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吻
天朗氣清, 安夏坐在電腦桌前,改編這個故事的最後一場戲。
她抿了口茶,腦海裏構思着畫面, 與原著不能差太多,男女主角解開誤會後, 結局仍然還是在風中熱吻。
但一想到陸以澤要跟洛萱拍吻戲, 安夏就覺得手欠抽, 但是沒辦法,為了還原原著,只好咬牙讓自己寫完。
陸以澤拍吻戲真的會酸啊——
欣然打完電話, 走過來瞥一眼最後一場戲的劇情,還真是跟原著沒差。
她打趣道:“祖宗,讓你家以澤拍吻戲,你舍得啊。”
不提這茬兒還好,一提這茬兒安夏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當然不希望以澤拍吻戲,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
“改劇情呗,那可是陸以澤的熒幕初吻。”
是啊,熒幕初吻就毀在她筆下的故事了,覺得心裏酸酸的。
“改劇情怕是不好, 會被原著粉噴的,我還是主編劇, 要有點職業素養。”
“哦,那以澤拍吻戲的時候, 你可別哭啊。”
哪能不哭, 她現在就想哭了,但是劇情必須得這樣走。
敲定後,李欣然将本子發在了工作群裏, 經過商讨,都認同沒有問題,最後一場戲定在明天開拍。
正好,明天是個有風的天氣。
最後一場戲,制片方要求編劇過來探班,殺青後,也正好一起吃頓飯,慶賀殺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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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打電話過來讓她們過去,安夏就扯着欣然的衣角嘟嚷着:“欣然,這場戲我就不去探班了吧,會酸哭的。”
“那你跟導演說。”
“那算了,我還是跟以澤說吧。”
安夏拿起手機,又給陸以澤打了通電話,知曉陸以澤要拍吻戲,聲音都有些沙啞:“以澤,那個——”
“親愛的,今天你大概什麽時候過來探班?”
“以澤,正想跟你說這個事,那個我可以不去探班嗎?”
“那怎麽行,殺青後我們還要一起吃飯,你是這部戲的主編劇,缺了你可不行。”
不行啊,到時候親眼看陸以澤拍吻戲,她的小心髒會受不了。
“我直接吃飯的時候過去,可以嗎?”
“不太好。”
聊了幾分鐘,兩人沒有達成共識,安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不能直接說她受不了陸以澤拍吻戲吧,這段感情中,陸以澤将就她只是因為這張臉,僅此而已。
這時,李欣然走過來問:“跟你家陸以澤談妥了?”
“沒有,他堅持讓我去探班。”
“你沒說清不探班的理由?”
“還是不說了吧,陸以澤不會這麽遷就我。”
“怎麽就不會?”
“別忘了,他是因為什麽才跟我談戀愛的。”
李欣然:……
陸以澤之所以會跟她談戀愛,就是因為她是他的初戀啊,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她真是為這丫頭急,到底什麽時候才會記起過往。
“那你收拾一下,我開車過去。”
“好。”
安夏去房間換了衣服,天越來越冷,她裹着棉服外套,看上去有點像棉花球,但是她的身材并不臃腫。
兩人上了車,李欣然将車裏的暖氣打開,車內十分的暖和。
改劇本有些乏,安夏靠着車椅,閉眸養神。
近日來,腦海裏總是湧入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那些似是屬于她的、又不屬于她的記憶,這一點讓她有些傷腦筋。
拍攝點離酒店不遠,兩人很快便抵達片場。
下了車,老遠地便看見陸以澤長身立在樹下,他身穿大衣,這般一看,有一米九的既視感,這腿長的過分。
陸以澤擡眸便看見安夏,他朝着她大步走過來,聲音很柔:“親愛的,你過來了。”
“嗯,快要開拍了吧,我去那邊的樹下看你拍戲。”
陸以澤瞥了一眼那邊的喬木樹,編劇探班要坐這麽遠的嗎。
“夏夏,你是不是有心事?”
“沒有沒有。”她搖了搖頭。
“真的沒有?”
“嗯,我挺好的。”
安夏雙手抓着衣角,由于不安而無處安放。
陸以澤沒有說話,而是往前一步,直接握住了她的雙手,淡淡道:“可是我感覺到了你的不安。”
“以澤,我真的沒有不安。”
他撫摸着她的鼻梁骨,這丫頭一說謊話就會抓衣角,早就露餡了。
安夏一怔,并不是因為陸以澤的舉止十分親昵,而是這樣的場景格外熟悉,似是在夢裏發生過一般,她擡眸望向男人,很認真地發問:“以澤,你說人有時候為什麽會覺得,許多畫面似曾相識。”
“這話怎麽說?”
