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方程向戴笑顏說了今天的事情後，戴笑顏的态度卻和她完全不一樣。
“每個老師都有自己的風格，這是無疑的。但是再好的教學，總會有學生不喜歡，這就是所謂的衆口難調！就像你今天所說的，被撕試卷的學生很多，課後他們的表現也不一樣，有的人并不在乎，有的人就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所以，我勸你別管，省的同事之間相處尴尬！你就只管好班裏的不出事就好了，其他的你少管，還不嫌自己累啊！”戴笑顏苦口婆心的勸她。
方程暼了她一眼，戴笑顏說的也對，衆口确實難調，但她總覺得自己不能不管。
中午，方程趁休息時間去海事大學的西校區看她相親失敗的蔡姐。
果真，蔡敏潔眼紅紅的，一看就是哭過了，不過她暫時的情緒狀态已經穩定了。兩人躲在樓下一小片竹子林裏，時不時的注意着行人，以免兩人的談話被他人聽見，所以兩人像極了搞地下情報的。
“蔡伯伯說你相親失敗了！蔡姐你不至于這樣吧，今年暑假我被人約到船上，又被人放鴿子，我都沒覺得怎麽樣！”果真，蔡校長找對人了，論相親失敗的切身感受方程最能體會。
但……方程是個不會哄人的。
“什麽相親嘛！是院長給我們做了介紹，他直接就給拒絕了！”蔡敏潔氣氣的說。
說話間，便看見穿着白襯衫的高為淵飄過。蔡敏潔先是橫了他一眼，可後來又忍不住瞟了幾眼！
方程嘆嘆氣，果真是他。這人太神了，被他拒絕其實也沒什麽丢人的。
“你猜他怎麽說的！”
“他怎麽說的？”
“他直接對院長說我們不合适，他說對我沒感覺，不可能有結果。然後他們說話被我聽到了！”
“好狠！”方程唏噓。這拒絕不要太直白！但她怎麽覺得平時高為淵這人挺溫和的啊，這是突然變異了？！
這讓方程再次對高為淵有了新的認識。
蔡敏潔現在也只是氣，哭過心裏就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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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時間點，下午上課時間快到了，她又得快馬加鞭的趕回學校。
真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堆煩心事撲面而來！
其實高為淵把話說直白了，也是不想耽誤蔡敏潔，有時候男生拒絕的不夠幹脆，反倒會讓女生認為他們之間還有可能，所以最理智的方法便是快刀斬亂麻！
晚上，下晚自習時，天突然下起了中雨，而且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像劉子翼這樣的富二代都有私家車接送，這些問題根本不用擔心。
“高數，我讓司機送你！”劉子翼對高數說。
高數答應後，又道：“把傘拿過來。”
于是，劉子翼的司機拿下來一把傘，劉子翼轉身就把傘給了高數。
高數轉身給了林小芷。
對，他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林小芷，他曾經的同桌，今天受到打擊還在失落着的同桌。
“那你呢？”林小芷反問高數。
“他跟我走。”劉子翼接了話。
方程不放心的再次向教室走去。卻在路上碰見了在大雨中飄搖的班長！
方程把班長拉到大傘下，說道：“傻小子，雨這麽大，不會等等再走啊！”
班長腼腆的笑了笑。
“班上同學怎麽樣？”
“都走的差不多了。”
“你就不知道蹭一把傘？”方程嘆道。
“雨下的太突然了，很少有人有傘，都是淋着出去的，不過只要出門上了公交車就行了！”班長說的很輕松。
“哎呦，我的媽呀！”方程不禁吃驚，又不禁揪了揪班長發白的耳朵說：“走，我先把你送出去！”
“你高，你拿傘。”方程拿着傘都把班長的頭給擠歪了。
班長有些拘謹地接過傘。
劉子翼的車飄過，他看到傘下的一男一女，賊激動的打開窗戶玻璃唱道：“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你是不是傻！那是班長和班主任！”高數懶洋洋的坐在車後座，淡淡的說道。
聽後，劉子翼倒吸一口涼氣，他蹦出一句：“靠！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班長聽完後，臉燒的通紅，小聲解釋道：“老師，那是一首歌。”
