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心不古無路可退
一直坐到天色漸晚仇無常終于睜開了眼睛，羅玄的身體本就虛弱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此時蒼白的臉色更顯憔悴。仇無常看着此時有些失神的羅玄，也不多說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便施展輕功朝山下奔去。
臨近山下的官道，仇無常見山下熙熙攘攘有一些武林人士朝這邊走來，于是笑咪咪地看着羅玄道，“我想有一些熟人一定很想見你。”說完一掌将羅玄推下山去，那掌力看似威力十足實則都是柔勁，羅玄只是順着掌風飄了出去而已。行至此處的正是上官堡一行人，上官煌一路上都不言不語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這時只見一個影子從一旁的樹叢中飛射而出，看着不遠處跌倒在地的人，上官煌首先反映了過來。剛要過去只見一個黑影随之竄了出來，那僅剩的手上帶着一副漆黑的爪套，上官煌一眼便想起了聶小鳳婚宴上的那個人。
悄悄靠近了一些，只聽到那人哈哈大笑道，“羅玄，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毀了我們獄主辛辛苦苦找到的舍利子，今日定要你雙倍償還。”，說完了便一掌朝羅玄的頭頂拍去。說時遲那時快，上官煌聽到羅玄的名字後便眼前一亮，之後想也未想便一個逾越來到了仇無常身後。還沒等仇無常反應便一刀劈向了仇無常身後的空門。刀勢兇猛，但對于仇無常卻是小兒科了，本來仇無常可以輕松避開，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一個走神差點變成刀下亡魂。見身後有人偷襲，仇無常伸手抵抗奈何單手難敵雙拳，一會兒便敗下陣來。最後只能看着眼前一臉正氣的上官煌恨恨地道，“小子你給我記住，這筆賬我早晚讨回來。”，說完之後轉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羅玄便飛身消失在了樹影中。
上官煌來到羅玄身邊，看着此時無力癱坐在地上的羅玄，眼中神色很是複雜。羅玄見是上官煌剛要開口說話，上官煌便飛快一指點在了羅玄的啞穴上。本來見到上官煌的那一絲慶幸瞬間化為了烏有。羅玄似乎明白了自己這條命和少林寺的武功秘籍根本就沒有辦法相提并論。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如今看來已經沒有一點說出來的必要了。上官煌見身後的人已經過來，于是冷冷地道，“我們務必天黑之前趕到少林寺。”，幾個随從點頭領命。上官煌也不多話，攙扶着羅玄來到了自己休息乘坐的馬車上。進了馬車上官煌靜靜的看着羅玄淡漠的雙眼，歉意地道，“羅叔叔，為了替我叔叔和大哥報仇只有得罪了。”
一路來到少林寺都暢通無阻，上官煌為了少生禍端提前派人通知了德仁方丈。見到山下迎接的僧人，上官煌并沒有下車而是随馬車一直進到了寺裏。德仁方丈和幾個長老已經等候多時，上官煌下車之時也順手解開了羅玄的穴道。羅玄并沒有理會上官煌徑自下了車。看見少林寺中一衆滿含敵意的眼神，羅玄只是默默站在了那裏不言也不動。上官煌見羅玄如此，便對德仁道，“羅玄身受重傷，武功估計已經廢了，人我帶來了，希望你們也恪守承諾。”，德仁笑着呼了一聲佛號便叫小僧帶着上官煌往藏經閣而去。
此時羅玄站在衆僧人的包圍之中，眼中一片的清明。羅玄身後一位老僧看着此時的羅玄搖着頭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那，羅施主請吧。”羅玄一臉輕松的随着幾個僧人走在了前面，就好像十幾年前來少林寺拜訪一般。一群僧人将羅玄引到了戒律院，看着堂中威嚴的佛像，羅玄擡頭靜靜地看着他們，眼神中不知含着什麽東西。
德仁方丈跨步進了門，看着一臉認真的羅玄，平靜地說道，“羅施主，出家人不喜那些繁文缛節，貧僧只問一句，少林一事可是施主所為？”羅玄轉頭笑着看着德仁淡淡地道，“是或不是有區別嗎？”，德仁想了一會兒道，“沒有，但貧僧只是想求一個因果，現在我明白了。”頓了一會兒又道，“羅施主日後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少林寺不會虧待于你。”羅玄沒在理會德仁轉頭道，“既然少林寺不會虧待我，那麽就請方丈大師賞一頓便飯吧。”說完了便閉目盤坐在佛前。
整整三天過去了，羅玄已經被少林高僧收服的消息不胫而走。今日便是少林寺對羅玄的審判之日，各大武林門派的人此時都彙聚少室山打算湊個熱鬧。
這天一大早僧人們便送來了飯菜，羅玄看着一碗清淡的白米飯，卻不知道該如何下口，這是他這些日子吃的最好的一頓飯，可如今自己卻嘗不出這其中的到底是酸甜苦辣。看了好一會兒羅玄終于還是慢慢拿起了筷子，奈何右手根本不聽使喚，自從被仇無常傷到之後，整條右臂似乎都沒有了知覺。看着脫手掉落在地上的筷子，羅玄不以為意地換了并不怎麽靈活的左手撿起筷子又繼續吃了起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最後一頓飯，但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似乎就像以後再也吃不到了一樣。
鐘聲震醒了此時還嬉笑調侃着的武林人士，看着一衆袈裟加身的高僧齊聚少林寺玄關之前，整個場面立刻安靜了下來。此時小鳳幾人混在了雜亂的江湖散士之中，自始至終也沒人注意他們。看着前面的一群和尚，小鳳厭惡的皺了皺眉，至于他們說些什麽她一點興趣都沒有。任由那個年輕的方丈喋喋不休的說着那些所謂正義之言，小鳳的眼神卻一直盯着往大門的裏面。
不大一會兒只見四個武僧帶着一個一身米色長衫的男子從寺內走來，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冷漠的眼神，往事又一幕幕鑽進了腦海。不經意的撫了撫額頭，旁邊一只溫暖的大手已經握住了小鳳那有些冰冷的手。看着眼前直視前方一臉堅定的左冷峰，小鳳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
所謂的審判不過是個過場，羅玄站在殿前開闊的空地上，入眼的都是那些武林名宿鄙夷的目光。他四周看了一圈可就是沒有看到他想見的那些人，索性也不再看了。不管是誰，對于此時的他來說都只是徒增傷感。德仁方丈也不推诿，很是直白的向羅玄問話道，“羅施主，今日天下英雄都在，貧僧再問你一遍前些日子少林寺內毀掉舍利子，殺害護院僧衆的可是你？”羅玄淡淡的看着眼前一臉嚴肅的德仁方丈，明亮的眸子挂滿了笑意，過了好一會兒雲淡風輕地道，“是”，說出這個字之後羅玄似乎一下子放松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一個“是”字引得在場的武林中人一片噓聲。
當得知了一切之後绛雪低低地垂下了頭，心目中所有的自豪在一瞬間摔得粉碎。玄霜靜靜的抓着方兆南的手，她很想離開，可此時她無法抛下姐姐和娘親獨自去享受那種破碎的痛。小鳳并沒有去安慰兩個女兒，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一臉無所謂的羅玄，好像和他從來都沒有關系一般。這時的小鳳心中裝的并不是痛楚，反而是一種無以名狀的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