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沒有想爆紅[娛樂圈]

第8章 Serendipity

矛盾并沒有升級，一包紙巾的事情也就這麽和其他事情一樣息事寧人了。

蘇梓博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們拿東西，自從他回來宿舍拿東西之後，發現自己根本也沒剩下什麽東西。本來就不多的護膚品保養品所剩無幾之外，他的衣服也都被瓜分幹淨，有的就穿在了別人的身上。

蘇梓博不想計較這些，就如這包他關鍵時刻掏不出的紙巾一樣。事情可大可小，但積攢得多，總會有一個爆發的出口。

這邊，下午的拍攝沒有被影響，繼續進行着。沈侑藍則是想和徐以青約了個時間開會，徐以青依然保留自己的意見，如果蘇梓博不願意，他不會給他在閉關期間增加任何的行程。

沈侑藍的職業生涯經歷過比這多得多的談判失敗，本來這未必是他需要放在心上的，世界上藝人這麽多，找當時沒有行程的代替者很多，畢竟還有三個多月讓他去找。

但不知道是不是陷入了思維怪圈，他居然也開始覺得，沒有什麽比蘇梓博更合适的人了。

沈侑藍回到拍攝場地，當時正在進行今日最後一個鏡頭的拍攝，每個人還有些單人part，剩下沒事的人需要進行簡短的采訪。

“把今天拍攝的內容先行作花絮小視頻放在各平臺。”沈侑藍對着現場的人交代道。

“嗯嗯。”Penny還在看原片，“好帥哦弟弟們，這封面我看原片就知道，這次我們絕對贏了。”

“歐洲刊和日本刊的封面在節前就出爐了，這個時間段國外本部的他們已經放假了。”沈侑藍細長手指掩住嘴思考道，“但明天有個和曹主編的Onlinemeeting，必須定稿，所以今晚都加加班吧。”

“這麽趕啊？”Penny道，“對啊，歐洲那邊都放假了，真的好幸福哦。”

“說起來，Lance的父母還在國外嗎？”Penny問，“聖誕他們也不回國？”

“嗯，和我妹妹今年在外國過了。”沈侑藍道，“我工作忙，他們也不想來打擾。”

“哎，農歷新年呢？我們放假了，你就可以去看看他們了。”Penny說。

“到今年六月我都不會有假期。”沈侑藍抱着手臂搖搖頭。

兩個人正聊着，蘇梓博正巧從他們面前走過，Penny馬上叫住他：“嘿！弟弟。”

“……”蘇梓博回頭看了一眼，一天的拍攝他的體力到了臨界點，說話和反應都有點慢一拍，“……嗯？”

看見沈侑藍和他的眼神的時候，蘇梓博才稍微清醒了些，詢問道：“……你的衣服。”

沈侑藍早就換了衣服，攝影棚內什麽都缺就是衣服不缺，他換了件白色的襯衫，外面還是套着他的風衣外套。

他揚揚袖子，道：“你紙巾找到了嗎？”

“嗯。”蘇梓博還從兜裏拿出來，剩下一張的紙巾孤零零在裏面躺着，遞到了沈侑藍的面前，“要嗎？”

看見那片紙的瞬間沈侑藍的額角突突跳個不停，語氣僵硬道：“不用。”

蘇梓博并不知道自己的幾個動作在沈侑藍的雷點上反複蹦跳，捏緊了道：“好吧。”

等蘇梓博走後，Penny已經觀察了沈侑藍一會。

“哦，我就覺得你早上好像不是穿這件來的。”Penny在一旁道，“發生了什麽，怎麽沒有拍攝還去換了個裝呢？”

“停止這個話題。”沈侑藍冷冷說。

Penny大笑着閉了嘴。

一整天的拍攝和采訪結束，五個人累得都不想說話，默默坐在一邊卸妝。這個點，其他攝影棚已經陸續下班，大家都高喊着“辛苦了”，人一少，聲音在攝影棚中就顯得特別的空曠。收拾器材的收拾器材，卸妝的卸妝，整理的整理。