“我當然知道！”方程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她覺得挺尴尬的，所以她就算不知道也得說知道。
将班長送到了公交站牌處，方程才又自己撐着傘返回學校辦公室拿包。
唉，這是第一次她和一個男生一起在下雨天打着傘。那些年她又錯過了多少場雨呢？
校園裏人已經很少了，林小芷一個人撐着一把大傘，獨自走在路上，雨淋不濕她的身體，但是淋濕了她的心。
她終于走不動的停在了原地，她的淚就随着嘩啦的大雨洶湧的跌落在地。
“林小芷？”方程覺得身形有點像。
“啊……”她驚鄂。
方程聽着這帶着哭音的一聲，走過去後恰好看到林小芷慌張的擦掉了眼淚。
方程覺得自己不應該過多打擾她的心裏發洩。于是就全當沒看見似的說道：“回家路上慢點兒！”
“好的，老師，再見。”她禮貌的回應。
方程走後，嘆氣。敏感的小女生。
同樣的事情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影響，這正是方程所擔心的。
第二天早上，改完了作業的方程撿出兩本數學冊，差學生把教室裏的高數和林小芷叫來。
“完了，一定是被發現了？！”林小芷咬着嘴唇，緊張的摳着手指。
一看這姑娘就單純。
高數走在前邊敲了敲辦公室門。
“進——”
“老師好。”兩人并齊站着，只不過高數眼神無所畏懼的看着方程，而一直不敢正眼瞧她的林小芷已經認錯了，方程也不用問什麽了。
“小芷今天是什麽原因？”
“對不起老師，是因為我忘把練習冊帶回家了，我不該抄作業的，。”
“小芷我相信你的話，但是抄作業是欺騙自己的行為，用這種方式來應付作業一直是我特別反對的事情，我希望小芷今後不要再在任何一科上犯同類的錯誤了。”
“老師，是我讓她抄的。”高數主動承認。
“所以，你是為了刷業績嗎？”
噗——
這麽嚴肅的狀态下，臨座老師竟不厚道的笑了。這嚴重破壞了她制造的氣氛。
方程停頓一會兒，接着厲聲教育道：“身為課代表，你的工作是如實反應班內情況，而不是幫助同學如何舞弊老師！”方程将兩人的試題冊放在兩人面前說道：“高數，你就那麽自信把作業借給別人抄？你知不知道你寫作業有一個很大的毛病？”
“……”他自己還真不知道。
“就是簡化步驟！”聰明的人思維跨度大，他有些過程只在腦子裏過一遍就行了，而普通人要清清楚楚的寫在紙上。
“現在知道了。”高數沉聲說。
而林小芷和高數寫的步驟一模一樣，就像是直接複制過去的。格式都不帶變的！
“回去吧！把作業搬回去給同學們發下去，你們兩個以後注意！”她厲聲提醒。
高數将全部的書抱在了懷裏，林小芷想主動分擔時，高數說不用。
方程說道：“逞什麽強？你分她點兒！”
這傻孩子，傻實在！
高數這才分了林小芷三分之一。
高數長的高，步子也大，林小芷緊跟慢跟也才在他身後。
突然，高數淺笑着回頭問：“你以前沒抄過作業？”
林小芷臉唰的紅透了，小聲說：“沒……怎麽抄過。”
今天早上收作業時，林小芷才發現自己的數學冊丢在了學校裏，高數便把自己給了她說道：“抄吧！”
“這樣不好吧？！”
“你不寫作業老師肯定會說你，你現在先抄上，課下自己再做一遍不就行了！”因為昨天林小芷被生物老師撕了卷抑郁了一天，高數都是看在眼裏的，今天若再被老師罵，估計會出事情。
林小芷也真的不想再被老師罵了，于是便抄了。
而辦公室內的方程也還在發愁，昨天那道數學題，她寫了一個“解”字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但她不服氣的繼續研究。
有些題看着很多字，但是其實很好做，但是有些題看着字很少，其實……
一天過去，方程專心解這道題，最後終于得出了一個不太确定的結果。
方程厚着臉皮走到高數身旁問：“這道題的結果是多少？”
高數把一個簡單的數字“3”亮了出來道：“老師，你做對了嗎？”
方程長長的舒了口長氣，故作輕松的答：“你覺得呢！”
她花了一天加一宿解這道題，她會說？！
因為解這道題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她會說？！
回家，高數向高為淵彙報說：“爸，我們班主任做對了這道題！”
高為淵正皺着眉頭看圖紙之類的東西。
高為淵勾唇一笑：“不錯！”
“你是不是認識她？”
“為什麽這樣問？”高為淵卻從圖紙中擡起了頭，饒有興趣的看向高數。
“因為那天我問她要軍訓彙演視頻的時候，她用一種跟你很熟悉的語氣問我是不是讓你看？”
“哦！”高為淵又嗤笑一聲，“這又能說明什麽？”
“說明你們兩個認識！所以她在乎的是不是讓你看！”
“這沒邏輯！”高為淵說道。
