手下人紛紛露出貪婪的模樣,三兩下便将棺椁的強行拆開,露出裏面一副刻滿經文的棺材。
一陣突兀的咳嗽聲響起,衆人都看過去。
那小兵驚慌的趕緊捂住嘴,毛喜瞪了他一眼,這下小兵更恐懼了,可喉嚨裏癢癢的感受,反而越來越難抑制。
又有人咳嗽起來,那人機靈一些,忙道:“大帥,這棺材裏的灰塵實在是多了一些,小的忍不住咳嗽。”
他說着,又有幾人接連咳嗽起來,毛喜一想,或許真是棺椁打開之時,有灰塵散落,便也不在意。
比起這種小事,衆人更關注的是,棺材裏到底藏了什麽金銀珠寶。
毛喜繞着這副滿是經文的棺材,看了又看,心中覺得古怪。
他不認得上面這些梵文,但歷經了這麽多年,棺材依舊質地如新,沒有一絲損壞,可見是上等的好木材。
這樣好的木材上,又寫着繁多的經文,毛喜怎麽想,都覺得墓葬主人生前一定很有錢。
想到這裏,毛喜立刻讓手下人撬開這副棺材,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裏面到底有怎樣奢侈的陪葬品。
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順利,手下的人用工具撬了幾下棺材,棺材卻紋絲不動,這就讓他驚訝了。
在他的認知裏,棺材就算再釘死,他的手下人只要用力,怎麽會打不開?
可他的手下似乎非常吃力,甚至掰斷了工具,棺材蓋依舊撬不開。
他氣急,将所有的人叫過來,讓他們合力,一定要把棺材撬開。
這難以打開的棺材,讓他越發确定,裏面一定有奇珍異寶。
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他們用了全身力氣,終于有一角被撬開。
随着一角被撬開,其他的位置也接連被撬開,一共7顆釘子。
棺材被撬開之後,衆人看到棺材裏的景象,都張大了嘴。
毛喜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死了幾百年的人,居然還能栩栩如生。
棺材裏躺着一具男屍,帶着金玉頭冠,頭發高高束起,一絲不茍。
這人生的俊逸非凡,皮膚白皙,若不是兩頰之上一股死氣,他們大約都要覺得,這躺着是個活人了。
毛喜從頭往下看,等看到屍體的手,強烈的不安蔓延開來。
他走近一些,細細一看,那雙手卻是木頭做的。
雙手之中也握着一個盒子,盒子似乎是紫檀木的,精致的雕花,一看就價值不凡。
毛喜內心忐忑不安,想拿又不敢拿。
他想了想,随手拉過來一個小兵,讓他去拿那個盒子。
小兵也覺得不對勁,一股說不出的陰寒從腳底竄上來,他害怕,不敢去拿。
毛喜便拔槍,用槍頂着他的腦袋,逼着他去。
小兵只能硬着頭皮上前,顫抖的手伸進棺材,去拿那個盒子。
盒子輕輕松松的被他拿起來,并沒有發生什麽,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盒子才被拿出棺材,毛喜就一把搶過來,打開一看,裏面只有一塊玉牌。
他盯着玉牌看了許久,怎麽也看不出有什麽名堂,只能判斷出,這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
他毫不猶豫把東西塞進自己的懷裏,打算回去之後,找個懂行的估一估價。
東西到手,他便讓手下肆意翻找,看看棺材裏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然而一通翻找,什麽也沒有。
這樣的結果令衆人大失所望,士兵心裏都有些不爽,費這麽大,卻只有大帥得了一塊玉,他們什麽都沒有得到,這一趟可真是白跑了。
這年頭跟着軍閥當兵盜墓,除了混口飯吃,誰不想發些橫財。
如今一無所獲,衆人的神情便有些萎靡。
毛喜不管這個,他走下高臺,想要看看這裏還有沒有其他密室。
按照他先祖的說法,這裏埋葬的應該是一位公主,怎麽會是一個身份不明的男人。
加上牆壁上的壁畫,他越加肯定,或許這并不是主墓室,又或許,這并不是公主的墓葬。
畢竟在他先祖的描述裏,公主的墓葬中,有非常多的陪葬品,都是價值不菲的。
他存了心思,讓手下人不斷摸索尋找,誰知墓葬裏接二連三響起咳嗽聲,一聲賽過一聲,毛喜也被咳嗽聲感染,忍不住咳嗽兩下。
他氣的罵娘,“這他媽到底是什麽鬼地方,一點值錢的玩意兒都沒有,還讓人渾身不自在。”
話音剛落,便聽到一聲慘叫。
毛喜看過去,只見一個手下,開始七竅流血,嘴裏不斷的有鮮血吐出來。
他感覺自己耳朵有些濕潤,他摸了一下,發現耳朵開始流血。
與他有同樣狀态的人不少,毛喜震驚無比,又聽見有人尖叫,回頭一看,卻見原本躺在棺材裏的人坐了起來。
不僅如此,他還睜大了雙眼,眼神詭異的盯着衆人。
毛喜想都不想,就拔槍射擊。
手下的士兵也跟着拔槍射擊,可那具屍體毫無所覺,跳出棺材,表情詭異猙獰的看衆人,似乎在找尋什麽。
他的目光停留在毛喜身上,毫不猶豫地向毛喜飛撲過來。
毛喜一個閃躲,屍體撞在牆上,卻并未停下。
毛喜詭異的發現,屍體露出脖子手臂,竟全是木頭材質的。
屍體似乎盯準了毛喜,瘋狂的向他撲過來,手下的人被他輕易的撕裂成兩半,毛喜更是驚慌,拉着手下的人去擋災。