經紀人們留下和商務對接剩下的工作，其他人都被陸陸續續送上車準備打道回府。蘇梓博上了車之後，陳珏足足過了十分鐘才一臉興奮屁颠屁颠上車來。

“我聽見了第一時間的反饋，看來雜志方對你們的拍攝很滿意，希望我們大賣。”陳珏語氣高興道，“今晚除了蘇梓博要上晚課，其他人應該沒有什麽事吧？那就直接把車往宿舍開吧。”

“我有。”言和舉手道，“我媽來看我，我要去趟她的酒店，今天就不回宿舍了。”

“啊，是嗎？今天？”陳珏意外道，“之前沒聽你說啊？”

“他們來得很突然啊，所以回公司之後派輛車或者給我打輛車去找他們好了。”言和站起來，對着後座所有人道，“兄弟們！我要先走一步，走之前來一句，Marry Christmas！”

車裏氣氛一下熱烈起來，大家互相祝着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淮星轉頭對蘇梓博道，“還有，新年快樂，祝你明年高考成功，考上好大學。”

淮星雖然是個牆頭草，擅長哪兒都不得罪，但偶爾其實對蘇梓博不錯，蘇梓博和他也沒什麽仇，大方笑道：“謝謝，給你拜個早年。”

他靠到了椅子上，想到聖誕過後又是新的一年，過去一年他過得辛苦但收獲滿滿，收獲了人氣也見識了很多不同的事物，因為工作去了很多他曾經沒有去過的城市，他暫且不想把這些稱為一夜爆紅，但他應該……也算紅了一些吧？

而明年只想高考完多賺點錢，做個正經的偶像，不抽煙不喝酒不談戀愛好好唱歌跳舞拍戲，就行了，等賺夠了錢去海邊買大別墅，把爸媽都接過去養老，那就是最好的結局。

确實是個奢侈理想。

這會十八歲的小蘇已經在想怎麽退休了。

有一說一，自己十六歲出道，從出道到現在也滿打滿算兩年了，對于一個普通的從練習生變成偶像後迅速積攢了大批的粉絲，又去參與時下最流行的選秀C位再出道，這兩年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順風順水了。

當然付出的代價也夠多，小小年紀産生的膝蓋和脊椎的傷病，背井離鄉和父母分開，時間最長的時候有長達七個月沒見到彼此，還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補習不致于讓外界的聲音壓垮自己，越紅，越要承受更多的壓力挑戰、流言蜚語、還有無數窺伺着他的眼睛。他的生活仿佛擁有全方位的機位，從早到晚都有人在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其實蘇梓博有的時候也能理解為什麽言和他們讨厭自己，言和比他大一歲，現在在二本綜合類院校讀音樂專業，前一年和他一樣出道，練歌練舞，寒窗苦讀，背井離鄉，在言和看來他們付出的努力差不多，蘇梓博得到的卻多得多得多。

言和看不見他背後的東西，蘇梓博當然也不屑去說，也正因為如此，這些說不出的話和勝負欲，才讓他們彼此越走越遠。

大了，出去逛了一圈，反而清醒了起來。

沒有必要接近，做好自己和盡量保持距離，才是他現在要做的。

……

“Marry Christmas，也和媽媽爸爸問聲好。”

沈侑藍長指按着玻璃門打開，對方道：“好的哥哥，自己照顧好自己。”

沈侑藍應了一聲走出辦公室，剛挂上電話，手機就又響了。

聖誕節，加班夜，許多人取消了約會，正在辦公室埋頭苦幹。但為了迎合一些節日的氣氛，早早就在大堂放上來聖誕樹和很多禮物裝點，此刻，溫暖柔和的燈光映照着整個室內，閃爍着光點。

他走到前臺找自己簽收的快遞，一邊接起來，發現是之前幫他做房産的管理的中介：“您好，是有什麽消息嗎？”

“對，有消息，有一位租戶找到了我們，覺得還不錯，已經準備辦理手續了。”中介道，“我們詳細詢問了租客的情況，是個藝人，是他經紀人來找我們的，他們一直在這個小區內找房子，也沒有房源空出，也能接受您開的條件。”

