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醫院。
安全局的同事以最快的速度将車開到醫院, 大門口已經有醫生和病床等待。
醫生想接過肖潇,但陳圓圓一朝被蛇咬,并不敢輕易将肖潇交給任何人, 直到陸彥匆匆趕來,稱是他的安排, 她這才将肖潇放在病床上,一路護送肖潇進了手術室。
沒一會兒,肖家人都趕到了, 簡單打過招呼後,焦急地等在手術室外。
陸彥自責地走到肖家人對面,道歉:“叔叔阿姨,都是節目組的錯, 沒有做好排查工作,害了潇潇。”
是他疏忽了, 明知道肖潇對桃子過敏,應該早點跟節目組打招呼的, 讓他們排查所有帶進別墅的食物。
肖潇在節目上的每頓吃食,要麽是肖江樹親自準備的,要麽是陳圓圓準備的, 出不了錯, 但他還是忘記了,別墅是開放區域, 誰都能往裏面帶吃的。
鄭秋珊勉強地笑笑,說道:“阿彥別自責, 這事跟你沒關系, 有人想害潇潇,就算這次躲過了, 下次依然會出事。”
想起肖潇小時候因為過敏,折騰了半條命,鄭秋珊內心很害怕。如果知道肖潇的前男友對她恨之入骨到這個田地,她肯定不會讓女兒上節目的。
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先是兒子,又是女兒,接連出事,也不知道是風水不好,還是惹了什麽人,整得家宅不寧。
說者無意,聽話的陸彥內心一動,跟肖江樹和肖遠航對視了一眼,三人眼中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這事會不會跟南宮巡有關?
陸彥有心想去節目組調查清楚,但肖潇一直沒從手術室出來,一刻聽不到她安全的話,他一刻無法安心,所以只給張導打領電話,讓他找個借口将所有嘉賓困在別墅,誰都不準出去。
搶救了半小時後,手術室的門終于從裏面打開,滿臉蒼白的肖潇被人推了出來,鄭秋珊随着肖潇去了病房,醫生責備地對留下的幾人說道:“家屬簡直太不小心了,明知道患者對桃子過敏,還給她吃桃子味的蛋糕,好在患者吐出來了,休克的時候不算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肖江樹聽出肖潇這次有驚無險,松了一口氣,感謝醫生後,又問他:“請問我妹妹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放心,她現在已無大礙,兩個小時候之內就能醒。”
肖遠航和肖江樹準備去病房看肖潇,陸彥也想去,但浪漫小屋那邊的事耽誤不得,只得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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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江樹知道陸彥要去查證,本想跟着去,被陸彥拒絕了,倒是陳圓圓希望一起去,陸彥默認了。
兩人開車回別墅的路上,陳圓圓接完陸英的電話,滿臉怒火地對陸彥說道:“安全局将肖潇沒吃完的蛋糕帶回去檢驗了,蛋糕裏摻了高濃度的白桃汁,而且白桃汁被特殊處理過,無色無味,一般人很難察覺。”
要不是肖潇吃東西向來謹慎,感覺不對,立刻吐了出來,不然以她對桃子的過敏程度,這會兒生死都難定。
這樣對待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子,想害她的人,簡直該死!
高濃度!
無色無味!
陸彥死死地握住方向盤。
如此心思缜密的謀害,一個馬宏逸還做不到!
肖潇被送往醫院後,浪漫小屋在短暫的寧靜後,每個人都回了自己的房間。
馬宏逸回到房間并沒閑着,簡單收拾了要緊的東西,便往別墅門口走。
張導突然出現,攔住他,“抱歉,今天節目組臨時增加了新的活動,不能外出,請你回房間。”
馬宏逸有些意外:“新活動,是什麽活動?怎麽沒聽說?”
