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幼稚 (1)
“睿寧!”賀睿銘一邊對着莊蔚然說話,一邊不停地打量着季安城。這家夥應該是警察,這不都穿着警服嗎?沒想到還遇到同行了。不過,站在睿寧的身邊是個什麽意思?
“诶。”莊蔚然站起身來,對季安城笑着說道,“安城哥,我早就說了,我有人來接。我去了啊。”
“這人誰啊?”賀睿銘打量着季安城的同時,季安城也在打量着賀睿銘。實在是太過面生,他根本就不記得莊蔚然什麽時候認識過這個人。心裏很是警惕,但是作為一個傲嬌。心裏很擔心莊蔚然的安全,嘴上還是非常不饒人的說道,“你請的快車司機啊?”
“我哥。”莊蔚然對着季安城笑了一下,“我走了啊,安城哥。”
說着,莊蔚然直接走到車輛面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睿寧,這人是誰啊?”
“季教授的孫子,季安城。我一般都叫他安城哥。”
賀睿銘表示知道,點點頭說道,“他是來送睿寧的吧?”
“對。”莊蔚然含笑,對着季安城做揮手的姿勢。季安城冷哼一聲,偏過頭去撇嘴。
“他的脾氣不小啊?”賀睿銘看着季安城,也不知道季安城和自己的弟弟睿寧到底有什麽事情,只是聽說季安城是基教授的孫子,想着又是個警察,估計也不可能對弟弟有什麽傷害。就是看着他別着頭的模樣,他覺得挺好笑的。
“老傲嬌了。”莊蔚然看了窗外的季安城一眼,發現他雖然偏着頭,但是目光時不時地還在打量着賀睿銘。似乎正在判斷賀睿銘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安城哥,我們先走了。”莊蔚然揮了揮手,賀睿銘倒是沒有多想,直接踩下油門開走。
還沒有走出多遠的距離,莊蔚然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不用說,莊蔚然就知道,一定是季安城給他打過來的電話。這家夥一直在說,自己都沒有他的電話。但是真到要用電話的時候,就會知道,他一直存着莊蔚然的手機號。
這個手機號,莊蔚然用了好多年,都沒有換過。
估計應該是以前他在季教授這裏的時候,季安城就一直存着沒有删掉。不過季安城從來當着莊蔚然的面都是說,他沒有莊蔚然的任何聯系方式。
這都不是傲嬌了,簡直就是死鴨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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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蔚然在這一點倒也挺傲嬌的,明明存着季安城的手機號,他拿出手機看一眼就知道是季安城打來的電話。但是他和別人說的時候,也都是說他沒有季安城的聯系方式。
“幹嘛?”莊蔚然覺得有些好笑。
“那個人是誰?”
“不是給你說了嗎?我哥。”
“你哪來的哥哥,你現在住在什麽地方?”
“你管我。”莊蔚然挑動眉頭,“安城哥,你今天有點不太對啊。”
“你以為我想管你啊……”季安城在電話那頭冷淡的說道,“要不是因為老爺子太關心你,我才不會管你。”
“真是我哥。”
“越走越偏……你不會是被騙了吧?”季安城在電話那頭很是狐疑,莊蔚然是個天才沒錯。但是從小就開始學習數學。在數學和物理學上是天才沒錯,可是沒有怎麽接觸過社會。或許會被什麽騙了都說不定呢,他開着車跟在賀睿銘的車後,“說清楚,你到底在什麽地方住着?還有那個人到底是誰?”
“我要怎麽給你說……”莊蔚然嘆息一聲,“安城哥,他真是我哥哥,親的,如假包換的那種。我現在就住在廬陽城,我爺爺就在這邊。”
“什麽?”季安城在電話那頭,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很多,“你在拿我逗樂是吧?”
“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家底,還真被你給騙過去了。少啰嗦,你哪來的哥哥,還親的。”
“真是!”莊蔚然停頓了一下,“安城哥,你跟着我們在開啊?”
