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考試
考試排名前五十的都在樓梯口用大紅紙貼出來了,排在第一的是林曼,第二是佟玲玲,她比林曼少了十來分,兩人分數遠遠甩開衆人一大截。
林曼每一科都接近滿分,紅榜周圍圍了一圈人,大家都在找林曼是誰,這個分數如果是真的,那完全沒必要再複讀一年啊。
佟玲玲拉着林曼想擠進去,還沒進去呢就看到了明晃晃挂在第一的名字,佟玲玲要比自己得了第一還激動:“林曼!你也太厲害了,考這麽高?!”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曼身上,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這分數真的假的?怎麽分數這麽高?考這麽多分還來複讀幹什麽?”
說這話的人見吸引力不少人的注意,更是帶了幾分懷疑:“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不看答案能考這麽多……”
林曼無語,其實要是題目再難一點,她可能也考不了這麽多分,但明顯這些都是非常基礎的題目,沒一題都是根據書上的例題演變的,再深一些她可能也不行了,但這人一上來就暗示她分數有水分,未免太過分。
還沒等她說話,佟玲玲就站到前面來了,她比林曼矮半個頭,但氣勢一點也不輸那個說酸話的男生。
“你這是什麽意思?別在暗戳戳地眼紅,誣陷的話張嘴就來?要真有水分,我倒想問問還有比曼曼分數更高的人嗎?”
林曼拉了拉佟玲玲,又把她拽回自己的後面:“這位同學,我不知道你陰陽怪氣是出于什麽心理,但你放心,以後時間還長。”她敲了敲牆上的紅紙,又點了點自己的分數:“什麽時候你能趕上來再說吧”
周圍一個班的同學也紛紛幫着林曼說話。
有老師看到這邊的動靜,以為又是學生鬧事,一路小跑着趕過來,等搞清楚了怎麽回事,對着一群人苦口婆心:“關注自己的分數就夠了,別人的再高也是別人的,心思不要放歪了,否則再怎麽學也是沒有用的。”
剛剛說酸話的男生被這老師說的臉色通紅,本來低着頭悄麽聲要回班級,想了想又轉頭給林曼賠不是。
不過無論是林曼還是佟玲玲,都沒理他。
圍在這兒的基本都是複讀班的學生,為數不多畢業班的學生純粹是為了看熱鬧,而不是為了看分數。
等周老師一來,圍在紅榜邊上的學生就散盡了。周老師帶林曼他們班級的班主任,也是教英語的,學校王牌老師。整個學校英語老師很少,或者說大環境之下,現在整個外語方面的人才都比較稀缺。
等周老師進了班級,原本因為成績出來有些鬧騰的班級安靜了不少,教室裏針落可聞,沒有人敢說話。
一直沉默了将近五分鐘,周老師才沉着臉開口:
“大家能夠認識,坐到同一個班級,是一種緣分,剛剛外面發生的事情我也看到了,雖然只有短短一年時間,但也希望大家能夠團結”
“再一件事,雖然說這一次年級第一跟第二都在我們班,包括尖子生我們占的也不少,但隔壁班學生水平比較集中,沒有特別薄弱的學科,而我們班兩極分化嚴重,還有不少同學分數并不理想,偏科嚴重,再這樣下去一年的時間能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還不好說”
“所以我希望大家在努力一點,心思不要浮,考的好的同學不要驕傲,考的不好的同學也不要氣餒,高考遠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這是一場硬仗,希望每位同學都争取把所有落下去的課拉上來,這樣若幹年後你回想起來,也不會後悔”
他一說完,大家頭埋的更低了。
“不要過多關注別人的成績,好好提升自己。言盡于此,各位基本上都成年了,也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希望明年九月份能在學校張貼的光榮榜上,找到每一位同學的名字”
第一次考試,對于畢業班的學生并沒有什麽影響,而幾個複讀班之間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這些天林曼除了看書,學校裏的事情或多或少也從佟玲玲那裏聽來不少,比如七中校長生病了,現在在住院,所以之前林曼見到的老校長其實是代理校長,今年六月份才接手,不過他本來今年該退休了,奈何七中這爛攤子暫時沒人想要。
七中在外面的名聲确實不太好,每年能考上大學的基本都是複讀班的學生,但這些學生得回原檔案所在的學校報名高考,所以大部分複讀班的學生就算考上大學,也不算是七中的達線率。
老校長接手學校以後想好好管管,不希望讓這些孩子以後誤入歧途。
可大部分學生正是熱血方剛的年紀,學校常有打架鬥毆的惡□□件,管也管不住,老校長只好白天夜裏都帶頭巡邏,現在這種事情才少了很多。
不過要想讓這些孩子認真念書,确實是一個頭疼的事情,好說沒有用,這些孩子軟硬不吃,逼得急了就拎着書包回家,說自己不念了。
教學樓大門依舊挂着那把大鎖,或許是最近剛考完試,學生們都很浮躁,那把大鎖還被人惡意的吐了口水。周主任跟老校長一路上都在商量怎麽提高學生成績,看到鎖上的唾沫,對視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
齊硯從平屹回來已經一個多星期了,每天都在關注安江省的報紙,一直沒看省報報導這件事,再沒動靜新聞都要成歷史了
正準備打電話給趙記者問問,就聽見爺爺舉着電話喊他,電話那頭正是趙記者。
“這事兒暫時報不了,而且最近很多地方都在徹查整頓弄虛作假,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怕影響太大。”
齊硯很快就想明白了,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
“行,有什麽情況我會及時跟你說的”趙記者似乎想到了什麽,又補了一句:“我問了一下我同學,李月紅夫妻倆大概得被判上幾年,李月紅那個工作也是買的,包括去年升職當上年級主任也是拿錢買的,還擠掉了一個年輕老師,總之拔出蘿蔔帶出泥,抓了不少典型”
“我這兩天應該會再去一趟平屹,你到時候跟我一起”
“行”雖然報道不一定能發出來,但是他個人還有省報都想去采訪林夢。
上輩子李月紅被抓,都是千禧年之後的事了,對于這些人會有什麽下場,齊硯并不是很上心,只要他們能得到應該有的懲罰就足夠了。
而解決完這些事,讓林曼能專心學習,不被這些瑣事勞心費神,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挂了電話,齊硯回書房坐到桌邊上,撕下兩頁信紙,想了很久才開始動筆。
老爺子年紀大了,腦子時清醒時糊塗,哼哼唧唧挪到門口,大喊了一聲:“建國,你媳婦兒呢?”
