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宮裏的人
臉好疼，皮膚好像撕裂般，是曬傷了嗎？蘇葉被疼醒了，微睜開眼，頭還是很暈，渾身無力，還有刺鼻血腥味撲面而來。
她受傷了？蘇葉眯着眼，口幹舌燥，想喝水又覺得渾身無勁，便喚道：“碧水。”
“姑娘，奴婢在。”碧水手持匕首，慢慢走向蘇葉。
蘇葉不知道碧水正想取她性命，只是有點詫異她的語氣這麽冰冷為何，是自己讓她們擔心了吧。
“我想喝水。”
“奴婢端給你喝。”碧水想了想，人上斷頭臺之前都尚可吃上頓豐盛的，讓她喝口水又何妨，便倒了杯水喂她。
“唔，咳咳。”太渴，蘇葉這一口喝太猛了，嗆的直咳嗽。
蘇葉掙紮着坐起來，卻瞧見碧水那冷若冰霜的表情，愣住了。
碧水怎麽了？為什麽眼神那麽可怕？
“姑娘喝夠了？”碧水冷冷開口問道。
蘇葉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串到頭頂，冷的她直打顫，身上的寒毛全豎起來了，身子下意識往後靠。這樣的碧水她從未看過。
碧水冷笑了聲，把杯子往地上一扔。啪一聲，珍貴的陶瓷杯立刻碎成幾塊。亮出手中閃閃發亮的匕首，吓的蘇葉大叫。
“你要幹什麽？”
碧水哪還會回答她，咬咬牙，猛地朝她刺去。
在受到死亡威脅情況下，人的潛力似乎能被全部激發。蘇葉用盡全力，整個人往床下滾，撲通一聲砸在地上，愣是給她滾了半丈遠。
“救命啊！”蘇葉大叫。
“去死吧！”碧水第一次刺殺撲空，殺紅了眼，整個人再次向蘇葉撲去。
完了完了，這下死定了！
蘇葉虛弱的身體根本就不如碧水靈活，這下怎麽可能躲的過。
跌跌撞撞之中，蘇葉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而前方的碧水，被莫名而來的暗器正中胸口。
血噴湧而出，兩眼睜得大大的。
白斂本已走出王府，可這腳卻似綁了千斤重的鐵砂般，重的讓他怎麽都邁不開腳步。滿腦子都是蘇葉病恹恹躺在床上的情景。搖擺之間，最終還是折回王府。
原本只是想回來靜靜守着的，怎知遠遠就聽到蘇葉虛弱的呼救聲。半刻不敢耽擱，白斂如離弦之箭般沖進來。瞧見的卻是碧水正拿着匕首要刺殺蘇葉。
右手的暗器甩出，正中碧水胸口，左手穩穩把蘇葉抱住。
“碧水！”
蘇葉看到碧水倒在血泊中，還是難過的哭了。這段日子以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快要死了，心很難過很難過。
“碧水，為什麽為什麽要殺我？”蘇葉跌跌撞撞爬向碧水旁，伸出手想按住她的傷口，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碧水苦笑了聲，虛弱說道：“姑娘無需難過，碧水本就是被安排在姑娘身邊的奸細，不值得你難過。”
“為什麽要這樣？”蘇葉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此刻她也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碧水，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為什麽？這些日子你待我的好難道都是假的嗎？是誰命你這樣做的？你還是個孩子，才十來歲，為什麽要幹這麽蠢的事？
蘇葉難過的不行，淚啪啦啪啦直往下掉。
“是誰讓你這麽幹的？”白斂知道自己沒手下留情，碧水肯定是活不了的，在她咽氣之前想要問出點情況。
“我，是，不，會，告，訴，你，的。”碧水冷眼看向白斂，仍一字一字說道。
“說不說？”白斂怒地掐住她下巴。
“別，碧水還傷着。”蘇葉怕白斂亂動碧水，讓她傷勢加重。
“她都想殺你了，你還關心她？”白斂眉頭微皺，不滿蘇葉哭的那麽凄慘。
“她……”蘇葉張着嘴，卻說不出其他話。雖然是道觀長大，自己确實不是那種會以德報怨的人。待她好的，她願意加倍回報。待她不好的，她也不會去委屈自己讨好。
只是碧水，她們畢竟朝夕相處了那麽久，眼下她快死了，蘇葉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心好痛好痛。
