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敲詐貪官(過渡)
知縣根本就沒把銀樓老板和犯人劃等號, 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哪個犯人跑了?”
衙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戰戰兢兢的回答:“屬下該死,是、是表少爺不見了。”
知縣一聽這個稱呼牙根都疼了, 這個銀樓掌櫃是他長姐的兒子,而他是家裏最小的孩子, 長姐比他大了近二十歲,就這個大外甥,都比他大了三歲,每次聽到這個表少爺的稱呼, 都讓他覺得全身都別扭, 這個外甥比他大就算了, 還讓他糟心, 一天到晚的惹禍。
銀樓掌櫃三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纨绔子弟一樣,仗着娘舅是父母官, 在城裏橫行霸道,縣官聽見表少爺牙疼,他可不覺得, 他就喜歡聽別人喊自己少爺, 顯的多年輕啊。
縣官一聽是銀樓掌櫃不見了, 第一反應就是衙役私底下把人放走了,畢竟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向來都是在衙門裏橫行的, 自然也沒有人敢真關他。
“剛才是誰押送他過來的?把人給本官叫過來。”
衙役顫顫巍巍的回答:“回大人的話, 剛才就是屬下把表少爺帶過來的, 而且屬下是親手把牢門鎖上的, 但是後來聽不到表少爺的喊聲了, 覺得奇怪,就進去看看,誰知道人就不見了。”
縣官皺眉:“你說的是實話?”
衙役回答:“千真萬确啊。”
銀樓掌櫃什麽時候受過這麽大的氣,當然不能忍,從被關進去就一直大喊大叫,後來沒了動靜,衙役怕他出事自己受連累才進去看的,結果牢門鎖的好好的,人卻不見了,衙役現在就怕腦袋不保了,哪敢說假話。
縣官急了:“那還不快去找!”
“是是是。”衙役連滾帶爬的往外跑。
縣官大喊:“先去銀樓看看!”
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衙役已經跑沒影兒了。
縣官感覺自己的頭發都要白了,安樂侯是什麽人,現在人家的女兒也是後宮最得寵的女人,那個孽障怎麽就招惹了安樂侯的女兒,惹了就惹了,居然還敢跑,這一個處理不好,不但那個孽障的小命保不住,連自己的烏紗帽都保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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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裏鬧得雞飛狗跳,衙役們四處找人,安樂侯那邊兒很快就得了消息,他當然不知道是殷熙白把人弄走了,第一反應就是縣官徇私把人給放了,現在大張旗鼓的找人就是在掩飾,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拉着劉文就去找知縣。
知縣原本的意思是讓衙役悄悄找人,人跑了自然不能讓安樂侯知道,誰知道那些廢物這麽不長腦子,居然鬧得人盡皆知。
那個把消息散布的人盡皆知的衙役就是故意的,最近縣老爺看上她才十四歲的小妹子,壓着他把妹妹送過去做妾,現在正是個好機會。
升堂的時候這個衙役也在場,發生的事情他可看的清清楚楚,那安樂侯可是京裏來的大人物,對那個小女兒又是一副疼愛有加的樣子,只要把事情鬧大,一定能讓縣官摔個跟頭,他的妹妹也就不用被送進火坑了。
安樂侯見了知縣之後,連客套都沒有,直接就問犯人逃跑的事情。
縣官自然滿口否認,但是安樂侯怎麽可能那麽好糊弄過去,指明了要見銀樓的掌櫃。
縣官沒有辦法,悄悄吩咐師爺,随便從大牢裏找一個身材和銀樓掌櫃差不多的犯人揍一頓拉過來充數,反正銀樓掌櫃被拉下大堂的時候已經被安樂侯揍得鼻青臉腫了,別說只見過一面的安樂侯了,就是他親娘都不見得能認得出來。
事實也是如此,面對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犯人,安樂侯還真認不出來到底是不是本人,畢竟在大堂上他也只顧的打得爽了,除了對方是個男子之外,別的都沒注意。
知縣見他有些疑惑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蒙混過去了,悄悄松了一口氣:“侯爺,您看,這犯人還在大牢裏,根本就沒跑。”
安樂侯和劉文對視了一眼,難道傳言有假?
劉文在朝上呆久了,腦子轉的可比安樂侯快多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知縣:“這犯人鼻青臉腫的,也看不出來是不是本人啊。”
知縣呼吸一窒,感覺自己差點兒喘不過氣來,悄悄攥起拳頭回應:“劉大人說笑了,這犯人還是安樂侯親手打的呢。”
“對啊,是侯爺親手打的呢。”劉文像是才想起這回事來,又看向安樂侯:“那侯爺可還記得自己怎麽打的嗎?”