沈侑藍的房子是之前父母出國時留給他的三層別墅，本來想着離市區雖然遠，開車也不錯，結果租車回來的第一天就在晚高峰的內環堵車堵到懷疑人生，而且一個人住三層的別墅确實過于空曠，他的活動範圍只有冰箱和房間。

于是他果斷在公司一公裏內租了一套單間，也沒有考慮買車，每天開啓走路上下班。

這件事讓Penny和其他同事很不能理解：“我情願天天睡郊區大別墅六點起床開車上班我也不想擠在七千塊一個月的市區老破小單間。”

沈侑藍堅持了了兩個月，又有人問他：“你別墅不住嗎？不住為什麽不租出去？”

沈侑藍想，對啊，我為什麽不租出去？

別墅整棟出租大多是想在小區內作商用或者二房東改造房屋，沈侑藍是不願意的，最後決定根據中介的建議出租一半的房間，這樣平時還能回來住住，夏天的泳池私人泳池和花園都是他喜歡的，這樣的話租金和他在市區出租的房租是一樣的，一來一回，等于持平，他也不虧。

就是他養了一只孟加拉豹貓，這會剛滿五個月，把它接過來住不願意，因為在那別墅裏，貓自己占一間房。

貓的自由度很高，阿姨每天或每兩天去鏟一次屎喂一次食，沈侑藍周末去看看它，和它坐在一起在大客廳內看電影。

在此之前，他已經篩選掉了三個租客，現在的這個是第四個。

沈侑藍有點潔癖，也不希望對方是奇怪的職業，還希望對方能夠長租。

藝人的話，确實可以滿足他的這些要求。

“你知道他叫什麽嗎？”沈侑藍問中介。

“忘了……就記得挺年輕的，租這裏的原因是看中小區安保不錯，對了我沒和他說他可能一個人住這件事，他其他條件也答應得很快。”中介道，“回頭我問問他叫什麽……”

沈侑藍拿好了快遞準備往辦公室走，中介道：“啊，等會，這份文件上有他名字，叫蘇……梓、博？”

“……”沈侑藍撕快遞的手頓了頓，“叫什麽？”

“蘇梓博。”中介道，“您認識嗎？我可沒聽過這名字，年輕人會比較喜歡吧。”

沈侑藍站在走廊裏，走廊的燈光了，能看見旁邊兩側玻璃房間內開着的燈，玻璃被當作是白板用黑筆寫滿了字。

“所以，我需要安排你們見一面嗎，您再審核一下，還是直接簽文件了呢？”中介問。

“不用見面，直接簽了吧。”沈侑藍垂着眼，繼續邁開腿向前走去。

……

夜裏九點多，私人教育機構唯一一個有燈火的教室暗了燈。

把人從大門送出去，蘇梓博走在最前面，他伸了個懶腰，聽見陳珏在他背後和老師說話。

“校考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老師道，“但他臨場發揮的能力還有點欠缺，這種情況只能再多思考多想一下，也沒有什麽捷徑可走。”

“好的，我會回去叮囑。”陳珏道，“明天再來打擾老師，您到時候再給他指導指導。”

“當然。”老師道，“梓博是個乖孩子，肯定沒問題的。”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蘇梓博鞠了個躬。

陳珏像是每天接孩子整點放學的男媽媽，關心孩子的衣食起居，安排他們的學習工作。比起經紀人他還身兼助理的活，讓整個徐以青的經濟團隊，甚至其他的經紀公司感覺到了行業的內卷嚴重。

“給。”陳珏給他遞了杯飲料，紅色的聖誕杯和綠色的品牌logo，看起來頗有節日的氣氛，“聖誕快樂，今天也沒法出去過，就請你喝這個吧。”

“謝謝。”蘇梓博低頭道。

“今天辛苦了。”陳珏說。

“嗯，你比我辛苦，要不你先回去，我打車去酒店好了。”蘇梓博道。

“不用。”陳珏說，“因為你明晚還要補習文化課，沒有什麽時間，趁着超市沒關門，今天去買點你需要的生活用品吧？”

