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訂婚
是他自己想上來叫他下去吃飯的。
換好衣服再次打開房門時,安子諾已經不在門外了,一樓的餐桌旁坐着三個人,塗麗娟用茶裏茶氣的語氣在向安以铎告狀,說夏清哲的這樣不是那樣不是。
安以铎則毫無表情地聽着,似乎聽進去了,又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細細的皺紋将那張本就淡漠的臉襯托得更加沒有人情味,猜不透他此刻到底是什麽心情。
見夏清哲下樓,安子锘微笑着叫了一聲“哥”,随即起身給他挪位置。
塗麗娟見好就收,立即閉了嘴,眼色陰陽怪氣得瞪了夏清哲一眼,低頭打量桌子上早已準備好的菜品。
安以铎倒是一直注視着他,臉色算不上好看,卻也沒有平時那種看到他就黑下來的趨勢,估計是念在過年的份上,不想拂了心情。
“怎麽越來越不像話了?吃個飯還要這麽多人等着你。”
安以铎語氣裏帶着點責怪,如若換做別人興許是被他給吓住了,但夏清哲不在乎,一副随意地坐到了椅子上,直接忽視他這句話。
塗麗娟看他不答,在一旁裝腔作勢,“你爸和你說話呢,你沒聽到嗎?”
“我有定期體檢,暫時沒有耳聾的傾向!”
說着,夏清哲直接動筷開吃,安子諾随其後,留安以铎和塗麗娟兩人面面相觑。
夏清哲都吃一半了,安以铎還沒有動筷,目光一直盯在他身上從未移開過,不用擡頭看也知道他的臉色有多青,被氣的夠嗆。
“趁今天除夕夜這個機會,我要宣布一件事。”
聽到安以铎這句話,夏清哲夾菜的手頓了一下,随後繼續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把菜往嘴裏送,看樣子這頓飯吃得香得很。
倒是安子諾和塗麗娟不得不停下來聽他到底要宣布些什麽事。
“我已經和你們冉叔叔商量好了,下個月便将子锘和冉藝馨的婚事定下來。”
“爸!”
安子諾難得露出錯愕的神色,顯然也是這才自己這門親事,眼底閃過一絲愠怒。
塗麗娟聽到這話高興得不得了,當即喜上眉梢,對安以铎笑眯眯地說,“這是好事啊。”随即又看向安子锘,“還不快謝謝你爸給你安排的親事!”
安子锘垂在餐桌下面的手緊緊握拳,眼裏不滿的隐忍只存在了一瞬,便對安以铎露出一個不算得上稱心的微笑,“謝謝爸。”
夏清哲仍然在自顧自地吃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不一會兒便放下了碗筷,招呼都沒有打聲便上了樓。
若是平時,塗麗娟見他這個态度,難免又是一頓嘲諷,今天因為安子锘寫親事,高興得都沒有顧得上夏清哲的動向。
“冉藝馨那孩子和子锘是一個學校吧?”
安以铎這才開始動筷,不輕不重地點頭。
塗麗娟笑的臉都開花了,再漂亮的臉在這種程度的笑意下都會露出幾絲皺紋,她看向一旁不語的安子锘,“子锘在學校也見過藝馨妹妹吧?你看你這麽優秀,藝馨那孩子也優秀,你們就該配一起才好。”
安子锘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問這麽多幹嘛?”
“你這孩子,我作為你媽媽還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啊?”
安以铎沒再管他們母子倆,看着這一桌的菜也沒胃口,起身去了書房。
待安以铎的背影徹底消失,安子锘懶得再隐忍,一臉狠戾地看着塗麗娟,瞳孔收縮的樣子仿佛要吃人,“現在你滿意了?他讓我和誰結婚就結婚?!我是他的工具嗎?”
塗麗娟被他吓得愣住了,頭一次對自己的兒子産生了一種名叫“畏懼”的情愫,強硬着說道,“你在胡說些什麽?這門親事你哪裏吃虧了?”
安子锘懶得和她說,跟着去了安以铎的書房。
塗麗娟見自己被無視,對着安子锘的背影亂叫,“安子锘,你對着我嚷嚷算什麽本事?要怪就只能怪你沒有夏清哲那個好命!攤上我這麽個親媽!”
