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只有他在等嗎, 她也一樣在等。
這一周在外出差，她腦子裏想的都是回來後，沈在什麽時候會說……誰知道啊, 一回來就誤會了這麽一遭。
這會, 心心念念想聽的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後, 餘怒都還沒來得及消, 就被包裹着甜膩的糖球砸得腦子嗡嗡直響。
懵過之後, 是喜悅的, 細細密密的愉悅感爬了上來, 把一切都擋開了。
什麽生氣，誤會，嫉妒, 一下子都沒有了。
只剩下眼前這個人, 只剩下她等了很久的那句話。
“怎麽不說話？”沈在放開了些, 面色不動聲色，可心裏卻是忐忑了。
其實，在感情上他對盛聞言從未有那麽多信心。只是他本身向來淡定慣了, 說話行事讓人看着好像總是信手捏來, 成功在握。
盛聞言：“……你真的想讓我當你女朋友？”
“真的。”
“你真的很喜歡我？”
“嗯, 真的。”
盛聞言鼻子頓時又酸了，“那，你也永遠站在我這邊, 只相信我嗎。”
“我從來都是相信你的。”
盛聞言揪着他的衣擺，是緊張的，可眼睛卻是牢牢地盯着他：“那你能保證, 你再也不會像之前一樣, 輕易就丢開我嗎。”
沈在停頓了下, “我不是丢開你，我只是想讓你去做你應該做的事。”
“你現在還跟我講道理呢。”盛聞言知道之前他的動機是什麽，自然也能理解了，可是，她就是心有餘悸，就是怕那種被扔開的感覺。
“好，不講道理。”沈在軟了語氣，“是我的方式有問題，我那時應該跟你講明白的。以後，不會有這種事了。”
“你能确定麽。”
盛聞言看着大大咧咧，但因為從小家庭帶給她的影響，她其實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沈在看着她急于想要別人口頭承諾的樣子，心口一揪，愧疚感突然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
他明明知道她是什麽性子的人，可當初，卻用了他認為最直接可也是她最厭惡的方式，讓她從他的身邊脫離。
那時他覺得他是對的，他是為了讓她去長大，可卻忘了，那種方式，也将當時她對他的信任擊碎瓦解。
“确定。”沈在輕嘆，“對不起。”
盛聞言眸光微微一閃，垂了眸子，悶悶道：“我不喜歡被放開的感覺。”
“我知道。”沈在心裏更是難受了，“我不會放開你，我保證。”
盛聞言一直覺得，她是被放開的那一個。
在老一輩人眼裏，她可舍棄，他們的眼睛都看着另一個孩子。
她不甘心，所以據理力争，完善自己，與此同時，她也努力地去無視他們，讓自己脫離從小就存在在心裏的，那個名叫委屈的怪圈。
現在的她，算是做到了。
但那種刻入心底深處的感覺，有時候還是隐隐影響着她。
沈在看着她默不作聲，想着自己在她那，信任值是真的不高了。
他忍住了心口那洶湧的酸澀，淡聲道：“沒事，你可以先不回答我的問題。工作項目都還需考察期，我們的考察期，你定。”
盛聞言微微一怔，擡眸看他。
“沈在？咋了嘛，突然跑這來幹嘛？”樓梯上腳步聲響起，是楊謙和等不到沈在和盛聞言回來，和兩個朋友一塊，下來尋人了。
楊謙和看着兩人的氣氛，停頓了下：“哦是這樣，蛋糕來了，我尋思着你們兩個來都來了，不能不等你們不是……我可要吹蠟燭了啊。”
沈在看了眼樓梯上的人，對盛聞言說道：“慢慢想，這事可以以後再說。現在去吃蛋糕？我定的南爵酒店的蛋糕，你會喜歡吃。”
語閉，又用楊謙和聽不到的聲音對她說，“還有朱思邈的事，你不相信的話現在正好也可以上去問問。”
楊謙和在樓梯上等了一會，道：“哎喲，你們磨磨叽叽在說什麽悄悄話，我壽星來找你們诶，能不能行了。”
