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玩真的
“不是,李飛你讓我怎麽冷靜。”陶瀚海在電話那頭噼裏啪啦的說着話,“我把小莊交到你的手上,他可是我最好的學生,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李飛你要是敢回華國,你信不信我追殺你?”
“我讓你好好看着小莊,你現在告訴我,他出事了?”陶瀚海幾乎失控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他不僅是我的學生,更像是我的親人。小莊到底怎麽回事?”
“你要是不說清楚,我現在就來燈塔國找你算賬。”
“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李飛人都傻了,沒想到提到莊蔚然的事情陶瀚海這麽激動。要不是陶瀚海和他媳婦太過恩愛,他都快要懷疑陶瀚海和莊蔚然之間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過。
這陶瀚海,不會是把莊蔚然當自己的孩子了吧?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這麽小的年齡就跟着他學數學,陶瀚海估計也是第一次接觸到年齡這麽小的博士生,再加上本身也結婚了,父愛泛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是這樣的。”李飛有些難以啓齒,“小莊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做的學術報告會是弱哥德巴赫猜想,但他現在還沒有開始動筆。我想讓他重新選擇一個課題,至少有把握一些。我懷疑霓虹和偷國的人想要陰他,你也知道,最近莊蔚然和偷國人鬧得很不愉快。如果莊蔚然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出醜,最高興的肯定是偷國人。”
“不過霓虹國的人也不遑多讓,小莊要是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聲名掃地,他們也會很高興。眼看着他們那邊沒有出現什麽少年天才,如果能夠讓華國的天才數學家在這麽大的國際會議上丢臉丢到家,這也是他們樂見其成的。”
陶瀚海倒是冷靜了下來,“李飛,別說是你管不到他,他決定的事情,我也管不了。”
“你想讓他換個課題,但他始終沒有換對吧?”
“是。”李飛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我不是讓他做周氏猜想嗎?我認為這對小莊來說,應該會很快找到一個突破口,但你猜他怎麽給我說的。”
“他說周氏猜想太簡單對吧?”陶瀚海的聲音冷靜到沒有一絲波瀾,完全聽不出剛才那種激動的感覺。
“诶?”李飛眨巴着眼睛,“你怎麽知道?”
“他在大學的時候,就研究過周氏猜想。”陶瀚海沉吟着說道,“那個時候,他就快要算出周氏猜想,但他沒有繼續做下去。”
“額……”李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所以,他覺得周氏猜想對他而言,過于簡單,也很好理解。畢竟這個猜想,他差一點就要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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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是,他好像現在就想要做周氏猜想。并且是在課堂上!你也說了,他只是差點要算出來,但實際上還沒有能夠算出來。”
“這樣麽?”陶瀚海微微蹙着眉頭,确實這件事情有點棘手。
“不是,我說陶瀚海,你學生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危險了,你得想個辦法阻止他啊。”李飛焦急的說道,“他這麽做,不是在玩火嗎?要是稍有差池,那他的學術聲譽可就沒有了。當着普林斯頓這麽多教授和學生,簡直就成笑話了。”
“放心吧。”陶瀚海雖然覺得這件事情不太妥當,但他相信莊蔚然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李飛,我就這麽給你說吧。既然他敢做這件事情,那麽自然是他在這件事情上有非常大的把握,否則也不可能真的在大庭廣衆之下做數學猜想。”陶瀚海停頓了一下,帶有信心的說道,“小莊我非常了解,他不是傻子,也不會飄了。他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當然,他做事一向都是有分寸的,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不會給任何人打包票。”
“你說他想要在課堂上解開周氏猜想?”陶瀚海還帶着輕松的語氣,“到時候別忘記給我發解答過程。”
“這只是猜測,我就怕他沒有把握。”
“肯定有把握。”陶瀚海直截了當的說道,“他不可能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李飛人傻了,他原本是想要讓陶瀚海這個教授勸說一下莊蔚然的,怎麽反過來,陶瀚海卻跑來勸說他了?這不應該啊。
“行了,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我還真幫不了什麽忙。至于弱哥德巴赫猜想這個事情,我再想想,只能勸說一下小莊,至于他聽不聽我的。我持悲觀态度,我實在是太了解小莊了,估計他是不會同意的。”
李飛嘆息了一聲,“盡人事,聽天命吧。”
“你也別唉聲嘆氣的,弱哥德巴赫猜想确實非常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解開。”陶瀚海确實拿莊蔚然沒有辦法,他決定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阻止他。況且陶瀚海對于莊蔚然還是很有信心的,他相信莊蔚然不會拿着前途去賭。
