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時遇提前點好的菜陸陸續續送了上來。
蘇澄安随意一瞥，刺身、燒鳥、烤牛舌……發現基本上都是她喜歡吃的。
她很好奇陳時遇是否對所有有好感的人都會做到這般細致，心情有點微妙，但她更想知道的一個問題：“你到底給了阿木多少好處？”
“我要是說阿木自願告訴我的，你信嗎？”
阿木的存在就像她親哥那樣，要說自願，蘇澄安還真的不太大相信。
陳時遇從她的表情判斷出了她的想法，有些事情他覺得可以盡早地告訴她，所以——
“其實我是南城本地人，你和阿木他們熟起來之前我一直在One。”
例如今晚，他就跟阿木交待了嘗試約蘇澄安獨處。
蘇澄安驚訝得瞪大了雙眼，這兩句話不知道哪句該讓她更驚訝。
陳時遇示意她邊聊邊吃，繼續道：“那時候除了學習，一心只想組樂隊。只有在這裏才能認識一些興趣相投的人，當時年紀也小，大家挺願意帶着我玩的。後來同哥找到我，邀請我去了港城。”
“也就是你拒絕邀約之後？”蘇澄安和他第一次見面後，回去做了不少功課。
陳時遇挑了挑眉，似乎對蘇澄安的了解不意外：“對，在那之後去One看演出的次數寥寥可數。之前就算回來上完課，一下課又趕回去港城了。”
“你們之前的市場主要在港城吧？”她突然想到什麽，問道。
顯而易見她在認真地去了解陳時遇。
他感受到蘇澄安的真誠。
“是這樣沒錯，但是同哥覺得我們是時候要沖破舒适圈了。況且。”他指了指自己，“我們的知名度确實可以更大。”
他這并不是自負。相反，是他的實力給他帶來的自信。
HOPE短短幾年就從寂寂無名到紅遍港城，再到積攢了不少其他地方的粉絲。
就連蘇澄安這種起初不認識HOPE的人也聽說過陳時遇的名字，更何況他們樂隊并不是單單依附着陳時遇，每個樂隊成員都是自己所在領域的佼佼者。
他們想紅透半邊天，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所以選擇在現在借這一次演出為契機，打入南城的市場。
蘇澄安沒有去反問陳時遇他們是否考慮過其他可能性，與其幫他去構想別的結果，還不如……
她舉起裝着可爾必思的玻璃杯，歪了歪頭道：“那祝你們……”
才反應過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她似乎不适合幫他定什麽目标。
“紅遍南城。”清脆的碰杯聲，陳時遇和她在一刻誕生了默契，“先定個小目标。”
“會的。”
兩人後面除了聊HOPE的事情，還聊了些關于彼此的事情。陳時遇不僅從阿木那裏知道不少蘇澄安的事情，而且不忘在她這裏把阿木一些她加入One之前錯過的事情抖了出來。
……想必阿木也不會介意。
他們完全沉浸在各式各樣的話題中，等到注意到時間的流逝，時針已經快要指向九點。
這頓日料蘇澄安吃得心滿意足，吃到對胃口美食的開心，和陳時遇相處得融洽自如同樣開心。
飯後，陳時遇想和她相處的時間更久一點，又驀然意識到兩個第一次單獨吃飯，他要求再多就又些逾越了。
他斂了斂心神，問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蘇澄安沒忍住笑了出來，演出結束後過了十二點都是非常正常的事。現在不過八點多，竟然從陳時遇口中聽到“不早”。
陳時遇說出口那一刻其實自己已經感覺到不太對勁，他摸了摸鼻子補充道：“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總不能讓你覺得我……圖謀不軌吧。”
蘇澄安這下不忍了，直接笑了出來：“阿木知道你這樣嗎。”
嬌嗔的笑聲讓陳時遇很想揉揉她的頭，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掏出車鑰匙，又一次替她拉開車門：“走吧，阿木說你上課總遲到。”
……？
蘇澄安繃不住了，坐在車上瘋狂敲擊屏幕。
蘇澄安：【天哪！為什麽！】
蘇澄安：【你連我上課遲到的事情也告訴陳時遇】
蘇澄安：【我看你就是想把我賣了】
陳時遇見她一副氣成河豚的樣子要找阿木算賬的樣子，車開得比平時都要穩。等紅燈的時候偷偷用餘光去觀察蘇澄安的表情。
阿木的回複姍姍來遲。
阿木：【看來你們兩個是吃上飯了】
阿木：【進度不錯啊】
還逃避重點了。
蘇澄安：【你再告訴他有的沒的】
蘇澄安：【One就沒攝影師了】
——顯然只是開玩笑。
她蓋住手機，沒再看阿木發來的消息。