衆人不斷開槍射擊,卻毫無作用。
眼看那人就要撲過來撕咬,毛喜也不知是走了什麽運道,手臂打在牆上某處,似乎碰到某塊牆磚,忽然一下,身後打開一道暗門。
他立刻逃進去,手下的人也瘋狂逃進去。
毛喜忙指揮手下關上暗門,阻擋屍體的攻擊。
來不及逃進去的人,瘋狂的喊着救命,拍打着暗門。
然而毛喜也好,其他人也罷,誰都沒有想要開門的意思。
衆人不敢想,害怕的捂住自己的耳朵,隔絕石門外的慘叫。
不知過去多久,慘叫聲消失了,撞擊石門的屍體似乎也停下來了。
毛喜等人大口喘息,緩緩回神。
有人掏出手火柴,點燃一根照明,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一間更大的密室。
毛喜看到了一旁的油燈,毫不猶豫用火柴點燃,手下的人紛紛點燃其他油燈,密室裏一下子燈火通明起來。
衆人這一看,驚喜萬分,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誰能想到,他們竟然意外地來到一間陪葬室。
這裏面,金銀珠寶一箱又一箱,還有一些古董字畫瓷器。
他們不喜歡這些,只奔着金銀珠寶去。
也不顧毛喜的目光,貪婪的将東西往自己懷裏塞。
毛喜沒有阻止,而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想起曾經在一家古董店裏,聽到老板說起過七星定魂棺。
說的是,古時候若有人冤枉慘死,屍體不全,便用着七星定魂棺,将死者殘存的屍骸埋葬。
殘缺的部分用上好陰沉木造出替代,棺材上寫滿超度亡魂的經文,似乎用這種方法,能夠讓這個慘死的冤魂修複自己的身體,消除怨念,死後去往極樂世界。
毛喜掏出懷裏的玉佩,看了又看,還是看不出任何門道,但他十分确定,這東西對外面那具屍體很重要,他剛才就是沖着這東西來的。
毛喜正疑惑,感覺鼻孔濕潤,有東西滴落到玉牌上。
他細細一看,竟是紅色的血,摸了摸鼻子,摸了一手的鮮血。
驚恐不安之下,慘叫聲此起彼伏。
原本貪婪的搶奪珠寶的士兵紛紛,慘痛的匍匐在地,叫聲慘烈。
毛喜看着地上的人,發現他們竟然開始挖自己的眼睛。
眼睛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讓他們痛苦不安,硬生生用手指将眼珠子摳了出來。
一雙又一雙,滿是血窟窿的眼,詭異的,整齊的,看向毛喜。
毛喜只覺得渾身發麻,身上有什麽東西在爬。
他不安極了,掏出槍支不斷的射擊那些士兵。
可一只槍的子彈有限,密室裏卻有七八個士兵。
他打死了一個,另一個又撲過來,分明是要拉着他同歸于盡。
毛喜又驚又怕,不斷閃躲,卻還是被一個士兵死死拉住,那士兵充滿恨意,一口咬住他的腿,毛喜慘叫出聲。
又一個士兵撲過來,毛喜掙紮間,懷裏的玉牌掉出來。
詭異的是,那張玉牌一掉出來,士兵仿佛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東西,紛紛彈跳而去,不敢再靠近。
七八個士兵,有一個算一個,都縮在牆角,背對着毛喜,瑟瑟發抖。
毛喜驚慌失措,抓緊玉牌,只想逃離。
大約是他命不該絕,毛喜想起楊奉祖曾經說過,他是打了盜洞進到一個密室裏。
毛喜意外的發現了楊奉祖打下的盜洞,順着盜洞爬出來。
他帶着一身傷,再也不敢肖想密室裏的寶藏,只想趕緊逃離這裏。
“老一輩的人都說,或許是他的先祖保佑,所以才有命離開。但他的先祖能保佑他一時,保不了他一世。”老者笑笑,謝元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嘲諷。
毛喜回到家中之後,便開始大病,為了治病,他去了洋人的醫院,然而洋人說,他似乎中了一種奇怪的病毒,沒有辦法救他的命。
毛喜不甘心,帶着錢去了更大的醫院,可他在醫院裏躺了一年,還是死了。
傳聞說,臨死之前,毛喜不斷的吐血,痛苦不堪,總是不斷噩夢,乞求誰饒過他。
“按照您的意思,白牛山上有一座不為人知的神秘古墓,凡是進去的人,都要因此遭殃?”
謝元并沒有徹底否定他的話,因為最近遇到的事情,讓他覺得,自己對世界的認知,實在少之又少。
老者:“這只是其一,我想告訴你的是,自從出了那件事以後,白牛山到了半夜,便會有奇怪的哭聲,叫聲,不絕于耳。”
山下的百姓心中不安,便找來不少道士,想要看看,裏面是否有邪祟,又能否清除這裏的邪祟。
道士和尚來了一撥又一撥,都沒有用。
最後來了一個瘋瘋癫癫的乞丐,他告訴衆人,這座山裏住着精怪,衆人只要不進山打擾,便可平安無事。
若是有那不惜命的,非要上山讨死,那也莫要攔着,都是天意。
他讓衆人在山下立了牌子,設了圍欄,告誡衆人不要上山,從那以後,這座山就成為了本地人的禁區,外人凡是來到這裏,山下的村民都要告訴他,莫要進山。
“年輕人,不要以為我在騙你,像你這樣好奇的人,我見過許多,不久之前,有個小姑娘也要進山,我勸過她了,她不聽,還是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