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生(三)
陳玉容側身望向窗外,明月高懸,繁星閃爍,此景如詩又如畫。
下午睡多了,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好好想想未來的路該怎麽走。
她既占了原身的身子就得替她報仇,還得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
原身那幾個室友是絕不能就那麽輕易放過了的,非得剝掉他們一層皮不可,原身性格怯懦,自和她們住在一個寝室以來就沒少受她們欺淩。
在外她們從來都是一副天之驕女的做派,顧忌着自身形象并不會對玉容如何。可一旦回了寝室,嘲笑、辱罵、威脅、恐吓從未有一日斷絕。
就連被視作好友的王曉潔也是安着看她笑話的心,并不是真心與她交好。打着朋友的旗號,不知道做了多少背地裏捅刀子的事。
這次她們三個更是變本加厲,哄騙她吃含有花生的糕點,只為了看她全身發紅疹的窘态。
終釀慘禍,那個恬淡溫順的陳玉容再也回不來了。
別人的性命、健康竟都成了她們作樂的工具,哪怕來到醫院她們依然态度倨傲、不知悔改。
玉容暗自發誓,她定要揭去她們的面具,露出她們醜惡的嘴臉,暴露在陽光下,好叫世人瞧一瞧她們有着怎樣的一副蛇蠍心腸。
再是她自己,上輩子柳家突逢變故,家産淨沒。她為讓夫婿安心讀書,不惜抛頭露面經營糕點鋪子。
做了七年柳家婦,克勤克儉,夙興夜寐,卻落得個鸩殺的下場。這輩子她只想為自己而活,什麽三從四德什麽相夫教子統統都見鬼去吧。
門外傳來腳步聲伴随着說話的聲音,嘈雜得很。
“就是這個房間。”是周卉的聲音,她怎麽又回來了?
咔噠——
門把手被擰轉的聲音,約莫六七個人氣勢洶洶的就直接進入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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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是一有些圓潤中年婦女,一雙吊梢眼裏泛着着精光,一看就是個精于算計不好惹的主。
身後的人為她搬了一把椅子,她坐下後,沉着臉掃視了一眼病床上的陳玉容。
昂着頭問:“你就是陳玉容?”
雖是問句卻并不等陳玉容回話,就自顧自的接下去說:“我家周卉本是好意分你糕點吃,害你住院實在是不好意思。”
嘴上說着不好意思臉上卻全然沒有歉意。
“這件事雖然不是我們家周卉的錯,但是你們畢竟是室友。我們呢本着人道主義的精神,醫藥費我們給你出了,你再開個價,就算是給你的營養費了。”
陳玉容都要被這番沒臉沒皮、颠倒是非的話給氣笑了。
她坐在床上,平靜開口:“您真的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了嗎?”
“是她故意在核桃酥上撒花生粉,這才害的我過敏休克住院的。”
聽了玉容的話,周太太白眼一翻,不屑道:“什麽過敏,就是矯情。沒有小姐的命就別學人家的金貴!”
“行了,五萬。給你五萬拿去好好買點營養品,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媽。”周卉突然插嘴,“還有呢。”
“對了,你那個朋友叫,叫……”
“葉星菡。”周卉出聲提醒。
“對,葉星菡她下午還拿拖把趕我家周卉,都把她的鞋子給弄髒了。”
“這樣你讓她過來給我們家卉卉鞠個躬道個歉,我們就不去投訴她了。”
周卉補充道:“對,必須給我道歉,一個品行低劣的學生可是沒辦法在臨川繼續讀下去的。”
“你們可要考慮清楚後果。”
這母女倆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厲害。
陳玉容端坐着,坦然無懼,嘴角一側微微擡起,反問道:“道歉,我們憑什麽要道歉?”
“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故意殺人的,處死刑、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對此周太太卻不以為然,她譏笑着說:“想打官司?你有那個錢嗎?你能請到什麽名律師嗎?”
“十萬塊。小姑娘,我勸你莫要太貪心,見好就收。
陳玉容絲毫不讓,直視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說:“法律賦予公民享有起訴權,我将永遠捍衛我的權利!”