“知道了。”沈在打算不再繼續追問當不當女朋友的事，讓盛聞言再考慮考慮。他回過身，準備往樓梯上走。
“等等！”突然，手臂被抓住了。
沈在一頓，回過頭。
盛聞言抓緊了他的手，她沒有看他，而是看向了楊謙和：“楊總，生日快樂啊。但是，我今晚能跟你借一下沈在嗎？”
楊謙和愣了一下：“啊？”
“我們剛剛在一起了，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楊謙和懵逼了，身邊另兩個陪同的人也呆了。
沈在倏地擡眸，向來冷靜的眼神是震動的。
而後者原本是抓着他的手臂，這會，改成了拉他的手。她對着楊謙和笑了下，問：“可以嗎楊總，這次來得急我都不知道你生日，改天一定把禮物給你補上。”
楊謙和扶住了扶手，猛得點了下頭：“當然！可以！”
盛聞言：“謝啦，那我就帶他走咯，你生日快樂。”
“快樂……很快樂，我太他麽快樂了啊！”楊謙和沒想到兩人竟然這會成了，立刻勾住了身邊兩個朋友的肩，“走了走了，別看了！”
“我去……這什麽情況。”
楊謙和：“沈在脫單了看不出來啊！快快快，上去跟他們講去！”
楊謙和快速往上跑的聲音和激動交談的聲音響徹樓道……良久後，樓道才趨于平靜。
“在一起了？”沈在低眸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眼底錯愕和喜悅交雜，每個字音都似帶着緊繃的力量。
盛聞言吱唔了聲：“你剛才不是說考察期我定麽。”
“嗯？”
“所以啊，我定好了，一秒。”
沈在稍愣，只見盛聞言驀地展顏一笑，說：“怎麽了，不可以嗎，是你說的啊，難道要反悔啊？”
沈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握緊了她的手心：“你不反悔就行。”
——
碧空如洗，沒有一點雲塊。
辦公室的落地窗外，是鱗次栉比的高樓聳立，和沿着江流方向無限延長的外灘。目光所及之處是車水馬龍，是繁華似錦……明明，這一切跟以往每天看見的都一樣，可今天卻覺得，好像格外不同。
似乎，這個向來剛硬冷漠的城市蒙上了一層甜味的粉色輕煙，輕煙飄飄蕩蕩，連帶着空氣中也染上那種甜味兒，吸進鼻子裏，全身的細胞都在說着快樂兩個字。
啊……這就是談戀愛？
原來這就是談戀愛哇。
盛聞言伸了個懶腰，目光從外面移了回來。但是，沈在和自己在一起了的畫面依然在腦子裏歡騰着。
昨晚他們離開了俱樂部後，便一直是牽着手的，一直到她走累了，他才叫了車，把她送回了家。
想想……有點快。
她還以為回來後還要過一段才會突破這層，沒想到稀裏糊塗，回來的第一天就在一起了。
“小盛總。”林啓敲了門，從外頭進來了。
盛聞言收斂了下表情，在辦公椅上坐了下來：“怎麽了。”
“這是今天的會議紀要，給你。”
“嗯，好。”
林啓：“半個小時後跟財務那邊有個會，資料都在這邊。另外，下午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只需要您和澳興那邊的人聯系，跟一下進度就行。”
“知道了。”盛聞言看了眼時間：“既然晚上也沒有什麽人要見，今天你正常下班就好，不用跟我。”
“行。”
今天是難得比較閑的一天，下午四點多，盛聞言處理完所有事情後給沈在發了個消息。
【不知道沈總什麽時候下班耶？】
沈在回複很快：【會議不超時的話，六點半】
【哦～】
沈在：【結束後我去啓盛接你吃飯】
盛聞言一想起要見到他，腦門上就開始冒粉色泡泡：【吃什麽呢？】
沈在：【町蘭閣要吃嗎？】
自離開IZ後，盛聞言再也沒去過町蘭閣吃飯了，雖然有時候暗自有在想着那裏的菜，但念及那是沈在的地方，她就打消了念頭。
