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午後的陽光溫和惬意, 跳躍在空氣中，融合着奶油的香氣。
是很舒服的畫面，可盛聞言這會卻莫名如坐針氈。
沈雲霓聽完自家小叔這句話, 倒什麽都沒聽出來, 應和了一句：“也是啊奶奶，那不叫搶，頂多是中途攔截吧。”
趙順慈輕哼了聲：“攔截也過分！”
沈雲霓對于自己哥哥沒和盛聞言在一塊是挺高興的，反正她是不想叫盛聞言嫂子的，這會幸災樂禍道：“哎呀，沒緣分就算了嘛，奶奶, 你可別硬牽線了。”
“不行。”趙順慈想了想, 突然說, “诶聞言, 不然，我認你當個幹孫女怎麽樣？”
盛聞言一呆, 整個給嗆到：“……咳，咳咳！”
沈在抽了張紙給她遞過去, 轉頭便對趙順慈說：“媽, 省省吧, 行嗎。”
趙順慈：“？”
“盛家不會同意。”
沈在自然是亂說的，但趙順慈對盛家不熟，且知道自己兒子跟人家挺熟，便以為他們盛家真不會願意讓寶貝女兒去外頭認親戚。
“這樣嗎……”
盛聞言咳完, 緩過神了, 說道：“老夫人, 您在我心裏已經是親人了, 真的。”
趙順慈聽完眉頭又松了，握住了盛聞言的手：“說的也是，也不需要拘泥于那些東西，你這孩子，我喜歡了就是親人。”
“嗯～”
下午茶過後沒多久，廚房就開始準備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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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聞言被趙順慈留下吃了晚飯，和沈家人一塊吃完後，她閑着沒事，站在小院西面的陽臺裏吹風消食。
這個地方臨着東湖，夜幕低垂，湖面發着一層微光，平靜又溫柔。
“等會要回去了跟我說一聲。”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随即，她聽到了他的聲音。
盛聞言回過頭，看到了沈在。
他走過來站到了她邊上，說：“我到時送你回去。”
盛聞言又望向了湖面，道：“我開車過來的，不用你送。”
“剛才不是陪着他們喝了點紅酒。”
盛聞言眉頭輕擰了下，回答得急，差點忘了這回事，于是她改口道：“對啊，所以我叫林啓來接我了。”
沈在聽到這個名字，暗自輕吸了口氣，緩了下才道，“麻煩，我沒喝酒，可以送你回去。”
“這才是麻煩，我助理已經在路上了，沈總不用操心。”
沈在眼眸微微一眯，轉頭看着她。
夜色襯托下，他一張臉更是光潔白皙，他長得精致，但又不是像林啓那樣奶氣青澀，有些柔美的好看。他的好看更沉穩更男人，尤其是那雙眼睛，看着總有種審判的味道，讓人莫名生出一點忐忑來。
盛聞言知道跟他對視自己沒什麽好處，于是很快轉開了視線，嘀咕道：“看什麽啊……”
沈在：“還是我送你吧，你那個助理都還沒畢業，周末讓一學生來給你工作也不必要。”
盛聞言頓時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麽？沈總，你聽聽你說的話，做人不能這麽雙标吧？之前在IZ，經常周末加班的就是你的助理我，當時我也沒正式畢業。”
沈在恍若失憶：“哦，是嗎。”
“是啊！你的助理就能周末濫用，我的就不行啊，什麽道理。”
沈在冷笑了聲，道：“你那真叫助理嗎，他跟你的關系就不正常。”
盛聞言睨了他一眼：“你跟你的前助理關系就正常？”
沈在直視着她：“至少工作關系期間，正常。”
盛聞言輕笑了聲：“哦，那現在呢，跟你的前助理。”
沈在單手輕搭在欄杆上，已經完全轉向了她：“盛聞言，昨天在仁越說的話你沒忘記吧。”
“什麽呀？不記得了。”