安子锘不用回頭也知道她此時此刻到底是何種表情,她即使人長得再漂亮,嫉恨的面孔一直都是如此醜陋,讓人看了犯惡心。
來到安以铎書房門前,他一再靜了靜才擡手輕輕扣響房門。
房裏很快傳來安以铎的聲音,“自己進來。”
他進去時安以铎正在翻閱着文件,連擡頭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懶得給,“找我什麽事?”
“我不滿意這門婚事。”
聽到這句話,安以铎翻文件的手立即頓住,擡頭一臉嚴肅地看着他,“你有什麽不滿意的?”
安子锘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心裏的話,“我不喜歡冉藝馨,而且我倆也不适合。”
“安子锘!”
頭頂傳來安以铎震怒的聲音!
安子锘擡頭直視他,難得見他在自己面前擺出這副強硬的臉色,生起氣來眼睛都眯了不少,盡管已經五十多歲,臉上的肅殺一點不弱于生氣時的夏清哲。
“這門親事不在乎你滿意不滿意!我也不是在和你商量,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安以铎一字一句地說出這句話,字字铿锵有力,不容拒絕和反駁!
安子锘握拳,毫無膽怯的趨勢,“這是我的婚事!”
“你別忘了你是我安以铎的兒子,你就要乖乖聽我的!”
安子锘聽到這句話,感到諷刺至極,閉了閉眼松開拳頭,一臉不屑地看着安以铎,“哦?又名義上的為我好嗎?”
“我不為你好為誰好?我将來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冉熊是夏氏的二把手,和他女兒聯姻對你有利而無一害!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在安以铎眼裏,安子锘一直都是一個事事聽他話的懂事孩子,只要他說什麽,安子锘只管照做就是,他今天這樣的叛逆态度讓安以铎很生氣,還真是讓他不得不重新認識一番他這個二兒子。
“那夏清哲呢?他就不是你兒子嗎?為什麽一直都要這樣區別對待?”安子锘一直想不明白,身裏同是流着他安以铎的血,他為何就是對夏清哲那麽殘忍!
——啪——
随着耳光的落下,偌大的書房裏回蕩着這清晰的巨響,随後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寂,靜的連窗外風吹動樹葉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這一耳光,安子锘似乎并不意外,臉上除了紅了一片之外,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連眼神都未曾驚動一絲一毫。
安以铎收回手臂,目光犀利地看着他,語氣裏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你這是在為他打抱不平?”
安子锘迎上他的目光,凝視着不說話。
“你有什麽資格為他站在這裏質問我?他的玩具只要你說你想要,我便強硬要求他給你,他把你推下樓梯,我為了不讓你哭,把他關進毫不透光的地下室裏,在這個公司,我也一步一步地為你鋪路,好處盡被你享受了,現在倒反過來質問我?啊?”
“這些是我讓你做的嗎?你為何這麽做你自己清楚,少拿我當擋箭牌!”事到如今,安子锘也不需在他面前裝乖了,“你心心念念的夏氏我也不稀罕,一點都不稀罕!別自以為是地強加給我!”
“安子锘!”
安以铎氣急,一時感覺身體裏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心髒處嚴重缺氧,仰着頭大口大口地呼吸,說話都表述不清,“你……你想氣……氣死我不成?”
“這婚,你想定便定,不過我事先聲明,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你自己,滿足你那肮髒的貪婪私欲!以後可別再拿我當借口!”
說罷,安子锘直接摔門而去,留安以铎一個人倒坐在辦公椅上,氣得快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那麽聽話的兒子,現在要跟他反着幹,明明什麽都為他安排好了,只要他沿着為他鋪平的那條路走,夏氏終有一天是要屬于他的!
不過想了一會兒,他也不再過多糾結,再怎麽着也只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而已,再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想和他反着幹也沒什麽好果子吃。
就當時安子锘偶爾的叛逆期,他可以當做是小打小鬧,不和他計較,以後該做的事還是得做,該結婚那天他自然有辦法讓安子锘去乖乖完成這個儀式。
夏宅的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書房裏發生的一切動靜,夏清哲都絲毫未聞,自己倚靠在床上用筆記本整理着安敏發過來的最新文件。
海外的公司已經基本成型,不出意外下個月便可以上市,而國內的投資回本也不錯,資金這方面不用再擔心,就等着攪亂夏氏,開始拿回屬于他的一切。
處理完文件後,夏清哲感覺肩部有點酸痛,這是長期保持一個姿勢的後遺症,他把筆記本放到一邊之後才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頓時輕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