“……”蘇梓博眼睛一亮，“是房子談下來了？”

“嗯，明天我就去簽合同，可以立刻住進去了。”陳珏道，“恭喜你啊，新年前至少不用住酒店了。”

“棒！”蘇梓博一天的疲勞一掃而空，“終于不用住酒店了！我住得都要張毛了。”

“但你上下班可能就麻煩一些，去機場會很近。等你考完試，你早點把駕照給考出來吧。”陳珏道，“家裏想添置點什麽東西？那房子雖然精裝修，什麽硬件設施都有，但好像不常住人，沒什麽生活用品。”

“有地暖就行了。”蘇梓博說，“我怕冷，其他随意。”

“有。”陳珏道，“我還聽中介說了件事，他悄悄和我說的。他說房東雖然只出租了半層，但其實他常年都不住在那邊，也就相當于你用這筆錢租了整個大別墅。阿姨的打掃費用也是房東出。也就是說，七千塊租了個帶院子泳池和安保的大別墅，但房東說你要幫他沒事照顧一下他的貓，因為他家貓自己占了個房間。”

“照顧貓沒什麽問題……這房東不缺錢吧？”蘇梓博道，“出來做慈善的嗎……”

“當遇見菩薩了。”陳珏說，“畢竟住在那邊非富即貴的，這房子算我們撿漏成功。”

于是，陳珏和蘇梓博趁着超市沒關門去囤了點東西，都是些日常用品，商量等第二天蘇梓博去上課了，陳珏就去簽合同加把東西給他搬去新家。

“對了。”陳珏和他在車上道，“今天沈侑藍怎麽突然喊你去買咖啡，和你說什麽了？”

“問我四月能不能排出行程當作邀請嘉賓去看新品發布走秀，我說我沒有空，我肯定以高考為主。”蘇梓博道，“我不明白，這事兒為什麽不直接找你而是找我？”

“他和你商量嗎？原來如此，那大概率是徐老師讓他來問你的。”陳珏道，“你閉關那段時間徐老師交代過，只有你想參加的活動可以讓你去，你自己考慮好就好。”

“是嗎，是徐老師說的啊……”蘇梓博道，“好吧。”

“所以你回絕了沈侑藍？”陳珏道。

“是啊，你覺得我做的對嗎哥？”蘇梓博問。

“怎麽說呢……”陳珏手指點着方向盤說，“《Cherry》這個時候邀請你大概率是因為有人臨時變更行程，你去補位置的。我猜測是因為一些負面新聞？其實這個機會是很好的，你現在确實唯獨缺少的是時尚這塊的資源，徐老師一直希望你不要接太多代言，最好能接一些證明身價的東西。《Cherry》算是幫你開拓市場了。”

“所以呢對公司而言，你不去确實是損失。但對組合而言，目前你還沒有開始單人活動，只是邀請你單人的話粉絲之間也會有很多負面聲音。”陳珏說，“還有，對于雜志方而言，沈侑藍第一次沒有撬動你，估計還會找你。”

蘇梓博滿腦子是“而言而言”，也不理解他話是什麽意思，用打哈欠終止了陳珏的話。

“困了？”陳珏道，“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

“嗯。”蘇梓博說。

“這段時間辛苦了，但也就再辛苦一會。”陳珏道。

“好。”蘇梓博累得惜字如金。

“還有。”陳珏看向蘇梓博，把他的包遞給他，“隊友雖然年紀比你大，但是很多方面心智都不太成熟，你別太介意了。”

“沒事啦。”蘇梓博說，“我管好自己就行了，我想向前跑，也不能管他們有沒有和我一起跑。”

“哎。”陳珏道，“好了，晚安，聖誕快樂。”

……

第二天的晚間，蘇梓博下了課，陳珏的車就已經在樓下停好了。

和陳珏回了一次酒店，蘇梓博的行李就兩個大行李箱，拎下來也夠費勁的。裏面幾乎是蘇梓博所有的家當，除了一些日常的衣服之外，他每天都仿佛旅行似的帶着各種旅行必備的小物件，确實有種四海為家的可憐。