“我不過是去朋友家,誰知道你們會往這邊開的。”季安城在手機裏嘟囔着,“少廢話,給我說清楚。”
“不要岔開話題。”季安城在電話那頭似乎已經有些惱怒,“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提高了許多,聽上去還挺着急的。
莊蔚然嘴角微微上翹,這家夥說是不擔心他,是要去朋友家裏拿東西。就是怕自己有什麽問題,才會跟着的吧。
賀睿銘這個時候轉過頭詢問莊蔚然,“睿寧,後面還有車跟着我們。”
“是季教授的孫子?”
莊蔚然點頭,“這件事情說起來比較複雜,這樣吧,安城哥,我改天找個時間給你說清楚。”
“恩。”季安城沒有在追究這件事情,即便是莊蔚然沒有在社會上的經歷,到不至于被別人這麽騙,他相信莊蔚然還是有正常人的思維的。盡管,莊蔚然怎麽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畢竟作為一個正常人,尤其是季安城認為的正常人,肯定是不可能成為一個數學家的。
比如說他的爺爺季教授,還有莊蔚然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挂掉電話之後,季安城還是跟着前面的車,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去什麽地方。在這麽開下去,馬上就要離開廬陽。作為一個交警,季安城對于廬陽是非常熟悉的。看着他們走的道路,季安城還在心裏想着,他們到底要開去什麽地方?是要離開廬陽?
“還窮追不舍呢。”賀睿銘挑動眉頭,“這人可真是有點意思啊。”
“哥。”莊蔚然躺在椅子上,“其實安城哥也挺好的。”
“恩。”賀睿銘應了一聲,“應該是擔心睿寧會有什麽問題。”
拐個彎,他們直接進了大院。季安城就停在院外,看着車子進了大院之後,他倒是放心了不少,至少能夠确定莊蔚然究竟去了什麽地方不是。可是為什麽會是這裏?季安城在心中琢磨着,還有莊蔚然給他說的,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到底是怎麽回事?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看着汽車沒有出來。季安城這才掉轉頭,往回開。他沒有回季教授那邊,而是回了自己家。
到家之後,都差不多快要三點鐘了。他明白早上還有個會議,也是不知道幹嘛這麽擔心莊蔚然,明天他大清早還得起床開會呢。
洗了個澡,他躺在床上,甚至連衣服都懶得換,直接睡着了。
今天本身就執勤到很晚,明天早上又要開會,又是連續上班。他實在是太過疲憊,要不是因為莊蔚然莫名其妙要走,估計他早就已經睡着了。
回到家,賀振國看着莊蔚然和賀睿銘一同走進來。陳欣瑤還在詢問,“睿寧,餓了沒有?”
“不餓。”莊蔚然搖着頭,“本來是想回來吃晚飯的,但是季教授拉着我不讓我走。一直聊到快十二點的時間,所以回來得比較晚。”
“沒關系。”賀振國依舊笑眯眯的說道,“累了沒有,洗個澡睡覺吧。”
“好。”莊蔚然走向衛生間去洗澡,賀睿銘坐在沙發上,倒是不太累。賀振國嫌棄地看着賀睿銘,“明天早上得跟着一起鍛煉才行,你看看,這才多久沒有鍛煉,都開始發福了。”
“沒有啊。”賀睿銘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很明顯,還是有八塊腹肌。
“不行,還是得鍛煉。”賀振國搖着頭,“睿寧和你不一樣,睿寧是需要花費大量的腦力來做計算,身體上的素質可能還有些欠缺。但是也不能操之過急,你之前拿到的可是警校第一的體能,疏于鍛煉不行。你得好好鍛煉。”
“好。”賀睿銘嘆息了一聲。
莊蔚然洗完澡走出來,賀振國詢問道,“睿寧,明天還要去季教授那邊?”
“這幾天估計都得去。”莊蔚然無奈的說道,“我在和季教授談論數論的問題,估計一時半會兒也讨論不清楚。至少也得要半個月左右,如果長一點的話,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那也挺好的。”賀振國颔首,“在老家多住一段時間也好。”
莊蔚然打着呵欠,“爸媽,我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休息。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普林斯頓大學那邊都下班了。”
“好,你快去休息吧。”莊蔚然回到房間,躺下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依舊還是賀睿銘送他去季教授家裏,只是到達十字路口的時候,有很多交警正在臨時檢查。莊蔚然琢磨着,大清早就臨時檢查,這也行?