現在她都跟他在一塊了，自然不用再避諱町蘭閣。
盛聞言：【吃啊吃啊，超想吃！】
沈在：【好，等我】
——
盛聞言下午待在公司也沒事，所以收起手機後，便沒打算再在公司裏等着。
她直接去了車庫，開車去往IZ。
她覺得，她好像有點，迫不及待想見着他。
到了IZ後，她也是輕車熟路了，直接跟大廳前臺兩小姐姐打了招呼。
“盛助！你怎麽來啦！”前臺小姑娘激動地道。
“啧，還叫盛助……”邊上那個說道，“是啓盛的小盛總！”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時激動，忘了。”
之前盛聞言還在這上班的時候每天都得見着兩人，也經常閑聊。
盛聞言擺擺手：“叫我名字就行。”
“好啊，聞言，你今兒來這幹嘛呢？”
盛聞言道：“我等沈在。”
“啊，我聽說我們IZ跟你們啓盛有合作項目了對吧。”
盛聞言點點頭：“對啊，以後就是合作方啦。”
“那我們經常能看見你咯？”
盛聞言想了想：“我覺得是。”
“那要不要幫你給陳助打個電話說一聲？”
“不用，我今天來不是工作的事，就私事。”盛聞言看了眼時間，已經六點二十五了，沈在馬上就該下來了。
盛聞言道：“我就在這等會就行。”
“哦，好的呀。”
盛聞言閑着也是閑着，就跟兩人聊了起來：“最近怎麽樣啊你們兩？”
“好着呢，麗麗還交了新男朋友。”
盛聞言：“真的啊，什麽樣？看看看看。”
“有照片的，給你找找……”
臨近下班，又沒客人，前臺自然松散了些。
沈在和陳超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了前臺倚着的人了，她和公司前臺相談甚歡，嘻嘻鬧鬧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盛聞言。”沈在走上前，直接叫了人。
還在看照片的盛聞言一頓，立刻回了頭：“在！”
沈在停在了幾步外：“不是讓你在啓盛等着，怎麽在這聊天。”
兩個小前臺見着沈在到了面前，趕緊把手機收了回去，站得筆直……還有一分鐘才下班，她們剛才有點浪過頭了。
兩人面色露出了一點緊張，這“不認真”的模樣竟然直接被沈總撞上了。
盛聞言看了兩人一眼，說：“我今兒沒事下班早，所以就直接過來了。哦……我剛才就是問問麗麗她們，咱們IZ最近發展怎麽樣的。作為合作方，關心一下您公司的發展不過分吧？”
沈在眼裏隐露笑意：“在這裏了解？”
兩前臺也微微汗顏，小盛總這借口實在是……她們懂什麽啊！
完了，一定會被訓的。
“是啊，就在這了解，不行麽。”盛聞言微微颔首。
沈在勾了下唇：“行。”
前臺小姐姐愣住，看了沈在一眼。
這一眼發現，他們家沈總眼神一直在小盛總身上，似乎壓根沒關注剛才的事。
“走了，吃飯去吧。”
“好！”盛聞言當下就想去牽他的手，但手擡到一半，突然想起現在在IZ，于是，她又十分有分寸地放了下來，“快點吧，我好餓了。”
沈在把她方才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裏，直接拉過了她剛放下去的手，牽着她往外走去：“已經提前讓他們做了，過去了就能吃。”
盛聞言看了眼他若無其事牽過她手的樣子，心跳快得一塌糊塗：“……哦。”
而後面兩個前臺小姐姐已經完全傻了，兩人看着他們的老板和曾經的盛助牽着手走出公司，愣了好一會，這才對視了一眼。
“看到了嗎？”
“看到了。”
“……不是夢啊。”
“不是。”
叮——
下班前的最後一分鐘過去，兩人無比同步地拿起了手機。
【同志們！！大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