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4章
初冬的夜晚涼如水,這種時候,即便有火盆,捏着話本子靠在床頭一會兒,手也冰涼。
梁九玉不為難自己,早早就放下看了一半的話本子,鑽進檀香給她暖得熱烘烘的被子裏睡過去。
多爾衮來的時候,就着月半的光亮和床頭的燭光,便看見她那張睡得香甜的瓷白小臉兒靠在枕頭上,一雙小手還拽着被角,長腿騎在被子上,露出半截嫩生生的小腳來。
她也不怕凍着,多爾衮喉結動了動,大手忍不住握住了那露出的小jio,果然溫涼如玉。
他摩挲了會兒,替她塞進被子裏,沖着想念良久的嬌唇湊了過去。
梁九玉做夢自己與見了鬼,那鬼一條鏈子鎖住了她的腳踝,随即手上也上了鐐铐,火燒火燎的,随即她被鬼壓床給吓醒了。
“嗚嗚……”一瞬間梁九玉不但睡意全消,被人捂住嘴的時候,眼淚都下來了,這怎麽在守衛森嚴的堵住府裏,小命兒都這麽不牢靠呢?
多爾衮貼在她唇畔呢喃:“是我。”
梁九玉:“……”艹,這個狗拿嘴捂得她!
她狠狠咬在了多爾衮的嘴唇上,咬得男人悶哼一聲,擡起頭來摸了摸嘴唇,就着床邊昏黃的燭光看了看,一手血。
“你到底是多恨爺?”多爾衮翻身坐在她身邊,沒好氣地低聲問道。
梁九玉捂住嘴拉着被子遠離他:“誰叫你不幹人事兒?每回都偷香竊玉的,就該叫人抓了你,把你嘴打折了!”
多爾衮看着她因為生氣格外水潤的眸子,哭笑不得,嘴怎麽打折?
“大晚上你又過來做什麽?”
“自然是事兒……”多爾衮挑眉,話沒說完就被梁九玉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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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兒你就能不打招呼闖女孩子閨房嗎?怎麽學的禮義廉恥?就不會叫檀香告訴我嗎?”梁九玉被吓醒,也不耽誤她有起床氣,枕頭都扔到了多爾衮身上。
多爾衮接住枕頭,意味深長看着她:“你今晚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我呸!叫你吓出來的,再有下回舌頭給你咬掉!”梁九玉越想越氣,柔嫩的小手兒使勁兒在唇上抹,抹下來一絲血跡。
梁九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她髒了!
多爾衮也知道小姑娘是吓着了,而且自己剛才那行為……咳咳,确實有些孟浪,他也沒生氣,摸了摸鼻子。
“這事兒來不及叫檀香傳話,比較着急,爺保證下回不吓你,溫柔些把你叫醒可好?”
梁九玉瞪大眼睛:“還有下回?你殺了我吧!”
看着梁九玉悲憤的樣子,多爾衮湊近她,手虛虛掐住她的脖子:“爺聽你的,真想死?”
梁九玉:“……”嗚嗚……這個狗啃了人,還威脅她,太狗了有木有?
“你,你舍得你就殺,反正你殺人跟殺雞一樣簡單。”梁九玉梗着細長的脖頸兒,虛張聲勢道。
多爾衮輕笑出聲,忍不住就着那白皙摩挲:“你這不是挺了解爺的嗎?殺雞爺有什麽不舍得的?”
“呸,你才是雞。”你全家都是雞,這話梁九玉就是吃了熊心也不敢說,只能咽在嗓子眼兒裏。
若不是偷偷進來,多爾衮特別想大笑出聲,他抿唇忍住笑:“爺真有要事跟你說。”
說着他側耳聽了聽,除了檀香那輕柔穩健的呼吸,沒有別人,多爾衮這才更湊近梁九玉了些。
梁九玉特別不自在,她趕緊伸出手抵在多爾衮胸膛上,随即更不自在了些,這大冬天的她蓋着棉被手還冰涼,他身上倒是熱乎得很。
“有話你就說,不要離我這麽近。”
“叫人聽見怎麽辦?”多爾衮眨着漂亮的桃花眼理直氣壯道。
随即握住梁九玉軟弱無骨的冰涼小手替她暖着,人也拉到自己身邊,聞着她身上還帶着暖意的馨香,多爾衮突然渾身都發緊,尤其是某個地方。
他苦笑了下,這倒不知道是為難誰了,他也是自己找罪受。
“崇祯帝罰葉君羨父子在府中閉門思過,卻未曾撸了他們的差事,當初探子跟在他們身邊,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并沒有跟的太緊,我不能确定葉君羨是不是真的中計了。”多爾衮貼在她耳邊小聲道。
梁九玉動也不敢動,就怕自己一個扭臉兒就親上去了,到時候豈不是又讓這男人說自己主動貼上去。
她繃着身子聽,覺得累了便松緩下來,一放松人就跟主動靠在多爾衮懷裏一樣。
“中什麽計?你……讓人陷害他殺了清官?”