張導笑笑:“是的,是陸總裁的意思,請回房間等待。”
馬宏逸一聽“陸總裁”三個字,心下咯噔,在知道肖潇的真實身份,知道肖江樹跟陸彥關系不錯之前,他還不會想多,可這會兒聽到這三個字,馬宏逸猜測陸彥怕是沖着自己來的。
心裏慌張,但面上并沒有表現出來,馬宏逸笑着說道:“是這樣的,我跟經紀人說好,要去她家拿點東西,不到半小時就能回來,張導通融一下,我會很快趕回來的。”
張導不為所動:“既然是這樣,你可以讓經紀人送過來,陸總下了死命令,現在別墅只進不出,請配合。”
聽出張導語氣裏的不容拒絕,馬宏逸心下更急,只能老實地答應,轉頭便去了院子裏尋找出去的時機,後面的院牆并不高,搭個凳子,應該能翻過去,到了此時,馬宏逸已經完全沒有考慮自己的腿會不會在翻牆過程中再次受傷,他唯一的念頭便是——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哪想,等他好不容易從花房裏搬來凳子放在院牆下,再努力從輪椅站起來,想爬上凳子,只見高牆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冷冷地看着他。
馬宏逸被對方的眼神吓到,不慎跌坐在了地上。
而他身後,陶慧茹神色冷淡地看着馬宏逸的身影,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看到馬宏逸狼狽的樣子,直播間的觀衆一邊笑話他,一邊猜測他的動機。
【某人猖狂想逃的樣子,真的很難看。】
【就算一開始不相信他跟肖潇過敏休克的事有關,此時看到他不顧一切地想逃走,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他脫不了關系。】
【以前只覺得馬宏逸有點惡心,但現在卻覺得他心思歹毒,這樣的人還繼續待在娛樂圈,确定不是誤人子弟?】
就在彈幕上熱鬧非凡地讨論馬宏逸時,只見別墅門口突然停了一輛車,車上下來兩個人,一個是肖潇的助理,另一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張導親自去接車,只是還沒等大家看清楚來人是誰,所有的鏡頭全都黑屏,正當大家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平板出了問題,屏幕上突然出現了一行字:因情況有變,《交換戀愛》暫停直播,何時繼續播出會另行通知,如有不便,盡請諒解。
怎麽就突然不播了呢?
觀衆們面面相觑,難道肖潇這事另有隐情?
突然停播是不是跟剛剛來的那個男人有關?
陸彥大步走進別墅,無視周圍打量的目光,問張導:“馬宏逸呢?”
張導:“在他的房間。”
陸彥點點頭,徑直往馬宏逸和關楷的房間走去。
此時房間裏,關楷坐在自己的床上,馬宏逸坐在輪椅上,身邊守着兩個男人。
張導搬來一把椅子放在馬宏逸面前,請陸彥坐。
陸彥也不客氣,坐下後,朝關楷看了一眼,張導很有眼色地立刻走到關楷身邊,請他出去。
關楷本不想走,但坐在馬宏逸面前的男人看起來很不好惹,氣場強大,氣勢十足,輕飄飄看了他一眼,他便心顫,不敢跟他對着幹。
經過那個男人身邊時,關楷認真看了他一眼,對他的身份有了一點猜測。
等關楷出去後,張導在陸彥的示意下,也走了出去。
等房間裏不再有閑雜人等,陸彥看向馬宏逸,緩緩開口:“說說吧,是誰在幫你?”
陸彥名聲在外,但極少在公衆場合露面,因此,即便是圈裏人都極少見過他。
馬宏逸也沒見過陸彥,只是以他的智商,已經猜到了陸彥的身份,他極力讓自己沉住氣,笑着說道:“誰幫我?為什麽要幫我?我不知道陸總是什麽意思。”
“是嗎?”陸彥朝站在馬宏逸身邊的保镖看了一眼,“剛剛馬先生翻牆想逃跑,你們看看他受傷的腿,是不是傷上加傷了。”
傷上加傷四個字,語氣加重。
兩個保镖聞言立刻就明白了,一個摁住馬宏逸,一個在房間裏找到一把小錘子,作勢将綁在馬宏逸腿上的石膏敲碎。
馬宏逸終于急了,他掙紮地說道:“你們幹什麽,你們這是故意傷人,犯法的!”
“故意傷人?”
想到被他傷到搶救半小時才緩過來的肖潇,陸彥滿臉寒霜,“你們教教馬先生,什麽叫『故意傷人』!”
“是!”
只聽幾聲清脆的破裂聲,馬宏逸腿上的石膏被敲破,露出好了八成的小腿,再随着一聲“咔嚓”響,一道足以掀翻天花板的慘叫聲傳到了門外。
陳圓圓全程站在旁邊,目睹了整個過程,內心毫無波瀾。
雖然打人不對,雖然法律說不能故意傷人,但懲罰馬宏逸這種人,就得以暴制暴!
陳圓圓對肖潇有八百濾鏡,她承認,肖潇為了完成任務,對馬宏逸說了很多讨他生厭的話,但她說的話難道不都是事實嗎?
