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如此相會
“我們主子請您過去呢。”
聞言，薛凝煙挑了挑眉毛，便過去，步子輕快，幾步到柳昌铉面前，想起來什麽似的，給他行了個禮，“昌王殿下，剛剛小女不知您的身份，失敬了。”
柳昌铉笑了，聲音脆朗又溫和，是那種姑娘家抵擋不住的溫柔和氣，“不必多禮，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端着，舒舒服服的多好。”
她也笑笑，“昌王殿下好生豁達率性。”
“那也不敢當，可有空陪本王走一走？”他又問。
她并不猶疑，眉毛彎成了月牙，“好啊。”
這會兒蘭江邊倒是有樹的陰涼，消散了暑熱，也是因正午時分已過。
看她額上又些細汗，柳昌铉搖搖頭，“都是些姑娘，該讓你們褪去暑熱在比賽，那家夥，總不知道憐香惜玉。”
這人一向是會說話的，薛凝煙聽得虛僞，還是勉強接上了話，“不打緊的，不過，王爺說的那家夥是誰？”
柳昌铉擺擺手，盯着姑娘姣好的面孔，答非所問，“薛小姐這樣熱，本王府邸別苑花園便在前面沒幾步了，可願意賞本王個臉？”
薛凝煙眼睛略微瞪大，而後羞紅了些，點點頭，“王爺言重了。”
女子的嬌媚柔軟落在他眼裏，他不說話，與她一同乘了轎子，期間一直在用餘光打量她，很是奇怪，這女子，讓他生出奇異的熟悉感，不盡然是她當選聖女可能性最大的緣故。
女子當然也注意到來自于他的眼神，卻是不動聲色，天知道，現在的她有多想一拳頭将身邊的男人打飛，或者将其一刀捅死，可是不能，就那樣讓他死了，真是不痛快，不及從前自己痛苦的一分一毫。
那股子明明的恨意，在轎子停下的一瞬，也被悄悄藏了起來。
柳昌铉先下去，伸出手來給薛凝煙。
還是記憶中的那只手，修長又骨節分明，她扶着他胳膊，碰着他手，她都會覺得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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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花園裏種了很多的樹，圍着池塘，放了石凳石桌，每當暑熱時，他們總會來此下棋或是彈琴吹簫。
從前好的場景還是歷歷在目，不過薛凝煙不會讓此重演。
一入座，下人們端來了茶點，她也不講究，嬌憨的笑了笑，拿了槐花糕便吃，那股子貪婪勁兒，像是愛吃魚的小貓，可愛的極，不似平常那些個大小姐，總帶着些驕矜。
“愛吃甜的？”他挑起眉毛，手中的扇子蒲起來，涼意也鑽進薛凝煙的衣衫裏。
她嗯了一聲，只顧着吃，實際上，也是真的不想與他多說話，他又倒了水過來，她自在的很，不拘泥小節，接過就喝，看向遠處，來了幾個人，慢慢咽下去，她向林昌铉道，“遠處來了人吶。”
林昌铉也看去，旁邊随從小聲提醒，“我看着應是煜王殿下呢。”
“嗯，再備份茶點吧。”他吩咐，表面的禮節一向是不能少的。
煜王來這兒作甚？
薛凝煙也不清楚，只看向柳昌铉，“殿下，那小女先離開了。”
卻被他抓住了手，黏膩的汗交融，她扯出自己的手來，便聽柳昌铉又溫柔的說道，“本王還有話與你說。”
薛凝煙只能坐下，待司夙清過來，她跟着行禮，悄悄打量面前的身影。
這一世，現在是頭一次見司夙清，這個柳昌铉的宿敵。
現下換了衣服，玄色長衫，顏如冠玉，’明目朗星美髯鳳，那眸子漆黑的，多看一眼，仿若就要将人吸進去。
是比柳昌铉還要好看的男人，她知道柳昌铉皮囊下真正的脾性，卻不知這煜王的。
不過，她從前聽宮裏洗衣局的小太監抱怨過，這煜王殿下，脾氣不太好，還有潔癖。
有潔癖的人都不好惹，不過越是厭惡柳昌铉的人，她越對其沒有厭惡之意。
司夙清淡淡的瞥了眼薛凝煙，便坐下身，喝了口茶水，和柳昌铉有的沒的聊了幾句。
竟是在聊國事，看起來都是平和又公正的。
這些個事情，她都知道，聽在心裏面，面上卻不動聲色，空坐着尴尬，只得又吃起桌上的糕點。
擺在司夙清前面的有一盤紅棗糕，小廚房手藝很好，那是她愛吃的，眼睛都要被吸進去，還是沒膽子伸那麽長的手去拿。
可現實有點恐怖，那不茍言笑的人，修長潔白的手拿上來，将自己面前的盤子往她這邊推了過來。
薛凝煙一時間好像被人捏了喉嚨，因那氣勢淩人的眼睛，掃過了自己。
真是做賊心虛……以往陷害他的時候還歷歷在目，現在在他面前都要發顫的。
不過，那都是從前，現在還沒有發展到哪裏，她定了定神兒，裝作氣定神閑的樣子吃那紅棗糕。
又喝了很多水，結果竟是，她便借勢方便起身，自己得以到後花園溜達。
一是暫時躲開那兩個人的說話聲，他們說的那些，她記得清，聽了也沒什麽用，二是，她想故地重游，看看這裏，一成未變的這裏，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感受。
卻是沒什麽感受，白天裏人的心腸被太陽照着，硬的很，不然輕易被曬化了，什麽也幹不成。
坐在柳樹下的池塘邊上，裙擺撩在一邊，脫了鞋，直接将腳泡進池水裏，冰涼，由腳心通過來，消去了身上的燥熱，腦子也變得清明。
從前她很懦弱，做什麽都唯唯諾諾，現在什麽事，她都想試一試，看破世事，她的膽子也大了太多。
“咳咳……”直到身後傳來男人的輕咳。
她也不驚，警惕的轉過頭，又倒吸一口冷氣，就要将腳拿出來藏住自己的腳，“煜王殿下……”
司夙清挑挑眉毛，看着女人的小動作驀地想笑，可還是在自己的咳嗽聲裏消了下去。
“敢情是為了躲我們，來這人泡腳來了。”說着，他竟坐到薛凝煙身邊了。
她又是一驚，男人冷冽的氣質，還是清晰的，她勉強笑笑，“二位殿下說的話我聽不懂，也不敢擾了你們。”
他那如箭般銳利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的看向她姣好的側臉，聲音磁性又脆朗，有着少年人的俊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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