不過，拎着倆碩大的行李箱出酒店，樓下每天等着蘇梓博的幾個眼熟的私生飯就大概知道他要搬家了，等蘇梓博出來，馬上就拿着手機相機，一路跟着他跑。

甚至有膽子大的還一路追着問：“寶寶！你要搬家啊？搬到哪裏去啊？”

蘇梓博默不作聲，當作沒聽見，加快了腳步。

“搬到哪裏去我們都找得到哦！”另一個姑娘咯咯咯笑起來。

蘇梓博冷不防聽見這一句，被笑得頭皮發麻，他把臉上的黑色口罩往上托了托，裝作沒有看見，繼續大步向前走去。

出了賓館的旋轉門，外面的人就更多了。他們喊叫着蘇梓博的名字，有的膽子大的手機都快怼到了臉上，很快陳珏從前臺辦完了退房才發現蘇梓博自己沖出人群上車去了，他趕緊跟上，對着那些粉絲叫着“別拍了！”

“陳珏來了！”

“陳珏！陳珏！”

“陳珏啊媽媽愛你！”

陳珏邊擠出去，邊踏上了車門，快速扶了下眼鏡系好了安全帶，腳踩下油門，呼出了一口長氣。

接着他拍了一把方向盤道：“我就不理解了。”

“有人蹲你就算了，為什麽還有人蹲我？”陳珏說，“追一個經紀人，還愛我？為什麽？”

“我發現你越來越暴躁了。”蘇梓博雙手放在腦後枕着，“我記得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

“哪樣的？”陳珏扶了扶眼鏡。

“溫柔。”蘇梓博說，“脾氣好。”

“現在脾氣不好嗎？”陳珏餘怒未消，還不停在後視鏡中确認有沒有人跟上。

“好。”蘇梓博點點頭，“好極了。”

“因為我認識你的時候我也剛做經紀人不久，你知道的，我迷徐老師迷了快十年，徐老師每首歌我都會唱，每部電影的臺詞都倒背如流，所以在徐老師手下工作我怎麽也要努力裝裝樣子，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

陳珏拇指豎起指指身後：“做了一年經紀人就發現，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碳基生物也各式各樣的真夠神奇，所以現在去他的愛誰誰吧，我把你們帶好就行了。”

“哈哈哈哈哈——”蘇梓博捂着肚子大笑起來。

“倒是你啊。”陳珏道，“你十六歲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我哪樣的啊。”蘇梓博撐着頭看窗外。

“很活潑可愛，有點多動症，很粘人也很臭屁，不服輸都寫在臉上，每次看見喜歡的東西眼裏的光都溢出來，那時候臉上還有點嬰兒肥。”陳珏說。

“說起來，你喜歡徐老師，你男朋友不會生氣嗎？”蘇梓博問。

“崇拜和喜歡不一樣的，而且能讓我和我男朋友分開的，也永遠不會是徐老師。”陳珏說道這裏的時候，語氣也溫柔起來，“他這兩天也該放假回來了，你要見見他嗎？”

“不了，他如果知道我喜歡過你，小時候特別粘你，會殺了我吧。”蘇梓博說。

“他當然知道啊，我告訴過他你的事，而且我也和他一致認為那不算喜歡。”陳珏說，“你放寬心，未來總會遇見你喜歡的人的，小朋友。”

“遇見了也不能談戀愛啊，我很有當愛豆的自覺。“蘇梓博手指摸了一把窗戶上的水漬，“我已經心如止水了。”

陳珏笑了兩聲，在紅燈處剎了車。

“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單純喜歡男生還是……你也可以喜歡女生？”陳珏問。

“對女生沒有感覺。”蘇梓博說，“從小就是，我覺得如果我喜歡女生的話，我應該是喜歡那種……很厲害的姐姐。”