當初把他摔成骨折,難道不是他犯賤調-戲肖潇嗎?
肖潇再恨他,也從來沒想過他死,他卻聯合外面的人,弄了經過提煉的高濃度桃子汁,完全是想害死肖潇!其心可誅!
小腿再次折斷,馬宏逸疼到冷汗漣漣,嘴唇蒼白,他看着一臉淡然的陸彥,從內心深處怕他。
“陸總,你這麽對我,就不怕我把這裏的一切公布到網上嗎?”
陸彥嘴角一勾,在肖潇面前從來淡定從容,甚至會被她壓一頭、紅了耳朵的他,此時展露出來的氣勢卻帶着點點邪氣。
“是嗎,那要看看,你還有沒有命走出這個房間了。”
大廳裏,所有嘉賓都站着,面向馬宏逸的房間,不敢說話。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連張導都對他畢恭畢敬,想必身份很特殊吧?
馬宏逸的慘叫聲滲人,一聽就是被揍了吧?
被這麽對待,是不是說肖潇的情況很嚴重?
盡管嘉賓中有不少人不喜歡肖潇的,但見識了馬宏逸的下場後,誰都不敢幸災樂禍,甚至少見的,都希望肖潇平安無事,他們能安全走出這間別墅。
半個小時後,兩個保镖帶着馬宏逸出去就醫,陸彥從房間出來,便碰到在外面等了許久的陶慧茹。
陳圓圓跟在陸彥身後出來,看出陶慧茹想跟陸彥說話,也不多留,只是遷怒地瞪了她一眼,走開了。
等周圍只剩下陸彥,陶慧茹這才從手裏的一個U盤遞給陸彥,低着頭說道:“是我的錯才導致肖潇過敏,我不敢求得你們的原諒,任你們處置都行。但這個,希望你能收下。”
這東西放在她手上已經放了很久,中間有很多次因為馬宏逸對她短暫的好想毀掉,但此時,她慶幸自己沒有那麽做。
陸彥接過來U盤,什麽都沒說。Pao pao
原不原諒陶慧茹這件事,其他人說了不算,得看肖潇的意思。
回醫院的路上,陸彥将U盤插到筆記本,U盤裏是馬宏逸藏在電腦裏統計女友女伴的表格。
快速浏覽了一遍後,陸彥将關于肖潇的一切信息全部删除後,在電腦備份,又将U盤取出來,交給了副駕駛的陳圓圓。
他要為肖潇做的事,跟安全局該做的事,從不沖突,這一點,陸彥分得很清。
回到醫院時,肖潇已經醒來,給家人報了平安,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肖潇的情況終于穩定,鄭秋珊擦幹眼淚,打起精神來,在保镖的護送下,回家收拾肖潇住院需要的衣物。
陸彥透過窗戶,專注地看着肖潇恬淡的睡顏,內心酸酸澀澀,不是滋味。
肖江樹從病房出來,拍拍陸彥的肩膀,示意他到一邊說話。
陸彥收斂好情緒,跟着肖江樹稍稍走遠,将從馬宏逸那裏探聽的消息都告訴了肖江樹。
“...給馬宏逸打電話的號碼是黑號,已經變成了空號,轉賬走的是銀行渠道,查不到具體是誰。”
據馬宏逸所說,對方原本以資源跟他做交換,馬宏逸覺得錢來得快,沒要資源,直接要了錢,昨天談好交易,對方預付了三成,說好今天事成後,剩下的錢一小時到賬,但過了期限,剩下七成并沒有到。
雖然沒查到具體是誰,但陣仗這麽大地想置肖潇于死地,除了南宮巡,兩人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商量了一會兒接下來該怎麽辦,等鄭秋珊帶着東西來,陸彥告辭先走了。
晚上十二點喲,病房靜悄悄,肖潇被渴醒,睜開眼,房間裏沒有人,只剩床頭一盞昏黃的夜燈。
鄭秋珊原本要陪床,睡在病房的沙發上,肖潇擔心她睡得不舒服,讓肖江樹開了旁邊的病房給鄭秋珊,喝水只是小事,肖潇不想麻煩鄭秋珊。
肖潇全身軟綿綿,掙紮着想起來倒水喝,人還沒坐起來,陡然感覺病房門被人推開,随着一陣風吹來,有人快速靠近,等肖潇反應過來,那人已經到了近前。
“你是不舒服,還是想去衛生間,或者想喝水?”