“嘿嘿，是沒邏輯，但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一直在玩我，而且玩的不亦樂乎！”
高為淵笑瑩瑩的看着高數，終于松了口說：“小子！今年暑假就認識了！”
“船上？”
“對的。”
“靠！”瞞我這麽久！
“髒字！”他提醒。即使是男生也不能說髒字，這是高為淵一直教高數的。
那就拼音，被玩這麽久還不準他罵一聲：“K—a—o！”
“欠揍！”他只在嘴上威風，心還是在圖紙上。
過一會兒，高數掀了掀高為淵的通話記錄，發現自己老爸和自己班主任的通話記錄還真不少。
比如近一個月內，他就看到了兩條！兩條啊！
不要以為兩條很少，對于一個純工科的教授來說，同事基本是男的，學生是男的，所以他的老爸有時一年內都不會和女性通一次電話。
“爸，聽說我們老師單身。”
“嗯，然後呢，有什麽問題嗎？”高為淵的眼睛仍不離他眼下的圖紙。
高數沒再說什麽，便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上不蹭玄學了，把親戚照顧好了再說吧，熬夜傷身。哈哈哈……
☆、第 十七章
第二天上午，s市市民的手機上開始不斷被一條有關天然氣爆炸的新聞震響。
新聞的主要內容是今天上午六點s市東城突然發生天然氣爆炸，消防官兵立即趕到，一個小時後大火被順利撲滅。遺憾的是居住在這間房內的楊先生和老伴當場死亡。事故具體原因警方正在進一步調查。
楊健，男，56歲，家住s市東城。配圖上是被大火燒黑的房間，和正哭泣的子女。
“高教授！有人找您。”
高為淵放下手機緩緩回頭，看到的是陌生男子。
男子先開口：“高教授，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張恒。”
他亮出警察證，顯明了身份，随後又向高為淵伸出了右手。
“您好。”高為淵握了握。
“您現在能跟我們走一趟嗎？有個案子跟您有點兒聯系。”
高為淵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好的。”
警察局裏。
高為淵被警察招待坐下，并為他端來了茶水。
“你們不用麻煩。有什麽想問的，盡管開口吧。”高為淵很平和。
“高教授您看過今天早上的新聞了嗎。”警局對這位少年成才的教授早有耳聞。
“是天然氣爆炸嗎？”
張恒低下頭，像是自責的說：“是的，上個星期楊先生第一次來警局報案，聲稱二十年前他在未來號輪船上親眼目睹了一場水手殺妻案，後來因為輪船沉沒，船上的包括船長在內的十五名船員一無幸免于難，楊先生以為兇手本也已經沉葬大海，但是在一個星期以前，楊先生再一次和兇手碰面，幾番輾轉後，決定報案。
但是案件和二十年前未來號郵輪悲劇事件關聯密切。時間久遠不說，且沒有任何證據遺存，我們并沒有就此立案。而後，楊先生又來過多次，直到今天早上不幸遇難。為了了解當時船上的情況我們最先找到了您，因為您是船長高占旗的兒子。”
高為淵不忍的閉上了眼睛，聽到這裏，他把事情猜透了。
“很抱歉，又讓您想起了往事。但是楊先生還曾說過目擊證人不止他一個，還有一個不知姓名的小姑娘。”
“她那時還很小，估計什麽都不懂。”高為淵說道。
“您認識她？”張恒似是聽出他好像在維護小女孩兒。
高為淵沉郁的搖頭：“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她。”
也希望她不要在這時候出現。
“我們查閱資料後發現二十年前的慘案的發生也是由天然氣爆炸致使船艙內大量進水而導致的海上災難，當時的判定結果是由于廚師操作不當引起爆炸。”
“是。”
“而今天楊先生的家內也發生了同樣的災難。并且在消防員救火過程中，在樓房屋檐上發現了明顯的踩踏攀爬痕跡，所以，這很明顯的說明，今天事故的發生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而為。我們猜測，楊先生因為多次到警局告發，被兇手觊觎，兇手為了掩蓋自己犯罪的事實，便制造了這場和二十年前同樣的事故，最終致使楊先生死亡。”
高為淵毫不驚訝的點點頭。
“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因為高為淵實在過于平靜。
“是。”
“您能給我們講一下當時船上的情況嗎？”
“船發生爆炸的時候是淩晨三點，廚師為了準備早餐，打開了爐竈，致使船內爆炸。而在兩個小時前，可能正在進行着所謂的殺妻案。”
聽到這裏，張恒驚喜：“您當時在場？”
