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海上有方士
林姜夜趕到的時候，炎雷咒已經結束了，唐嗣寧身體沒事，腦子可能受刺激了，趴着客廳的落地窗往下看，受驚不小。
“林姜夜，我可能鯊人了，怎麽辦？”
“怎麽回事啊？”林姜夜走過去，也往下看。
“剛才我被打雷閃電吵醒，開燈發現停電了，我就出來檢查保險絲，一扭頭看到窗戶上一個老鼠臉一樣的男人，窗戶都被他扒開了，吓得我飛起一腳踹過去，他就掉下去了。”
反應過來那可能是個小偷，他住十六樓呢，但是門窗明明鎖好的，難道那個不是普通人？
“要不要報警啊，我這屬于正當防衛吧？”
林姜夜跟唐嗣寧下樓檢查，炎雷咒導致附近大範圍的停電，他們兩個拿着手電筒檢查了樓下草地，沒有血跡，小草都是好好的。
林姜夜又拿着手電筒順着管道往牆上照，看到十四樓的窗臺有被抓手抓開的裂紋。
林姜夜跟他解釋說：“他能從一樓爬到十六樓，用的是游壁功，就是像壁虎一樣的爬牆，你看到的老鼠臉應該是帶了面具，你把他踹下來的時候，他用抓鈎之類的工具勾到十四樓的窗臺，現在已經跑了。”
如果是那個五錢的黑術士，他完全可以做得到，那老頭等不及，要提前收半妖當藥材。
林姜夜說道：“你家裏不能住了，去我家的餃子鋪打地鋪。”
唐嗣寧收了幾件衣服和日用品，到了餃子館，用板凳拼了張床，湊合了一晚上。
周末不用去學校，林姜夜做好早飯，喊後院看忘憂草的唐嗣寧吃早飯，稀飯、鹹鴨蛋、加兩個白馍，還有十個煎好的祝餘煎餃。
小忘憂抱着新鮮的祝餘草在啃，姚藍藍一大早也跑過來，昨晚的炎雷咒一起，她就曉得是針對唐嗣寧的，發信息問，姜夜說他們沒事，讓唐嗣寧在餃子館住幾天。
“老唐，你可真運氣，沒被收啊。”
唐嗣寧沒好氣，突然想起來，“你爸沒跟靈管局彙報我半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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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姜夜遞給姚藍藍一個白馍，加了碗稀飯給她，姚藍藍剝着鹹鴨蛋，說道：“我爸不知道，你出犄角的那天，姜夜抹掉了你半妖的氣息。”
“那你沒跟你爸說？”
“我幹嘛要跟他說，我還沒入職呢，不算違規。”姚藍藍說道：“對了姜夜，我聽我爸說，靈管局派了霍十一和方旭來江城找忘憂草，你把小忘憂藏好了。”
小忘憂吓的跳進百寶袋裏。
唐嗣寧問道：“那兩個術士很厲害嗎？”
“一個三錢一個四錢。”林姜夜摸摸小忘憂的草頭，“放心吧，不會把你交出去的。”
唐嗣寧了解了術士的等級後，看着沒幾片葉子的忘憂草，“你還挺珍貴的嘛。”
“啾啾。”小忘憂挺了挺細細的腰杆，它可是世間最後一株生了靈根的忘憂草了。
……
吃了早飯姚藍藍回去幫他爸進貨，唐嗣寧問林姜夜今天做什麽去，林姜夜掐指算了下，盛雲蘇的生命線越來越短，短到今天就會消亡。
“我讓盛爸爸弄點徐義峰頭發之類的，他到現在也沒弄到，我自己去吧，徐義峰還等着我去兼職呢，肯定有機會。”
“那你還是算了。”唐嗣寧把手機上的新聞給他看，“徐義峰騷擾新來的女助理，已經被抓到派出所了。”