結果有人敲了敲門,賀睿銘打開窗戶,一個腦袋冒了出來。不看不知道,一看竟然又是季安城。
“您好,請出示您的駕駛證、行駛證。”賀睿銘沒有廢話,将駕駛證拿出來,他看了一眼。賀睿銘?莊蔚然姓莊,這個人姓賀,怎麽就是莊蔚然的哥哥了?
合上駕駛證,季安城敬禮,“感謝您的配合。”
擡起頭來,看了莊蔚然一眼,沖着他使了一個神色。
莊蔚然沒有什麽事情,好端端的坐在車上。精神飽滿,看上去昨天休息得還不錯,賀睿銘也沖着季安城點頭,關上窗戶,驅車離開。
看着離開的車輛,季安城在心中默默地想着,莊蔚然到底怎麽回事?難不成還跑去亂認親戚了?不對啊,莊蔚然也不是這種人。別說是莊蔚然自己亂認親戚,就算是真有人跑來認莊蔚然的親戚,依照他的性格,恐怕莊蔚然也是不會認的。
這也是季安城最奇怪的一點,他總覺得,莊蔚然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可能是因為莊蔚然已經成年的關系?
“安城,想什麽呢?”旁邊的同事提醒道,“我怎麽覺得你從剛才就有點兒怪怪的。”
“沒事。”季安城搖搖頭,看着駛來的車輛,繼續敬禮,然後查看行駛證。
莊蔚然下車後,對賀睿銘說道,“哥,你先回去吧。我估計今天又要和季教授聊得很晚。”
“睿寧,完了之後給哥哥打電話。”
“不一定。”莊蔚然想了一下,“可能今天就住在季教授的家裏,哥,今天結束早我就給你打電話,如果太晚……比如說已經十點過之類的。你和爸媽還是早點兒休息吧,太晚我就不回來了,挺麻煩的。”
“有什麽麻煩的。”賀睿銘笑着對莊蔚然說道,“睿寧盡管去做事兒,如果要回來的話,給哥哥打個電話就行了。”
“好。”莊蔚然用力的點點頭,走向季教授的樓房中,看見莊蔚然走進樓房裏,賀睿銘想了想,這才轉身驅車離開,來到季教授的家裏,莊蔚然敲了敲門,季教授打開門對莊蔚然說道,“小莊,來了,快進來。”
“教授。”莊蔚然笑着進入房間,剛坐下,季教授又開始和莊蔚然讨論起來。
兩人讨論的聲音不算大,季教授的媳婦兒,也就是莊蔚然的師娘,現在正在老家。季教授一個人在廬陽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除了做研究之外,幾乎是養一些花花草草也就算了。
正好,季教授家裏的花花草草養得還不錯,這幾天階段性的研究已經做出來了,季教授也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倘若莊蔚然今天不來的話,大概季教授除了看會出之外,就能養着這些花花草草玩。季安易的父母本身就不在廬陽,季安鋒在廬陽但是挺忙的。
季安城來陪着爺爺,可是季教授最看不慣的就是季安城,讓季安城來陪他。他寧願擺弄這些花花草草,至少這些花花草草沒有季安城這麽讓他惱怒。
季安城的父母生意倒是做得挺大的,尤其是季安城的父親原本也是數學系的研究生,要不是因為跑去做生意,是最有可能繼承季教授衣缽的。可惜的是,季安城的父親對于生意可比數學感興趣多了。所以季教授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季安城的身上。哪知道季安城比他父親還不如,他父親好歹也是數學系的研究生。季安城跑去考警校,現在當交警。這算個什麽事情?