“是。我睡眠質量一直不怎麽好，當時我一直聽到有聲響，不是水聲，于是起床出門，便看到楊先生有些慌張跑走了，具體發生了什麽恐怕只有楊先生知道。”
“可是，楊先生稱在他看到之前已經有一名小女孩兒看到了。”
“她太小了，當時她只有七歲，況且二十年過去了，根本不能當人證。”
“但您當時只有十歲。”其實他想說你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又讓我們怎樣信服你所說的話是事實呢！
“張警官您一直叫我高教授是有原因的不是嗎？”高為淵反駁。
張警官微征，垂下頭不得不服的點點頭。三十歲做到教授，說明他的心性和智商一直淩駕于同齡人之上。
“但是事情還是很有蹊跷的。”高為淵說道。
張恒再次擡眼看向這位睿智的男人。
高為淵就看着他的眼睛報出了一串數字：“當時船上共有二百零七十二人，其中包括船長在內的十五名船員，十五名廚師，三十名服務生，除此之外還剩游客二百一十二人。在事故發生後，廚房內三名廚師當場遇難。但是因為部分救生船被大火燒毀，最終幸存者共有二百五十二人，遇難人員共二十人遇難，其中包括十五名船員，三名遇難廚師，和……兩名普通游客。本着乘客至上的原則，父親最先安排婦女兒童上船，父親再三确保所有婦女兒童上船後，才另召集其他男乘客。但事後，卻發現差一名婦女未上船。而在打撈屍體完畢後，共打撈了十五具屍體，其中并沒有女性的屍體。于是将其定性為失蹤。”
一席話，讓張恒有些頭暈目眩。
後面兩名記錄員快速的敲打着鍵盤。其中一名記錄員驚喜地說：“張警官，高教授所述事實和史實完全相符，數字一個不差。”
張恒眯眼思忖了幾秒。
“所以說，其實真實情況是她極大可能已經死在了船上。”張恒突然激動，轉眼卻又落寞，“但是所有犯罪的證據都已沉溺在海裏。”
“不過，我清楚的記得事故發生後，我父親尋找當夜值班船員未果。而那名值班船員正是該女子的丈夫。”
“當所有人都以為全部船員已經遇難，但其實那個值班的船員只是制造了事故，讓人們也以為他已經遇難，而他其實早在事故前便逃走了！”
高為淵看到了當年遇難船員名單，說道：“您能給我看一下嗎？”
張恒遞給他，高為淵把手指放在一個“劉震”的名字上，說道：“我記得我父親喊了他很多遍也沒有出現，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被大火燒死了。”
“您就這麽确定？”畢竟過了二十年呀。
“他折磨我二十年了。”高為淵點頭，聲音低沉：“這個疑問一直困擾了我，可也一直苦于沒有證據。直到今天兇手再次出現我才證實了我的猜想，可惜已經太晚了。我希望警察同志能夠找到他，給所有遇難船員及其家屬一個交代。”
“您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張恒頓了頓，突然想起點兒什麽便又問：“對了，有兩名游客也遇難了，一名是可能已經被害的女子，另一名是？！”
“一個很偉大的父親，他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在最後時刻把可以生還的位置讓給了我。”說話間，高為淵眼裏閃動着柔軟的光波，很是凄迷。
“他真的很偉大。”張恒點頭信服。
再次握手後，為避免對高為淵的名譽造成影響，張恒又派普通汽車把他送回了學校。
但是，高為淵走後，張恒卻又對同事說：“這件事情還有名證人，那個小女孩兒也許能起到什麽作用。”
“船上一共才有八個七歲的小女孩兒，就算逐個詢問也不難。況且，她的特征還很明顯，帶酒窩的。”
當時楊健來報案時就曾一直說不止他自己一個證人，還有一個帶着酒窩的小姑娘。
各大媒體報社對爆炸情況在不斷的跟蹤報道。手機裏是不同的軟件發來消息，高為淵皺了皺眉頭。
“對不起。”
他在心中久久念道。
從被救的那一刻起，他就在開始思考，究竟該怎麽活才能真的對的起救他的英雄和不愧我依舊活在世上的生命。
少年成才？！
豐功偉績？！
還是……高山景行？！
就算是他都做了，還是覺得愧疚，他必須馬不停蹄，不斷奔波，終是難以解脫！
作者有話要說： 嗯……emmmm……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認可我的邏輯，推理這部分大家如果覺得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歡迎大家提出來，我在推理這方面真的是很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