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試藥結果
陳晚意從夢中坐起身,呼了口氣去客廳倒水,沙發上空無一人,沈立昂已經走了,茶幾上放着一堆書信和一個日記本,還有一截實心竹。
拿起實心竹,盤得比自己那截還要漂亮,早已玉化,跟自己那截不同,這截底下還刻了字,大概是盤得次數太多,字跡早已模糊,依稀能辨認出“贈予 立昂 楓”幾個字,看來這就是父親陳尋楓送給沈立昂的那截玉竹。
沈立昂定是将他視若珍寶,才會盤出如此光澤。
打開信封,裏面是一疊老照片,大多是陳尋楓的,少數幾張是陳尋楓和沈立昂的合影,陳晚意一張一張翻過去,陳尋楓單人照是偷拍的多,那時候相素沒現在好,很多照片拍的不清晰,其中有幾張照片引起陳晚意注意,照片上有年月日和時間,很模糊,應該是監控拍下來的,仔細看,是父親之前辦公室的茶水區。
陳尋楓喜品茶,早年在辦公室騰了塊地兒當茶室,後來覺得耽誤工作,給拆了,監控拍下的是沒拆前的,那時陳尋楓不怕別人盜他辦公室電腦等物品,反倒是擔心他那幾塊老同興茶餅被盜,特意裝了監控對着茶室,照片上沈立昂還很青澀,他靠在茶室沙發上睡着正香,陳尋楓蹲在他面前盯着他看,照片是截的圖,陳晚意不知道那個目光代表什麽。
另幾張照片是連起來的,躺在沙發上的人換成了陳尋楓,他閉着眼,沈立昂俯身,在他唇上印了個吻,接下來一張是沈立昂注視他,再後面一張是沈立昂離開身後沙發上的陳尋楓睜開眼看向沈立昂的背影。
陳晚意能拼湊出的故事是這樣的:沈立昂愛慕陳尋楓,又不敢表白,他不知道陳尋楓對他是什麽感情,只能偷偷愛慕,終于有一天愛意盛滿,沈立昂偷偷吻了熟睡中的陳尋楓,可他不知道的是陳尋楓并沒睡着,他在沈立昂落慌而逃時睜眼,清醒地看了沈立昂一眼。
接着翻日記本,日記裏掉出兩份診斷書,全英文版,大致意思:沈立昂因藥物原因再也不能勃*,且伴無精症。
陳晚意手抖得厲害,直覺告訴他這一切跟父親脫不了幹系。
翻開日記本,日記本裏對于陳尋楓的着筆并不多,更多的是試藥記錄,按時間推算,應該是陳尋楓出事前半年,沈立昂開始試藥,試的是一款細胞重組藥物,沈立昂在裏面記錄了一系列身體排異等狀況。
沈立昂是自願試藥的,那時和康效益不好,加上研究新藥入不敷出,請一個人試藥的經費足以支付車間工人三個月的工資,他在不小心聽到老師和經理的對話後,主動提出義務試藥。
起初是發燒,而後拉肚子、手指破裂脫皮、指甲脫落,藥繼續吃,三個月後,新的皮膚、新的指甲長了出來,又過了三個月,并無異常,當所有人都以為新藥研制成功時,陳尋楓發生意外。
沈立昂接手了和康,他本想在老師過世後,以老師的名義将新藥上市,就在這時他的身體出現新的問題,他不能自主勃*,需靠着影片或外力刺激才能勉強勃*,這時的他隐隐約約察覺不對勁,但并沒往那款藥物上聯想,而是繼續忙新藥上市前的準備。
在拿到許可證的前幾天,沈立昂發現他連徹底不能勃*,并無法射*,驚慌的他趕緊跑到醫院檢查,醫生告訴他,他将永遠失去生育能力,且查不出具體原因。
沈立昂連夜回到實驗室,跟工程師們重新化驗藥物成份,還是沒能從裏面發現出任何跟他疾病有關的成份,但查出另一個致命問題,那款藥物只能男性生效,用在女性身上絲毫不起作用,上市計劃夭折。
再後來,在陳晚意二十歲那年,沈立昂原本打算去國外看他,看他之前先去了國外一家權威醫院做檢查,醫生查看了他之前服用過的藥物明細表,告訴他,他的短時間內突然失精,很可能跟當時試的藥物有關。
Advertisement
沈立昂回國後再次翻出當年的藥品,寄出國外進行檢測,事實證明,他的痛苦,他的一生,全被那款藥毀了。
他在日記本裏只字未提陳尋楓的不是,一個字都沒提。
陳晚意對着日記本發呆,他在想,陳尋楓……是否當時有故意利用沈立昂之嫌。
他不敢細想,那是他的父親,他一直崇拜的父親,或許沈立昂知道真相,找機會再問問他,如果真是那樣,或許該替父親向他道歉,雖然晚了,道歉也彌補不了什麽。
嘆了口氣,沒時間哀愁,還有其他事要做。
先去了趟和康,将實驗室所有數據拷貝走,并叮囑財務近期不能讓任何人動用公司資金,然後去了他和方聽瀾的家,不,準确來說是方聽瀾的家,家裏沒人,玄關的拖鞋還是跟上次他離開時一樣,正着一只,反着一只,被單還挂着陽臺,說明方聽瀾沒回來過。
他當時只帶了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過來,走的時候也一樣,幾套衣服,幾本書,收拾衣服時發現上次方聽瀾送給他的“獎狀”,就當提醒自己不要再犯傻,将獎狀一并扔進行李箱,帶回了半月島。
晚上,方聽瀾開着車到半月島,車停在陳晚意家門口,陳晚意關了所有燈,拉黑了微信,回給他一條短信:“我的東西我拿走了,你的東西還給你,互不相欠。”
方聽瀾極少抽煙,今晚的他一根接一根的借着煙緩解思念。
陳晚意家的密碼改了,電話不聽,方聽瀾發信息向他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看到的只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晚意,我們能聊聊嗎?”
等到最後屋裏的燈全關了,陳晚意也沒回他信息。
方聽瀾黯然離開,有心想解釋,奈何陳晚意氣頭上,罷了,處理完手上的緊急事件再好好跟他解釋,只要他們之間感情還在,時間只不過是分開的調節劑。
方在秦進醫院後,連夜被下了病危通知書,方家老爺子又氣又痛,守在醫院血壓直飚,跟着住院。
方耀一團亂,高層都在傳方耀在變天,參股的老家夥們逼着方聽瀾出面重新分配資源,方聽瀾坐在辦公室,冷眼看着他們吵,吵到最後扔下一句話:你們誰有能力有財力,可以接下方耀,那麽我雙手奉上,除此之外,請各位做好本職工作,散會。
從公司出來接到電話,方在秦被轉入私人醫院,全程由警察看護,那家醫院是方在秦母親娘家旁支投資的醫院,當晚進行搶救,隔天傳出消息,性命暫時無憂。
方家老爺子電話傳呼方聽瀾,讓他趕到醫院商量股權重新分配一事,方聽瀾拒絕了,誰愛接手誰接手,他已要盡到他的職責了,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買了一大捧紅玫瑰跑到半月島,陳晚意還是不接他電話不回他信息,在門口等了兩小時,終于等到陳晚意的車回到家門口。
陳晚意下車,遠遠看見門口立着一個人,抱着一大束鮮花,他那個人,總是給人不好接近的錯覺感,就連抱着花都顯不出溫柔,脊背挺直,神情冷峻。
四目相對,方聽瀾的表情有了變化,他看着陳晚意,“能不能給我十分鐘,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