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高數兌現了他的諾言，和高為淵又酣暢淋漓的打了一場球。
兩人在相互劫球時的相視一笑，彼此都深深記在了心裏。
等筋疲力竭了，兩人一起坐在球場的上。高為淵喘着粗氣說：“你好像又長高了，這是要超過我呀！”
高數将眼睛眯成一道縫，咧着嘴笑卻又故意的露出槽牙。
他小時候經常這樣扮醜，只是現在長大了，很少抽筋了！
高為淵挑了挑眉，故作嫌棄，說：“爸告訴你，這樣會沒有女孩子喜歡你的。”
高數恢複正常，擡頭看天上的星星，學高為淵無可奈何的口氣說：“唉……你一點兒都不可愛了。”
高為淵嗤笑一聲說：“既然你都說我不可愛了，那咱們現在就回家吧，你該寫作業了，否則你成績下滑，我是要對你們班主任負責任的！”
像往日一樣，高為淵走在前邊，高數意猶未盡的拍着球。
這個周末，高數和昔日的好夥伴兒約在了一起騎車，當然必備的小拖油瓶也不能少，他們将圍繞着s市整個西城騎行一周。
“玥玥，累了就不要騎了，我帶着你。”高數轉頭向玥玥說。
玥玥的臉已經紅了，腿已經發軟到好像已經脫離了她的身體，但是小玥玥咬了咬牙，瞪着眼睛堅定的說：“不行，那樣哥哥就太累了。”
聽了她這句話，高數有些感慨。
“玥玥長大了啊！”高數微微的揚起嘴角，欣慰的笑了起來，他心酸酸的，心中好像在舍不得。如今看來拴在兩人車子中間的繩子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身前傳來劉子翼熟悉的抱怨聲：“高數，下次你能不帶她嗎？小拖油瓶！”
小玥玥眼一橫，小臉一板，“哼”了一聲，腿上又使了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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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翼，我敢打包票，下一次要是我不帶她，你肯定會不習慣！”高數說。
劉子翼好像聽了一個大笑話，苦笑說：“我，我會不習慣？！那你可就試一試啊！我才不會想這個小拖油瓶呢！”
劉子翼放慢速度，回頭朝小玥玥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小玥玥嫌棄的暼了一下嘴，還是看哥哥養養眼。
回去的路上，小玥玥卻是徹底歇菜了，完全是高數蹬車将她拖回家的。
回家，喝了口水，便又揣着作業本去找高數寫作業。但其實，高數手懶還一點兒都不想碰作業。
“你寫吧，我看着你，不會的再問我。”
“哦！”于是小玥玥便乖乖的趴在茶幾上寫做題，高數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看課外書，是關于遙控技術的。因為他總覺得沒能在船上安裝遙控設備，實現人工操控船的航向是一個很大的遺憾。
正安靜，小玥玥卻突然回頭。
高數有所察覺的擡了擡眸，便和小玥玥帶着怨氣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哥哥，你沒有看我！”
高數不禁失笑：“我的意思不是要盯着你看，而是督促！而且，在你寫作業時不要盯着我看。”
“哦。”小玥玥軟懦懦的答應後，沉下了頭。
小玥玥遇到難題了，就将題和草稿紙遞給高數，然後把頭依偎在高數旁邊聽他講題。每次高數看一眼題幹，就能秒懂。
這些題對高數來說雖然簡單到不值一提，但他從來都很耐心的講，并順帶補齊小玥玥的知識漏洞。講完後，還會再現編幾道題，以此強化漏洞。
所以，小玥玥的數學成績一直很好，和高數有很大的關系。
幾天後，這一切他習慣的生活就要在他的生命中謝幕了。他的雅思成績出來了，對他來說是毫無驚喜可言的8分。
雅思老師知道他的成績後，心中久久不能平複，這個結果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因為高數比其他人少上很多課但卻是其中考的最好的。這個成績等于，很多名牌學校也可以随便選了。
高數把自己近年的獲獎資料，雅思成績一并發給美國紐約一所高中，他很快就收到了那邊的offer。
這就代表他的簽證要到手了，也就是說他要走了。
張婷知道高數聰明，但這個接過依舊是給了她驚喜。聰明的人如果還很努力就會是一件可怕的事。
高為淵看到他的成績，也欣慰的笑了。沒有一個家長看到孩子的優秀還會失落的吧！也沒有一個家長會阻礙孩子的進步的吧！
“去學吧！學成歸來後，為國家做貢獻！”高為淵說。
“我還沒走，就想着我回來？”
高為淵怔了半晌，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發現自己其實最想他快點回國。
“那你答應我嗎？”誰知道，高數跟着他媽過幾年，就徹底忘了他這個“孤寡老人”，在國外待習慣了，就想永遠不回國了！