李飛确實無話可說,既然陶瀚海也勸不動莊蔚然,他更不可能勸說莊蔚然。只希望莊蔚然不會有什麽事情吧。
回到辦公室,莊蔚然正在做事,也沒有過多的詢問李飛去做什麽。
“小莊。”李飛繼續說道,“你不會真的想要在課堂上解開周氏猜想吧?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在本科的時候就研究過周氏猜想,其實并不是特別困難。”莊蔚然聳肩,“總之,李副教授看完之後就知道了。”
李飛撓着頭,心裏想着,這事兒只要不搞砸就行。如果搞砸了,那可就是普林斯頓大學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沒有之一。
只要莊蔚然這個名字還有人記得,普林斯頓大學的這些師生估計會一直嘲笑莊蔚然。
他實在是太出名了,今天下午的課,不知道有多少教授都會去聽。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要說錯或者是做錯一點,可能都會被人無限放大。
李飛确實特別擔心這個問題,莊蔚然不是神仙,不可能始終沒有任何的錯誤。
即便是頂尖的數學家,也有犯錯誤的可能性。更何況,現在莊蔚然還不是頂尖的數學家。
“我只是想要給大家證明,我是有可能做出弱哥德巴赫猜想的。”莊蔚然停頓了一下,臉色嚴肅,“我擅長的領域并不止非線性偏微分極限方程。”
李飛還是覺得太過冒險,但看着莊蔚然這一意孤行的态度,估計自己說了也沒有什麽用處。
他只能默默祈禱,莊蔚然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不會出現什麽錯誤。
時間來到下午,莊蔚然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去上課。作為副教授而不是學生,倒也不用提前去教授占位置,反正他也是在講臺上講課。
李飛這個時候也準備和莊蔚然一同前往教授。
莊蔚然的名聲太過響亮,很多的教授都要去聽他的課。在這種時候,他必須看好莊蔚然才行,不能讓莊蔚然出什麽錯誤。
他甚至還在想,莊蔚然下午要是有什麽事情,他應該怎麽給莊蔚然打圓場。
等莊蔚然站起身來的時候,李飛也跟着站起身來。
莊蔚然倒是沒有說話,他知道李副教授肯定是要去聽課的,直接走向教室。李飛也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走向教室。
來到教室,李飛從後門進入,看見平日用于學術報告會的大教室擠滿人,有學生有教授,幾乎都要沒有座位。他随便找了一個空餘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兒,又有好幾個學生從後門進入,基本上能夠坐的座位都坐滿了。李飛環顧四周,他看見很多認識的教授都在,甚至連平時不在普林斯頓大學教授課程的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教授都特地跑來聽課。
人山人海的模樣,簡直讓人咋舌。
這大概就是數學天才的待遇,想當初他從普林斯頓大學畢業,在這裏當助教的時候,基本上屬于門口羅雀。并沒有多少學生前來聽課,在看看莊蔚然第一次在普林斯頓大學的待遇——李飛突然沒來由的感覺到有那麽一絲絲的心酸。
果然天才和正常人的待遇是絕對不一樣的。
等了好幾分鐘,莊蔚然在門外沒有進門。直到眼看着要到上課的時間,莊蔚然這才緩緩進入教室。
“大家好。”莊蔚然微笑着走上講臺,看得出來,他的神情還是有些緊張的。第一次用全英文教學,莊蔚然之前沒有這樣的經歷。就算是做學術報告會的時候,他都沒有用過全英文的講解。基本上除了個別很難翻譯準确的名詞用英文之外,大部分他都是用華語做學術報告。
至于外國人能不能聽懂,那就和他沒有關系了。
學生們和教授們都安靜地看向莊蔚然,目光中有幾分期待,也有幾分審視。大概是因為莊蔚然看上去實在太年輕的緣故,沒有和莊蔚然接觸過的人,盡管都看過他的論文,但是面前突然站了這個一個年輕的副教授,多少還是讓人有些質疑他的能力。
面對這些審視,莊蔚然一點也沒有慌亂,反而開始侃侃而談,“原來這堂課我是打算講解解析數論的,但我突然有了一個新的想法。”
莊蔚然拿着筆開始在黑板上寫下一行內容——
【當2(2n)<<2(2(n+1))時,有2(n+1)-1個是素數】
“???”
所有人都愣住了,甚至心中疑惑,這不是梅森素數分布規律的周氏猜想嗎?他想要做什麽?
學生們乃至于教授們都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怎麽回事?這是周氏猜想吧?不是要講解解析數論嗎?為什麽突然要講解周氏猜想?”
“這個猜想看似簡單,但是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人能做出來,他現在突然提起這個問題是想要做什麽?”
“他擅長的領域不是非線性偏微分方程的極限求解嗎?如果只是單純的講解析數論還好,我相信他是有這個能力的,畢竟他的數論本身也不錯。可是他在黑板上寫下這麽一行字,他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的上帝,莊他到底想要做什麽?”費夫曼教授使勁地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黑板上的那一行數字。
旁邊的賈菲微微蹙着眉頭,說實話他對于莊蔚然講解解析數論還是挺有興趣的。畢竟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莊蔚然在數論上的領悟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解開周氏猜想,這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
“他是想要解開周氏猜想嗎?”其中一個老者坐在塞爾伯格身邊,輕聲說道,“看上去挺有趣的,不是嗎?”
