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
第二天一大早, 她就去了顧铎那裏。
按照約定,她得是每天五點就到他屋子裏報道,練武。
“你遲到了五分鐘。”顧铎看了一眼腕表, 涼涼地看了眼季姜萊。
這次她倒是乖覺,穿了運動服過來。
“是是是。”現在她也沒什麽脾氣了, “今天練什麽呢?”
顧铎又是跟那天一樣, 一邊穿西裝,一邊打領帶,看着也不像要去搬磚的樣子。
他掀了掀眼皮:“紮馬步。”
說完, 他還在桌上放了一個沙漏:“半個小時。”
季姜萊趕緊擺上姿勢,顧铎走了過來,墨一般濃的雙眼定定地看着她。
看到她有點發愣,伸手摸了摸臉, 好好兒的, 沒有沾上飯米粒啊?
“怎麽了?”
“別想偷懶。”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兩人肌膚相觸, 季姜萊只覺得被他握住的地方酥酥麻麻,又有點熱燙,竟還挺舒服的。
這可是頭一次,也許是他眼神不那麽冰冷的緣故?
她發了會兒呆。
顧铎抓着她的手腕,眼神和動作同時微微一滞。
Advertisement
季姜萊身上,竟有着一股奇怪的奶香。
不過,他還是快速地幫她把兩只手臂擡到了水平線的位置上。
季姜萊只擡了兩秒鐘,手臂就酸地不行了,她剛要放下, 就被顧铎拍了一下。
真疼啊。
她輕叫了一聲。
聲音不自覺帶出一股嬌軟來,顧铎立刻皺眉看她。
季姜萊趕緊咳嗽一聲, 加粗了聲音說:“沒事,你繼續。”
“要揮鞭子,首先得有腰力和臂力。”顧铎淡淡道。
他解釋完,就往外走去,顯然并不打算留下來。
季姜萊叫了起來:“喂,你去哪兒,你讓我一個人在這兒紮着?”
顧铎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她一個回答,反手就關上了門。
季姜萊簡直氣笑了。
這态度還真是敷衍。
算,誰讓她是惡毒女配來的,他打扮地這麽正式,恐怕是要去見林雨柔的。
也是,不能耽誤了他發展感情線。
要不然,劇情還怎麽推動下去。
沙漏裏的沙才下去了薄薄的一層,她卻好像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雙手酸地像是被起重機壓過。
她還以為能怎麽練,結果顧铎竟然還是讓她紮馬步。
問他去哪兒還保密。
切。
她甩了甩手臂,怎麽還沒到半個小時。
要命。
沙漏漏了一半,她根本就沒辦法撐下去了,坐在地上直喘氣。
她還得去美術館,真要練得癱在床上起不來可不行。
反正顧铎也不在,也別怪她偷懶了。
季姜萊三下五除二,直接回房洗澡吹頭發做造型,換上漂亮的小裙子。
想到她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顧铎擺一道,不禁微笑起來。
小許感嘆道:“每次去見李先生,小姐您的心情就特別好。”
季姜萊:……
她穿戴一新地帶上小許要出門,就被守在一邊的季姜昀給攔住了。
他臉上帶着點疑惑:“你真要去?”
“去啊,為什麽不去?”
“別又三言兩語給哄回來了。”
季姜萊像是聽了個大笑話,着實哈哈地笑了兩聲。
把季姜昀看得一臉懵逼,半晌他才道:“算了,我也不樂意操心你這破事。”
說是這麽說,季姜萊剛要上車,他還是把季姜萊給拉住了。
“聽哥一句勸,你要真想跟李家退婚,就好好兒的,別讓老爸面子上過不去。”
季姜萊自然滿口答應,想不到自己這纨绔大哥也看懂了,果然,只要他放在心裏的事兒,就沒有想不明白的。
她順嘴問了句他跟周煦混的怎麽樣了。
“嗨,”季姜昀揮揮手,“別提了,混了一場文藝沙龍,上次把你給我的答案交給了周煦,他卻嗤之以鼻,說不是我的水平。”
“後面想跟再跟他玩一次賽車,怎麽都不樂意了。”
那就是沒混出什麽來呗。
“不過——”季姜昀加了個但書,“周煦最近接了個破産的小公司,他沒空運作,叫我跟他的一個哥們兒幫忙弄。我哪兒會啊,但沒辦法,周煦說了,等這公司走上正軌,他就再跟我玩一次賽車。”
“什麽公司啊?”季姜萊眨眨眼,好像不太懂的樣子。
“是搞汽車的。”
季姜昀又抱怨了幾句。
“我自己手下的公司還搞不明白呢,幫什麽忙。不說了,我得過去了。”
話雖如此說,他倒是很積極嘛。
季姜萊笑了笑,吩咐司機開車到明日美術館。
路上,她望着外面的大太陽,出了神。
天氣還是有些熱,剛才站在顧铎的小木屋裏紮馬步,盡管開着窗,可還是把她熱得夠嗆,要不是她體質特殊,早也熱死了。要不,給他的這木屋裏面安個空調?
