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第二日早起,蘇娴渾身疼的難以排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仍是睡不着,認命的掙紮起身去張羅了。
嚴佑雲睡的迷糊,摸不到身邊的蘇娴,揉着眼睛滿屋的喊着蘇娴。
蘇娴正在屋外小幅度的施展着拳腳,聽見嚴佑雲喊,忙回屋內。
“既是王爺醒了,也該吃口早飯,準備去上朝了。”蘇娴笑着為嚴佑雲理順頭發,哄着他起身穿衣服。
嚴佑雲不肯松手,抱着蘇娴的腰身一股繩似的撒嬌。
眼見着若辰帶人将早膳擺好,蘇娴笑道:“時辰不早了,王爺先吃飯吧。”
“你是個沒良心的,”嚴佑雲恨恨罵道:“幾日未見你家王爺,心內也不想着多抱一回,倒是我想着你想的不行不行的。”
蘇娴抿嘴笑道:“就是再想,也不能抵住獨中餓蟲不是,等王爺下朝回來,有許多時間說呢。”
嚴佑雲不情不願的被蘇娴哄着洗漱,穿妥衣衫,懶洋洋坐在飯桌旁,一副等人伺候的大爺做派,蘇娴又是惱又是好笑的掐了他一把。
“夫人,有人來了。”若寧掀開門簾,笑道。
“怎麽了?”嚴佑雲掀起眼皮看了若寧一眼,給蘇娴夾了幾塊排骨後,方低聲問道。
“倒也沒有什麽事,國公府來人了。”若寧笑道。
“要見夫人?”
“并沒有,不過打發了個婆子帶着許多東西過來的,說了幾句話放下了東西就回去了。”
“說什麽了?”蘇娴沒了什麽繼續吃下去的心情,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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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公夫人遣人送東西過來了,說這幾日麻煩了王妃,實在不好意思了,倒是讓王妃連王府內的事兒都沒有顧上,實在是年紀大疏忽了。請王妃在府內歇息幾日,等着出嫁當日和雲王爺一起過去吃酒呢。”
“你把東西端過來看看。”蘇娴琢磨了會,也想不明白。
若寧端過來的東西,蘇娴掃了一眼,随手翻了下禮簿,都是頂好的東西,蘇娴對着嚴佑雲不敢置信的笑了:“怎麽突然間這麽好意了。”
嚴佑雲抿嘴笑了。
“王爺要是知道什麽,還不快說。”
“我也不知道。”嚴佑雲笑的無辜:“你家王爺知道還能不與你說?”
蘇娴懷疑的望着嚴佑雲,嚴佑雲笑着拉住蘇娴的手,将筷子遞還給她:“吃飯。”
“鎮國公府是正兒八經的國舅府呢,不會有什麽事吧。”蘇娴憂心問道。
“能有什麽事。”嚴佑雲認真的夾菜吃着,漫不經心的應道:“鎮國公老公爺是最清楚不過的明白人,他既然明白了,就不會坐視不管。”
“驟然間無事了,我倒有些不習慣。”
“有什麽不習慣的,天天在家裏閑着好事啊。”
“皇後娘娘還沒應付呢。”
忽而想到了,嚴佑雲停下了筷子,嘆道:“我倒是後悔了,本以為成親後,能讓你安穩的過日子,哪想到并未讓你得到穩妥。”
“過日子沒有事怎麽能算是過日子呢。”蘇娴笑着想要安慰嚴佑雲。
“我想要你踏踏實實的,無憂無慮的吃着東西就算是過日子了。”嚴佑雲抱怨着,內心生出了無力的感覺,厭煩自己的沒用。
“忙過了這陣就好了。”蘇娴安撫着嚴佑雲,道:“如今你我都是離京許久,剛剛回京的,自然要把這段日子過去了就好了。”
“我還想着給姝子找個好人家呢。”嚴佑雲嗟嘆着,能讓她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人家。
“姝子還小呢。”
“必須要考慮了,人品還需要查看呢,家世門第風氣一時半會都是看不破的。”
蘇娴若有所思點點頭,心內更亂了。
鎮國公府孫女出嫁當日,蘇娴是硬着頭皮去的。
既是她得了空,少不了與一群女眷坐在一起,随便說些話。
說來說去,不知道怎麽繞到了蘇娴身上。
幸而這幾日蘇娴做慣了端坐的菩薩,一時間京內傳的都是她的好話。
“雲王爺不好伺候吧。”商清晖善意的笑了。
說是也不是,不是也不對,蘇娴抿嘴笑了,避而不談。
既然蘇娴是個好脾氣的,一時女眷沒了忌諱,想到了什麽說起了什麽,蘇娴聽着聽着,再多說什麽,唯恐再扯到自家身上,若是遮掩不好,反倒是麻煩。
蘇娴遞眼神給若寧,忙借故走了。
目送着蘇娴遠走,寧靜的人群瞬間又恢複了叽叽喳喳。
“雲王爺那樣為所欲為的性子,倒是沒想到娶得王妃性子是極好極為妥當的,将來往的人情打點的極為妥善。”謝之岫止不住贊道。
“倒是個人有個人命了,總歸有相輔相成,互補的。”詹密雲抿口茶,笑道。
任憑別人說什麽,顧飄渺擺弄着手中團扇,懶洋洋的倚坐貴妃榻,只做充耳不聞,不肯說話。
都知嚴佑雲脾氣怪異,而今娶妻後,即便是早無他人,也都是能理解,将阖府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條,道也難得。
“娶妻之後,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也不再胡亂惹禍,讓人擔憂了。”文潔唏噓道。
“如今剛剛成親,誰又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呢。”聽着話題越來越遠,顧飄渺掖着耳邊的碎發,笑的狡黠。
既顧缥缈這麽說了,壞了說的興致,其他人索性不說了。
小雨星星點點,天色暗淡無光,仿佛是壓抑着人般難受。
“王妃呢?”下朝之後剛邁進院子的嚴佑雲立即問道。
若辰雖是習慣了,仍是忍不住抿嘴笑道:“王妃在屋內呢。”
“怎麽今日不曾出去?”嚴佑雲納罕問道。
“王妃身子不舒服,未曾出去。”
“不舒服?是病了嗎?”
