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盛聞言在沈在家裏緩了一天, 那天晚上他沒有碰她，只抱着她睡了一夜。
第二天總算神清氣爽一些後，盛聞言才能和沈在一同起床, 用了早餐。
之後，他開車先送她去了啓盛，自己再回IZ。
後來幾天, 沈在沒有開會的話都會來接她下班，他沒送她回她家，每次都是帶她回的自己家。
幾天住下來，他家裏也多了許多她的東西, 換洗的衣物, 睡衣，日用品，化妝品, 盛聞言覺得，這裏快成她第二個家了。
當然這幾天，他依然碰她。
只是第一次被她控訴了，後來幾次他都在克制，下手溫柔了好幾倍。
這讓盛聞言開始嘗到興愛的美妙, 甚至, 有點貪戀起沈在的身體來……她喜歡他在床上滿眼欲望的模樣, 這跟白天的他不同, 會讓她覺得，他在沉迷她, 也在更加喜歡她。
這天, 盛聞言在公司開了個早會, 結束後, 和財務部的總監聊了幾句。總監是個精明的女人，工作能力很強。
盛聞言一直挺崇拜她的，跟她的關系也比其他總監要更好。
“小盛總，最近有發生什麽好事？精氣神這麽好。”聊天末尾，財務總監笑着說了句。
盛聞言啊了聲：“好事？沒有吧。”
財務總監道：“那就是因為談戀愛了。”
盛聞言愣了下。
總監道：“談戀愛的女人會容光煥發，你現在就是那個樣子。”
盛聞言自己倒沒察覺自己有什麽不一樣，只是回辦公室時路過辦公區，和手底下的人閑聊了兩句，又有兩個人問她，最近神采奕奕，是不是有什麽好事。
回到辦公室後，盛聞言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給沈在發消息。
【最近我是不是很漂亮？】
沈在一分鐘後回複：【？】
盛聞言：【我知道我一直很漂亮，但是我想說的是，我最近不是普通的漂亮，是頂漂亮那種，對嗎？】
沈在回複了一個微笑的表情，關于漂亮這方面的問題，他實在被她問過太多次。
盛聞言：【怎麽辦，最近大家都在誇我精神好，我尋思着，是不是你的元氣都給我吸走了】
沈在：【……胡扯】
盛聞言：【哎呀，人家說真的啦～好害怕哦，這樣天天做，會不會我越來越年輕啊。那，你會不會精盡人亡？】
發完這一句，盛聞言靠在椅背上，狂笑了一陣。
精盡人亡，真适合最近的沈在。
片刻後，手機震動。
沈在：【希望我精盡人亡是嗎，我努力】
盛聞言笑容頓時收斂了，努力什麽，你可別再努力了，晚上還睡不睡覺了。
她立刻發道：【開玩笑，我開玩笑的】
沈在：【我沒開玩笑】
盛聞言：“……”
盛聞言在這事上不敢招惹沈在，于是立馬就想給他打電話過去，撒撒嬌說兩句軟話。但電話還沒撥出去，先有人打了進來。
是許久沒有聯系過的朱靈韻，她說她父親周末過壽，又加上材聖有限公司每年一度的酒會，所以邀請各行各界名人前去參加。
大概是怕她不去，朱靈韻還說沈家也在邀請的列表裏，她可以和沈在一塊。
這種場合，盛聞言其實是願意去的。不在于沈家去不去，而是，她自己需要去。因為她現在的位置，需要在那種場合那群人中露個臉。
所以，她也是爽快地答應了。
周六晚上便是材聖的酒會，那天沈在還在外地，不能準時趕過來，所以盛聞言便代表啓盛，先行出發了。
朱靈韻親自來門口接得她，見着人就好姐妹似得拉着，“盛聞言，好樣的啊。”
盛聞言扒拉開她的手：“拉這麽緊幹嘛。”
“哎呀都是自己人，挽個手怎麽了。”
“……我怎麽又跟你是自己人了。”
朱靈韻笑得清脆：“哎喲，你跟沈在不是正式成了嘛，大家現在都知道了。我爸前兩天還挺難過的，說姐姐跟沈在沒戲什麽的。啧，太棒了啊，我可真開心。”
感情，還是這檔子事。
盛聞言搖了搖頭：“行啦，朱小姐開心就好，現在做點正事，帶我引見一下你父親吧。”
“沒問題呀，小盛總請～”朱靈韻道，“诶，沈在呢？沒跟你一塊過來啊。”
“有點事在鄰市，不過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晚點能到。”