沈在知道她就是在故意氣他，他并不惱，她的古靈精怪和想一出是一出脾氣他都是見識過的。
“我說，我們談談，關于喜歡這件事。”
“喜歡？這談什麽？談戀愛嗎。”盛聞言擡眸看着他，一雙眼睛潋滟嬌媚，像在勾人，“沈總，談戀愛這件事要有前綴的，你都還沒追我，跟我談什麽呀？”
啪——
是什麽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個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吸引去了目光。
盛聞言和沈在轉頭便看見陽臺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小姑娘手上拿着一個畫本，眼睛瞪的老圓，而方才掉落的東西，正是她的鉛筆。
盛聞言：“……”
沈在：“有事嗎？”
沈雲霓學的是服裝設計，她最近學校有份作業要做，但一直沒什麽靈感。
飯後跟趙順慈吐槽了兩句作業難做後，趙順慈說了一嘴去問問盛聞言，啓盛在服裝業做的不錯，而盛聞言平時穿的也都是當季走秀新款，有品位，所以她對服裝設計這塊估計也會有什麽見解。
沈雲霓臉上是不樂意去問盛聞言問題的，但趙順慈一直讓她去問問，她內心便也真的有點期望盛聞言能給出點意見，畢竟那作業真的快折磨死她了。
于是，後來她便往湖邊陽臺走去了，但那會她真的沒想到，她會在這裏看到和盛聞言并肩而立的沈在，會聽到他們之間說的那些讓她懷疑人生的話。
如果時間能夠重來，她！一定不來問盛聞言什麽問題！
那麽，她就不會受到驚吓！也不會被她小叔，冷飕飕地問一句“有事嗎”，內在含義仿佛：“想死嗎”。
沈雲霓僵在原地：“沒，沒事，我，我随便逛逛。”
見有人來了，盛聞言無心再說什麽，她走了過去，拍了沈雲霓一下：“喔，那你繼續逛啊，我先走了。”
沈雲霓：“……”
盛聞言的腳步聲漸遠，這個地方只剩下了沈在和她。
沈雲霓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聽錯了，她的小叔喜歡盛聞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聽到什麽了。”夜風從陽臺外吹進來，疊加着沈在的聲音，更冷了。
沈雲霓抿了抿唇，有點怕，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小叔，剛才盛聞言說談戀愛……她，和誰……”
“我。”
沈雲霓：“怎麽會！”
比之沈雲霓的驚恐，沈在這會實在是冷靜得不像話：“什麽怎麽會。”
“你怎麽會喜歡盛聞言，小叔，你知道她之前喜歡哥哥的，而且她，她……”沈雲霓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直接道，“她一點都不好！”
“哪不好。”
沈在問這句的時候聲色更沉，比前一句還吓人。
沈雲霓慌亂地低了頭，“反正……就不好啊，你為什麽喜歡她。”
為什麽喜歡她。
沈在難得沒空去訓沈雲霓，腦子跟着她的問題，思考了一下。
似乎，一時半會也說不出到底為什麽喜歡。
情緒什麽時候因她而變化，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只是不知什麽時候開始，他會覺得心疼她，會想去護着她，會希望她能更好。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那種本是站在長輩和老板角度的關懷會慢慢變了質，不希望她身邊出現別的男人，不希望他們去關注她，更不希望，她去喜歡別人。
“小叔？”
“大人的事你不用管，畫你的圖去。”沈在未多言，也從陽臺這離開了。
沈雲霓回頭看了他一眼，大人的事？？
盛聞言對她而言算什麽大人啊。
——
