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洛怔了怔，随即輕笑出聲。
晗瞪着他，目光中滿是防備，好在一旁的藍陌開口道：“主上，這一次确實多虧了他幫忙，我們才很快找到這裏。”
晗：“你大概忘了，我們是什麽身份？而他又是何種身份？”
藍陌：“......”
“晗，你就別說藍陌了。”氣氛有些緊張，好在葉宛霜及時走上前來：“若不是這一次有小侯爺相助，只怕我們也沒這麽快到達長安。”
“而且我若是沒猜錯，奚羽羅将你和莳姑娘認作是梅莊的人了吧？”
莳蘿聽了葉宛霜的話拼命點了點頭，看奚羽羅的樣子她多半以為她抓的慕雲仙是梅莊的殺手陽雪。
直白了講，她或許壓根兒就不知道她抓的人其實是布衣幫幫主慕雲仙。
她将梅莊殺手囚禁在落羽山莊的密室中，本來是想着逼她的舊情人歐陽非白現身，誰知卻反被歐陽非白擺了一道，抓了慕雲仙過去。
這也就難怪奚羽羅在聽說他們和梅莊毫無關系時，會滿臉震驚不敢置信了。
洛贊同地點頭：“奚羽羅如今既然已經知曉了你們的身份，自然知道影組織救走之人定然不會是梅莊之人。”
“說不定現下她已經派秋葉未開始調查慕雲仙的身份了。”
衆人讨論着，一時間似乎忘記了剛才的不愉快。
晗防備的目光似乎也已經有所收斂。
此時莳蘿、葉宛霜、藍陌和洛都聚在晗的床榻附近，只有冷飛雨一人站在慕雲仙所在的軟榻前。
她袖口中藏着一根毒針，餘光瞥見身後不遠處衆人正忙着交談，似乎沒有人在意她此時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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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冷姑娘，老朽想請你替我殺一個人。老朽知道你殺人不在乎錢財一類的報酬，事成之後，老朽自會将七年前得到的一些線索提供給你，是有關你父親冷遠大将軍的。”血封喉在找到冷飛雨時曾這麽對她說。
江湖上名門正派暗自争鬥，各大門派之間常有厮殺。
不同門派之間有的結了盟，有的結了怨。
血番門和布衣幫便屬于結怨甚深的門派。
許多門派礙于名頭，往往不會親自動手，都會暗中聘請殺手。
作為四大殺手之一的冷飛雨自然在他們聘請的名單內。
“殺誰？”
“布衣幫幫主，慕雲仙。”
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冷飛雨便一口應了下來。
慕雲仙此時就在她面前，距離很近。
她看起來傷得很重，一副随時就要撐不下去的樣子，正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若出手迅速，或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可在出手的一瞬間，冷飛雨卻遲疑了。
當她終于決定好要動手時，卻發現已經被人扼制住了手腕。
晗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她面前，他扼住她的手腕，她手上的毒針就這麽毫無防備地落在了地上。
衆人圍上前來，目光齊刷刷落在了冷飛雨的身上。
“原來你願意跟我過來，是因為你有任務，你的任務是要殺了慕姑娘？”葉宛霜本還覺得去請冷飛雨一事未免進行的過于順利，直到看見她想要對慕雲仙動手後才算是明白過來。
晗的臉色看起來還很蒼白，嘴唇緊抿着，聽起來聲音更加冷漠：“是血封喉的意思？”
冷飛雨沒想到晗一下子便猜中了，她怔了怔半晌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血封喉不是什麽好人，但很可惜我也不是。他說若我替他殺了慕雲仙便會告訴我關于七年前冷府滅門的線索，這對我很重要。”
晗沒想到冷飛雨會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世，畢竟江湖中人只知道冷飛雨是四大殺手之中唯一的女子，并不知曉她和冷遠将軍的淵源。
洛不動聲色地撿起了地上的毒針拿在手中瞧了瞧道：“冷姑娘聰明一世，怎麽也會相信血封喉那種老毒物的話？”
“冷遠将軍府滅門一事本就疑點重重，至今都是懸案，他一個血番門門主又能知道些什麽？”
冷飛雨：“......”
冷飛雨知道洛說得沒錯，她找了整整七年都沒能得到一點兒線索，血封喉又憑什麽會知道？
“不管怎麽說，刺殺慕雲仙本是我接下的任務。任務失敗了，你們要怎麽處置我悉聽尊便。”冷飛雨說着緩緩閉上了眼睛，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作為一名殺手，她早已将生死看淡，如今支撐她活着的唯有仇恨。
若說她還有什麽遺憾，便是沒能在死前找到殺害家人的兇手，親手為家人報仇。
“剛才，你猶豫了。”冷飛雨等了許久都不見有動靜，她訝然地睜開眼睛，看見晗朝她走近了些，暗棕色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波動，他的手中攥着一枚十分精致小巧的暗器，“若你剛才沒有絲毫猶豫便動手，如今死的人便是你。”
這暗器冷飛雨是認識的，它是影組織出了名的白玉刺，形似雪花，上有劇毒，可殺人于無形。
冷飛雨：“......”
莳蘿剛才就站在晗床榻旁的一側，晗的一舉一動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剛才晗本來在同藍陌他們交談，說着說着他忽然握起了拳頭，眸子閃過一道寒光。
他這樣的眼神莳蘿見得多了，每一次他要動手殺人之前都是這樣的眼神。
莳蘿心下一驚，還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麽錯事又惹到他了。
不過接着她就發現，他的目光望着的是慕雲仙所在的軟榻方向。
殺人的目光只在一瞬間，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速度變化之快讓莳蘿幾乎就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冷姑娘，你難道忘了來之前我曾經與你說過，主上知道你想要什麽，他會讓你得償所願。”葉宛霜還沉浸在冷飛雨要刺殺慕雲仙的震驚中，語氣中染上了幾分責備。
如果她連血封喉的話都可以相信，為何不願意相信影組織？
“宛霜。”晗出聲喚道，葉宛霜心領神會退到了一旁不再說話。
“放心，你沒對慕雲仙下手，本座自然不會殺你。”晗說着輕咳了一聲，洛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旁，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脈象紊亂，體內有兩股強大的力量在相互碰撞，似是走火入魔一般，但他此時看上去卻又和常人無異。
可若一直這麽持續下去，只怕他......
不等洛多想，晗已經甩開了他的手。
他掌心聚力襲向洛，卻被洛一把拉住：“晗兄體內氣息紊亂，近幾日還是少動用內力為妙，以免走火入魔。”
他此言一出，在場衆人皆都吃了一驚。
“多管閑事。”晗冷嗤一聲，不等他再動手，洛已經默默走到了幾米之外，“就算是我多管閑事，晗兄還是莫要動怒了。明日一早我便啓程，護送慕雲仙回布衣幫總舵。”
“主上，你還是快些躺下休息吧。”藍陌和葉宛霜都有些擔心地看向晗，他的病他們是知道的，每逢朔月便會發作，兩道氣息在體內碰撞，如同萬蟻噬心般痛苦。
可他們什麽都幫不了他，這是他的選擇，也是他甘願付出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