“就比如,你方才摸我鼻梁骨的時候,我就感覺這個場面格外熟悉,似曾相識。”
陸以澤凝眸,這丫頭可是又記起了什麽,這當然是好事啊。
“那還比如呢。”
“以澤,許是我說出來,你會覺得很荒誕,我有時候會夢見跟你一塊兒上七中,關系還特別要好,我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樣荒誕的夢,我的解釋是,是想代替你初戀的地位。”
聽到這個,陸以澤有些想要發笑,這是什麽跟什麽,她本來就是他的初戀啊。
“有沒有想過,那有可能就是屬于你的記憶。”
啊,這樣一說她的腦子更加混亂了,而且很疼。
陸以澤心疼她,把她摟在懷裏,柔聲道:“夏夏,先什麽都別想了,快去換衣服,最後一場戲你來當替身。”
替身?
安夏的思緒徹底被拉了回來。
陸以澤點頭:“嗯,洛萱拍完落水的戲,發燒感冒了好些天,沒法兒堅持拍最後一場戲。”
言下之意就是,最後一場風中熱吻的戲,是她跟陸以澤拍。
太過意外,聽說過作家要進組當編劇,編劇要跑一下龍套,可沒聽說過她身為作家,又要當編劇又要跑龍套。
可是陸以澤不用跟洛萱拍吻戲了,聽到這個消息她比什麽都要高興。
安夏去更衣間更換了衣服,卡其大衣搭配牛仔褲,簡約而矜貴,随後,陸以澤安排阿傑給她化妝。
阿傑是陸以澤的禦用化妝師,平時只負責給陸以澤化妝,這次給安夏化妝,阿傑其實挺不樂意的,一線大牌明星求着他化妝,他都沒答應呢,這會兒卻要給這小姑娘化妝。
阿傑走過來,給小姑娘抹了一層底妝後,才認真地打量她這張臉,雪腮杏眼,皮膚嫩的可以擰出水來,美的有些不像話,這底子比衆多明星還要好。
從方才的不太情願,到這會兒把小姑娘誇張了天。
“妹子,你長得太好看了,我都不知該怎麽化,多添一筆都覺得多餘。”
安夏扶額,這話像是在哪裏聽過,哦,她記得了,這莫不是形容以澤的話,言下之意是在誇人,但是她覺得阿傑誇人的時候真有些詞窮。
“阿傑,你下次誇妹子的時候,可以說美目盼兮,含嬌含笑,一笑嫣然,萬花羞落,若是誇帥哥,可以說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入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阿傑:……
學生時代書沒念好,這些古詩詞聽不太懂,當時阿傑心裏就在想,作家果然與衆不同,肚子裏有墨水,說的話有品味。
安夏的妝很好化,臉色有些蒼白,上個底妝抹點腮紅就行,很快便化好妝了。
《燦若星辰》最後一場戲開拍:
男女主角走到斷橋上,有風拂過,衣角被吹起,兩人在風裏相擁,熱吻了起來。
這場戲采用遠景拍攝,女主角的臉拍的模模糊糊,但是不得不說,安夏這身材跟洛萱無差,一點也看不出用了替身。
鏡頭對着陸以澤的側臉,而安夏的臉頰被擋住,他摟着她的細腰,瘋狂而又淩亂地吻了起來,安夏的臉頰徹底緋紅一片,整個心似是在打鼓一般,原以為會緊張到不知所措,但她的情緒被帶動了起來,很快入戲,她成了心裏釋然的夏夢,他成了重獲愛情的洛澤。
張導很滿意這場戲,兩人吻的很帶感,大致還原了書中夏夢跟洛澤結局的畫面。
“cut,這條過了。”
有風,安夏的頭發已經吹的淩亂,導演分明已經喊了cut,但是陸以澤全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大口踹着粗氣,內心如火焰一般,無法澆滅。
戀上她的人,從而戀上她的唇。
安夏埋在他的懷裏,用手輕扣着他的肩頭,低聲道:“以澤,這場戲過了。”
“我知道,但是我還沒親夠。”
她整個臉都燒的通紅,平日裏一本正經的陸以澤,也會說這些哄人的話,讓人羞躁不堪。
“這樣不太好吧。”
陸以澤唇角揚起,親愛的徹底害羞了,不能再這樣子了,他這才松開手,淡淡道:“那我們過去吧,休息一會兒,然後一起吃殺青宴。”
“好。”
《燦若星辰》正式殺青,全劇組人員都歡呼了起來,長達五個月的拍攝到此結束,期待這部戲早點上映。
天氣冷,導演提議吃火鍋,然後,劇組人員定在了附近的鴛鴦火鍋店。
走到店門口的時候,安夏擡眸望向‘鴛鴦’二字,心裏蕩起了一絲春意。
她瞥了一眼陸以澤,笑盈盈地說道:“這名字取的好。”
本以為陸以澤沒有什麽回應,哪知男人唇角揚起,似是跟她一唱一和:“我也覺得挺好。”
在鴛鴦火鍋店吃火鍋,當然是吃鴛鴦鍋,店裏沒有大方桌,只好四個人拼桌坐,陸以澤身為制片老板,當然是讓劇組人員先坐,挨到最後,就只有一個兩人坐的木桌了。
導演瞥了陸以澤一眼,打趣道:“以澤,這都坐滿了,你跟安編劇坐那個靠窗的位置吧。”
男人只是淺淺地笑了笑:“挺好。”
随後,他轉身對安息說道:“夏夏,我們坐過去。”
本以為陸以澤會覺得不太好,但是這反應挺反常的,張導跟陸以澤在這個圈子算熟的,他也就随口問了楊泉:“上次以澤工作室發聲,說是陸以澤找了個圈外女朋友,這人是誰啊?”