盛聞言給林啓發了消息，讓他過來給她開車。
但林啓還沒到，她就已經被沈在帶上了的車。
沈在這人是利用準了她對趙順慈的恭敬，趙順慈因着他的話強烈要求喝了點酒的她坐沈在的車回家，以确保安全。她完全沒辦法，最後，只得在趙順慈的眼皮子底下上了沈在的車。
“我都已經打電話讓我助理過來了，你還非得送我回去，多此一舉。”盛聞言坐在副駕駛上，不滿道。
沈在：“你現在對我說話是很不客氣了。”
盛聞言：“對啊，反正你不是我老板了，對你客氣幹嘛。”
“行，随便你。”沈在看了她一眼，說，“現在先把安全帶系好。”
盛聞言不理他，也不動手，是慣性跟他唱反調了。
誰知下一秒，駕駛位的人見她不動，突然傾身過來，拉過了她的安全帶。
男人因這個舉動驟然離她很近，盛聞言愣了一下，瞬間屏住了呼吸，悄無聲色地往椅背後貼了貼。
“發脾氣可以，但注意安全行不行。”
盛聞言：“……”
“還有，送你回家也不是多此一舉。”沈在道，“你剛不是說談戀愛有前綴，我現在知道了。”
前綴？知道什麽？
盛聞言想了想，喔……她說，談戀愛的前綴是，追。
所以，他是要開始追她的意思？
——
沈在平日裏在車上本來就話少，以前，叽叽喳喳的都是盛聞言，現在盛聞言不說話，一路回去，就都是安靜的。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進了盛聞言現在所住的小區裏，她住在12棟，沈在直接把人送至那幢樓門口。
“林啓？你怎麽在這。”盛聞言解開安全帶随意往窗外一瞥時，看到了大廳門口站着個青年。
林啓聽見聲，迎了上來：“小盛總，你回來了。”
“嗯。”
“不久前你給我發消息讓我接你，我就出發了，後來你又說不用……我不太放心，所以就在你家這等一等，看你到了再說。”
說完，林啓注意到了駕駛位上的沈在，趕緊朝他點了下頭：“沈總。”
沈在沒料到這麽晚在這裏還能看到這個人，臉色頓時有些黑，只淡淡應了一聲。
不太放心……還在她家樓下等着？還真是夠擔心她的。
盛聞言開門下了車：“這樣啊，那辛苦你了，現在也不早了，你趕緊回學校吧。”
林啓點頭：“好。”
盛聞言看了看時間：“有點晚了，也不知道好不好打車。”
“沒事的，好打車的。”
“A大是嗎，不如，我送你。”突然，車裏沈在開了口。
盛聞言回頭看她，眼裏滿是驚愕的，這人在說什麽，他要送人？
林啓自然也是呆了，他立刻道：“不用不用，不麻煩沈總，我自己打車就行。”
沈在短暫地笑了下，幽幽道：“不麻煩，也就是順路。”
林啓：“……”
A大金融系的學生就沒有不知道IZ的，他們很多人都向往着這個公司。而沈在這個人，對他們這些學生而言，都有種神化了的味道。
所以現在沈在發了話，林啓都不敢去拒絕。
沈在：“盛聞言，還不進去。”
“那林啓……”
“我送他回學校。”沈在道，“你早點睡覺，少熬夜。”
盛聞言：“……”
我爸都沒你啰嗦！
但盛聞言沒再反駁他，而是看向林啓：“那你走吧，坐他車也行，不用客氣。”
林啓猶豫了下，輕輕點了頭。
盛聞言進了大廳後，沈在的視線才從她身影上挪了回來，他看了眼林啓，淡淡道：“上車吧。”
林啓：“……謝謝沈總。”
——
林啓在盛氏呆了這麽些時間，也見了不少大人物，但這會坐在沈在的副駕駛上，還是有些緊張。
“明年就正式找工作了吧。”驀地，沈在開了口。
林啓：“對的。”
“我看你在校成績不錯，最近在啓盛工作做得也不錯。”
林啓沒想到沈在還知道自己的事，有些受寵若驚：“啊……謝謝您。”
前面紅燈了，沈在停下了車，側眸看了他一眼。
“IZ到時也會在A大校招，我看你資質不錯，可以跳過校招環節。”沈在勾了勾唇，眸子在車內光亮下隐隐泛着冷光，“有興趣的話，可以離開盛聞言，來我這試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