“喔。”
盛聞言是帶了禮物過來的，給朱靈韻父親送過去後，又客套了幾句，然後便到了酒會現場。
盛聞言長得紮眼，又頂了個啓盛未來接班人的名號，來認識聊事的人也是綿延不絕。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閑後，她才走到了一旁，準備拿杯果汁喝，剛才說得她都口渴了。
伸手時，正巧，原先旁邊站着的一個人也要去拿那杯果汁，她縮回了手，說了聲“您先請”。
結果那人回過頭來，卻是一個熟悉的面孔。
“沈樹亦，你也在這啊。”盛聞言詫異道。
沈樹亦回頭看到她，眸光微微一動，輕點了下頭。
其實，他早早就看到她了，因為她在這裏，是無法讓旁人忽視的存在。
方才他沒有上前，只是站在角落處，不動聲色地看着她。
如今的盛聞言依然漂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但和大學時的她相比，氣質上又完全是兩個人了。
職場上的盛聞言不是他認識的盛聞言，她已脫胎換骨，在另一人的引領下。
沈樹亦：“嗯……我，代表我父親過來的。”
“這樣。”盛聞言與他許久未見，不知道說些什麽，略有尴尬，便随口道，“聽雲霓說，你前段時間都在國外啊，工作還順利吧。”
“挺順利的，只是那邊項目離不了人，所以前幾個月一直在那跟着。”
可他不會說的是，他是故意讓自己去跟那個項目的。自她之前明确地阻止他追求後，他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出國，更像是自我流放。
後來，他也聽說了，她和小叔在一起了。
那一刻，他是震驚也是難以置信的，他知道盛聞言喜歡他小叔，可他是真的沒想到，小叔也會愛上她。
沈樹亦想到這，心口又是一抽。
可或許，愛上她也不奇怪吧。
誰都能發現她是個寶……只有他，當初對她視而不見。
“嗯……那挺好的。”盛聞言笑了笑，說，“那你忙，我就先走了。”
“聞言。”
“啊？”盛聞言停住。
沈樹亦說：“我知道你跟小叔在一起了，恭喜。”
盛聞言：“謝謝啊。”
“有些話，我知道不需要說，但今天見到你，突然還是挺想說的。”
盛聞言笑意微斂，沉默地看着他。
“過兩天我就又要去國外了，這次跟之前不一樣，是去分公司試煉幾年，短期內不會再回來。下一次見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沈樹亦停頓了下，說，“聞言，我之前喜歡你，但以後不會了，你放心。小叔他……是個很靠譜很優秀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會幸福的。”
“沈樹亦——”
“你不用說話也不用回應，我只是……想說點什麽。”沈樹亦捏緊了手裏的杯子，道，“盛聞言，謝謝你喜歡過我啊，我覺得那一段就像夢一樣，回憶起來，還挺開心的，謝謝你。”
眼前的青年雖西裝革履，不再是記憶中校園裏的模樣，卻還是能讓她輕易想起，曾經在學校裏，他每每讓女生們傾心尖叫的場景。
曾經，她也确實是心動過的。
“嗯，也謝謝你。”
她并不知道謝的是什麽，謝他曾經不喜歡她，還是謝他喜歡她？
盛聞言想，這也不重要了吧，因為那一切對他們兩人來說，都該翻篇了。
沈樹亦明白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身後的喧嚣漸漸低了下去，沈樹亦走出酒會，到了外頭走廊一個陽臺上。
今晚天氣陰沉，隐約有下雨的趨勢。
陽臺之下，服務生來來往往，穿戴統一，臉上都洋溢着公式化的笑容，沈樹亦站在那裏看了許久，看着看着，突然深吸一口氣。
幾個月的自我隔離，在看見她的那一刻，真心祝福，卻也心如刀絞。
他看着底下來來往往的人，突然很想發洩一頓，怎麽樣的方式都行，只希望心口那炸裂一般感覺能緩和過去……
可實際上啊，他也只能任由心口絞過之後，空蕩得可怕。
