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麻煩
就在林雪葦被稀飯幾乎嗆得要流下眼淚的時候，何瑪列正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家的大門口，看着緊閉的大門而有家不能進。
是該死的秋風撞上了他剛才沖出家門時忘記關上的大門，更是因為稀裏糊塗的他剛才一時慌張忘記帶鑰匙了。
好在鄰居家裏有人——那個出租車司機詹師傅的外甥女婿小兩口正在家裏吃早餐，借他們的手機撥通了開鎖公司的電話。
二十分鐘之後，開鎖的師傅就趕了過來。
重又回到卧室裏，何瑪列心慌意亂地換好了衣服，拎起挎包，無精打采地再次邁出了自家大門準備開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就在準備撞上大門的時候，他又下意識地檢查了一次口袋裏鑰匙。
在電梯口的時候，何瑪列接到了林雪葦的短信——
“你老婆在我家裏，快點把她領回去吧，絮絮叨叨的，煩死人了！”
何瑪列沒有馬上就給老同學兼媒人回信息，而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但是很快地他又頗為輕松地笑了起來。
畢竟，已經知道了女朋友的下落了，他也暫時不用為她擔心了。
“哎，就讓你幫我養幾天老婆吧，誰讓你當初給我介紹了這樣一個小心眼的老婆呢！”這樣壞壞地想着，何瑪列邁着已然輕快的步伐向小區的停車場走去。
“瑪列，今天晚上過來吃飯——今天是我的生日，唯二的客人就是你們這一對冤家活寶貝哦！”剛剛在駕駛室裏坐好，正準備将安全帶插好的時候，何瑪列又收到了林雪葦的第二條短信。
他不由得拿着手機發起呆來。
以前讀大學和林雪葦談戀愛的時候，她的幾個生日都是自己給她過的呀！
哎，不想這些了！
只是，人家都結婚生子了，自己還在和女朋友吵架惹女朋友生氣……
一股羞慚很快地便在何瑪列的心頭升騰而起，尤其是想到女朋友在清早離家出走的時候還系着那條惹人心疼的碎花小圍裙。
“今天晚上一定要把她接回來，以後一定要每天每時每刻都要好好地疼她，堅決不再惹她生一點點的氣！”這樣想着，他慢慢地松開了離合器，也在那一刻做好了準備今晚接受女朋友一頓狠狠批判的準備。
何瑪列沒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昨天約好的幾個客戶那兒去了。現在，老板李守田已經賦予了他每天不用上下班打卡的特權——當然，每周一的公司早會還是必須參加的。想來也是，銷售經理的主要工作畢竟是維護客戶和開拓市場，如果整天在公司坐班怎麽行呢？
上午時候，他拜訪了兩個老客戶和兩個正在努力跟進的尚未達成合作的準客戶，一切都還比較順利。
中午，何瑪列正在摩登時代廣場裏一家快餐店裏吃飯的時候，李守田打來了電話，讓他盡快回公司一趟，說是有事情跟他說。
聽着老板那沒有多少溫度的急促的語氣，他估摸着恐怕沒有他什麽好事情。
果然如何瑪列所預料的那樣，老板李守田确實是要找他的麻煩。
“你看你，這個月的業績！”一進總經理辦公室，剛剛準備在老板對面的那張椅子上坐下，李守田便劈頭蓋臉地将一張表格扔到他的面前，怒吼道：“比上個月少了六萬多，只有二十六萬零一點，而且新開發的客戶也比上個月少了四家！啊，你說你，每天東跑西闖的，都在瞎忙活些什麽呀？”
“是這樣的，李總，”何瑪列掃視了一眼那張員工業績進度表，緩緩地解釋道——因為李守田經常為業績的事情找業務員，所以公司裏的每一個業務員都已經熟稔一套解釋：“這個月是淡季，而且，這個月還有一個禮拜時間，所以容我再努力一把，在業績上追平上個月應該還是有些把握的。至于開發新客戶減少的事情，你也知道，現在家裝市場比較混亂，裝飾公司魚龍混雜，有些客戶我們也不敢随随便便和他們達成合作。”
說着這些話的時候，何瑪列小心翼翼地偷眼觀察着李守田臉色的變化。
“李總，我剛才說的那些‘有些客戶’，想必你比我還清楚，比如說，像已經跑路的雲天裝飾那樣的，除非現款現貸我們才敢去合作。”見老板的臉色已經有所緩和，何瑪列便接着發揮起他自己的思路來。
“哼！”李守田重重地發出了一聲鼻音，臉又一下子拉長了三分，很顯然是剛才聽何瑪列又提到了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什麽雲天裝飾公司。
何瑪列很快地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連忙閉上了嘴巴，沉默着尋思如何轉移話題。
“聽說雲天裝飾原來的那個設計部經理現在在一家叫做什麽江流的裝飾公司當設計總監，而且還管着材料這一塊，有這麽回事嗎？”何瑪列正默默思索着如何重新開口說話的時候，李守田猛地問他道。
問着這話的時候，李守田死死地盯着他，目光如同兩道利劍，狠狠地直刺他的眼睛。
“是的，是有這麽一回事情呀！”何瑪列斬釘截鐵地回答老板的質問道，沒有一秒鐘的耽擱，畢竟，這又不是什麽不可以拿到臺面上來說的事情。
“但是，她在江流公司只是一個職業經理人，沒有任何股份。”緊接着，他大概明白了李守田那句質問之中所包含的意思，便又補充道。
“這些我不管，我只知道她現在不光負責設計這一塊，而且也負責和材料商對接的事情，并且據我所知，連公司營銷這方面的事情她都參與。所以，你說她沒有股份——不是老板之一，我是不大相信的。”李守田仍舊用如同利劍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何瑪列說道，而且那聲音也冰冷而堅硬。
“但是他們老板是我高中同學呀……”李守田話音甫落，何瑪列便趕忙說道。
“這個我不管！”李守田狠狠一揮手，粗暴地打斷了何瑪列，繼續冷冷地說道：“我只是要告訴你，從現在起，跟他們公司必須現款現貨，否則的話，出了問題你自己兜着！還有，你必須在下個10號之前把他們公司的賬結清，給你半個多月的時間，我想應該沒有什麽問題的吧！”
說完這些，李守田還是像剛才一直的那樣盯着他，顯然是要求他馬上給出肯定的答複。
“好吧……”何瑪列思忖片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用和老板同樣冷冷的聲音回道。
“如果沒有什麽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接着，他起身，一邊向總經理辦公室的門口走去一邊繼續冷冷地說道。
他現在終于完全弄懂了“一要筋”這三個字的完整內涵了！
當何瑪列趕到江流裝飾公司的時候，石再美已經陪着昨天的那兩個別墅客戶正在和章雅姝熱烈地讨論着設計方案。
連蔣瑞也坐在一旁，認真地聽着他們的讨論，看來他也非常重視這單業務。不過也難怪，在赭陵這樣一個三線城市，對于絕大多數裝飾公司來說，做過一個別墅的單子都可以吹上半年的牛皮，何況江流公司還只是一個起步沒有多長時間的新公司呢！
送走石再美和她表姐夫婦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何瑪列匆匆告別了蔣瑞，和章雅姝打了一聲招呼，便匆匆忙忙地向電梯口走去。
“等等我！”電梯門打開了，何瑪列正要鑽進去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章雅姝的喊叫。
他急忙按緊了電梯按扭。
“你也要下樓啊，準備去哪兒呢？”在電梯裏面，何瑪列似乎是不經意地問章雅姝。
“你去哪兒，我也去哪兒！”她笑看着他，有些神神秘秘地回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