齊硯知道爺爺這是又犯糊塗把他認成他爸了,沒争辯也沒解釋,溫和地笑了一聲,把老人扶到外面沙發上:“我媳婦兒回娘家了”
老爺子狠狠打了他一下:“天天跟你媳婦兒作對!”
齊硯被爺爺逗的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裏開始泛酸,能回到這時候,爺爺還沒去世,他已經十分滿足了,雖然心裏還有點難受為什麽不能再早一點,但人不能太貪心不是嗎?
等哄好了老人家,齊硯重新提筆,一封信要寫到安江省,另一封是寫給林曼的。
他下個月就要去研究中心,前輩們研究出了國內對外防禦的屏障,也讓種花家國力在世界上重新上了一個新的臺階,但研究中心是一直缺少人才的。在外人眼裏看來,去年才回國的齊硯毫無疑問是最好的人才,研究方向跟個人品行都十分适合進研究所。
只不過畢竟去年才回國,資格審查必須慎之又慎,上面才讓他暫時在學校代課,教學生一些理論知識。
經過一年資格審查,前段時間才确定他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剛剛教務處通知他去辦理工作交接,再過幾天,任職信應該就能下來。
工作落實以後,就剩平屹縣的事情了,去研究所一年兩年不一定能出來,況且他要去試試新理論新技術,時間肯定會更長。
原本想等着中秋節放假去平屹,現在工作交接好,他就能多出幾天時間,幹脆現在就把事情解決了。
齊硯寫的信,現在才輾轉到安江省一把手的桌子上。
自這一個月安江省整頓以來,事情跟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白省1長忙的腳不沾地,還得回去寫報告把這件事繼續向上彙報。
這時候看到桌子上的信,有些疑惑,邊上戴着眼鏡的秘書把手裏資料大致翻了翻:“這是清大一位教授寄給您的”
齊硯知道白省1長的顧慮。
這位省長兢兢業業,是真正願意下沉到群衆中為民服務的,上輩子這位調到京市,他們還打過交道。
白省1長一開始知道下面竟然有這種事情,心裏十分震驚,相信只要受過教育,都能對這種事情感到氣憤,等查的愈發深入,發現這樣離譜的事情不止一件,他覺得是他做的還不夠好,才會讓這麽多學生錯失讀書的機會。
趙記者想報道,他暫時攔下了,一來事情确實沒有完全處理好,所以他也是想讓這些沒良心的人受到譴責,但同樣有些害怕事情不可收拾,所以一直壓到現在。二來現在各地都在查類似事件,他怕提前曝光會讓部分蛀蟲有所防備。
齊硯信中說,年輕人是國家的基石,事情應該及早曝光。那些已經用虛假的成績獲得學歷、工作的同時,也會對社會産生更加惡劣的影響。
另外現在曝光,也可以加強他省份的自查,這種事情肯定不單單只有平屹縣有,先在這裏發現,反而說明他們管理嚴格,也不讓壞分子有可乘之機。也能給所有地方一各提醒,甚至能推動相關法律的完善。
這封并不算長的信讓白省1長如夢初醒,嘆了口氣,又打電話到省報。是他格局小了,不光有平屹省,其他省份或許也要查一下,當務之急不是把事情憋回去,而是把事情解決掉。
連着下了幾場小雨,林曼才發現衣裳已經不夠穿,七中一個月放一回假,今天就是放假的日子,她剛好趁這次回去拿衣裳。
大概這就是緣分,齊硯才到江城,在第一站上的車,那時候稀稀松松沒多少人,慢慢人就多了,路過七中門口的站牌班車上人都已經滿滿當當的了,所以林曼上車以後只能站着。
齊硯一眼看見林曼,趕緊起身想把位子讓給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有個年紀不算大的阿姨就坐上去了,嘴裏還一直念叨:“哎喲……我這腿跟腰都不太好,真是謝謝你了,現在年輕人思想覺悟真高……”
齊硯無可奈何被擠出來,林曼往旁邊讓了讓,兩人并排站在一起,齊硯幹咳一聲,有些無所适從。林曼比他矮半頭,一低眼就能看到,所以他眼神總是不自覺的打量林曼。
她頭發比上回見到的時候更短,整個人也瘦了一圈,不過精神面貌依舊很好,他突然想到了上輩子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那時候京市組織大齡青年聯誼會,雖然他都已經是奔四的年紀了,但在研究所仍然是最年輕的研究小組組長,領導們一直致力于解決他的老大難問題,這種場合肯定得把他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