“我和我的祖國，像海和浪花一朵，一刻也不能分割。放心老爸，我會回來的！”他如是說。等他不再需要依靠他人的時候，等他學有所成的時候，他便會回國。
當高數把他要出國的消息告訴方程時，方程整個人都凝滞了，像杵在地上的一根木頭。
“老師！”高數喚了一聲。
方程并不是走神，而是在腦中細細的梳理了一遍思路說：“為什麽現在就出國？就算是你媽要帶你走，就算是你追求學業，但也不必這麽急呀！你在這裏讀完高中，就可以直接申請國外的大學了，然後再去找你媽也完全可以啊，你若現在走，去了那邊恐怕還得上高中吧！”
“我……媽又離婚了，現在也是孤單的很。我不想她那麽孤單，我願意陪着她。而這裏我爸爸身旁有老師您了，我相信他不會再孤單了。”
“這怎麽能一樣！你是他唯一的兒子，別人怎麽能代替的了你的存在！”
“老師，我想的很清楚，我決定要走。接下來，我不能做您的課代表了，見諒。”
為了不耽誤他上課，方程和高數的談話暫時告一段落，等晚上她在好好詢問一下高為淵這個當爹的，于是說：“放學，你等着！”
高數笑了笑。
晚上，等學生基本走完，方程和高數才從學校出來。
高為淵看到方程一臉焦慮的樣子，問：“程程怎麽了？臭小子惹你了！”
高數無奈的深吸一口氣，所謂躺着都中槍。
“是你呀！”方程指了指高為淵的心口說，“你以前不是說過要他正常學習嗎？現在讓他現在出國幹嘛？他現在去國外還是要讀高中的，并且那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你這個當爹的就那麽放心？”
果然是為了這個，高為淵眼眸垂了垂，接受批評。而後說：“先上車吧。”
“所以，沒必要那麽着急出國吧！”方程說。
“老師，我是和我媽一起生活，并不是我一人在外求學，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
“美國那個地方沒有槍支管制，不安全。”
“那出去求學出國的人，每年還有很多人去美國旅游呢。”
“但你長成這白白嫩嫩的，任誰見了都想掐兩下的，沒幾天就被人掐壞了！”
高數發笑說：“我又不是紙糊的，哪有那麽脆弱！”
兩人一直争論，最後也沒得出個結果。而高為淵全程卻倒是一聲不吭，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樣。
而回到家，方媽對她冷嘲熱諷說：“和兩個男人在一起，也不怕自己被賣了！”
方程晃了晃神，怔在原地片刻後，眯着眼看向悠閑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方媽。心頭萦繞的謎團突然就散開了。
方媽見她的眼神陰沉的怪異，心裏竟有些不自在，問：“我說的不對嗎？你看我幹嘛！”
“媽，你是怎麽知道是兩個人送我回來的！”方程緊盯着方媽。
方媽一時語塞。在門前蹲守一小時這事兒她會說？
方程現在也不想追究，她将眼神移開，心中卻已生疼起來。如果真是她想的這樣，那她豈不罪過！
回到房間後，方程急不可耐的從包裏掏出手機後，就将包扔到了一邊說：“為淵，是不是因為我媽的原因，才送高數出國！”
高為淵還在開車，便将電話開成了免提，所以這些內容，高數也聽得一字不落。
兩人靜默幾秒後，高為淵開口說：“不是。”
“你別騙我了，我媽她确實嫌棄過，但那是她不了解高數，也不了解你。你真的不用将他送走啊！他現在還是一個孩子啊，現階段的任務就是學習，大人的事情不應該讓他操心。”方程着實心疼高數，對高為淵的做法也有些怨氣。
高為淵聽出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禁輕哄：“程程你不要哭。高數在一個多月前就開始學雅思了，他早就做好了出國的準備。想想那時候咱倆還不是現在的關系呢！”
“是嗎？”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嗯。”一個重音，高為淵同時也将心中的愧疚吞進心裏。高為淵知道這絕對是一部分原因，盡管高數一直不肯承認。
後面的高數同學沉默不語，他還以為會是打情罵俏呢，卻原來……
“所以程程不要自責，這件事跟你沒有一點關系。他媽媽回來了，他想跟着去，也很符合常理。況且國外的科研那麽厲害，是每個學生都向往的，高數長大了，我想他也很清楚自己将來追求的是什麽！只要他的思路是正确的，我們就盡管支持他就好。”
方程也能從中聽出他的無奈！高為淵那麽愛高數，又怎會讓兒子為他受委屈，這次卻是她想錯了：“你肯定也舍不得他對不對？”
“當然了，不過做父母的不都是在望着孩子離去的背影中逐漸蒼老的嗎？”
“是啊。”方程沉聲說。細想想，就是這麽回事。
高數聽完卻是垂頭，整個身子都掩在了黑暗中。
挂掉電話，高為淵調侃道：“哭了？”
“困了。反正我都要走了，今晚可以不寫作業嗎？”
“你不用問我，你心中自有答案。”
結果，高數同學回到家還是老老實實的寫完了作業。高為淵毫不驚訝他的最後選擇，這個孩子自律的習慣已經養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