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告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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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澀一直在門口伺候着,等那些弟子走完,這才進門了。輕喚道:“閣主。”
柳飄雪知道他要說什麽,揮了揮手,讓他別說。秀澀閉了口,這是門內大事,不關他事,只是對一個新來的小弟子就這般提防,也太過分了。
背月,這根本就是要把人給逼反了。再溫順,再善良的人,也經不起過多的委屈。秀澀看着門外,隐隐希望那位戴着背月的弟子,能夠堅強,勇敢,不忘初心。
“閣主,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置?”
若不有所動作,怕是對下面的人難以交代。這可是閣主第一次辦事,下面的人不說,眼睛可都盯着。
“先看看他要做什麽再說,是否沒人告訴他,沒有準許,新弟子是不能闖樓閣的。”柳飄雪給秀澀下了一道谕令,“你想辦法接近他,告訴他這件事。”柳飄雪對着鏡子一揮,鏡中的人出現了。
秀澀看着這穿着白衣的新弟子,模樣到很中正,腰間懸挂着背月。
無花門弟子都是頭戴白玉簪,而他卻是包着頭巾,一副書生裝扮,難道沒有人告訴他這一點?還是有人故意引導着他犯錯。
他到底是誰,又是誰要他故意出錯?
柳飄雪看了看秀澀的表情,知他明白了什麽,道:“去辦吧。”
白玉簪還是小事,但要是被掌門,閣主這些大人物發現,那就是對上不尊,少說也要打板子的。
要是說的嚴重點,就是不把掌門等人放在眼中,有逆反之心,再來便是背叛師門。
理由還不是随便別人說麽。
柳飄雪看着秀澀離開,他手再次在鏡子上一拂,鏡子又恢複了照臉的功能。他起身站在樓閣之外,俯視着整個無花門。
看似平靜,實則是否卷着波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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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澀去後,手在眼前一拂,幻化了一張臉,隐藏了自己的氣息後,便向冥王肆走去。冥王肆此刻正氣餒的坐在廣場上,冰冷的石板透着涼意,他手裏摸着咩咩的毛,又軟又卷。
咩咩很乖,從醒來之後就一直跟在冥王肆身邊,為自己所做的一切神勇之事,暗暗心驚。那是它做的麽,做的麽,做的麽?
如果是,它實在是表現過頭,不懂得收斂,不安分,以後魔尊小主要是再派個活兒,它還非完成不可,沒有推卻的理由。
好在,命算是保住了。
說好的,等辦了事,以後再不提吃它一事。
咩咩滿意了,整個腦袋靠在冥王肆的膝蓋上,它是大功臣,舒服的枕着。冥王肆的手溫柔的撫摸着它的腦袋。
魔尊小主,很舒服,繼續摸不要停!
眼見着有個人走過來,看着還很遠的,好像走了幾步,就靠近了。咩咩只知道這個人踩了它舒服癱在地上的蹄子,好痛哪!
“咩咩……”咩咩一個羊翻滾,爬了起來,怒目盯着幻化過的秀澀,一面委屈着,眼睛裏滾了淚,魔尊小主快替它報仇雪恨,有人踩羊蹄子了!
“站住!”冥王肆看懂了咩咩的‘所求’,俗話說:踩羊也要看主人,這人分明是沒把自己看在眼裏。
秀澀簡單的掃了冥王肆幾眼,還別說,近看別有風味,這人身上流出來的書生味,讓人看着還蠻舒服。可是因為自己踩了他的……羊,似乎有些不高興。
“你找我有事?”
