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從當上松鶴堂的堂主後,我基本上就只呆在正心居上,所以對這個職位并沒有什麽概念,也不清楚我現在手底下總共有多少個弟子。
不過我猜測了一下,情況應該不是很樂觀。
畢竟我年輕無資歷,又是個實打實的空降系,挂靠着一個不管事的明亦心,哪裏鬥得過在這裏盤旋經營了許多年的其他堂主,那些想奔前途的弟子們,大概率是不會考慮投靠我的。
所以在我做好了可能得面對只有幾十個人參加的選拔大會時,卻被練武場上這烏泱泱的一大群人給吓了一跳。
“這,他們都是來參加松鶴堂選拔的?”我有點不敢相信的問。
“是啊。”
前來協助的赤霞堂堂主吳若為笑吟吟的說道:“宋堂主不拘一格,廣納賢才的美名傳出後,許多人都慕名而來,想為自己争一個出頭的機會,不僅是宗門裏的弟子,還有許多外頭帶藝入門的練武好苗子全都找過來了,我看這次的選拔大會,一定是精彩紛呈,人才輩出,在這兒就先恭喜宋堂主了。”
居然是這樣嗎?
我驚訝了片刻,好像有點明白了。
如今其他堂的勢力和實力是比松鶴堂強,可要想出頭,得苦熬資歷和靠關系,一步步的爬上去。
而我這兒就不一樣了,有我這個一步登天的例子做招牌,讓人覺得成功似乎是唾手可得,不熬資歷不靠關系,就跟買彩票一樣,沒準下一個中獎的就是自己呢?不來賭一把才有鬼了。
“弟子見過宋堂主!”
練武場上衆人見我入座,忙一齊躬身行禮,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天際,好像喊的越用力,就越能引起我的注意一樣。
但其實從我站的這個角度往下看去,只能看到一片低下來的黑色頭頂,壓根看不清誰是誰。
所以在古代,現在這個情境下,我應該說什麽?
總不能說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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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明亦心以前似乎對向他行禮的人都沒搭理過,我就是想學也沒得學。
“那個,都請起吧,不必多禮。”
我憋了會兒,決定還是照着最保險的套路來,字越少越不容易出錯。
“選拔可以開始了。”
底下人愣了下,直起身來面面相觑,估計是難得見到沒有長篇大論畫大餅的上司,有些不習慣。
吳若為到底是年紀大,沉得住氣,臉上絲毫不見訝異之色,依舊是笑容可親,朝負責這場選拔大會的幾個管事點頭示意了下。
“開始吧。”
“是!”
原來這江湖門派的比武選拔,同以後的選秀比賽,也差不了多少。
先是海選,一千人分組對戰,選出五百優勝者,初選再刷掉一半,然後半決賽再刷掉一半,剩下的一百來號人進行決賽,前三名可獲堂主的親自嘉獎,出任堂中管事等職位,剩下的按照排名,選拔出優秀的內門弟子。
當然,這兒的賽程比選秀要短的多,大概三四天便可結束了。
我坐在高臺主位之上,頭頂上是陰涼的遮陽華蓋,面前擺着精致可口的點心涼飲,身邊還有漂亮侍女持扇殷勤扇風,這待遇可比現代演出的VVVIP還要強多了。
看比賽的間隙,我随手翻了翻那本厚厚的參賽選手的名錄,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柳之信呢?
記得上次見面時,他信誓旦旦的要來參加這次的選拔,并且好像對此報了很大的期望,沒道理會臨陣退縮啊。
難道是生病了?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他畢竟是原身在這宗門裏的唯一朋友,若當真遇到困難,我不管不幫,也太涼薄了,要不待會散場休息的時候,讓人找他來問問什麽情況再說。
“好!”
我正尋思着,忽聽得耳邊觀禮的吳若為等人發出一陣拍手喝彩之聲,似乎是看到了什麽精彩的場面。
擡眼望去,只見練武場正中央有一大約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身姿潇灑,眉目英氣,一手劍法耍的行雲流水,對戰二十幾人仍游刃有餘,瞬間成為了全場都矚目的焦點。
“承讓了。”
在毫無懸念的取的了分組第一的成績後,他不驕不躁,分外謙虛的向對手們躬身行禮,舉手投足間,更顯出他與衆不同的從容氣度來。
“好,好。”吳若為稱贊完,又轉頭看向我,笑道:“宋堂主覺得此人如何?”
我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的确很出色。”
這長相,這氣質,這身段,放現代電視劇裏,妥妥的仙俠劇男主,大爆特爆的那種。
場中那人仿佛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似的,忽然擡頭,朝我的方向望了過來。
他的眼神,很奇怪。
雖然含着笑意,卻不是剛才那種客氣謙卑的模樣,反倒是揚着眼尾,風情萬種,活脫脫的像是個是要來勾引我的狐貍精。
我的心口沒來由的一悸,拿着茶杯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這感覺并非是當真受到了誘惑,而是······害怕?
為什麽我會害怕一個未曾謀面的陌生人?
我發現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悸和手抖,也就是說,這是我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莫非,這人同原來的宋子善有什麽關系?
“宋堂主,你怎麽了?”吳若為注意到了我的異常,關切的來問。
我定了定心神,再朝那人看過去的時候,他卻已經不見了蹤影,仿佛剛才那一切只是我的錯覺而已。
難不成,當真是我眼花?
“宋堂主臉色不好,可是累了?”吳若為一臉擔憂道:“要不咱們先休息一下吧。”
休息一下也好,我這個狀态,也不适合在這兒再坐下去了。
到了練武場後頭的內廳裏,不知為何,空蕩蕩的只有我一個人,連服侍的下人也沒有,我心跳的越來越厲害,額頭上也開始冒出冷汗,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掉,虛弱的幾乎要站不住。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便是受了驚吓,也不至于會難受成這個樣子,連眼前都開始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清,這症狀,分明是中了毒。
我想起剛才吃的那些點心來,大感不妙。
完了,中招了。
此刻來不及後悔,也來不及去猜是誰要害我,我咬着牙,趁着自己腦子還算清醒的時候盤腿坐下,閉目運起內功,試圖把毒逼出來。
而此時空寂無人的內廳之中,卻突然響起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了我的身後,停了下來。
“誰?!”
我的質問剛出口,後頸便挨了一記手刀,整個人向前撲倒,頓時無知無覺的暈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