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次雪崩的規模顯然比前次大了很多,從聲音上就能聽出來。這種情況對我們很不利,如果只是被雪片埋住,我們還能想辦法爬出來,但是如果被岩石或者巨大的冰塊砸中的話,估計這條小命就直接交待在這裏了。
我猜我們現在應該是跟着坍塌的岩石一起滑向了那個更深的懸崖,不知道這個懸崖到底有多深,如果超過200米直線落差的話,無論底部有多厚的積雪,我們都會直接摔成渣,而那些先我們而落下的石塊會把我們整個紮穿。
在我的感覺中,這種失重的下墜感持續了很久,我抓不到任何實體,完全無計可施。我嘆了一口氣,以前有許多次我都以為我會死在哪個鬥裏了,可是最後都能逢兇化吉走出來,這次似乎真的所有的好運氣都用完了,真沒想到最後我吳邪竟然是葬身在這白雪之地,只是可惜了,沒能救回他,也沒有得到我想要的回答。不過算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能死在一處,黃泉路上也算有個伴兒。
正當我準備平靜的接受死亡這個現實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腰上一緊,向下墜的巨大慣性被硬生生的遏止了,安全繩深深的勒進了我的身體裏面,我覺得我整個人快要被從中折斷成兩半了,整個胃、肝、腎都被勒得挪了位置。大量的雪塊擦着我的臉我的脖子我的身體瘋狂的墜下去,我覺得自己像瀑布裏面凸出來的一塊石頭,被萬鈞力道沖刷着,但我腰上的拉力也很霸道,牢牢的鎖住我不讓我被雪流沖走。
我不知道悶油瓶在雪流中是怎麽穩定住自己身體的,但是很顯然是他拉住了我。不過我還是在心裏感嘆了一下,這一次的安全繩太他娘的靠譜了,這麽折騰也沒見斷,老板真是個實在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于感覺到似乎所有崩塌的雪塊都已經穿過我落向了無底的深淵,而我們所在的地方似乎是個背風面,暴風雪在這裏小了很多,我得以暢快的呼吸了兩口空氣。但是很不幸的是當我試圖在岩壁上尋找落腳點的時候,我發現這個岩壁近乎是個光滑的鏡面,沒有任何的裂縫,也沒有任何凸起的石塊,我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受力點,我勾起腰把所有我能摸到的地方都摸了一遍,太光滑了,而且筆直陡峭。
在我做這些的時候,腰上的繩子一直牢牢的拉住我。但我終于還是注意到了有點不對勁,這麽半天了都沒聽見悶油瓶說一句話,我在岩壁上摸索尋找落腳點的時候也沒見他提示我一下向哪邊挪動,這有點兒反常。
我拽住繩子使自己直立起來,擡頭向上喊道:“小哥,這岩壁這麽滑溜,你是怎麽固定住的?”難不成他那兩根奇長的指頭還自帶吸盤功能?想想又覺得不可能,我們兩個老爺們加起來三百好幾十斤,僅靠兩根手指頭怎麽可能穩得住?這塊岩壁應該不是哪裏都這麽光滑,肯定還是有凸起來的地方可以受力。
“小哥,幫我看看哪邊有可以踩的受力點啊?”我又喊。
但是我等了好半天都沒有人回答我。我的心裏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小哥?你在嗎?”我再次大聲喊道。
依然沒有人回答我,我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仔細去分辨耳朵裏各種嘈雜的聲音,但是沒有,我聽不到,我聽不到除我之外任何人的呼吸聲。
“張起靈!你有沒有事?”我仰着頭向上喊。
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一點溫熱濕滑的東西落到了我的臉上。
又一滴落在了我的額頭上,一滴又一滴,接連不斷落在我的臉上,我的心上。
我按捺下心裏的驚恐,騰出一只手來沾了一點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濃重的血腥味。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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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血?是誰的血?
我的聲音都開始顫抖,“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