新聞上報道，小助理兢兢業業，周末還過去加班，被老板按在牆上，小助理大聲呼救，公司的清潔工救了小助理，還怒扇了老板兩巴掌，把他脖子都抓破了，清潔工大叔也被抓去派出所。
林姜夜：“怎麽這樣啊，為什麽要抓清潔工大叔？”
唐嗣寧道：“徐家太不要臉了，說徐義峰被清潔工打到腦震蕩，請了律師控告他傷人罪。”
騷擾是騷擾，傷人是傷人，兩件案子，救小助理的那個清潔工，是盛爸爸。
盛媽媽給林姜夜打電話，說她二十分鐘後就來，盛媽媽到了餃子鋪，拿出一個白紙包的小紙包，只有指甲蓋大小。
“老盛叫我給你的，說這是他抓進指甲裏徐義峰的皮屑，林小姐，我女兒失蹤，跟徐義峰有關系嗎？”
林姜夜收了紙包，皮屑和頭發都是身體發膚，效果是一樣的，她說道：“劉阿姨，我要蔔一卦才知道，您先回去，有消息我馬上通知您。”
劉秀好拜托了林姜夜之後，又跑去了派出所。
林姜夜關上店鋪門，關了手機，跟唐嗣寧說道：“那我點香了。”
唐嗣寧道：“盛爸爸還挺機智的，你點吧。”
林姜夜點了香，将徐義峰的皮屑燒在香灰上，靈魂跟着香灰到了派出所，徐義峰的媽媽跟小助理達成了和解，小助理突然反口，說她跟老板是男女朋友關系，清潔工因為女兒丢了神智有點不清，突然發瘋沖進去打老板。
徐家請了律師，要告盛爸爸，徐義峰被放出來，盛爸爸被拘留，派出所心裏清楚真相，但是沒辦法，苦主收了錢反咬一口，徐家的律師不依不饒。
劉阿姨質問小助理，“是你呼救在先，我家老盛為了幫你才打了老板，做人不能沒良心，你怎麽能反咬我們老盛一口？”
徐總的媽媽給了小助理五十萬，而且跟老板談戀愛，那比被騷擾名聲要好聽多了，小助理別過臉去，“你老公精神錯亂，我呼救那是情調，是你老公會錯意了。”
徐義峰嘴角勾起笑，什麽玩意，等風頭過去了再一個個收拾。
劉秀好不知道該怎麽辦，女兒沒找到，老公又進去了，她跪在柳金花跟前，“徐太太，看在我們老盛跟徐先生是同學的份上，你們不要告老盛好不好，求求你們了。”
柳金花命令司機把劉秀好隔離開，“你老公破産沒工作，我老公好心收留他，你女兒去會所，我兒子可憐她多買了幾瓶酒，你們一家都是忘恩負義的垃圾，居然抓傷我兒子，我一定讓律師告到你老公坐牢，還有你女兒，搞不好在外面賣呢，還找什麽找，要是我啊，這麽丢人的事，就當她死了算了。”
司機把劉秀好扶起來，心裏挺不忍心的，小聲說：“劉嫂子，求他們沒用，你給老盛請個律師吧。”
徐義峰上了另外一輛豪車，林姜夜跟着他到了郊區的一處徐家搬遷後廢棄的工廠，在倉庫裏見到了季松原。
徐義峰恭敬的問道：“大師，您的忘憂水配好了嗎，給盛雲蘇灌下去就放了吧，我怕藏久了被警察找出來，再說，現在是法治社會，鬧出人命确實不好收場。”
季松原施展了炎雷咒之後很虛弱，“忘憂草已經跑了，調配不出藥水。”
徐義峰急了，“大師，是你要用那女孩子的怒氣入藥，我才把她騙出來關起來，你就不怕她出去報警？”
季松原陰森森的吩咐，“帶出海丢到深海裏喂魚不就行了。”
“可是，萬一有跟您一樣的術士查到屍體怎麽辦？”
本來想着多灌點忘憂水，讓她忘記這幾天的事，放出去她什麽都不記得，那就查不到，如果沒有忘憂水，他是不敢放人的。
季松原道：“大海是術士的禁地，帶出海術士就查不到蹤跡了，抓緊時間去辦吧，你記好了，你們徐家只是我養的一條會賺錢的狗，我能讓你們家心想事成發財，也能叫你們倒黴破産變成豬狗不如的垃圾。”