好在莊蔚然沒有讓他失望,莊蔚然本身就是他最看好的學生。可以說,是他這麽多年帶過的學生中,最有天賦的一位。逢人就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這個學生,莊蔚然不算是他的關門弟子。但莊蔚然絕對是他最看重的弟子,現在……自然是他沒有看錯。他做了一輩子的數學研究,盡管現在是長江學者,還不是院士。但是資格在那裏,誰看見不叫他一聲季老。在數學研究上,他也是頗有心得的。但是他覺得自己的這個學生,現在在數學上已經超越他了。
季教授不由得感慨,難怪數學是一門天才的學科。他做了一輩子的學術,莊蔚然這才剛滿十八歲,就在數學學術上超過自己。
和莊蔚然讨論關于數論的問題,季教授甚至能夠獲得非常多的靈感。很多時候,他還沒有能夠想通的問題,莊蔚然幾句話就解決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他和莊蔚然的差距更是越來越大。莊蔚然的很多思維,讓他對于他現在着手準備研究的數論課題,有許多與以往不同的思維和見解。
季教授越發的欣慰,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這樣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華國的數學一定會非常好。有光明的未來,那麽華國的科技自然也會越發的興盛。季教授極為樂觀的認為,或許再有一兩代的時間,華國會陸陸續續湧現出許多的菲爾茨獎得主。華國更是能夠真正意義上的成為全球首屈一指的數學強國,成為真正的數學強國之後,諾貝爾獎自然也就不會遠了。
或許,用不了百年的時間,華國就會有更多諾獎得主。
華國本身在科技上,尤其是前沿科技上,還是和發達國家有些差距的。尤其是很多研究和核心的工藝部分,發達國家都是禁止出口給華國的。這也造成了華國大部分的東西都可以搞出來,但是想要走在這個世界最前沿的部分,還需要自己摸爬滾打才行。
數學是科學的根基,只要數學能夠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數學強國,那麽華國在科學上,不說是一定能夠超越發達國家,但至少能夠在短時間內,趕上發達國家的腳步。
季教授很高興能夠看見華國能夠擁有這樣的天才,這就代表着華國科學界的未來啊。尤其是在數學和物理學上,一個楊老先生,就能夠讓華國在數學和物理學乃至于計算機科學上大步向前。如果莊蔚然回國的話,那麽是不是可以讓華國在科學上,又實現一次質與量的飛躍呢?
“小莊啊。”季教授和莊蔚然談論了一些學術問題,戴上老花眼鏡,拿着花壺,給花花草草澆水,一邊澆水一邊詢問道,“小莊,在國外覺得如何?”
“還成。”莊蔚然放下手中的筆,“教授,需要我幫您做點什麽嗎?”
“不用了,你就坐着吧。”季教授罷手,“這種花種草的事情,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好。”
“我還沒有老到動不了的地步。”
“小莊,準備在普林斯頓大學待多久的時間?”
“如果快的話,一兩年,慢一點,三四年吧。”莊蔚然想了想說道,“和那些教授談論關于數學和理論物理學上的問題,讓我受益匪淺。”
“确實。”季教授非常贊同,“比起華國現在的數學水平,燈塔國可以說是擁有全世界最好的數學教授。尤其是做稱之為學術象牙塔的普林斯頓大學,數學水平是全球最頂尖的水平,你在那邊可以學到很多的東西。已經打算要回國了?不在普林斯頓大學那邊長待嗎?”
“不會。”莊蔚然輕輕搖頭,要說實話,即便是他整天窩在普林斯頓大學,過得日子也比在華國好很多。要麽怎麽說燈塔國是全球最強大的國家呢?燈塔國的生活水平确實比在華國好很多。當然,莊蔚然也相信即便是他現在回國,待遇也不會差。估計很快院士都要安排上,作為首位獲得菲爾茨獎的華國數學家,這點兒待遇肯定還是有的。
但是和燈塔國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他在燈塔國,想要研究什麽就研究什麽,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會對他說,這個不能研究。目前沒有什麽作用,那個不能研究,目前也沒有什麽作用。甚至可能課題經費的問題,就能夠難倒他。
華國這麽多人,尤其是科學發展也是最近幾十年才開始的,很多地方不如國外。還有許多東西需要追趕,道理莊蔚然都懂。就是有時候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太舒服。
像是他這種獲得菲爾茨獎的大佬或許還要好上一些,至少申請個課題經費,只要不是特別過分,倒是可以批下來的。尤其是他成為院士之後,又這麽年輕,相信國家還真不會虧待他。想想其他做課題研究的那些教授和博士生,所以很多人去國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沒有課題經費,尤其是很多需要做實驗的項目。一個儀器就是幾十萬甚至可能上百萬,他們哪來這麽多的錢,去自費買這些儀器。不僅是儀器,還有材料之類的等等。有可能做很多次,都沒有成果。這些都是不一定的事情,如果沒有成果的話,那可能還會面臨更多的風險。但是在國外就沒有這樣的風險,只要能夠成功他們就能夠一直做下去。
最重要的一點,華國需要追趕的東西太多,每個科學實驗都是一筆不小的數額。別看華國撥下來的科研經費很多,但是哪個實驗室都需要。最後分派到個人的手上,根本就沒有幾個錢。這些錢,大概買很多前沿的材料都是不太足夠的。
“為什麽不想?”