陸彥的聲音帶着焦急。
肖潇看向陸彥,眼睛裏洩露出一絲詫異。
“想喝水。”
她的聲音沙啞,就像砂紙磨過桌面,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清脆,還有些難聽。
但聽在陸彥耳朵裏,卻是無邊無際的心疼。
找到肖潇的水杯,倒一半熱水,一半礦泉水,陸彥學着家裏的保姆給小侄女倒水的流程,給肖潇兌了一杯溫水,将水倒了一點在手背上,有點涼,再倒一點熱水,又有點燙,再倒一點冷水...直到灑在手背上的水不冷也不熱,他才遞給肖潇。
只是接觸到肖潇溫軟的目光,陸彥心一顫,手一抖,水杯裏的水随着他的動作一蕩,潑在了手上和杯緣上。
陸彥手忙腳亂地想找紙将水杯外面的水擦幹,哪想紙還沒找到,一只白皙的手伸到面前,“給我吧。”
陸彥被她掌心裏白-嫩晃了一下眼睛,腦子還沒考慮清楚,水杯聽話地遞了過去。
意識到因為自己的疏忽,沾了水的杯子會打濕肖潇的手,陸彥有些不自在,覺得自己的智商每每遇到肖潇便會無聲無息地掉線。
肖潇喝水跟吃東西一樣,慢慢的,小口小口喝,花了兩分鐘才将杯子裏的水喝完。
陸彥把杯子接過來,順手放到了床頭櫃上,手上拿着幾張紙巾,想遞給肖潇擦手。
肖潇看着他,沒接紙巾,手心向上,露出沾有水跡的掌心,遞了過去。
陸彥反應了半響,這才明白肖潇的意思,他的心砰砰亂跳,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背,一只手小心地擦幹肖潇手心裏的水漬。
肖潇覺得此時的陸彥挺有意思,小心翼翼對待自己的模樣,就像對待一歲之下的小寶寶。
她看了牆上的時鐘一眼,午夜12點半,問他:“這麽晚了,你怎麽還在醫院?”
她記得九點睡時,他并不是醫院。
陸彥低着頭,給肖潇擦幹水後,又将她的手塞進了被子裏。
“睡不着,想來看看你。”
聲音到後來,越來越低,低到不認真聽,壓根就聽不見。
肖潇由着他将被子掖得嚴嚴實實,笑看着他,不說話。
陸彥生怕她趕自己走,找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在節目中出事,身為Y站總裁,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來看你是應該的,你別多想。”
他怕她不想看到自己,故意等到肖遠航和肖江樹回了家,等到鄭秋珊已經去隔壁睡下,這才裝作給保镖送夜宵,光明正大地站在房間外偷偷看幾眼。
原本也只是想看幾眼就回家的,沒想到她剛巧醒來。
肖潇依然笑,“嗯,不多想。”
明明她順着自己的意思說的,但陸彥還是不自在,總覺得肖潇早就識破了自己,只是懶得拆穿他而已。
陸彥想起自己說過不再纏着她,瞬間無地自容,站了起來,說道:“我回去了,你也早點睡吧,休息好了才能快點恢複。”
但肖潇卻少見地挽留了一下,“白天睡多了,我還睡不着,你如果沒事,能陪我一下嗎?”
難得有獨處的時間,陸彥哪裏會輕易放過,于是背脊挺直地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大腿上,看了肖潇一眼,“我剛好沒事,那就陪你說說話吧。”
陸彥乖巧的模樣就像認真聽課的好學生,肖潇看着他,覺得好笑。
嘴上說陪她說話,但過了幾分鐘,陸彥依然找不到話題,絞盡腦汁的樣子看得肖潇臉上的笑意更深,不忍心看他繼續犯難,主動開了口。
“那只摻了白桃的芒果蛋糕是怎麽回事,你問過了馬宏逸嗎?”
陶慧茹有時候會戀愛腦,但心眼并不壞,絕對做不出害自己的事,聯想到蛋糕是馬宏逸遞給她的,肖潇知道這事肯定跟馬宏逸脫不了幹系。
說到正事,陸彥神情一肅,立刻忘記了尴尬,将下午的總總一一講給肖潇聽。
他的臉無疑是帥氣的,五官仿佛被精雕細琢,有棱有角,嗓音帶着磁性,說話邏輯清晰,認真分析的模樣帶着讓人信服的安全感。
看着眼前的男人,肖潇難得走神。
如果不是被系統綁定,生死難定,試着相信他,跟他談一場戀愛,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新年快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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