“你踩了我家咩咩,必須道歉。”冥王肆态度也很堅決,踩羊蹄子,就是打主人臉。
“你哪只眼睛看見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我家咩咩的蹄子都紅了。”
紅了?秀澀看那濃密的毛毛裹着蹄子,他剛才挑釁的時候,只是稍微用了一點點力,看看那只羊,竟然苦逼着一張笑臉,這分明就是‘陰謀得逞’。
咩咩被自己天生喜感的臉給出賣了。
“都是毛,看不清楚。”
這根本就是死賴賬,冥王肆心裏籌劃着,得先套出這個人的身份,然後再在這個人碗裏加點□□,毒不毒的死,稍後再議。要是毒死了,也稍後再議。
冥王肆眯着眼睛。心道:“好啊,很好。”
秀澀似乎嫌棄自己做的不夠,還對着冥王肆的梳妝打扮冷嘲熱諷,“哪裏來的野小子,竟然也敢混進無花門。”
竟然說他是野小子,不要緊。冥王肆決定要是這人敢吃他做的東西,他非得撒一把巴豆不可,毒不死你,拉死你!冥王肆臉上笑着,心裏狠狠詛咒了一番,徹底發揮了皮笑肉不笑的功能。
不說話?秀澀繼續開嗓,“要是正兒八經的弟子,頭上是這樣的。”他指着自己頭上像彎月一樣的玉簪,不過不是白色的,而是明黃色的。
他這一說,還真讓冥王肆想起來了。他回憶了一下見過的衆人,一個個仙姿卓越,還真是,他就說他自己哪裏跟別人不同,原來……
課堂上發簪子的時候,繼月沒跟他說,怎麽回事?回去得問問。
可是眼下是讓這人跟自己道歉,冥王肆一回神,整個人都不好了,人呢?人死哪裏去了。環顧偌大的廣場,哪裏還有半個影子。
啊呀,不好。
咩咩看着不斷端着腦袋轉的魔尊小主,哎!人都已經飄走了,還問人呢。這個小主到底靠不靠得住,為了它以後的發展,它要不要良羊擇木而栖?
冥王肆想着要不要再去別的樓閣,白日已經碰了許多釘子,一個個兇狠狠的說‘沒有’‘不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有必要那麽兇嗎?
回去後,門上釘了一封信。上面還有個鬼畫符,無所謂是什麽。但是門口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是聽說這門裏的人收到不做閣的好東西了。
還有‘小四’二字。
冥王肆拔下小釘,把信收回來,是給他的,到底是誰這麽高調,暗戀他。別怪他自戀,因為他除了想是哪個人寫的情書,真心想不到還有誰會給他寫信。
都是豆蔻年華的小子,姑娘,暗戀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抽出信紙,看着裏頭的警告後,冥王肆怔住了。
他今日往樓閣裏奔的事被上頭知道了,不過是為了尋個人,裏面竟然被說成沒規矩,打擾衆卿家的修煉,大家已來告狀,影響清修,而且一個新弟子,沒有手谕,沒有批準是不準往樓閣上去的,他的所作所為,影響很大,破壞內部和平,而且衣着佩飾有失得體,要求他三天之內,立即更正!
下綴‘不做閣’三字。
冥王肆捏着那封信的手在抖,這裏的規矩是不是太大了,而且還說穿着有問題,他哪有問題,穿的是統一的白衫。
繼月回來,看見門前堵着這麽多人,還以為出了什麽新聞,忙撥開人群。“讓讓,讓讓……”他看見了拿着信發呆的小四哥,小四哥的表情,哭笑不得,還有點氣憤,再加上小小的憂郁。“小四哥?”
冥王肆忙收斂了情緒,推門而入,繼月也進去了,關門隔開外面那些不懷好意的視線。
“小四哥出什麽事了。”
“不做閣的警告信。”
繼月聽聞,一直明媚的臉,不由得皺了起來。“寫什麽了?”
“你看吧。”
信上并無不可告人之事,冥王肆大方的讓繼月瞧個究竟,繼月瞧完了信,再看看冥王肆。他才想起來,新人守則,他們每天都要熟背,冥王肆并沒這個要求。
“說的沒錯,每個新人以白衫,白玉簪,挽發,不準這麽把頭發放下,飄起來,這是前輩的專利。
仙姿,也是要看輩分的。
“我從前并沒聽過這樣的事,你也沒跟我說過。”
“是,我以為小四哥的規矩可能跟我們不一樣,而且你有一頭很漂亮的頭發,放下來,太好看了,所以,我就沒有多想。”
“那白玉簪?”
“并沒有你的,也許是因為你是廚房人員。”繼月想想,給了一個自己認為合理的解釋,“不如你問問秀園師兄,他會知道的。”
“也好。”
問秀園發簪的事,已是第二日。秀園還感到奇怪,怎麽冥王肆突然問起了這個,知他收到了不做閣的警告信,才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應下來道:“我知道了,現在沒帶在身上,待會兒讓繼月給你帶回去,我還要上課。”
“那就有勞師兄了。”
“沒事。”看着冥王肆一派輕松的離開,秀園的心思慢慢深沉起來,不發白玉簪是掌門的決定,掌門說,對于可能是叛徒的人,發無花門的東西,簡直是對本門的侮辱。
他當時也深以為然,只是心中卻一直有個疑問:所謂可能是叛徒的人。這豈不是一個假設的命題,換句話說,在沒有成為事實之前,這都是莫須有的。
掌門再糊塗,也斷然不會糊塗至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