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纏人王田
翌日清晨,白萱起床出房門時,花雨濃已被扶到院中翻曬果脯。
薛貞山十二歲跟着王家人來了京城當學徒,由于性子耿直忠厚,被留在王家的零嘴鋪裏當夥計。四年前,薛家二老帶着白萱與白寒夜上京找來,這才拿了全部家當自己開了一間小鋪,從小做大,如今已有一間固定的鋪面與後院了。
論功勞,白萱自是首當其沖。
“雨濃,這些事不用你做,養好身子才重要。”
白萱上前搶過花雨濃手中的小耙子,将她扶到躺椅上蓋好毯子,“清兒還在睡嗎?”她利落地翻着果脯笑着問道。
花雨濃是薛貞山五年前買下的一個歌姬,比薛貞山大兩歲,因右臉有條明顯疤痕,淪落煙花之地仍保持一身桢潔,正因此事沒敢回家告知父母。薛張氏抵死不認風塵女子為媳婦,本就有些屬意白萱,見了花雨濃更是心頭氣憤,何況薛貞山是借了錢将人贖回家的。
白萱用了三天時間勸說薛張氏,終是将她心頭的疙瘩移開。一個自毀容貌保住桢潔的女人,應該得到女人們的認可。
只是,花雨濃本是家道中落的小姐出身,體質本弱,生下薛之清後就更是虛得連多走一步都會喘上。
“貞山剛給他喂了奶,這會兒睡得正香呢。”
花雨濃笑得很淡,卻是由衷地開心,對地上蹲着忙碌的白萱滿心的感激。有家,有丈夫,有兒子,她此生足矣。
“這些天已經斷奶就好好吃藥吧,今日我去西門賈大夫那開個調理的方子,你就放寬心修養吧,再兩個月清兒就能走路了,你這個娘怎麽也得照看。等會夜兒起來了讓她去陪清兒,我去鋪子換貞山來做早飯。”整理好果脯的白萱匆匆走向前方的鋪面。
想不到她一個還在實習的幼師這麽順其自然地成了樸實啰嗦的老媽子,免費的娘都做了四年,心理如何能不改變?如果可以回去,現在的她可不會對着啼哭的孩子手足無措了。
“阿萱,起來了。”
薛貞山雖不識多少字卻有一股溫文儒雅的味道,親切淡然的笑意能讓人暖到心裏頭。見白萱正要去鋪面,他伸手将她拖住,“別去了,王田哥在呢,讓他先幫着照看鋪子吧,反正一早也沒什麽人買零嘴。”
按說兩家是競争對手,王家該是極讨厭薛家的,畢竟是帶大的徒弟出來自立門戶了。可正因為王田對白萱動了心思,日日夜夜想着來讨好,也因白萱自創的幹果零嘴制作方法統統都教給了王家,這才沒生間隙。
這一聽王田在鋪子裏,白萱還真的不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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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大早過來幹什麽?他們家不是又開了新鋪面嗎?怎麽總往咱們家跑?”她頗有言辭地皺了皺眉,跟着薛貞山去廚房幫忙了。
初來時她就已經二十歲,如今也是二十四“高齡”,那個跟她同歲的王田怎麽就這麽死心眼不放過她?為了避免麻煩,她更是給自己套上了“寡婦”的頭銜,有個跟她極像的女兒在身邊,誰能不信?
“聽說他爹又給物色了一個妾,今日是逃到咱們家避避的,估摸着連早飯都沒吃呢。”薛貞山笑呵呵地說道,“王嫂子只一個女兒,清兒出生之後王大伯是更想抱孫子了。”
想到王田想在薛家蹭飯,白萱就以給花雨濃開方子為由,去叫醒女兒準備帶她去西邊早市喝豆漿,好避開那個纏人的王田。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去會碰上那樣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