楊泉往靠窗的木桌望了一眼,漫不經心地回道:“看不出來嗎?”
“還真是安編劇。”
“是的是的,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挺吃驚的。”
這時,衆人一臉羨慕的目光,這兩人還真配一臉。
店裏上菜很快,陸以澤知曉安夏不能吃太辣的,将菜都放在清湯鍋底煮,那個辣湯底就跟個擺設似的。
“以澤,你也不吃辣嗎?”
“吃一點,但你吃不了。”
咦?這個陸以澤是怎麽知道的。
“那個,以澤我想吃點辣的。”
“你确定?”
“嗯。”她點着頭。
陸以澤嘴角揚起,将魚丸蝦丸什麽的倒入了辣鍋湯底,煮好後夾給她。
安夏吃了幾個丸子,就辣的不行,她用手在唇邊扇着風,但仍然很辣,早知道這麽不能吃辣,就不往辣湯底裏放丸子煮了。
這會兒,她辣到不行。
“以澤,實在太辣了,我去外邊吹吹冷風。”
陸以澤扶額,又不能吃辣,可偏要吃,每次都是這樣,他起身,拉着安夏的手說道:“我陪你去吧。”
“不用不用。”她不太想麻煩陸以澤。
陸以澤沒由着她,拉着她的手直接往外走去。
思緒一下子拉回到學生時代,有一回,安夏吃路邊麻辣燙被辣到,她拉着陸以澤走到學校附近的小巷子裏,扯着他的領帶說道:“以澤,我之前看過一部電影,女主是美人魚,她變成人類想要報恩,跟男主相處的時候,有一次吃了辣的,她被辣到不行,一直用手在嘴邊扇着風,說着‘好辣、好辣’,你知道男主是怎麽幫她解辣的嗎?”
陸以澤:“喝牛奶?還是吃冰淇淋?”
“你笨啊,當然是吻她啊。”
“所以——”陸以澤将她摟在懷裏,托着她的下巴,低喃道:“你意思現在是想讓我親你嗎?”
安夏羞紅了臉,明明是她先勾/引陸以澤的,可是卻想着撩完就跑,可哪有那麽容易,陸以澤吻住她的唇,鼻尖都是少年清新的香草味兒。
兩人徹底淪陷,他的呼吸,她的香氣。
許久,少年才抽開身子,一雙桃花眼淡淡地望向她,打趣道:“早知道女生嘴裏的味道這麽甜,我應該早點親。”
“陸以澤,你怎麽那麽壞。”
嗯,她是這麽認為的,別看他穿着幹幹淨淨的白襯衫,生的人畜無害,可是骨子裏就是一頭狼。
“額,我只對你壞。”
“還有,陸以澤你方才好會哦,這一定不是你的初吻吧。”
“是的是的,這是我的初吻,以後的吻也都給你,要嗎?”
“說到就要做到,你以後絕對不可以吻別的女生。”
“好。”
說完,少女害羞地埋下了頭,因為那也是她的初吻。
……
昏暗的燈光下,路上只有零星的幾個行人,整座城市看上去璀璨又靜谧。
安夏輕咳了聲,柔聲道:“陸以澤,你其實不用管我,我吹會兒冷風就好了。”
男人沒有要走的意思,那雙桃花眼瞥向她,似是在勾人一般,他問:“看過一部電影沒?”
“什麽電影?”
“美人魚報恩的故事,裏面有段情節,女主吃了辣,被辣到不行,然後你猜怎麽着?”
安夏撫頭,她好像有點印象,劇情貌似是男主親了她。
“記得一點。”
“那就好。”男人摟住她的腰,臉漸漸貼了過來,覆唇上去,深吻了她,又來,一言不合就吻她,她的眼裏水水霧霧的,泛起了潮紅,睫毛也不覺地潮濕。
溫柔的親吻之下,伴随着腦子的劇烈疼痛,這樣的場面似曾相識,她仿佛看到了小巷子,少年,還聽到了他意亂情迷的呼吸聲,還有在耳旁綿綿的情話。
陸以澤:“額,我只對你壞。”
陸以澤:“是的是的,這是我的初吻,以後的吻也都給你,要嗎?”
……
腦子快要炸裂了,為什麽每次湧入腦海的記憶,都是有關陸以澤的,一開始只覺得她思慮太多,現在想來,這也太細恐極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