安樂侯下意識的回答:“當然是照臉打的。”
“照臉打的呀。”劉文一臉疑惑::那為什麽腿上都有傷?
剛才師爺只是吩咐衙役随便拉個犯人揍一頓,衙役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所以打的時候也沒注意,全身都打了不少傷。
經劉文這麽一提醒,安樂侯想起來了,他和護衛下手都照着上半身去的,沒人打腿,因為打腿不容易下手又不容易疼,不如打上身來的爽快,可是現在趴在地上的人,兩條腿都不自然的彎曲着,很明顯已經斷了,露出來的地方還有拳腳的痕跡。
安樂侯怒道:“好你個吳德,居然敢哄騙本侯爺,看來你這烏紗帽是不想要了!”
知縣急了:“侯爺恕罪,下官、下官真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啊,這、這也是許獄中其他犯人打的,畢竟大牢裏什麽人都有。”
“是嗎?”劉文冷笑一聲:“那好吧,我們把人帶走,看看傷好之後到底是不是本人。”
這一次縣官真的是怕了:“大人又何必為難下官,這有的事的,咱們都好說不是?”
他不停的給劉文打眼色,現在看來,也只能破財消災了,他想着大不了趁着安樂侯不在的時候,悄悄給劉文送點兒銀子,讓他幫忙說幾句好話,說不定這事就過去了。
劉文在官場上混跡那麽久,這種暗示當然能看得懂,他眼睛一轉,給安樂侯遞了個顏色,裝作勸阻了幾句。
安樂侯和劉文算是老相識了,也算是有點兒默契,雖然不明白他想做什麽,還是順着他的意思一起離開了。
回到驿館之後,劉文跟他說了自己的計劃:“剛才吳德暗示要給我送銀子,那我就假裝受賄然後勸阻你,反正他馬上就要被查辦了,抄家的銀子是要進國庫的,而他悄悄賄賂給咱們的銀子,不是明面上的,別人不知道,到時候咱們再禀報皇上一聲,這些銀子就可以作為咱們下一步工作所用不是嗎?”
安樂侯眼睛一亮,有道理啊,他們現在用的銀兩有兩部分,一部分是作為欽差戶部批出來銀兩,而另外一部分,就是皇上暗地裏的弄來的銀子,作為和右相相鬥的資本,千萬兩不嫌多,一兩不嫌少。
兩個人連一盞茶都沒喝完就達到了共識,然後劉文就溜溜達達的去見了知縣吳德。
知縣一臉谄笑的遞過去了一搭銀票,什麽話都沒有多說,這種事情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一切盡在不言中。
劉文感受了一下銀票的厚度,連每張是多大面額的都沒看,一副根本都放在心上的樣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知縣瞎扯。
知縣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這是嫌少了,可是怎麽能還沒看就嫌少啊,他想着自己這次得罪的畢竟是現在炙手可熱的安樂侯,費些銀子也是正常的,于是一臉肉疼的又塞過去一摞銀票。
劉文的臉上這才帶上了幾分笑意:“吳大人放寬心,安樂侯的脾氣雖然暴躁,但是還算聽勸的,本官與他相交多年,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縣官松了一口氣,看來這是應下了。
随後兩個人就不再提安樂侯,轉而說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情,這也是一些不需要說的默契。
劉文回去之後,就即刻去見了安樂侯,兩個人把銀票放在桌上數了一遍,一摞是十張千兩的銀票,也就是說這兩摞足足有兩萬兩,雖然後來實在劉文的暗示下才又加了一摞,但是就算一摞也是不少錢了。
安樂侯感嘆:“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知縣而已,一出手就是兩萬兩,他一年的俸祿才多少,民安城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居然還能讓他搜刮出如此多的民脂民膏!”
“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啊。”劉文重新把銀票收起來:“你先別見他,我再詐一下試試,說不定還能再弄出來不少。”
安樂侯府雖然家業不小,但是讓安樂侯一下子拿出兩萬兩也是不容易的,他想象不到一個知縣在拿出這麽多錢之後,居然還能再榨出來。
劉文搖了搖頭,他的這位老朋友雖然出身在侯門貴族,但是一直碌碌無為,若不是女兒在後宮得寵,怕是也入不了皇上的眼,一直本本分分的靠着祖業和俸祿養家,從來沒有體會過官場的腐敗,自然不懂一個貪官到底能撈到多少銀子。
劉文來之前就已經把這位吳知縣調查的差不多了,知道這位的家底頗豐,這一次雖然讓他大出血了,但是并不足以探到他的底線,所以他得再下一次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