“碧水，為什麽要這樣啊。”大家一起好好生活不好嗎？蘇葉心裏那個疼啊！
“姑娘，宮裏出來的人，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碧水答的悲涼，眼神空蕩蕩看着上方。
一秒，兩秒，三秒……最終定格了！
“碧水？”蘇葉慌了，看着碧水那一眨不眨的眼睛，伸出手輕輕推了她幾下。
“碧水！”
任憑她怎麽推碧水都沒反應了。碧水死了，蘇葉再也抑制不住，崩潰大哭。
曾經日夜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竟是潛伏的奸細，竟會有朝一日想取自己性命。不過是潛伏在身邊的奸細而已！為什麽她還會哭的那麽傷心？
蘇葉哭的整個人軟趴趴地被白斂抱住，後來幹脆整個人窩在他懷裏，嗷嗷哭。
感受到懷中之人的悲恸，白斂想伸出手安撫，理智又告訴自己不可以，掙紮之間，手最終還是慢慢垂下，輕輕拍着懷中之人的後背。
“不哭了，不哭了。”白斂都不敢相信自己在安慰人。
看着懷中之人哭的那麽傷心，他竟有點後悔下手太重。
他竟然會後悔殺了人？白斂覺得自己變得可笑起來。殺人如麻的他，竟然也會有感到後悔的時候！
***
蘇葉再次睜開眼，發現是個陌生的房間，碧月又紅又腫地看着自己。想起昨夜，想起碧水，蘇葉心一痛，也害怕，下意識往床裏縮。
碧水都是別人安排的奸細，那碧月呢？她會不會也是某個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人？
所幸此刻房間出了碧月一個下人外，還有幾個王府的丫鬟。
“白大人呢？”蘇葉不記得昨夜她是怎麽睡着的，只記得自己一直窩在白斂懷裏哭。哭啊哭，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白大人天亮的時候回宮了。”碧月開口便哽咽，昨夜她熬好粥端回房間，卻發現碧水倒在血泊中，蘇姑娘被白大人抱在懷裏。
她吓的以為是遭遇了刺客，卻被告知刺客就是碧水。
震驚、難過、悲痛，數不清的情緒一下子充斥了她整個人。渾渾噩噩之中，是白斂一個人在處理一切。讓命王府的人重新安排了個住所。
碧水死了，最難過的要數碧月。可一想到她是奸細，碧月心中又一陣糾痛。至今她仍不敢相信，與她一起長大的碧水竟然會刺殺蘇姑娘。
“碧月，你都知道了嗎？”蘇葉問，
“嗯。”碧月點點頭：“白大人吩咐，待你醒了要先讓你吃點東西，奴婢這就去廚房看看！”說完，帶着眼紅紅轉身離開。
碧月離開沒多久，劉風進來了。
“蘇姑娘，還好嗎？”
蘇葉苦笑了下，道：“你看不還活着。”
劉風滿臉愧疚，道：“對不起……”
在他王府中發生這樣的事，看到蘇葉沒電血色的臉，劉風滿心愧疚。
對不起，沒能保護你，這是劉風想說完的話，但最後那幾個字卻怎麽多說不出口。
“此事與你無關，有什麽對不起？除非……”蘇葉故意把話停在這。
“除非什麽？”
“除非碧水是你的人。”
聽到她這麽說，劉風很激動。
“是我的人，我又怎麽允許他們傷你？”
蘇葉心一暖，道：“蘇葉說錯話，王爺別生氣。”
劉風撇撇嘴，道：“我不會生你氣。”
“那就好。”
蘇葉示意一旁的丫鬟扶她坐起來，轉而說道：“我聽下人們說，王爺一夜未歸。難道是……喝花酒了？”
“我才沒有！”劉風立刻否認。
“哪個地方好玩到讓你一夜不歸？”蘇葉佯裝生氣，道：“我生死未蔔，你竟然還有心思玩，白拿你當朋友了。”
劉風抿着嘴，一副想解釋又不想說的模樣。
本來蘇葉只是随口亂說的，他這模樣倒真挑起蘇葉好奇心了。
“肯定是去喝花酒了。”
“我沒有喝花酒。”劉風激動的滿臉通紅，結結巴巴解釋道：“我不過是……不過是……去了……去拜祭母妃。”
知道三王爺昨夜是去拜祭母妃，蘇葉為自己方才如此調侃覺得羞愧。劉風似乎也怕她再問，寒暄了一會便離開。
劉風離開後，蘇葉嘀嘀咕咕，昨天是已故王妃的忌日？太後怎麽選了個這樣的日子求雨！
作者有話要說：
22點09分才從公司回到家，新章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