“啊，你喜歡成熟的？”陳珏說。

“成熟……嗯，不如說我喜歡強者，如果她比我強，我會把她當作一個對手和目标。”蘇梓博道，“這樣的戀愛關系會比較有意思，只是談情說愛，對方甚至一直向你示弱的話，我會很反感。”

“你談戀愛還是打架啊？”陳珏無奈道，“有你這種思想的果然都是小孩子吧，小孩子對于自己年長一些的人，會對他們産生依賴和好感。”

“是嗎。”蘇梓博打了個哈欠，“反正，這不是我現在想的問題。”

“對了，合同在後座。”陳珏道，“你要看看看嗎？我下午去簽的。”

蘇梓博探身從後座拿到了合同，拿在手上看。

“一共兩份，住房合同和房東協議，你看看房東協議就行了。”陳珏道。

協議上不過就是之前中介和他們說的話，作為紙面文件被再書寫了一次。房屋每周會有阿姨來清潔打掃，但即便如此還是希望在平日裏能保持幹淨整潔，房東有潔癖和整理癖。

不要動房東種植的花草，需要的話可以采摘房東種在院子內的蔬菜水果，但只能采摘房東貼過“成熟”标識的，沒有成熟的禁止采摘食用。不可以用房東的院子飼養其他有任何聲音的東西，例如禽類動物。

房屋內有一只貓Gwen，它有自己的獨立房間，請不要去它的房間，但它在房內巡視時你也有權不讓它進你的房間。它很溫順，你可以撫摸它。

廚房僅有一個，房東不太做飯僅使用內部的冰箱和儲藏室，你可以使用任何的廚具也可以增添你需要的，請保持整潔避免油污……

類似于這樣的條款寫了洋洋灑灑的一張紙，不過通篇看下來是合情合理，蘇梓博可以接受。

他們的車開入小區是晚上六點，天已經全黑，不過整個小區內的燈光和夜間指引的路标都很清晰。

“白天看很漂亮，郊區的空氣也很清新。”陳珏道，“這裏到機場開車二十分鐘，明天早上你不用起太早趕早班機，等我來接你。”

“嗯。”蘇梓博道，“住進來第一天就要飛了……下次回來都是三天後了。”

“對了，住這裏的事，他們幾個問起來你也不用說太多，我本來就是不希望你們有矛盾才讓你搬出來的。”陳珏道，“你們關系這樣我有一份責任……”

“和你沒關系。”蘇梓博指着窗外道，“是這棟嗎！開過頭了。”

陳珏倒回去了一點，在門口停了下來。院子裏有一個常開的小夜燈，只照那條通向大門的路，院子只能看見一個角。

“這個院子很大，明早你可以在晨輝裏慢慢欣賞。”陳珏提着他的箱子，拖到門口喘了口氣，“到了。”

“密碼是1116。”陳珏說，“記住了。”

“嗯。”蘇梓博道。

進了屋子，就能看見整個白牆的挑高頂大堂，黑白紋的頗有藝術感的造型吊燈，整個都是極簡調性的裝潢，看起來就像是樣板房裝修。門口斜放着好幾把金柄貓頭的黑色長柄雨傘，除此之外只有一雙男士的拖鞋。

陳珏給他拿了拖鞋讓他穿，蘇梓博穿上之後進了屋子，四處觀察着。

“怎麽樣？”陳珏問。

“沒什麽生活氣息。”蘇梓博道，“看起來主人确實不經常回來。”

“如果你餓了，廚房在這個位置。”陳珏引他過去。

廚房的設計倒是很溫馨，一個小門旁是一堵上方镂空的牆，牆上裏外都有懸空的桌面，或者說吧臺更合适。兩邊放上了木色高腳椅，椅面是克萊因藍色，在整個空間之中顯得神秘又出挑。

“對了，主人說你還可以使用這裏。”陳珏拉開了一扇門，蘇梓博愣了一下，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小房間，裏面放着一些零食、速食和飲料。

“零食儲藏櫃，酒櫃，裏面還有一個嵌入式冰箱。你可以盡情使用。”陳珏道。

“這太爽了。”蘇梓博感嘆道。

“走吧，上樓去你房間看看。”陳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