“大概是因為不太習慣那邊的生活吧。”莊蔚然倒是不想說什麽家國大義之類的,作為一個數學家,尤其是他現在研究的是純粹數學和理論物理學,家國大義之類的,根本就沒有必要。他只是個人不太習慣普林斯頓大學那邊的生活,所以想要回來,僅此而已。
“不管去什麽地方,我總覺得還是華國比較适合我,大概是在華國待習慣了。反倒是每次去普林斯頓大學,沒有一種融入感。那邊的教授們,對我很不錯,可我總覺得自己在那邊不過只是一個過客而已,遲早是要回國的。”莊蔚然沉思片刻說道,“大概是我更喜歡華國的環境吧。”
“挺好的。”季教授還在想着,莊蔚然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以後會不會回國。沒想到莊蔚然的第一句話就是他必須回國,在國外待着,和國內待着是兩個概念。
季教授是沒有出過國的,那個時候他一直在國內讀到博士,然後研究學術問題。否則,也不會至于現在年齡也大了,還是一個長江學者。當然,沒有出國留學不代表不能成為院士。主要還是因為季教授本身研究的學術,不是特別的實用,很多都是理論性的。他在數學這一塊兒深耕一輩子的時間,對于數學非常清楚。不然也不可能是華國科技大學的教授、博士生導師。
作為一位教授,季教授是合格的,在數學上也是有一定的地位。但他深知,自己在國內絕對不算是最頂尖的那一批數學教授。沒有成為院士,他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什麽可惜的。
因為華國最頂尖的數學家還是有不少的。
比如說他的學生莊蔚然,這讓他很有面子。當初是他發現莊蔚然這塊璞玉的。那個時候他去龍城大學做講座,問了一個數論上的問題,龍城的數學系,好歹也在國內名列前茅。在場這麽多學生,竟然沒有一個回答上來。反倒是莊蔚然這個小孩子一回就回答出來,季教授當時就覺得,這孩子絕對是學習數學的天才。随口又考了他好幾個數論上的問題。沒想到這孩子只是想了幾秒鐘的時間,一口全都回答上來。
數學天才!絕對的數學天才。季教授發現莊蔚然的時候,可以說是欣喜若狂,這麽多年,竟然華國還有這樣的數學天才。将他帶回華國科技大學的少年班,本以為莊蔚然也得好幾年的時間才會畢業,誰能想到,一年不到的時間,莊蔚然竟然将本科的所有知識全都學完,并且做了論文答辯,直接畢業。
“小莊啊。”季教授坐在放下花壺,坐在一旁說道,“回國之後,打算去什麽地方?”
“對了。”莊蔚然想到家裏的事情,他還是打算給季教授說一下,“季教授,我忘了給您說一件事情。”
“哦?”季教授饒有興趣的說道,“小莊,有什麽事情想要給我說?關于學術上的?”
