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大将之風
看向龍那些人很快跑了個沒影,林遠噗通一聲就坐到了床上,邊擦着冷汗邊道:
“哎喲我麽的媽呀,剛才還真是吓死我了。”
又疑惑的瞧了一眼仍是呆呆坐在床上的楊可:
“喂,我說丫頭,你怎麽和廖濤那混蛋混到一起了?”
哪知楊可卻仍是呆滞的瞧着門外,竟是一聲不吭。
林遠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伸手想去拍一下楊可:
“丫頭,沒事了——”
哪知手卻被楊可狠狠打了下,然後楊可邊拼命地往後退,邊聲嘶力竭的叫了起來:
“滾開,別碰我,滾開——”
林遠一下傻了眼:不是吧?自己長得就那麽像黑社會?
嚴谌上前,慢慢蹲下身子,眼睛和楊可平視:
“是我,嚴谌,還記得嗎?我是警察,別怕,壞人已經被打跑了,你安全了。”
明明是絲毫不帶感情的硬邦邦的幾乎公式話用語,楊可卻有了反應,眼珠慢慢轉了轉,最後,定在嚴谌臉上,很久,終于閃過些許亮光,“嚴,谌?”
嚴谌點了點頭,“是我,嚴谌,沒事了。”
楊可的淚終于下來了,一把揪住嚴谌的衣襟,就昏了過去。
林遠看的直咋舌,還真是神了!明明平時玉樹臨風的自己在女孩子面前更吃得開,沒想到這姑娘竟是完全無視自己,而選擇了硬邦邦渾身沒一點兒浪漫細胞的嚴谌!當下哼了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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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你們之間沒什麽,誰信啊!怎麽樣,要怎麽謝我?我可算是你這小女朋友的救命恩人!”
“走吧。”嚴谌一把抱起楊可,卻沒有回答林遠的問話。
林遠一愣,“怎麽,不和大部隊會合了?”
聽聲音警察應該馬上就到了。只是嚴谌這小子,一向是悶騷的性子,什麽話都是爛在肚子裏都不和別人說的。八成不會回答自己了。
沒想到嚴谌卻開了口,只是裏面滿是揶揄的意味:“枉你這麽精明。你要怎麽解釋我們兩個人卻吓跑了向龍一群人這件事?還是說,你是哪個絕世武功的傳人?”
“我糊塗了。”林遠頓時明白。雖然不知道什麽原因,向龍會認識嚴谌,可嚴谌的身份對江海官場而言仍然是個秘密,沒人知道這個年輕的剛上任的德勝區公安分局局長,就是省委書記嚴東霆的獨子。
到時候,還真不好解釋。
又瞥了眼被嚴谌抱在懷裏的楊可——這個樣子真到了公安局,這丫頭的名聲,怕就全毀了!
以為這家夥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莽夫,沒想到人心細着呢!怪不得爸爸見過一次嚴谌,就不住口的說“頗有乃父之風”!
兩人很快退出香榭麗舍,然後又專揀小道,很容易就離開了香山會館。
一路上都是嚴谌背着楊可,林遠也曾經想替兄弟一把,可一想不對,朋友妻不可欺嗎,自己還是老實點吧,別出力不讨好!
不過很快林遠就發現自己的做法簡直明智至極——
把車開過來後,本想幫着嚴谌一塊兒把楊可弄上車,哪知道即使是在昏迷中,楊可都對自己拳打腳踢。林遠猝不及防之下,臉上就狠狠的挨了一下。
而且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丫頭竟一到嚴谌的懷裏,就馬上安靜了下來,真是想不相信他們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都難。
車子很快開到江海市最大的醫院——江海第一人民醫院。
很快有值夜班的醫生幫楊可做了檢查,待看到楊可凄慘的樣子時不由倒吸了口冷氣,看向嚴谌的眼神頓時多了些戒備。
嚴谌掏出證件在醫生面前一晃:“警察,快點兒幫她檢查一下。”
醫生這才松了口氣,快速的檢查了楊可的傷情:
“身體有多處軟組織挫傷,好在,多是皮外傷……”
最後又扒拉開楊可的眼皮,總結道:
“這樣昏迷應該是受了什麽嚴重的刺激。也是,一個姑娘家,被人這樣狠揍,還用鞭子抽……是個人都受不了,”躊躇了半天,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刺了嚴谌一句,“你們警察也算是法律工作者,年輕人想要玩點兒情趣可以理解,不過這種程度的就太過了吧?”
身邊氣壓實在太低了,醫生終于咽了口水,識趣的把“知法犯法可是罪加一等”這句話給咽了下去。
嚴谌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林遠低着頭躲在一邊,肩膀卻是不住聳動着。
直到三人離開,醫生吓得都沒敢再多說一句話。
肩部忽然被人拍了一下,醫生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穿了一身病號服的廖雲,邊擦冷汗邊拍胸脯道;
“廖雲你幹什麽?生病了也不消停點兒,人吓人會吓死人的,知道吧?”
