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U盤
一回到公寓,我就拿出了筆記本插上U盤,內存使用量挺大的,看來裏面的資料也不少。
打開之後裏面有三個文件夾,分別是光戶有限公司,龍川有限公司,登雲有限公司。
三個公司雖然只有最後一個名聲最大,但每一個都是我們這一行的人關心的對象。
登雲公司在兩年前可算是我們這個省會城市最有名的公司了,可惜因為那次對賭協議連續觸發多項條款導致整個公司陷入癱瘓狀态被迫進入破産清算,叱咤一時的登雲現在卻成了我們口中最典型的案例分析。
至于龍川和光戶,兩家公司明面上并沒有什麽關系,公司經營也一直處于中游水平,可是兩家公司的董事長同時成了非法融資的嫌疑人,立案調查也是遲早的事。
三個文件夾裏到底藏了什麽?我随便點開了龍川的那個文件夾,對我來說,登雲已經是過去式,雖然很好奇它過去的輝煌,可是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龍川和光戶。
文件夾果然很大,剛剛點開就有十幾個窗口跳了出來,包含了龍川公司歷年來的財務會計報告,股東會會議記錄,董事會,監事會決議,最重要的是,還有會計賬簿。
這東西就算是內部人員調用也要經過書面申請的,而且還不能複印,漠寒是怎麽得來的?
我又打開了其餘兩個文件夾,內容如出一轍,每個窗口裏的東西排列的很清晰,報表裏的數字看得我頭皮發麻。
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登雲有限公司在最後一次董事會議出席董事簽字中,有蘇漠寒的名字,這也是對賭協議之前最後的一次董事會議。
還有一點,三所公司都有同一個股東——張習,并且持有相當高的比例的股份。雖然前期光戶和臨川的股東名冊裏沒有此人的名字,而是由另一家公司以股權出資,該公司是登雲的子公司,即兩公司的最大股東是背後的登雲有限公司。
可是後期名冊突然變動,實際投資人張習根據出自證明書對股東名冊內容做出相反推定,并通過股東會議決議,張習成為兩家公司的相對控股股東。同期的股東會議記錄中也有同意登雲股權對外投資。
至于漠寒,她只持有登雲7.65%的股份,應該只是分散投資而已,對于張習而言,他持有的股份已經有59.42%,對公司的決議已經有較大影響力了,但還未實現絕對控股。
饑餓感把我從數據中拉回現實,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下午了,電腦裏的數據還是一團糟。我現在很混亂,登雲公司解散之前原來是兩家公司的東家,破産之前投資的股權也巧妙的轉到了張習名下,兩家公司從此脫離了登雲的控制。
之前就聽秦姐和許老師讨論過,光戶和龍川兩家公司背後肯定有人操控,這個張習作為控股人肯定脫不了關系,但是漠寒又是怎麽得到這些資料的呢?
繞了一圈我才發現我對漠寒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她是小墨公司新進的小職員,同時也是三家公司的股東之一,但所持有的股份寥寥無幾。另外,她還出現在了登雲公司最後一次董事會議上,以董事的身份出席。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懊惱的拍拍腦袋,這還只是理了一下脈絡,其中各種數據我還沒有核實。
我在文件尾找到了漠寒的聯系方式,一個手機號,一個郵箱,看來她是想讓我看完這些東西才去找她。
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了解一下她的身份,網絡在這個時候就有大用處了,采取了慣用的手段我很快就找到了業內通用的網站,這一開始還是學法的同學教我的,我一直沿用到現在。
可是網站上關于漠寒的信息卻少的可憐,除了姓名,性別,身高,體重之類的實用的消息幾乎沒有,這更讓我懷疑了。
“雨欣,幫我查一下蘇漠寒這個人。”還好林大記者的QQ還在線,我立即求她幫幫這個忙。
“我是狗仔,又不是什麽私家偵探,找人這件事怎麽都找我?(* ̄rǒ ̄)”
“別啊!我就是找不到才求求你幫忙的,你看看網上幾乎一點兒消息的人背後肯定有大秘密,你說不定就撈着個大新聞了。”
“照你這麽說的也對,如果網上真沒點兒消息要麽是間諜,要麽是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的罪犯,要麽是……真的不起眼。”
“她曾經是登雲公司的董事,你覺得這還不起眼嗎?”我直接把底牌甩她臉上,不想和她磨了。
“有點兒意思,如果她姓吳的話說不定還真是一件大新聞,對過去來說。”
“什麽意思?”我只記得登雲公司的董事長叫吳庸,這和漠寒有什麽關系?