“不是。”莊蔚然搖搖頭,“是關于生活上的事情。”
“是嗎?”季教授神情錯愕,莊蔚然從來不給他說生活上的事情,怎麽現在突然想要和他說關于生活上的事情?這倒是有點兒稀奇了。
“小莊你說說吧,到底是什麽生活上的事情。”突然想要說生活上的事情,發生很重要的事情嗎?季教授也不太好說話,就等着莊蔚然自己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突然讓他想要說。
“是這樣的季教授。”莊蔚然拿着水杯,輕輕抿一口。面色上還有些嚴肅,季教授也打起精神來,多了幾分專注。
“您知道,我是在龍城郊區福利院長大的。”
季教授輕輕點頭,關于莊蔚然的家世,他是非常清楚的。當初是他帶着莊蔚然去華國科技大學的,對于莊蔚然他是很了解。
“但是,我最近才知道。”莊蔚然尴尬的笑了一下,“我爸媽還活着。”
“怎麽可能。”季教授的瞳孔都開始震動起來,“這怎麽可能,小莊,你別是被人騙了吧?你的父母……早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況且,福利院那邊是有清楚記載的。”
“是。”莊蔚然颔首,對季教授說道,“教授,您別太擔心,聽我給您說。”
季教授深吸一口氣,看向莊蔚然,“小莊,你繼續說下去。”
“說來也是好笑。”莊蔚然嘴角微微勾勒出一個弧度,“他們找了我十多年,根本就沒有想過在父母雙亡的孩子裏找。福利院确實是記載我的父母雙亡,但是又有些不太對。”
季教授表示很疑惑,“什麽意思?”
“我的父母,是當初撿到我的人。”莊蔚然嘆息一聲說道,“他們去報警過,但是那個時候交通不便捷,又是在小縣城裏。等了很久,都沒有人來領我走,所以他們把握領回家養着。沒想到,他們出了事,我被送到福利院。”
“這麽說來,你是小時候走丢的?”
“被人拐走的。”莊蔚然埋下頭,晃動着水杯,“我親生父親之前是刑警,犯罪家屬為了報複,把我拐走了。”
“真的?”季教授還是有些懷疑,“做過親子鑒定了嗎?”
“做過。”莊蔚然擡起頭來,看向季教授,“做親子鑒定之前,我也給他們說,不可能。但是做了之前,還真是。”
“那,你父母是住在什麽地方?”
“龍城。”
“什麽?”季教授音量提高不少,“他們就在龍城,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有找到你?”
“況且,他本身還是個警察,不可能找不到你。龍城雖然大,但你可是他親生的孩子,他怎麽可能找不到你。”
“季教授,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情挺好笑的。”莊蔚然淡定的說道,“您想想看,我是被人拐走的,他們這多年找被拐走的孩子,又去找被遺棄的孩子,誰能想到我是因為父母雙亡被送去福利院的。”
季教授冷靜下來,思索了一下,還真是……誰能想到,莊蔚然會以父母雙亡的身份被送去福利院。
“那你父母現在是?”
“我父親現在還是警察,我母親在家裏。”莊蔚然笑着說道,“您應該認識我外公的。”
“你外公?”季教授笑着說道,“誰啊。”
“陳中院士。”
“他?”季教授愣住了,“龍城大學現在的校長?”
“對。”
“難怪。”季教授的表情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難怪小莊你的數學這麽好,原來是陳中的外孫,我記得他女兒在數學上也很有天賦。”
“對了,我記得陳中的女兒是嫁給賀老頭的小兒子的吧?”季教授拍了拍腦袋,“小莊,你姓賀?”
“恩。”莊蔚然點頭,“教授,您和我爺爺很熟?”
“我和他較勁一輩子,沒想到我最好的學生竟然是他孫子。”季教授現在很是無奈,“賀興華的孫子,是我學生,嘿,我倒是賺了。”
“教授?”莊蔚然小心翼翼地看向季教授,“您沒有事吧?”
“能有什麽事情。”季教授笑着說道,“我想起你爺爺當初說,自己的兒子孫子都不會學數學,更不可能跟我學數學。嘿嘿,現在好了,那個老頭肯定很郁悶。”
“……”長輩的事情,莊蔚然不好說,也沒有辦法說。
還是讓他們長輩自己解決吧,“所以,小莊今後回國,是打算去龍城大學嗎?”