廖雲自顧自的拿起那份檢查報告,慢慢的往下看着,看到最後的結論,瞳孔驀地一收縮,頓時就粗重的喘息起來。
醫生吓了一跳,忙扶廖雲坐下,轉身就去倒水:
“你這麽激動幹什麽?挨揍的又不是你女朋友!不過我看那女孩八成,不,十成十會留下心理陰影,有特別脆弱的,說不定崩潰也不一定——”
“來,喝點兒水——”
哪知辦公桌前已經空無一人,不由扶了扶眼鏡,今天,真是撞鬼了!
“去你哪兒?”林遠熟練的發動車子,就要往嚴谌住的地方去。
卻被嚴谌阻止:“別。”
“啊?”林遠熄了火,不解的皺眉,“這丫頭現在可是最需要安慰的了,你不守着,還要交給誰?”
“我都說了她不是我女朋友。”嚴谌思索了片刻,看林遠不信,也懶得再解釋,“去張林家吧。他正好剛結婚,家裏就兩個人,而且他老婆是護士,也方便照顧。”
“真不是你女朋友?”林遠半信半疑道,“那你小子這麽拼命幹什麽?”
“我是警察。”嚴谌把楊可放在車後座,自己回身坐到副駕駛上,說出的話卻沒有一點兒玩笑的意味,“任那些壞人在眼皮下嚣張,是我的恥辱。”
從珂珂慘死,自己就發過誓,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林遠默然——這家夥,又開始犯傻了,這樣的性格,在官場上怎麽混的下去!
想想卻又搖搖頭,也不對,好像嚴伯伯也是這樣眼裏揉不得沙子的性子,現在不也是坐到江海省一哥的位置了?還有戎馬一生的嚴爺爺,據說,也是這樣的性子……
再想想嚴谌方才在香山會館的表現,委實可圈可點,林遠終于确信,嚴谌确實甚肖其父祖,雖看起來做事魯莽,實際上卻是心思缜密,頗有大将之風。
比如方才那種形勢下,若嚴谌亮出他公安分局局長的身份,那些涉黑分子還真不一定吃這一套,可拿出嚴衙內的架子,向龍果然吓得都快尿褲了。雖然最後是警察來救場了,但林遠現在卻相信,即使不驚動警方,嚴谌也必定有善後的方法。
這種不迂腐、能屈能伸的勁頭,由不得人不激賞!
車子很快開進一個小區,張林接到電話,已經和老婆肖紅在樓下等着了。
進到室內,看到楊可傷成這樣子,肖紅眼圈都紅了,不用張林吩咐,就開始有條不紊的幫楊可處理傷口。
三個男人在外面說了會兒話,林遠和嚴谌就起身告辭。
待張林從樓下上來,聽到隔壁房間隐隐傳來妻子的勸慰聲,這才知道,楊可竟是醒過來了。
想了想,又給嚴谌挂了個電話。
又過了會兒,肖紅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麽樣?傷的重嗎?”張林趕緊問道。
“是啊。”肖紅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什麽人,怎麽就忍心對這樣一個女孩子下這樣的狠手!皮外傷還是其次,經歷了這麽可怕的事,怕是心理上——”
“你多勸勸吧。”張林囑咐道,“不然你請兩天假,也好好開導開導她。”
“還用你說。”肖紅點了點頭,“對了,她就是你說的你們上次在嚴谌家見到的那個女孩?是嚴谌的女朋友吧?”
張林撓了撓頭:“我也不清楚,不過,應該不是,嚴谌那樣的身份——誰知道呢,反正看兩個人倒是挺有緣分的。”
肖紅就有些好奇:“嚴谌是什麽身份啊?我看你們一幫站友在嚴谌面前都是乖得很。”
“這——”張林欲言又止,看老婆有些惱了,忙安撫道,“別氣別氣,好好,我告訴你,嚴谌的爺爺呀,是嚴……”
正在梳頭的肖紅手猛地一頓,一下扯掉了幾根頭發,驚得嘴巴都快合不攏了:這個名字,可是經常在新聞聯播上看到的!
那豈不是說,嚴谌是名副其實的太子黨?!
“你別胡想啊,”看老婆暈乎乎的樣子,張林就有些好笑,“沒你想的那麽神秘。我告訴你,嚴谌現在的一切,可是全靠他自己掙來的,除了我們這些鐵哥們,根本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你也別跟人亂說。”
“好,我知道了。”肖紅有些嗔怪的瞪了一眼張林,擰了一下張林的耳朵,“我是那多嘴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