這時車已經在學校外停穩，她轉頭看了看陳時遇，假裝張牙舞爪。
陳時遇把車內的燈光打開，想更清楚地看她：“不生氣了？”
“放心吧，阿木已經被我制裁了。”
你別再想從他那裏抄答案了。陳時遇聽出了言外之意。
“行。接下來我靠自己。”
“那還差不多。”
陳時遇的車原本就顯眼，停在校門口這個人來人往的地方。
蘇澄安沒再多停留就回了宿舍。
她下車的時候聽到身後的人的囑咐：“到宿舍了和我說。”
“好。”
不過從校門口走到宿舍罷了。
蘇澄安沒再回頭，不知道陳時遇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多久，更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一晚上和陳時遇相處下來，都在盡量讓自己以面對普通朋友的心态對待。
但是現在走在校道上，寂靜讓她的內心躁動起來，甚至開始回憶起這個夜晚的點點細節。
陳時遇幾乎是一上來就交代了他的目的，可是又可以感受到他的分寸感，那份坦率讓她無法去反感。意料之外的貼心，撩撥動了蘇澄安的心弦。
悶熱的風讓她又回過神來，認真數起來，她和陳時遇不過見了兩面。
蘇澄安一路懷着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宿舍。
一打開門，簡憶一臉亢奮地向她撲來。
“澄安，我等你等得好苦。”
怎麽還演起來了？
正好有簡憶的這一打岔，蘇澄安徹底從微妙的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林聞蕭他們今晚好像組了個局，找了我們，可惜你又又又沒空。”簡憶說着，一臉“我真的很想去玩可是你為什麽不在”的表情。
蘇澄安對此不太在意，她更不會去好奇林聞蕭的想法：“我出去的時候見到林聞蕭了，他還……見到了陳時遇。”
這下到簡憶驚訝地往後退了幾步：“那他幹嘛還來問我？”
“誰知道呢。”輕描淡寫的語氣。
剎那間，簡憶隐隐約約地感覺到不太對勁。但是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她壓低音量靠近蘇澄安：“你今晚和陳時遇……怎麽樣？”
蘇澄安沒打算要瞞着簡憶，但也不會全盤托出：“今晚他帶我去吃了日料。”她對上簡憶充滿好奇的眼神，“還是我們常去的那家。”
“這麽巧？”
“一點也不巧，他問了阿木。”
“還挺上道？”
她把陳時遇的無微不至一一細說。
簡憶聽得不停驚嘆又緊緊抱住玩偶：“寶，你要不直接答應他吧。”
蘇澄安一副問簡憶是不是找打的表情，簡憶連忙補上一句：“我開玩笑的！”
“再說吧，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她這時才想起來下車時陳時遇說的話，趕緊掏出手機，卻發現對方已經早他一步發來消息。
陳時遇：【回到宿舍了嗎？】
陳時遇：【我可以有再邀請你出來的機會嗎？】
陳時遇明天沒課，幹脆回了自己的房子，今晚的心緒讓他滿腦子都是新歌的靈感。
他在學業、音樂的路上運籌帷幄，在蘇澄安這裏，他确确實實地體驗了一回什麽是緊張。
雖說不着急着蘇澄安下一秒就給他回應，但是這份期盼讓他決定還是先練會鼓冷靜冷靜。
蘇澄安感受到溢出屏幕的禮貌，笑意盈盈地看着屏幕打字。
蘇澄安：【回到啦，跟閨蜜聊了聊，沒來得及和你說】
蘇澄安：【下次你打算怎麽安排？】
簡憶一聲不吭地湊了上來，蘇澄安感受到肩膀一沉，立馬熄滅了手機屏幕。
“看你笑成這樣，我還想找糖嗑。”簡憶的語氣裏充滿了遺憾，作勢想要去搶她地手機。
“你休想。”蘇澄安反應很快，連忙往後躲閃。
陳時遇不知道蘇澄安宿舍裏的動靜，在他漫無目的敲擊着架子鼓的時候，旁邊小桌子上的手機一震。
連忙放下鼓棍。
看着蘇澄安發來的文字，他似乎能想象到她說這些話的語氣。
他的目光停留在最後一句。
怎麽安排？陳時遇心中早就有了答案，當然，現在還不能告訴她——
陳時遇：【下次你就知道了。】
……
還不告訴她了。
蘇澄安：【賣關子？】
簡憶不再來纏着她，蘇澄安總算可以暫時不去想今天晚上的事情。
可她手上反反複複點開和陳時遇聊天界面的動作出賣了她。
陳時遇：【這周末你也照常會去One嗎】
像是怕再說就露餡，他強行換了個話題。
蘇澄安：【去呀，怎麽啦？】
陳時遇：【到時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