“周太太,你們請回吧。”
周太太見陳玉容油鹽不進,沒了耐心,說:“敬酒不吃吃罰酒。”
以眼神示意身後的人上前摁住她的手。
又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走上前去就要摁指印,玉容自是不肯配合,掙紮間看見上面寫着“聲明”“免責”的字樣,這下就更不願讓她們得逞了,反抗得愈加劇烈。
“你們在幹嘛?還不快住手!”門口有一穿白大褂的大夫出聲喝止道。
正是下午來給陳玉容做檢查的劉大夫,她晚上過來查房,正好碰見這一幕。
“不要多管閑事。”一胳膊上俱是紋身的男子惡狠狠地威脅道。
劉大夫将手機翻轉使通話界面正對着他們,堅毅道:“我已經報警了。”
周太太見狀,示意他們停下,放軟了聲音:“我女兒室友病了,我們過來看望一下,既然都已經看過了,咱們就回家吧。”
周卉似乎有些不滿這個結果,但被周太太瞪了一眼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陳玉容笑着對正在給她檢查的人說:“劉醫生,謝謝您。”
“不用客氣,剛剛的場景就算換做其他人,也都同樣會出聲相幫的。”
由于劇烈掙紮玉容手上的留置針已經回血了。
劉醫生叮囑道:“回血量有點多,需要更換留置針。你手部若是沒有不适感,就不用過于擔心。平時多注意不要用有留置針的手提拉重物。”
陳玉容乖巧的點了點頭:“好的,我會多注意的。”
送走了劉醫生之後,她就給葉星菡發消息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她一個人住在這病房裏實在是太不安全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有人沖進來。
剛剛那些人只是想讓她摁手印,簽免責聲明,那如果是想把她綁走呢,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抵抗的了。別怪她把事情想的太極端,就周卉這家人的行事作風來看,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嘛。
她想要換一個病房,好讓周家人找不到她,再不能騷擾她。但是醫院的空病房哪裏是說換就能換的,不過幸好她有一個好閨蜜。
葉星菡這幾天為了自己忙前忙後的,又是陪護又是幫忙聯系律師,該怎麽回報她呢。
正在為給葉星菡送什麽禮而煩惱的時候,她就進來了。
“玉容,你沒事兒吧?”她走到床邊關切地問。
不待陳玉容回答就看見了她手上的傷,陳玉容的兩個手腕通紅,在旁邊白皙皮膚的襯托下看着特別可怖。
葉星菡看着可心疼了,大罵道:“她們都瘋了嗎,怎麽還有臉跑醫院來鬧?”
陳玉容的皮膚特別嬌嫩,平時稍微用點力都會留下印子,現在手腕一圈顏色深紅,可想而知他們用了多大力氣來壓制玉容。
“還想我給她們鞠躬道歉,呸。誰給她們的自信說出來的這種話。不是說要我被趕出臨川嗎,好啊,我倒要看看最後到底是誰走。”
“玉容,病房的事你別擔心,我已經托佟樾幫忙了。”
“還有你那個寝室可不能再回去住了,裏面住的都是什麽牛鬼蛇神,都不知道她們下一次又要想出什麽辦法來折騰你。”
“退寝手續有點麻煩,這個先不管了,你先搬出來再說,逃寝夜不歸宿的也不是沒有。”
“你不如就搬過來和我住,我那兒剛好還有一個空房間,這樣也省得找房子了。”
“玉容,你不用不好意思,那個房間本來也是空着,你來和我住我就有個伴了。”
“再者說了,我這個人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你來了還能照顧我一點。”
“以前喊你出來住你總是不肯,這一次你可一定得聽我的。”葉星菡終于停了下來,懇切地望着陳玉容。
陳玉容見縫插針遞了杯水給她,無奈道:“我有說不同意嗎?”
葉星菡埋怨道:“那你怎麽不吭聲呢,讓我一個人講那麽多。”
陳玉容可不想背這個鍋,嗔怪道:“你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堆,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好不好。”
葉星菡摸了摸鼻子,接着說:“那你這就是同意咯?等你出院那天我就陪你去收拾東西吧。”
陳玉容笑看她這小動作,覺得她有點可愛,柔聲道:“不過親兄弟明算賬,我們之間也該算算清楚。房租我暫時沒辦法押一付三,只能按月交付,做閨蜜的不會連這也不能通融吧?”
葉星菡本來想說憑咱倆之間的關系還談什麽房租,直接住進來不就好了。轉念一想,我這要是不答應,她倔脾氣一上來不住了可怎麽辦。
“當然可以。”
葉星菡故作兇狠的說,“不過你要是敢拖欠房租,我就讓你包了所有的家務活,以工抵債,連房間也不給你睡叫你睡廁所去。”
陳玉容配合着做西子捧心狀,神色哀戚:“你好狠的心吶。”
兩個人說說笑笑玩鬧了一陣,醫院那邊就來人說病房調出來了,今晚就可以搬過去。
葉星菡等陳玉容一切安置妥當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