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很難理解
張守伍教授見識過無數的天才,他在普林斯頓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直到現在。這裏出過無數叱咤國際數學界的風雲人物,但像是莊蔚然這樣莽撞,卻又胸有成竹的人,他是第一次見到。
要不是莊蔚然當場解開,他估計想要錘死李飛的心都有了。想想,還是有些後怕,年輕人有闖勁,有激情是件好事。但他好像沒有考慮過後果,如果他沒有做出來怎麽辦?張守伍非常擔心,莊蔚然這一次确實是證明了周氏猜想,那麽下一次呢?他還能夠這麽幸運嗎?
“好吧。”莊蔚然看着沒有人提問的教室,“既然沒有人提問,今天的課,就到此為止。”
說着,他拿着書本,離開教室。久久沒有人能夠從教室裏走出來,大家都要還在看着黑板上的計算公式,不是他們不想提出問題。而是現在他們還在消化莊蔚然的解題過程,別說是那些學生,就是研究數論的好幾位教授,都還在消化這個過程。
在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提出來問題。
李飛看着黑板上的公式,腦袋被張守伍教授惡狠狠地拍了一下,“李飛,你以後一定要看好小莊。這次,确實能夠證明他不愧是一個數學天才。但這種事情的風險太大,他沒有必要承擔這樣的風險。”
撓着頭,李飛哭喪着一張臉,“張教授,我不是不想管。是我真的管不了他,您也知道,他還是個剛成年的孩子。這個時候,熱血、激情,只要一上頭,就什麽都不管。我不就是給他随口說了這麽一句嗎?他就直接要給我表演,當場解開周氏猜想。”
“不過,說實話,張教授。”李飛啧啧稱奇,“您說剛才小莊帥嗎?在普林斯頓大學這個數學聖地,竟然當場解開一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猜想,我很難想象,這是什麽樣的體驗。”
“不愧是真正的天才,恐怕比那位聲名鵲起的德國佬厲害多了吧。”
張守伍蹙着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法爾廷斯教授非常看好他,但我和法爾廷斯教授不一樣,我更看好小莊。我甚至可以自豪的說,小莊的數學天賦就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人。在數學上,天賦和研究能力都出色到令人詫異,甚至驚恐的地步。”
“诶。“李飛撓着頭說道,“教授,您确定是在誇獎小莊嗎?”
張守伍轉過頭,看向李飛,“不然我是在誇獎你嗎?”
“沒,我沒有那個意思。”李飛急忙搖頭,看上去張守伍教授似乎有些生氣,看着李飛的臉色都變得有點不太好看。
“額……”李飛縮了縮脖子,很是害怕。
張守伍皺着眉頭說道,“李飛,你要是有小莊兩三分讓人省心,都可以在普林斯頓大學當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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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飛嘟囔着,“教授不是說小莊不讓人省心嗎?”
張守伍瞪着李飛,李飛害怕的坐在椅子上,不敢說話。
“我聽說,你打算回國?”張守伍慢悠悠的說道,“什麽時候動身?”
“還,還不太确定。”
“做好決定沒?”
“已經做好了。”
“是陶瀚海那個家夥讓你回去的吧?”張守伍笑着搖頭,“我老了,不想回國了。你回國,很好!多為祖國做一些貢獻。我要是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看見祖國發展這麽好,我也想要回國一展宏圖。”
“教授,您現在回國也不晚。您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在數學上是國際知名的數學家。如果您能回國的話,想必一定會有更好的作為。”李飛一臉篤定。
張守伍笑着搖頭,“你小子,現在也跑來勸我回國了?前幾天,陶瀚海還給我打過電話,對了,楊先生還特意囑咐我,讓我問小莊要一個電子郵箱地址。”
“楊老先生啊。”李飛的臉上出現了羨慕和憧憬的神情,“張教授。”
李飛小聲的說道,“我聽說,數學上帝格羅騰迪克也要召見小莊。沒想到,楊老也要小莊的郵箱地址。”
“關于數學上帝的事情,我有耳聞過。”張守伍沉吟着說道,“小莊确實引起了那位的注意,他的數學天賦是無與倫比的。我早就說過了,你要是有小莊兩分省心,你現在回國,待遇都要不一樣。”
“額……”李飛哭喪着一張臉,“教授真不是我不努力,我是真的沒有小莊那樣的天賦,我要是有小莊那樣的天賦,我早就當教授,不,我肯定還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教授。”
“你別說,塞爾伯格先生準備邀請小莊加入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現在小莊已經給所有人證明他的确是有這個實力,估計最晚今年年底,小莊就會收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的邀請函。”張守伍拍了拍李飛,“小李啊,你回國之後,也要好好做研究。我之所以不回國,其中之一,是因為那個時候,國家确實不太需要我們這些研究純粹數學的人。其二嘛,也有些看不慣國內某些人的做派。”
“但我在國外待了這麽久的時間,我發現其實國內外都差不多,人性都是那樣的。除非真是天才,就好像小莊這樣,不管在什麽地方,都會被人一直捧着,否則多少都是要吃些虧的。”張守伍沉吟着說道,“但我希望小李,你可別跟國內外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學習。”
“雖然你不是我的學生,但也是我引薦給賈菲教授的。我希望你能夠争口氣,和陶瀚海好好學習,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
李飛正色道,“教授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行了。”張守伍站起身來,對着前面那一圈教授微微鞠躬,表示禮儀,“小莊都走了,我給你說這麽多幹嘛。”
李飛心中想着,張守伍教授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很關心自己,卻非要得理不饒人。
不過,他也習慣了。倘若不是張守伍教授的力薦,他也不可能留在普林斯頓大學攻讀博士。
張守伍離開教室之後,看着莊蔚然還沒有走遠,急忙快步上前,“莊蔚然。”
莊蔚然轉過身來,看見一個亞洲面孔的老者用銳利的神情盯着他。
“您是?”莊蔚然畢恭畢敬的說道,“張守伍教授?”