若辰來不及回答,嚴佑雲一股旋風的沖進屋內,去找蘇娴了。
“是有什麽事兒了?”嚴佑雲急切的上前,探着蘇娴的額頭,并不發燙。
“我這是老毛病了,每逢陰雨天都會骨頭疼,不礙事的。”蘇娴勉強着從床上掙紮了起來,想要身體力行證明自己沒事,被嚴佑雲按回去了。
“逞什麽強。”嚴佑雲掖着被角,擔憂道:“你安心休息。”
“眼前許多事要做,豈是想歇歇就能歇了的。”
“既然我在,許多事何必你辛苦操勞。”嚴佑雲埋怨自己道:“你這毛病多久了,我竟然不知道。”
“以前倒是疼,倒也沒有這麽疼,”蘇娴也是納罕:“可能最近累到了吧,才會格外的疼。”
“若寧!去叫溫卿久!”
“小毛病了,這種天氣麻煩他走一趟幹嘛。”蘇娴抱怨着。
“趕着馬車備着暖爐去請,凍不着他。”嚴佑雲沒好氣道。
蘇娴疼的厲害,懶得再與他争執分辨,翻了身閉目養神。
正是昏沉沉的,聽見若寧低聲道:“溫卿久到了。”
“請進來吧。”
“哪能這麽見外人,我還是起身換了衣裳吧。”
蘇娴瞬間醒了,想要喊人伺候自己梳洗,被嚴佑雲按回了被窩裏,捏好了被角,低聲道:“你安心躺着就是了,本來就不舒服,還折騰什麽勁。”
仔細的詢問過了之後,溫卿久心內似乎有了答案,蘇娴頭痛的先躺下了,嚴佑雲帶着溫卿久出去了,悄聲問道:“可是怎麽了。”
“王爺……”溫卿久有些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王妃像是之前生産時落下的毛病。”
看着嚴佑雲若有所思的神情,溫卿久心內的不确定勉強确定了,這位主應該就是三年前的蘇姑娘了,真的是天差地別了。
之前潦草的見過一次正面,還是昏黃的燭火下,生産的那晚。
“要怎麽治才好呢。”嚴佑雲悶聲問道。
“臣開了方子,王爺遣人抓藥去熬就是了,隔幾日臣自會來的。”
“你的方子上要怎麽寫?”嚴佑雲裝作随口問道。
面對嚴佑雲似乎有口無心的問着,溫卿九忙拱手道:“臣必定不會亂說的。”
“多謝了。”
“怎麽又是豬肝啊。”蘇娴的臉色幾乎要成了豬肝色了。
“聽說王爺遣人買回來許多呢,想着阖府上下都在吃豬肝,喝魚湯呢。”若寧勸慰道。
“我倒是想吃肉啊。”蘇娴哀怨的趴在桌上,并不想再見到豬肝一眼。
“夫人先吃了這頓吧,這頓一定給夫人炖肉吃。”若寧邊哄着邊拿起筷子塞進了蘇娴的手中,笑着想要将她扶起。
蘇娴實在是沒精神,手中的筷子都握不緊。
“王爺也是奇怪,如今當家的是夫人你,好端端的王爺又安排起了廚房。”若寧嘀咕道,被若辰瞪了一眼。
晚上這頓飯,蘇娴是怎麽都不肯吃了,一定要等到嚴佑雲回來。
嚴佑雲心內又是美又是心疼,笑道:“何必等我?你先吃呀。”
“我倒是想吃,也得吃得下啊。”蘇娴幽怨的眼神在嚴佑雲眼底都是心疼他。
“這是怎麽了。”嚴佑雲忙脫去了外裳,坐在了蘇娴身邊,認真聽話。
蘇娴抱怨着:“怎麽整日都是豬肝豬心當芪魚湯的,難不成王爺今日改口了?不喜歡吃肉了,譴着廚房整日做這些吃。”
“師姑安心吃就是,為夫自然有錦囊妙計。”
看着嚴佑雲自信滿滿的樣子,蘇娴恨不得踹他一腳,只能硬生生忍耐下來。
眼看着豬肝要吃半月了,蘇娴說什麽都不肯這位吃了,嚴佑雲沒法子,只有叫溫卿久走一趟,面對蘇娴哀怨如豬肝的臉色,溫卿久不禁也覺好笑。
“王爺,欲速則不達。”溫卿久苦口婆心勸道。
“怎麽還不懷?”嚴佑雲嘀咕着:“難不成,是我還不夠努力?”
得,雞同鴨講,不過好歹是将蘇娴的飲食調回正常,多喝兩副調理身子的湯藥也是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