……
林姜夜從抽屜裏翻了個老式手機，這是爸爸留給她的，說用這個電話查不到來源，她捏了個訣換了聲音，匿名打到刑警支隊，将關押盛雲蘇的地點告訴了白爸爸，然後蔔了一卦，盛運蘇的生命線又延長了。
剛才點香追蹤，她是帶了耳中人的，唐嗣寧看到模仿季松原和徐義峰的耳中人惟妙惟肖，給那兩個人渣的嘴臉模仿的絲毫不差。
“太渣了。”唐嗣寧恨不得把那兩個人的腦袋擰掉。
林姜夜看他表情猙獰，從後院摘回來幾顆像藍莓大小的黑色果實，又找了根胡蘿蔔一起榨了杯暗紅色的果汁，叫他喝下去。
“這什麽呀？”唐嗣寧嘗了一口，胡蘿蔔味道比較重。
“帝休木的果實，喝了可以讓你心平氣和。”林姜夜說道：“你沒發現自己越來越容易生氣嘛，是因為快歷劫，半妖的血脈頂的，不控制一下，我怕你馬上就要出去找人打架。”
唐嗣寧也覺得是這樣，剛才他就想擰掉那人渣的腦袋，他一口喝掉，覺得心裏的怒氣消了好多，“那放胡蘿蔔是什麽配方？”
林姜夜擡頭，“就是覺得黑色的汁液你可能不喝，所以放根胡蘿蔔調一下顏色。”
唐嗣寧失笑，突然又想到季松原的話，“對了，為什麽大海是你們術士的禁地，你不能出海嗎，我家在海島有個度假村，還想放假帶你去潛水看珊瑚礁呢。”
“真的嗎，我可以去的，只是到了海上，術士所有的禁咒、術法、符篆，都會失效，我這個問路香，問到大海旁邊也會斷掉的。”
“為什麽呢？”唐嗣寧好奇。
林姜夜也不是太清楚，“我聽我爸說的，術士依托的是天地靈氣，必須要腳踏實地才能施展，但是大海是無根之地，是術士的屏障，術士到了海上就成了普通人，潛水還是可以的啦。”
“好神奇哦。”唐嗣寧撓頭，感覺頭上又腫起來了，連忙撒了點藥粉上去。
“但是如果我挂了銅錢，就盡量不會再去海上了，所以，你要帶我去海島旅游，要抓緊哦。”
“這又是為啥？”
“因為海上有方士呀。”
林姜夜說道：“海上方士，聽名字你也能猜到意思對吧，術士的人數本來就不多，方士的人數比術士還要少，但是他們在海上能呼風喚雨，厲害的方士，乘一葉扁舟就能遨游大海，可厲害了。”
“那……你們是有仇嗎？”
“也不算吧。”
這下輪到林姜夜撓頭了，“具體的過節我爸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術士如果不得不出海，會摘掉銅錢，方士如果在陸地上生活，也會隐姓埋名，因為他們在陸地上術法不好使，鬥不過術士，反正兩方勢如水火，還互相看不起。”
唐嗣寧總結，“那就是劃地盤呗，海上是方士的地盤，陸地是術士的地盤。”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外頭有人敲門，“小姜夜，你在不在家？”
林姜夜趴在門縫上看了眼，回頭小聲說道：“是靈管局的方旭哥哥，你帶着啾啾去後院躲一下先。”
小無憂跳到唐嗣寧頭頂，揪着他頭發瑟瑟發抖。
唐嗣寧頭皮都被拽麻了，給它捧手心裏，“萬一他進來找怎麽辦？”
“他進不來的，術士都進不來，除非他不想要靈根變成普通人。”林姜夜說道：“你快躲好吧，我要開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