“确實很有趣。”塞爾伯格沉吟着說道,“可是,我非常擔心,如果他沒有做好的話,恐怕會淪為所有人的笑柄。”
“你覺得他還多大的把握能夠解開?”
“不知道。”塞爾伯格搖着頭,面色嚴肅,“說實話,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應該這麽魯莽。”
“或許,人家是有備而來。”那位老者笑眯眯的說道,“沒想到,剛回普林斯頓,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他确實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當然,他如果不能解開的話,恐怕就會淪為滑稽。”
“有趣和滑稽,有時候只有一線之隔,不是嗎?”
李飛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來了,莊蔚然這是真的準備在課堂上解開周氏猜想,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早知道他就不應該嘴賤,給莊蔚然提這麽一個意見。不管莊蔚然到底是想要證明給他看,還是證明給所有人看,這都太過冒險。
“李飛。”坐在李飛旁邊的張守伍表情難看,“小莊這是怎麽回事?剛上第一堂課就這麽魯莽。”
李飛哭喪着一張臉,“也怪我,我讓他別在國際數學家大會上做弱哥德巴赫猜想的報告。我想着,對比起弱哥德巴赫猜想的學術報告,周氏猜想會更簡單一些,我讓他要不做周氏猜想的學術報告。之前我看過他的一些論文,知道他在國科大的時候,對周氏猜想有一些研究,底子上,應該在這方面會有一些突破。并且,那些論文沒有發表在學術期刊上。到時候拿出來講也不丢人,可是我哪知道,他當場就要證明周氏猜想,他性子太烈了。”
說話的時候,李飛都要崩潰了。
他現在是欲哭無淚,莊蔚然性差踏錯,成為普林斯頓大學最滑稽的副教授。他李飛也好不到哪裏去,陶瀚海讓他看着李飛,現在普林斯頓的華裔教授們都認為莊蔚然的出現能夠讓華國的數學提高幾個臺階。如果莊蔚然在這種時候弄了個滑鐵盧,恐怕這群華裔教授第一個不會放過的人就是他李飛。
指不定還真要被追殺。
也別想睡個安穩覺了,這群教授怕是想要把他殺掉的心都有。
“你……”張守伍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李飛,你也快要四十歲了,怎麽還不懂事。小莊還年輕,你也跟着胡鬧是嗎?”
“我給陶瀚海打了電話,他都管不了,我怎麽管。”李飛捂着額頭,張守伍教授在普林斯頓大學的華裔教授中,是非常有分量的。盡管莊蔚然還沒有去拜訪過他,但莊蔚然一到普林斯頓大學,他就開始注意這位來自祖國的數學天才。
李飛對莊蔚然這麽好,其中一點是因為陶瀚海的托福,還有也是因為這些華裔教授讓他務必照顧好莊蔚然。
不僅是普林斯頓大學,還有斯坦福大學等等其他大學的教授和副教授,都讓他好好照顧莊蔚然。
老一輩的教授,在燈塔國待了很久,不想挪動回國。他們在燈塔國還算是不錯,但是看見這個從華國來的數學天才,依舊還是有愛才之心。不管他今後是回到華國,還是留在燈塔國,他們都還是非常愛護這個來自華國的後輩。
所以張守伍教授現在臉色非常難看,莊蔚然年輕氣盛,李飛都要四十歲了,還跟着莊蔚然發瘋。這不是拿小莊的前途開玩笑嗎?
張守伍現在恨不得直接上講臺把莊蔚然給拉走,這都是什麽事情!
“張教授。”李飛尴尬的說道,“現在是不是來不及了?”
“你說呢?”張守伍瞪了李飛一眼,“我待會再找你算賬。”
完了,這次真的別想睡覺了!李飛在心中默默祈禱,小莊你一定要解開周氏猜想啊!
別說,張守伍也很緊張,已經握緊了拳頭,看向講臺上的莊蔚然。
“大家安靜一下。”莊蔚然依舊淡定地說道,“衆所周知,這是梅森素數分布規律中的周氏猜想。”
“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莊蔚然停頓了一下,“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或好奇、或揪心、或審視的看向他。
“我在華國攻讀學士學位的時候,曾經研究過這個問題。”莊蔚然面對大家目光沒有任何的心虛,反而坦然地說道,“既然是講數論,那麽我順便來說一下周氏猜想吧。”
難道不是要解開周氏猜想嗎?張守伍教授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莊蔚然是想要解開周氏猜想。如果只是簡單的講解一下周氏猜想,倒也沒有問題。別說是莊蔚然,任何一個數學教授,都能夠就周氏猜想長篇大論許久的時間。
解開和講解猜想,是兩回事!
“順便,我想嘗試一下,時隔多年,我能不能解開周氏猜想。”莊蔚然露出一絲笑意,“不瞞大家說,我當年只差一點點就能解開周氏猜想。”
“我的上帝。”
“不,莊!”
“什麽?”
莊蔚然你是真的瘋了嗎?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麽嗎?那是周氏猜想!
他真的要現在解開周氏猜想?!
所有人都驚呆了,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氣,沒想到他竟然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