“小姐,小姐?”小許喚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明日美術館已經到了。
這家美術館是公益性質的,按說門頭會小些,但耐不住季姜氏財大氣粗,直接在市中心黃金地段租了個超級大的門面。
小許扶着她往臺階上走,周圍已經聚攏來不少的目光。
“這是哪家千金?”
“從沒見過。”
“哇,真漂亮。”
她心下歡喜,那是自然。
如今她非但額頭上疤痕消了,皮膚也越來越白皙,身段柔軟,腰肢都細了不少。
這變化都是日積月累,量變引起了質變。
小許也在邊上替她開心:“是呢,現在我都想不起來小姐從前是什麽樣子。”
剛歡喜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低頭快步離開衆人的視線。
可別把996給招惹出來,又要讓她在那麽多人面前塑造惡毒女配的人設。
等了好一會兒,沒見它影子,季姜萊才勉強松了口氣。
也是,它自己都說,自從上次顧铎注意到它,它就沒那麽多能量出現了。
再說了,這些人也不知道她就是季姜萊。
活動還沒正式開始,現在只是展覽時間。
季姜萊也不急,首先去了一樓的公益畫展,能不用費心維持人設,她就格外放松,慢慢地一幅幅看着。
果然,這次老爸是花了心思的,媽的幾幅珍藏都拿了出來,還有之前她購入的一些新畫家的畫。
方靜雅的品味并不差,但那些她都看過了。
她順着長廊慢慢往後面走去。
突然,她停在了一幅畫的面前。
畫上沒有人物,只是寥寥幾筆黑灰的底色,其上是撒上去的亮色油墨。
看起來像是孩童的游戲之作。
邊上有個男人嗤之以鼻:“這明日美術館聽說是季姜家的公益産業,怎麽也拿這樣的東西來糊弄人。”
“這畫怎麽了?”有個女聲問道。
“一看就是門外漢畫的東西,拿點顏料揮揮灑灑,也說是新派藝術。”
男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激昂,周圍也跟着圍攏了幾個看客,對着這幅畫品頭論足起來,也都道這畫簡直是垃圾。
仿佛不如此,不顯出自己的品味高。
這群人來看畫展,竟然沒幾個懂畫的?
讓開,讓她來好好給他們說道說道。
“這畫有那麽差麽?”那女孩子問着,撥開了臉上的長發,她柔美的五官瞬間吸引了在場男士們的目光。
是她,林雨柔。
季姜萊驚呆了。
她沒想到,林雨柔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她不是在酒吧賣唱?不不,讓她捋一捋。
她記得她給過林雨柔一張卡,那張卡裏的錢,可足夠她過完下半輩子的了。
季姜萊趕緊往牆邊上躲。
林雨柔邊上的男人拉住了她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待會再告訴你。”
這個男人穿着一身騷包的乳白西裝,梳着油頭,神态動作間,看起來對林雨柔是分外溫柔,跟她說話時,便完全沒有了剛才指點江山的模樣,很是小意。
林雨柔有別的男人?
小說裏怎麽沒講?
她思來想去,更不敢露面,生怕讓林雨柔認出來,她就得被996逼着走完劇情。
她現在還不能領便當。
她飛快地往後躲藏,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男人,兩人背靠背地撞一下。
“對不起,請讓一下。”她貓着腰,捏着手包,慌忙要逃出美術館。
什麽李玉成什麽岳芯瑩,她也沒心情了。
“哦,好的。”
剛剛被撞的人開口說好,卻并沒有讓路的意思。
季姜萊有點氣,一擡頭,恰好就對上那人戲谑的目光。
他不是別人,正是顧铎。
他怎麽在這兒?
季姜萊摸不着頭腦:“顧铎,你——”
顧铎卻直接打斷了她:“你偷懶了。”
偷懶?
她支支吾吾:“沒,我,我可是紮了半個小時的。”
“半個小時?我看最多也就五分鐘。”
哈?他怎麽知道地這麽清楚?
季姜萊眨巴眨巴眼睛,假裝自己沒聽懂。
他非常“好心”地告訴她:“以你現在的體力,真要紮半個小時,恐怕走不出季姜家的大門。”
真,神了。
季姜萊忍住給他豎起大拇指的沖動,飛快地給自己找借口:“還不是你那裏又熱,蚊子又多,幹擾因素太多了。”
顧铎靜靜地看着她,一臉“我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的表情。
季姜萊自己說着說着,聲音也漸漸弱了下去:“算了,我是偷懶了,我得過來看畫,這不是有事麽?”
他看起來不信,不過季姜萊還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他旁邊。
陪他一起看畫。
他平靜地掃了幾眼畫作,邁步要往前走。
不好。
剛剛她才從那裏躲過來,顧铎要是往那邊走,豈不是要看見林雨柔和她的“野”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