“還不太清楚。”莊蔚然搖搖頭。
“你外公就是從龍城大學的出去的,現在又是龍城大學的校長。等他卸任之後,作為外孫,你是最合适成為龍城大學接班人的。并且,我相信很多人都想讓你去龍城大學。國際一流的數學家,又是老校長的外孫,于情于理,都應該是和龍城大學最親的。”季教授笑着說道,“賀老頭有個好孫子啊。”
“對了。”季教授倒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我記得你爺爺的其他孫子,就是你的堂哥,都不是做學術這塊兒的吧?”
“是。”莊蔚然點頭,“大堂哥現在在經商,二堂哥和我哥都是警察,三堂哥在部隊。”
“對對對。”季教授急忙點頭,“我就記得賀老頭的四兒子是有兩個兒子來着,你還有個哥哥。”
“喲,這麽一說,我倒是還想起來了。之前我聽賀老頭提起過,小孫子被人給拐走了。這都是十多年的時間,沒想到小莊竟然是賀老頭的孫子。”
“小莊現在叫什麽來着?”
“賀睿寧。”
“好名字。”季教授點着頭,“你是來看你爺爺的吧?”
“恩。”莊蔚然好奇,“季教授,您和我爺爺這麽熟,為什麽我之前都沒有見過爺爺?”
“哼,你爺爺這個人,倔得很。”季教授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我才懶得認識他這樣的人。”
莊蔚然琢磨着,肯定是季教授在和部隊對接做研究的時候,和他爺爺杠上了。
“我這幾年做的研究,和他們部隊沒有太大關系。但是來往一直都有,你這小子除了來吃飯之外,就是在宿舍和圖書館。我帶着你去過幾次課題組,但是又不能帶你去部隊的課題組。你沒有見過你爺爺倒也是正常的。”
…………
中午,太陽很是毒辣。照在大地上,讓人昏昏欲睡。季安城身後已經被汗水浸濕好幾次,他拿着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着。同事們坐在樹蔭下吃飯,不一會兒,他直接将一瓶水全都喝光。夏天實在是太過炎熱,如果一直站在太陽下,估計是會中暑的。
別看他身體素質很好,但是這麽站下去,就算是神仙也受不了。
查了一上午的車,季安城現在肚子不安的咕咕叫着。
走到樹蔭下,倒是涼快不少。風輕輕吹過他身邊,額間的汗水一滴滴掉落在地上。不時,還有車慢慢地駛向前方。
這裏坐滿了交警,哪個車主會不要命的疾馳而過?
“安城,快坐。”同事指了指身邊的座位,“這天氣,也太毒了。”
“那可不是。”季安城坐下,趕緊自己已經成了水人,渾身都是汗水。
“今天剛洗完澡出來,回家又得洗。”同事在旁邊嘟囔,“這夏天實在是太熱了。”
“對了,咱們就沒有冰水嗎?”
“哪來這麽多冰水。”季安城搖着頭,拿出盒飯,坐在地上,就開始吃飯。
現在誰還顧得上什麽形象,陽光正烈,又被曬了一上午的時間,大家又困又累,還真沒有什麽精神吃飯。但是不吃飯吧,下午還有這麽多時間都得守在路口,又必須得吃。
“安城,你今天精神不太好啊。”同事吃完飯,放下飯盒,拿着旁邊的水瓶一把擰開。
“恩。”季安城确實今天精神不太好,他心情能好才奇怪。
昨天晚上這麽晚才睡覺,今天早晨六點鐘就起床,也就睡了兩三個小時。
今天早上,打了好多個呵欠,現在特別想要睡覺。連吃飯都沒有什麽胃口,大口大口的吃飯。同事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筋骨。季安城吃完飯之後,休息了一下,繼續投入到工作中。
太陽越發的毒辣,季安城看見路面上,仿佛升騰起一股熱氣。街邊,也沒有多少汽車行駛。今天又是一整天的時間,得晚上等高峰期過了之後才能回家。
他現在只想回家之後,好好地睡上一覺。好在明天該他休息,否則這麽連軸轉下去,他覺得身體都會被累垮的。
趁沒有什麽車輛的時候,他埋下頭,就坐在路邊想要眯一會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同事輕輕搖着季安城,“喂,安城,醒醒。”
“恩?”季安城擡起頭來,“開始上班了?”
“還沒,你這狀态看上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