他什麽都發洩不出來。
這一刻，他是真的深切地意識到，他和盛聞言沒有可能了。
曾經追在他後頭的那個張揚放肆的女孩，再也不會有了。
——
酒會的觥籌交錯還在繼續。
場地另外一側，朱思邈走到沈在邊上，幽幽道：“不打算過去？”
沈在剛到這不久，方才進來後他先是找盛聞言，所以，他很快就看到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沈樹亦。離得遠，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只是看盛聞言的表情，還挺嚴肅的。
沈在：“過去做什麽。”
“你那侄子之前喜歡你這小女朋友的吧。”
沈在抿了口酒，沒說話。
朱思邈輕笑了聲：“真不像你的風格。”
“什麽。”
“不論是喜歡上侄子喜歡的女孩子，還是選擇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都不像你的風格。”
沈在看了朱思邈一眼：“你以為，我是什麽風格。”
朱思邈愣了下。
沈在又淡淡道：“遇到喜歡的人罷了，什麽風格都談不上。”
喜歡的人。
這話從沈在嘴裏說出來，讓朱思邈感到陌生，也感到一絲嫉妒。
這個男人啊，原來還真有感情流露的一面。
朱思邈心中微微一嘆，又望向不遠處那個女孩：“跟之前不太一樣了，這小姑娘是越來越漂亮了，行吧，我承認，遇到這人，你扛不住也正常。”
沈在沒接話，但目光落在了盛聞言身上。
今天她穿了一身暗紅色的長裙，知性也性感，一颦一笑間，眉眼春情濃烈，又妖又仙。
原來她近段時間來，是有些漂亮過了頭。
此刻站在那裏，已經不知有多少人或明或暗地側目了。
沈在眉頭輕皺了下，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竟荒謬地想着，把她藏起來，再不讓她出現在這種場合。
可下一秒，又無奈地否定了自己。
他想給予她的，一直是自由，是肆意。她該出現在這樣的地方，盡情展示自己的能力和才華。
好矛盾。
“過來了，你家那位。嘶……這回看到你在跟我說話，還會生氣的吧。”朱思邈好玩道。
盛聞言确實是看到沈在了，她徑直走了過來。但并不如朱思邈所料，她沒生氣，甚至特禮貌地跟她打了個招呼：“朱小姐好啊。”
朱思邈眉梢微微一挑：“你好。”
盛聞言攬住了沈在的胳膊：“你到了怎麽沒跟我說。”
沈在目光柔和：“看你在忙，不打擾你。”
“喔～那我現在不忙了。”
沈在點頭，問了句：“晚上吃什麽了。”
盛聞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這麽緊身的裙子，你說我能吃什麽，我當然什麽都沒吃啦。”
沈在不贊同道：“你可以選擇不穿這件裙子，不吃飯怎麽行。”
“可是漂亮啊，我想要漂亮。”
沈在：“盛聞言，你又來了。”
“哎呀，人家就想要漂亮嘛！”
方才女強人的知性一掃而空，又是個嬌滴滴小鬼頭的模樣。
沈在輕摸了下她的頭發，心口很軟：“等會早點走，帶你吃點東西。”
“好呀。”
兩人旁若無人地說話，朱思邈自知無趣，招呼了聲便離開了。
盛聞言見她走了，才說：“她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沈在：“你不高興嗎，剛才不是——”
“我知道，不是你刻意找她說話的，我看到了。”盛聞言說，“我早就看到你了，也看到是她走過來跟你說話的，唔……其實吧，就算是你主動跟她說話也行，這有什麽。不過，可不能分享生活上的瑣事，這樣我是要吃醋的。”
“這麽大方？”
“是啊，反正你都是我的了，誰都搶不走。”
她篤定，也确實可以篤定。
但是，他這刻對她，卻不敢篤定了。
他竟是怕她會走。
沈在垂眸，淡淡笑了下，握緊了她的手：“嗯，是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