多爾衮一時沒能回答,低着頭看幾乎被自己團在懷中的小人兒,突然感覺好像身體某個陷進去的地方被填滿了似的,叫他忍不住心裏微微顫動,某個地方更緊了些。
“我沒有安排,是當地的貪官們做的,探子只是替他們掃幹淨了尾巴。”多爾衮沉吟了會兒,才開口道,“你既然去不了葉家,不如跟樂平公主遞個話兒,跟她見上一見,幫她出出主意。”
梁九玉挑眉,這就是讓她去确認,葉君羨是不是真的殺了清官?她心裏突然有點不舒服。
若是貪官殺了就殺了,惡人有惡果本就是應當的。
可這麽艱難的年代,難得有為老百姓考慮的好官,卻因為改朝換代丢了命……是不是太殘忍了些,死的老百姓也會更多。
她可以接受興亡百姓苦的客觀存在,卻不是很能接受這樣的陰謀詭計。
“你是希望我确認葉君羨到底殺沒殺人?”梁九玉推開他,認真盯着他的眼問道。
多爾衮看着這雙清澈中還帶着幾分不忍的眸子,突然就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你們配合貪官,讓好人沒命,這跟那些貪官……有什麽不同呢?”梁九玉歪着腦袋,眼神中有些迷茫。
“你替他們覺得冤屈?”多爾衮沉聲問道。
梁九玉眼神閃了閃,低下頭從被子裏抱住了自己的膝蓋,好一會兒才搖頭:“我不知道,兩軍交戰,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輸了會死更多人,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嗎?就不能招安嗎?”
多爾衮盯着她,突然笑了出來:“你跟小玉兒,真的不一樣。”
梁九玉突然擡起頭,這一次她沒反駁,只是靜靜看着多爾衮。
“爺喜歡的是現在的你,不是過去的小玉兒,所以爺并非是賤,只因為是你。”多爾衮捏住她的脖子,輕聲道。
梁九玉心裏動了動,多铎也喜歡小玉兒,她看得出來,甚至多铎可以為小玉兒遣散所有的妻妾,證明他用情很深,值得一嫁。
可多铎喜歡的是原來的小玉兒,大玉兒也是,只有多爾衮……他因為這皮囊下的芯子改觀,這讓梁九玉有點動容。
不過也僅止于此了,人和狗是沒有未來的。
所以她只是面無表情:“我以為我們在說正事。”
多爾衮懶洋洋躺在她枕頭上,雙腿交疊,心情很不錯:“那咱們就說正事兒,不是沒有其他的法子,可你考慮的太片面了。”
“怎麽講?”
“但凡一個朝代被更替,必定是老百姓怨聲載道,江山無以為繼,就如同現在。大金替代大明是大勢所趨,如今我們需要的不過是時間。”多爾衮冷靜分析道。
“你也說了,戰争代表着會有無數人死去,死在戰亂裏,或者死在天災人禍中。那些清官活着,是能保證他們治下的老百姓日子暫且過得好一些,可你想過沒有?與此同時,在沒有清官的地方,更多老百姓在受苦。”多爾衮看着她問道。
梁九玉蹙眉思索。
“因為這些清官叫老百姓們相信,大明還有救,所以他們忍着,後代也忍着,大金便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完成統一。在這更多的時間裏,戰場上,其他地方,會死多少人你算過嗎?招安我們自然是在做的,大金如今也有許多漢人的有志之士,他們很相信,不破不立。”
梁九玉鼻子開始發酸,眼眶有些濕潤,她懂多爾衮的意思了。
清官若在,老百姓們還有盼頭,所以即便被其他貪官壓迫剝削,也仍然抱有希望,直到被壓得實在是活不下去才肯放棄。
因為是一個國家,這個過程會被無限放大,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幾年,而在這些時間裏,死去的人遠比因為戰争死掉的人多。
就如同一塊腐肉,若是不治,就會越爛越多,只有狠心連同看着好的地方割掉一點,才能上藥讓傷口愈合。
梁九玉有些沮喪的将腦袋擱在腿上:“那我前段時日救濟災民……是不是也做錯了?”
多爾衮拉着她躺下來,翻個身抱住她:“別想太多,該救的當然還是要救,莊側福金在天下開遍商鋪,就是希望能盡微薄之力,這也是長生天的意思。”
梁九玉有點冷,被多爾衮身上的熱氣熏的懶洋洋的,也就懶得踹他了。
反正冬天的時候身邊躺個狗,也不是不能接受,她家母上養的那只二哈就愛這麽幹。
許是因為又想到了家人,想想過去能躺在沙發上等着被投喂的日子,眼前浮現的卻是老百姓臉上的絕望和彷徨,她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落了淚。
“哭什麽?你若是不願意去……”大不了他多費些功夫,承擔些暴露的風險便是。
梁九玉覺得有些丢臉,她将眼淚蹭在多爾衮身上:”不是,我就是希望大金快一點入關,能少死點人就好了。”
多爾衮看着肩膀上的濕潤哭笑不得:“會有那一天的,不會太久了。”
梁九玉想起歷史上大清入關後做的惡事,心裏更難受,她紅着眼睛擡起頭瞪多爾衮:“若是大金得了這天下,你以後可要記得大明的教訓。”
別搞什麽留頭不留發和文字獄的惡事,不然早晚被老百姓推翻。
多爾衮有些莫名其妙,他彈了這丫頭腦袋一下:“這事兒自然有大汗來管,你跟我說做什麽呢?”
他不說梁九玉還想不起來,野史可是說多爾衮娶了大玉兒,還成了攝政王,禍亂宮闱,狠辣無情,讓順治鞭了屍呢。
哼,還忘了他是個腰軟狗。
梁九玉伸出腿去踹他:“說完了沒?說完趕緊滾,我讓你躺我的床了嗎?”
“……”多爾衮氣笑了,“剛才抱着爺哭的是誰?”
梁九玉繼續踹他:“鬼才抱着你哭呢,當誰都跟你一樣耍流氓嗎?趕緊走!”
因為躺着,梁九玉踹了幾下,沒踹對地方,直接讓多爾衮緊繃了半個晚上的某個地方蹭站了起來。
他咬着牙将人壓在身下就親了下去,說他耍流氓,他要是不給她點顏色看看,不是白擔了這個名聲嗎?
“唔……”梁九玉氣得用爪子撓他,又是被狗啃了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梁九玉:想吃狗肉火鍋~
多爾衮:殺狗太殘忍了,不如養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