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晃眼，洛已經回到上塘林有幾日了。
他剛回來便去見了沈霭，向他彙報了在長安城的見聞。
在他回到上塘林前，已經有探子來報，沈霭一早便知道了布衣幫幫主慕雲仙是女兒身，以及晗親自去落羽山莊救下慕雲仙之事。
雖然奚羽羅一再派人來送信，強調之前将慕雲仙關在密室中實非本意，是因為誤會一場，是屬下把慕雲仙錯認成了梅莊的殺手陽雪。
可沈霭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落羽山莊的莊主奚羽羅和梅莊的首領歐陽非白年輕時曾有過一段舊情，他們之間積怨甚深，表面和氣，實則波濤湧動，随時便會爆發。
“洛兒，這次辛苦你了。此次回到上塘林便好生休息幾日。”沈霭等洛說完後定了定神，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上官呢？”洛本以為凇江城一別，上官淩一早先回了上塘林，沒想到回到上塘林卻不見他的蹤影難免有些疑惑。
“他說有事要外出一趟，算算日子他離開也有半個多月了吧。”沈霭說着見洛眉頭微微皺了皺，笑道：“上官公子是四大殺手之首，他的武功在江湖上難有敵手，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反倒是你之前帶回來的那兩位姑娘，若是得了空，便去看看他們吧。”
“是。”洛應了聲往廳外走去，還未走出廳外，便看見有人急急沖了進來，手裏拿着一封信箋大喊道：“侯爺！有急報！”
沈霭聞言站起身來，那人趕忙沖到他面前将信遞了上去。
等沈霭看完信後，臉色變得凝重了許多。
“發生什麽事情了？”洛好奇地走回來，到了沈霭身旁，沈霭将手中的信遞給了他。
洛快速掃了幾眼，不由大吃一驚：“慕雲仙死了？！”
沈霭見他臉色煞白，不禁疑惑：“洛兒，你和慕姑娘熟識嗎？”
以他對洛的了解，若非相熟之人，他斷然不會對于他們的生死有這麽大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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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搖了搖頭：“只是短暫的相處過幾日。”
沈霭：“哦？”
“在回來上塘林之前，我曾經和她一起去了杭州城。”洛說着想起在進到杭州城之前，他和慕雲仙的對話。
他曾經想開口問她需不需要和她一起回去一趟布衣幫，不過在他未說完之前，慕雲仙便拒絕了他。
當時他也想着畢竟是布衣幫自己的家事，他一個外人不便多言。
可如今想想，要是他稍微再堅持一下，和她一起回去布衣幫，或許慕雲仙此時還好好活着。
沈霭見洛的目光暗淡，知道他在自責，搖了搖頭朝他走近了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傻孩子，你一定是覺得慕幫主的死有你的責任吧？”
洛點頭。
沈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作為江湖第一大幫布衣幫的幫主，慕幫主的身手向來江湖聞名。她若不想死，又有幾人能要了她的命？”
“您的意思是她是自己尋死？”
“不錯。或許她是想以死來證明清白，洗清和影組織的流言吧。”
洛：“......”
林小煙已經在上塘林待了有一陣子了，她本以為在這裏的日子會很無聊，直到她發現她隔壁房間也是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年輕姑娘後，他們便時常聚在一起聊聊天。
一開始程緋盈還是有些抗拒的，看得出她還沉浸在悲傷中。
林小煙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就是翡翠山莊的大小姐，就在不久前翡翠山莊被滅門一事在江湖上還傳得沸沸揚揚。
她一直沒能開口問她翡翠山莊滅門一事，但程緋盈是翡翠山莊唯一的幸存者，以後免不了會有人問她事件的經過。
每一次提起，都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叩叩。”林小煙此時就坐在程緋盈的房中，她才剛坐下不久，房外便傳來了敲門聲。
兩人疑惑地對望了一眼，林小煙起身去開門。
她一打開門便愣住了，門外站着的不是別人，是洛。
“你.......你回來了？”林小煙憋了半天想開口說點兒什麽，半晌才道。
“嗯。”洛應了聲，程緋盈此時也已經站起身來到了門前。“你們在這裏可還住的習慣？若有什麽需要盡管說就是。”
“多謝小侯爺。”兩人幾乎異口同聲說道。
洛淡淡笑了笑，一作揖便準備離開。
他才剛轉過身，就被程緋盈喊住了：“小侯爺，你在外面那麽久，可有打探到關于晗的消息？”
一旁的林小煙愣了愣，雖然江湖傳言說翡翠山莊滅門一案和影組織有關，可她之前曾經有幾日和晗朝夕相處，并不覺得他會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
洛聞言轉過身來：“程姑娘，我早便同你說過翡翠山莊的事情與晗無關。”
“可我親眼看見山莊被火燒盡，爹爹也死了，他甚至連個全屍都沒能留下......”程緋盈說着聲音有些哽咽，“爹爹和江湖衆門派交好，除了影組織，誰會害他？”
洛：“有些時候，眼見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
“什麽意思？”程菲盈努力克制住想哭的沖動，擡眼看他，一旁的林小煙輕柔地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林小煙。
“我暫時只能說這麽多，程姑娘好好保重身體，不管是誰害了翡翠山莊，你若想要報仇都需得好好活着。”
洛說罷對着兩人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他剛走出去一段距離，便聽見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不等他去看，林小煙已經跑到了他面前攔住了他。
“小侯爺。”
“林姑娘有話要說？”
“嗯。”林小煙點了點頭，緩緩開口道：“剛才你說翡翠山莊的事情和影組織無關，是真的嗎？”
“你覺得呢？”
“我......”
“你不是曾經和晗他們一起待過嗎？你覺得他會做出那種事情嗎？”
“我覺得不會......”林小煙說着擡眼正撞上洛帶笑的眸子，“但這種事情誰都說不準，畢竟影組織在江湖上的風評并不好。”
“晗他确實是個瘋子，但也不至于瘋到去濫殺無辜。”洛說着忽然笑了，“如果我沒猜錯，過不了多久他便會來的。”
林小煙：“你是說晗會來上塘林？”
“或許吧，我只是随便猜猜。”
“小侯爺，我之前便想問了。為什麽你看起來對晗的事情都格外上心？你們不應該是敵對的嗎？”
“就因為是敵對，所以才格外上心啊。”洛回得迅速，似乎未經思考便直接說出來了，“林姑娘若是無事，在下便告退了。”
他說着徑直快步離開了，只留下林小煙一人站在原地發愣。
如果她剛才沒看錯的話，她分明看見洛的眼中有淚光。
林小煙想着使勁揉了揉眼睛，看見他颀長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搖了搖頭，心中暗道：大概是看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