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蘇娴!你看了我帶什麽東西回來給你!”
人還未曾進門,倒是聲音先到了。嚴佑雲冷笑着站起身來,他倒是好奇,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闖他的院子。
連門都未曾敲過,推門而入了一個身着勁裝的壯漢,興奮的提着一只包裹在胸前,活像是要得到誇贊的大狗。
蘇姝子站起了身,剛想要喊人,被嚴佑雲打斷了。
“你是誰。”嚴佑雲沒好氣的走了過去。
“你又是誰?怎麽在蘇娴的屋子?”
封信不敢置信的驚詫着,為何蘇娴的屋內會出現一個外男。
嚴佑雲冷哼着:“連門都不曾敲過,闖入了內眷的閨房,又是誰教出來的規矩?”
“你又是什麽心懷叵測的?為何在蘇娴的屋內?”
目光相撞,猶如短兵相接,任憑刀光劍影,誰也不肯退後一步。
急沖沖趕到的厲撼霆滿臉的汗水,他倒是想和封信說清楚了,別來尋蘇娴,別來尋。
奈何封信并不聽他講話也就罷了,宛若一陣旋風興沖沖的出了屋子,一路腳程極快的飛奔了過來,他在後面追的氣喘籲籲,狼狽不已。
剛到院外就看到了王爺的暗衛偷偷的抿嘴笑着,都是不嫌事大的!厲撼霆心內腹诽着,并不敢表現出來,邁進屋子就見到了絲毫不肯退縮半分的兩個人。
厲撼霆心內叫苦不疊,這都算是什麽事。
“你怎麽跑這來了。”厲撼霆拽住封信的衣袖,邊對着嚴佑雲陪笑着,邊數落着封信想要拽出門去:“毛毛躁躁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一改。這是內院,都是女眷,你心急的就跑進來了,也不怕沖撞唐突了。若是有事兒找蘇娴,也找人進來問一聲蘇娴方便于否,要是不方便得等着她得閑了再說,再者沒見着蘇娴這有人嗎。”
“他又是誰。”封信不為所動,昂首挺胸大聲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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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當今雲王爺。”厲撼霆忙對着嚴佑雲陪笑着,另一手拍着封信的肩膀,期冀讓他知曉規矩。
封信雖是不服氣,仍是委頓了三分,先低下了頭。
滿天下誰不知道,十一小皇子脾氣怪異,秉性張狂,最是不好伺候的主。
厲撼霆見着滿臉風雨欲來的嚴佑雲,下意識的想要拽着往出跑,也要說兩句好話,陪笑着:“雲王爺且先忙着,等着蘇娴回來後,我們再過來說話。”
“我倒不知,镖局還有闖內院女眷閨房的規矩。”
“我倒也不知,為何雲王爺會出現在镖局的內院女眷閨房中。”封信的火氣騰一下上來了,任憑厲撼霆如何急躁的拉他,都是梗着脖子不肯低頭了。
“你在說什麽?”嚴佑雲不悅的皺緊了眉頭,神情中的怒意讓厲撼霆膽戰心驚。
別啊,這要是兩人打起來了,可怎麽辦。
雖說他看過雲王爺的武功,必定是在蘇娴之上,但封信是練家子,争強好勝的迷了心性,打傷了雲王爺,他可如何是好。
若封信被雲王爺反打傷,他又能說什麽。
“自然雲王爺聽到了什麽便是什麽了。”封信毫不退縮的頂了回去。
厲撼霆心內暗暗叫苦,蘇娴你幹什麽去了,你怎麽還不回來。
一身的冷汗,黏住了厲撼霆的裏衣,急的恨不得喊天喊地喊祖宗了。
“咱們憑着本事說話,”嚴佑雲扔下了手中的折扇,笑道:“你我按照江湖的規矩來。”
“若是打傷了雲王爺,別怪草民有眼無珠了。”封信躊躇滿志的轉着手腕,躍躍欲試的活動着筋骨。
他不信了,他一個常年走镖,靠着蠻力吃飯的人,能打不過養尊處優的雲王爺。
只怕會的都是花架子吧。
“若是我打傷了你,別說我仗勢欺人。”
封信輕蔑的笑了,并不相信嚴佑雲能打得過他。
嚴佑雲對他的輕蔑一笑置之,準備拳下見真章了。
一眼沒有照看,兩人已經打了起來,厲撼霆急的團團轉,又無計可施。
眼見着落了下風,封信越發的着急,手上失了分寸,厲撼霆在旁邊更是着急了,幾乎要跳起來了。
這是雲王爺啊,你當是尋常的三流匹夫?什麽陰招都敢招呼?