“沒錯,我是張守伍。”張守伍笑眯眯的說道,“小莊,今天你做得很好啊,讓咱們華人在普林斯頓大學,乃至整個數學界又大大長臉。”
“哪裏的話。”莊蔚然急忙說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況且,這是我早幾年前就應該做出來的。”
“小莊,我還是不太理解。”張守伍教授對莊蔚然說道,“我年齡比你大一些,叫你一聲小莊,你也別太過介意。”
“怎麽會,您能這麽叫我,是我的榮幸。”張守伍教授師從華國科學院院士,著名數學家王淵,而王淵老先生又是師從華羅庚。
來到燈塔國之後,更是師從從呂西安·施皮羅與格爾德·法爾廷斯。
可以說,張守伍教授在國際上也是響當當的數學家。能夠師從當今世界上,最頂尖的數學家之一格爾德·法爾廷斯那位據說非常挑剔和高傲,張守伍教授能夠入得了法爾廷斯先生的眼,本身就說明張守伍教授在數學上的天賦和努力,都是一等一的。
莊蔚然在京大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這位前輩的風采,今天見到真人,莊蔚然自己也是極為興奮。
“小莊啊。”張守伍看着莊蔚然神色恭敬,倒也不好說什麽重話。人家數學天才,沒有一絲狂傲,還這麽尊敬自己。
“我确實想和你聊一聊。”
“張教授您說。”莊蔚然依舊畢恭畢敬的對張守伍說話,搞得張守伍還有些不太好意思。在可以預見的未來,莊蔚然的學術研究超過他是必然的。
說實話,張守伍也不想要用長輩的身份和莊蔚然談話。
他倒是想要用平等的身份和莊蔚然聊一聊。聽說莊蔚然和費夫曼、賈菲甚至是德利涅這樣的大佬,都是平輩論處的。
他張守伍何德何能,能夠當莊蔚然的長輩。
“小莊啊,你也別說我倚老賣老。”張守伍沉吟着說道,“事實上,我很早之前就想要來打擾你,可是前些日子确實有些忙,沒有時間。”
“您說。”莊蔚然小心翼翼地樣子,就好像是晚輩遇見了威嚴的長輩的模樣。
“你今天解開周氏猜想,确實非常厲害。”張守伍沉吟着說道,“但是我也不得不給你說一下,你雖然解開了周氏猜想,但下次做事不要這麽魯莽。這裏是普林斯頓大學,如果你沒有解開的話,你知道會是什麽後果嗎?”
張守伍也不是在苛責莊蔚然,只是覺得莊蔚然繼續這樣下去,如果吃癟了該怎麽辦?
畢竟他也不可能每次都像是現在這麽,可以解開周氏猜想,如果遇到難題解不開,到時候成為全世界的笑柄,這可一點也沒有趣。
尤其是作為一位旅燈塔的華裔教授,他并不會覺得有趣,他只會覺得這樣下去,簡直就是災難。尤其是對莊蔚然而言,是一個很大的災難。他一點也不想要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莊蔚然有無限的可能性。他不想因為某些事情,而讓莊蔚然淪為某些人的笑柄。
這是讓張守伍很受不了的一個事情,開什麽玩笑。明明是可以成為全球最頂尖的數學家,為什麽要因為莽撞的行為,成為全數學界的笑柄。
“張教授。”莊蔚然沉吟着說道,“我知道您是在擔心我,但是您放心,我保證不會因為年輕莽撞而做過事情。”
“我聽李飛說,你想要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解開弱哥德巴赫猜想?”張守伍看向莊蔚然,“有這樣的事情嗎?”
“有……”莊蔚然輕輕點頭,“但是您放心,我是有把握的,如果沒有把握,我絕對不會這麽做。”
“把握?”張守伍沉吟着,“小莊,你不會覺得我很煩吧?”
“怎麽會。”莊蔚然搖搖頭,他确實并不覺得張守伍教授有多煩人。畢竟張守伍教授說這些話,也是為了他好,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不知道。
“那就行,我還是這麽給你說吧,我還是覺得你這麽做很有風險。”張守伍看向莊蔚然,“你說呢?如果沒有做好的話,小莊,那可就是國際笑話了。”
“是,我知道您的意思。”莊蔚然點頭,“但是張教授您相信,我既然敢這麽做,就是有把握的。”
在張守伍看來,莊蔚然還是魯莽了一些,這種事情,不管是不是有把握。既然都沒有做出來,誰知道那個時候會不會因為太過緊張大腦短路之內的。
不是他不看好莊蔚然,而是他總覺得莊蔚然這麽做,實在是太過自信甚至可能還有點自傲的成分在裏面。
這肯定是不好的,“小莊,你決定了?”
“決定了!”莊蔚然重重點頭,顯然這件事情對于莊蔚然而言,沒有商量的餘地。
“行吧。”張守伍嘆息一聲,但願莊蔚然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我們不說這個事情,你剛才說,大學的時候你在做周氏猜想,我看你大學時候差點就要解開,為什麽沒有繼續做下去呢?”
張守伍教授的疑惑,也是所有人的疑惑,既然莊蔚然在大學的時候就差點解開了這個問題,那麽他到底是出于什麽樣的一種心情,沒有繼續做出來。
很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