“吳庸在對賭協議簽訂之前曾計劃讓自己的女兒繼承他的股權,可是到登雲破産為止他所謂的女兒一直沒有出現,如果現在來一個,肯定很精彩,我這就幫你查查。”
雖然動機不好,但能幫我這個忙,我就已經很欣慰了。
關閉了聊天窗口,我撥通了漠寒的手機號碼。
幾乎是我剛撥出的瞬間,漠寒就接通了。
“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的電話?”我顫聲問。
“從昨晚開始就是了,可惜等到了現在才等來你的電話。”對面的漠寒聲音很輕松,她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
“為什麽要讓我看這些資料?”先不管漠寒是怎麽得到這些資料的,關鍵是她怎麽以我們的記憶為理由特地讓我看見,難道和之後的行動有關?
“我想起你幫我一個忙。”漠寒避開了問題單刀直入。
“什麽?”
“我想請你幫我把張習名下的股權全部轉移到那兩名涉嫌非法融資的董事長身上,并把登雲公司與兩家公司的交易貨款沖銷掉,如果可能的話消除掉股東名冊上我的名字,明天正午證監局要清查這些資料,所以……”
“你在開玩笑嗎?這麽大數量的貨款怎麽可能在明天之前沖銷?”我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對話,這種行為簡直匪夷所思,“我雖然職位低但應有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
“我之前考取了律師證,我也知道同行的律師為了錢什麽案子都敢接,同樣,經過我手的經濟案例中的財務報表沒有一個是真的。”她輕易撕破了這層僞裝,“我把資料交給你是相信你,之前的你就能成功,還不止一次,現在的你為什麽就不行!”
“你別拿之前的事情壓我,我現在身處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你口中的只不過是回憶而已。”一想到被拿去和別人比較就渾身難受,無論是縱向的還是橫向的,突然,我想起了些東西,“我記得上一次我們錯過了去落水山的飛機就是因為這兩個董事長跑路,警方為了封鎖路線飛機被迫停運,你是不是打算故意把這些資料交給證監局然後放他們走?”
“等我醒來的時候,也就是我恢複部分記憶的時候,這個計劃就已經開始實施了。我也不清楚是什麽契機導致記憶還未恢複的我就做出了這項選擇。”漠寒還是一如既往平淡的語氣,“就算我不把資料拱手相讓,他們早晚也會過來查,如果這樣的話可能會受到牽連。”
“如果只是想不去落水山,我們主觀意識就可以選擇拒絕,為什麽一定要去呢!”我不太理解她的邏輯,“假如,我們不得不去落水山,也可以選擇把機票銷毀,或是直接把它倒賣,為什麽要繞這麽大一圈子還要引火燒身?”
“我早就考慮過這種情況了。”漠寒聲音一凜,“我也嘗試了不下數十次的方法,但是都失敗了,我們的行動已經被規劃好了,主觀上的改變會惹來大麻煩。就像上一次,即使我們不坐飛機過去,高鐵還是在運行,它們有各種方法可以讓我們過去。”
我讓自己冷靜一下,沉聲道,“這麻煩和我們的記憶有關嗎?”
“這種記憶恢複具有累加效應,簡單來說你在某一次循環中恢複了記憶,下一次循環能恢複的記憶就會增多,而你是我們這個團隊中最早恢複記憶的。”說到這兒漠寒頓了一下才繼續,“其中一次我們遇到了另外兩個人,相遇之後的記憶全是一片空白,第二次,第三次……循環中,每個人都沒有想起來,只有我還記得一部分事情,每當我試着回憶,體內總有一股奇怪的力量阻擋。”
“那兩個人對我們做了什麽?”我對這件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聽漠寒講起來完全是以旁觀者的身份。
“我不知道她們到底是什麽人,可是她肯定是我們将會遇到的最大的阻力。”漠寒語氣滿含肯定。
“知道了,我會盡力,但是最後的結果我不敢保證,時間太短我的閱歷也不夠。”我只能給出這樣保證,“另外旅游的事我會和小墨商量着要不要取消,距離那班飛機還有十一天,現在是五月三號,我想再嘗試一下,你能把他們跑路的時間提前一天嗎?”
“可以,但最好還是不要冒險。”漠寒提醒道,“我們每一個輕微的改變都可能引起未來路線的變動。”
“我知道,而且我今天也有發現,不過細節要留到明天之後才能說了,我現在要抓緊時間改資料。”要是漠寒知道慢慢恢複記憶的人不止我們幾個,該是做何感想。
“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
“雖然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立場說這種話,”在漠寒挂斷電話之前我及時阻斷,“在這麽多次的循環之中,只有你一個人保持清醒,看着我們這些人靠近危險去束手無策,這才是最痛苦的事,不過這一次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漠寒沉默了好久才說出一句再見,緊接着挂斷了電話,對着手機裏的忙音我無奈的說了一句,“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公司名稱及數據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就當作是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