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
幸而雲王爺反應機敏,最初應對有些吃力,而後已經漸入佳境,恍若逗弄了。
厲撼霆心內不安勉強放下,總算是沒有惹下大禍。
嚴佑雲得意的将封信按住了,問道:“願賭服輸?”
封信漲紅了臉,咬緊牙關,不願意将認輸的話說出口。
既然封信不願意,嚴佑雲手中繼續用力,封信吃痛,由着嚴佑雲用力面皮漲得通紅,也不肯認輸。
“你這是幹什麽?”蘇娴吼道。
“我們……”
“你先松開!”蘇娴上前用力的撥開了嚴佑雲,護在了封信身前。
嚴佑雲委屈的看着蘇娴,不敢相信,師姑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吼他?
“他闖你的房間……”
面對嚴佑雲氣弱的指控,蘇娴先撇開了心內的不舒服,振振有詞的吼道:“那又如何?”
“這是內院閨房,便是再親昵的關系也要注意尺度,他竟然擅闖!”
“大家一個镖局的,都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兒女,即便有了界限,又有何呢?”
“即便你不知尺度界限,他也不知嗎?明明是他對你心懷不軌!”
嚴佑雲氣憤的目光轉到了封信身上,蘇娴順着目光看去,看着封信和厲撼霆心虛的偏過頭,不敢看她的目光。
“我與封兄之間坦坦蕩蕩,王爺又何必多心,自來不是所有人都是王爺一樣的脾氣。”
聽着蘇娴提及了舊事,嚴佑雲遷怒的瞪着封信。
被炯炯目光盯着的封信突然覺得雙腿發軟,幾乎要站不住了,幸而厲撼霆托着他才能不倒下去。
“蘇娴,多少聽我說一說……”
“出去!”
“蘇娴……”
“出去!”蘇娴毫不客氣的指着門呵斥道。
即便是再不甘願,看着師姑鐵青的臉色,嚴佑雲也不敢繼續呆下去了,憤憤不平的轉身出去,留戀的轉頭看過去是蘇娴氣得掐腰,靠着扶着桌子才能撐住,蘇姝子抱住了她的大腿,不安的想要安慰她。
頓時再大的委屈,都變成了擔憂。
蘇娴并未關門,嚴佑雲也不敢留在院內,唯恐被她哪個餘光掃過,看到後會更生氣,逃荒一般的躲回了屋內。
“他是誰。”嚴佑雲将手中把玩的手串重重摔在桌上,也不在乎玉石嬌貴,會碎成什麽樣子,陰沉着臉色問道。
“奴才去打聽。”任江流心內來不及叫苦,收斂了神色,忙應聲出去。
可是一等許久,封信都不曾離去。
聽着隔壁屋子的歡聲笑語,更是好像放大了十倍的往耳朵裏面鑽,往心裏鑽。
嚴佑雲氣得想要踹東西,想要罵人,想要發火,轉念想着他與蘇娴同在了一個院子內,但凡有風吹草動,蘇娴都會知道,只能硬生生的忍耐下來,更是窩火了。
而今的師姑,雖不如京都內的姑娘們精致細巧,到底也是細致了許多,面帶威嚴頗有幾分唬人的架勢。
他何嘗不是心慌。
在過去三年裏,師姑的經歷他并不清楚,師姑有怎樣的改變,他急于知曉,急于應對,急于改變,而不是束手無策的站在原地,看着師姑巧笑語嫣然的越走越遠。
嚴佑雲坐立難安,五髒六腑猶如猶如百爪撓心。
消息終于打探了回來。
“聽說是跟着蘇姑娘一起的總镖頭,名叫封信,想來交情甚好。”任江流斟酌着詞彙,唯恐有只言片語的錯處。
“至今未曾婚娶?”
嚴佑雲斜眼看了他一眼,登時冷汗滾落了下來。
“不,不曾。”
“未曾婚娶?”
“未曾。”
“下次撿着重要的事情說。”嚴佑雲冷哼道。
“是。”
不過一個草莽之輩,也敢肖想他的師姑。嚴佑雲提起了筆,滿心的思緒,略一躊躇後變成了奮筆疾書。